展成惱怒了,憤怒的準備推開她卻是听見小聲的啜泣聲,她控訴一般低低道︰「為什麼會這樣?我只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麼會成為這樣?我只想安安穩穩的過完我的一生而已,這個願望很難嗎?展成,這個願望很難麼?不是有很多人都是平平穩穩的過完一生麼?為什麼我要經歷這些?」
她低低的啜泣不能抑制住,滑下展成的懷抱蹲在地上掩面哭起來,對于死亡的恐懼,對于未知的迷茫,她近乎是受夠了這樣崩潰的日子丫。
「怎麼突然叫起來了?」展成不自覺的語氣溫柔起來,張欣雨像個孩子一般低低委屈道︰「脖子上突然涼颼颼的」。
展成寬厚的雙手模在了玉質的脖頸,在後頸處模到濕濕的感覺,拿著火把對著洞穴頂部照照之後笑道︰「沒事,只是洞穴上的水滴落在了你的脖子上,可能溫度很低,再加上周圍很暗,沒事了」。
張欣雨站了起來,模了模自己後頸的掌心帶著涼涼濕濕的感覺,她突兀的發問︰「展成,練武之人的耳朵是不是比一般人來靈敏很多?」
展成一愣,點了點頭肯定道︰「對,只有靈敏的感知才能判斷對手出擊方向,比如,後方的敵人就靠耳朵听到揮拳的風聲」。
「原來如此!」張欣雨現出一抹笑意,命令道︰「現在,你放空所有,將注意力集中在耳朵上,用你的耳朵听听山洞里可有暗河,水流動的聲音,很細小很細小」。
展成將火把遞給張欣雨,屏氣凝神,張欣雨柔聲道︰「水流的聲音,很細小,慢慢的流淌擊打著石頭不湍急很平緩的聲音」。
「有了!」展成直直的指著一個方位帶著張欣雨一起在洞穴里七彎八拐的尋找著轉機。
「看!」展成指著一米寬的暗河,河水在火把微弱的光亮下像是粘稠的墨汁一般的暗黑色,靜靜在河床上流淌著。借著火把的光亮兩人相視一笑,笑的分外默契媲。
好像有魚!展成壓低了火把,因為練武的關系視力也比張欣雨這樣的普通人在黑暗里看的更清楚。
「有魚,你等一會我抓來一些先填填肚子。」說完,展成將火把插在岩石縫隙里,自己在暗河邊墨汁一般漆黑的水中抓魚。
一條,兩條,拋上去十條之後他直了直腰身,卻是看見張欣雨分外小心的拿著魚兒的腦袋湊近了火把,然而,她沒有烤。
「哈哈哈!」張欣雨森然的笑起來,站在岸邊的展成險些被這樣莫名其妙的笑嚇軟了腿。
「展成,能出去了!」她獻寶一般的遞上魚,展成翻看了看魚兒並未發現什麼不尋常的,不禁狐疑的看著張欣雨是不是被嚇傻了,一條魚也能牽扯到出去的線索。
張欣雨雀躍道︰「它們有眼楮」。
展成頭頂烏鴉紛飛起來,心底狠狠道︰這是不是她又在捉弄我?魚有眼楮怎麼了?哪條魚沒有眼楮?有什麼好奇怪的。更多的不相信彌漫在展成的心頭,肯定是慕容千千這個該死的女人太閑了拿自己找樂子,不理會。
展成的反應淡淡的,張欣雨急了,解釋道︰「如果這條暗河是死水的話,生長在沒有光線地方的魚兒肯定是沒有眼楮,眼楮退化。雖然魚的視力不怎麼樣,但是,有眼楮就說明一個很明白的問題」,她頓了頓壓制住自己顫抖的喜悅再次接著解釋︰「這條河是通向外面的,這些魚也是外面的魚兒,只要我們順流而上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展成也是一喜,不可置信道︰「真的?」
「嗯嗯!」找尋到了能夠出去的方法,張欣雨和展成都精神為之一振起來,草草的吃了幾條魚補充了一力再次上路。
「不行!」展成側耳傾听後拉住了張欣雨眉頭緊鎖沉重道︰「順流而上的入口好像有黑衣人,我能夠听見很多人的腳步聲,而且,他們似乎都聚集在那邊搜尋我們」。
張欣雨也犯難了,但是,很快她就下決心道︰「不順流而上了,我們順流而下吧!」
「可是,順流而下的話,萬一沒有出路怎麼辦?」順流而上的出路肯定是存在的,可是,順流而下的水就不一定會有了,萬一,所有的水都匯聚到了一條死路上成為了終止,那麼,他們兩個也只能在這里等死了。
「一切听天由命!雖然我不信天,但是,適當的相信自己的好運也是可以的。」她俏皮的微笑,帶給展成的是希望和光明。
順流而下,選好了走的方向之後,兩人一路緘默無聲的順著暗河一路向下,道路出奇的平坦和平緩。但是,暗河里的水流卻越加的湍急起來。
「我感覺快到了盡頭!」張欣雨觀察著水勢道。
展成小心的問道︰「那,你覺得會是死路麼?」
「不好說!」她自顧著看水勢沒有留意周圍的環境,還是展成驚訝的「咦?」才讓她自河水里抬出頭來。
暗河岸邊一處寬敞的空地,漢白玉石的洞門大開著,張欣雨一步一步的走去,展成跟在她的身後分外的警覺起來。
細細觀察了一下,展成拿指月復模了模漢白玉石的洞門,一陣陣沁人心脾的涼意卻是柔滑舒適。
在宮廷內見識的珍奇多了,辨賞的能力自然出來,他肯定道︰「真的漢白玉石」。
張欣雨止步不前,只是停駐在門前,她有預感,這個門的後面定然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展成看著她停住了,分外留心起周圍的設施害怕出現機關。
「展成,我有預感,我們將會開啟一道——」,她頓住了,卻是笑意融融。
「沒有機關!」展成肯定道。
「嗯!」輕微敷衍的應付了一聲,昂首闊步的進入了,入眼,常青藤爬滿了整個的內室,密密麻麻的像是覆蓋著綠意濃濃貼紙的現代化藝術牆壁。整個空間出奇的開闊,冒著白煙兒的小溪在廊橋下流轉,石桌石凳都是上等的藍田暖玉,不遠處,精致的白荷煢煢孑立,扁平的小船在微波里蕩漾著。
檀香古木的書架上分門別類的藍皮書脊整齊排滿了左手邊的牆壁,掛畫更是別具一格的在牆壁的浮雕中更添韻味。這般雅致卻有獨具風格的室內裝飾可以看出主人的品味。
展成好奇不已道︰「這是什麼人的住處?竟然像是仙境一般的」,說完,他像個孩子一般好奇的蹲在池塘邊看著冒起的白煙,試著拿手去踫觸,卻是剛剛踫觸又害怕的縮回來。
「不燙耶!」他驚奇道,俊朗的面龐上寫滿了孩童般的驚詫和不可置信。
張欣雨悶悶的笑了,走到了書架旁。
書架上的書冊都是用統一文字寫成的,不是天鳳皇城的文字,有點像是線性阿拉伯文字。
「游牧一族的文字。」展成站在她的後面出聲道,之後拿過張欣雨手上的書冊看起來。
「洪荒歷年,帝,晨起」,他抑揚頓挫的聲音回蕩著,之後在翻開了幾本書後簡短告訴張欣雨;「這些都是游牧一族的歷史,不過,似乎比正史更加的詳盡,而且,全部記述的都是皇帝的瑣碎事情」。
不知道怎麼的,當展成給她詳細的將書中的事情時,有那麼一刻張欣雨覺得好似在听一個人的日記,而且是那種記流水賬的日記。
展成放回書興趣缺缺道︰「似乎沒有什麼值得看的,這個皇帝也夠無聊的,每天都是那麼幾件事情還天天都寫」。
張欣雨點了點頭認同道,之後笑道︰「也是,這個皇帝肯定很無聊呢!」
「不過,也挺奇怪了,游牧一族的每個皇帝怎麼感覺生活習性都挺相似的,除了第一代被尊稱為神一般的開國帝王外,其余的都是守著家業在過,直到最後的簡王被其他的民族削弱了實力,似乎這些書也就在簡王這里完結了。」展成的手指在書脊上滑動,突然停在了一本書冊旁,他臉色低沉分外的嚴肅起來。
張欣雨湊上去,雖然看不懂其中的內容,但是還是正色起來嚴肅問道︰「怎麼了?」
展成顫抖的拿著藍皮書,極力克制自己的震撼,卻是說出的話語結巴起來︰「未來未來在這里,這些是已經發生的天鳳皇城的歷史,包括,鳳天臨的弒兄奪位,還有游牧一族的女帝」。
「什麼?」張欣雨不敢相信,搶過書卻是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字,再次還給展成問道︰「寫了些什麼?」
展成大力吸了一口氣,再呼出來平息自己狂亂跳動的心髒和緊張的情緒,概括道︰「涉及天鳳的內容很簡短,只用了一句話就帶過了,大致是說,鳳天臨弒兄奪位,因為他的順利奪權游牧一族將會面臨空前的災難,可能湮沒在歷史里,甚至被天鳳吞並」。
張欣雨和展成對望了一眼,狠狠的握拳,尖銳的指甲鍥入肉里的疼痛也無法阻止心底涌現的悲痛。
他們的希望在這一刻破滅,像是飛翔在空氣中的肥皂泡泡一開始出現的美輪美奐,以為一直上升著就可以到達夢想中的故鄉,卻是——
展成安慰道︰「不用害怕,我們的介入可以輔佐女帝」,說出來後,展成突然就奇怪了,女帝?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現在游牧一族的老國王只有一個女兒叫——蘭蘭紫。
如果書中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話,那麼,將來,登上帝位的是蘭蘭紫了,只要能夠進入游牧一族以慕容千千的才智應該可以和鳳天臨抗衡的,想到了大皇子展成頓時覺得胸口堵得慌,恨意翻涌的時候近乎可以湮沒他的理智。
「展成,繼續找,找到後面的書。」張欣雨上揚唇瓣自信不已,鳳天臨,在我預先知道了所有的後續結局之後,你能拿什麼和我斗?
展成幡然醒悟過來,只要他們能夠得到結局,他們就可以擬定計劃規避對于自己不利的,展成一激動,將所有的書冊都抽出來,不需要的就扔掉了,但是,就是無法找到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