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沈阿辭不禁想到才剛見到的小舅兒,對比下來,忽覺這皇帝爺比小舅兒讓人靠譜。也不知是不是一言九鼎的關系,他的話,讓她頓然踏實許多。
對著她微微露出笑意,安允祈示意讓小喜子遞來那瓶凝露,揭開瓶蓋,將瓶子遞到她鼻息間,道︰「听說這凝露還摻了幾種雪域特有得花汁,你聞聞,喜歡這香味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頓覺呼吸清快,這浸肺凝神的味道著實讓她郁結心情舒坦暢快了不少。
沈阿辭繼續會想著︰「那天喝酒喝得有點兒多,我好想記得,皇上說了件事兒,我好像答應了。」
見此,安允祈有些詫異的停了動作,直到她找到舒服位置,他也不知該不該繼續給她揉腦袋。
好不容易逮到跟主子獨處的機會,香兒忍不住問了︰「二小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可別瞞我,你無故發疼,御醫也診不出病來,昨兒舅少爺又連夜出了宮,是不是跟大小姐有關系?」
「好好的為何道歉?」
「皇上是不是喜歡阿辭?」不知怎麼的,她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看著香兒,沈阿辭並沒正面回答,只問︰「小舅兒回來沒有?」
「可既然答應了你,我肯定要說到做到,可我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啊?」
*
「秋獵宿營那晚,我們猜拳賭酒來著。」
「就是忽然想到,才說到的。」說著,她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別再東想西想的,放輕松,閉上眼,好好養神。」
沖他微微笑笑,沈阿辭輕微的搖了搖頭。挪挪了身子,又更自然的枕在他身上後,又安靜的閉上了眼。
她的突然睜眼,讓正在默默俯身凝視她的安允祈有些意外︰「怎麼了?」
平靜的盯著他,沈阿辭不知該說什麼,只是覺得有些高興,又有些傷心。
「你說呢?」他也不知怎的,依舊這樣的回答。
手指蘸了幾滴凝露,安允祈便開始輕柔的為沈阿辭按摩起了太陽穴。
隔日,胸口依舊隱隱作痛的沈阿辭,換上侍衛裝,在岳樓風的幫襯下,偷溜出了宮。而當她換上男子常服,再次站在京城最有名的青樓醉心閣大門口時,她的腳有些不敢往里邁。
她知道他喜歡她,自己也舍不得離開他,可是眼下,為了阿言,她可能會不得不離開。
那夜那句耳邊的叮嚀︰‘留在我身邊,不許離開!’漸漸的竄入了她的思緒。
深吸口氣,沈阿辭只好乖乖的閉上眼楮。
見香兒一副著急憂心模樣,原先不準備告訴她的,可也知道自己是瞞不住,于是沈阿辭只道︰「你也別多想了,反正,無論如何,這次一定得把她給找回來。」
「啥?」岳樓風瞪大了眼,「你還帶皇~皇上逛青樓?」
半個月的失去音信,這讓沈阿辭更是著急萬分,現在的她,恨不得現在馬上就啟程前往桑洲。
正在猶豫之時,身下的人兒睜開了眼楮,問︰「皇上累了?」
「我也答應要幫你做三件事兒。」
伸手扯了扯扶住自己的岳樓風的衣角︰「舅兒,你確定,魚三當家在這里面?」
為之一振後,隨之而來的,是一種莫名的隱隱不安。
「她會沒事兒的。」
見二人如此,小喜子偷笑著,帶著香兒和殿內其他人,悄悄了退了出去。
本有睡意,可閉上眼的她哪兒會停止自己的思緒。記得上次秋獵,圍火烤肉喝酒的時候,她也是這樣,不分尊卑,肆無忌憚的靠在他懷里。
大概是喝了安神湯,以及聞了那凝露的關系,她漸漸的又恢復了平和心境。
也帶著同樣擔心的沈阿辭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她想勸香兒寬心來著,可自己的心一直就懸著,又怎能說沒事兒。
皇帝爺不輕不重的捏著她的腦袋,輕柔的按著她腦袋上的穴位。
「是皇上按得太舒服。」
「那我就當是吧。」閉著眼的她臉上露出了些笑意,「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可是那答應他做到的第一件事兒,「如果阿言沒事兒就好了。」
半躺在床上,喝著皇帝爺臨走前特地讓人給她熬得的藥膳清粥,沈阿辭喝得是出奇的慢。
「你都疼得那麼嚴重,那大小姐是不是~~」不敢往下想的香兒頓時紅了眼眶。
見她還是盯著自己,他也禮貌回敬一個注視。他這眼神傳遞而來的命令,讓她也不得不欲言又止。
「這個時候宮門早就開了。」
「你咋不早告訴我,她在這里?」沒好氣的打了他一下,然後又扯住,讓他端莊站好做個好靠樁,悄悄說了句,「早知道上次我就不帶皇上來這里玩兒了?」虎躍幫的當家們個個都是朝廷欽犯,要是撞見,那麻煩可就大發了。
「嗯!」揉揉眼,她略微下滑了身子,覺得靠著不舒服,于是干脆直接將頭枕在了他大腿上。
「想不起就罷了。」
「好啦。」安允祈用手指輕輕敲了敲她額頭,「閉上眼楮,不是讓你別亂想的嗎?」
兩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兩個人。
舒服之極的沈阿辭,會心一笑,又閉上眼楮,乖乖的閉上了眼,更加放松的享受起來。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轉性,能說這些了?」
看著她恬靜的躺著,安允祈像是解開了一個心結,忍不出露出了笑意,原來,她是忘了那件事兒。還好不是後悔。
「你想出宮去找大小姐?」
不禁,她如夢醒般,驚奇的睜開了雙眼。
「嗯!」可最壞的打算,就是她會離開他,親自去找阿言回來。所以答應他的事兒,「對不起。」
不輕不重,力道正好,再加上凝露本身的寧神香味,讓沈阿辭倍覺舒服。心口的疼痛,也好似減緩了不少。
岳樓風從魚尺心探听到的,便是之前阿言和秀兒是跟虎躍幫二當家金雪之回到了桑州,但這已是半個月之前的事兒,至于最新的,這半個月來,金二當家至今沒再飛鴿傳來什麼消息,就連那些被魚三當家派到桑洲的人,也沒有沈阿言和金二當家的消息傳回。
打發香兒出去後,若得寢殿內就只剩沈阿辭一人,清清靜靜,沒有任何聲響。嘆了口氣,實在沒啥胃口。剛將粥碗擱在床邊案幾上,一抬眼便瞧見那瓶昨夜皇帝爺帶來的北貢凝露。
「那還有假?」瞅瞅周圍,岳樓風自豪的低聲說道,「仗魚三當家面子,我現在可是這里的座上賓。」
這次,她恰巧看到他正埋頭專情的注視著自己,眼神中那蘊藏許久的情感,像是一下子在她眼里坦露無遺。
感受著他指尖傳來的安然舒逸的力度和動作,這種從未有過的溫馨,讓她不禁感嘆說道︰「本來說是替她進宮侍君,可每次臨了,都是惹得皇上你來照顧我。算算時間,進宮也快四個月了,發生了不少事兒,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好像是挺簡單的事兒吧。」想趕緊想起來,可卻又想不起來,于是睜大眼珠子把他瞅著,「你要我做的是什麼事兒啊?」
可剛閉上,又覺得始終哪里不對,再睜開眼,發現這皇帝爺還會那種命令神情。沒則,她又只得再閉上。知安祈言。zVXC。
「答應了你要做的,可我卻忘了。」
不過,這一沖動,立馬被岳樓風給壓制住了。
她慢慢舒緩了呼吸,發覺她已安然睡去,安允祈這才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剛開始沒覺得,一停手才知自己的手有些酸。收回手,卻意外發現手指濕濕的,仔細一看,竟見身下這丫頭眼角的淚跡。
再一細想那晚情形,不禁,她想到了一件事兒,睜開了眼楮。
「沒什麼,不是答應做三件嗎?用了一次,還有兩次呢。」
這種感覺真好。
「你是忘了答應我什麼?」
原因是,魚尺心也想要見她。
「朕還輸給你一千畝地兒。」
將這小瓶子捏在手里,呆呆的凝視起來。模模依舊泛痛的胸口,想著自己就要離開,不禁,心中更泛苦澀。
然而,就在這一刻,那模糊的記憶又恰巧清晰了起來。
見她神情怡然放松了許多,安允祈臉上的笑意更顯濃厚,趕緊道︰「來,我幫你抹點兒。」說著,示意讓她背靠在自己懷里躺好。
听此,安允祈只是呆呆看著她。
沖她又是溫切一笑,他應道︰「沒有。」于是又開始勤勤懇懇的為她按摩起來。
踏實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沈阿辭醒來,才從香兒口中得知,皇帝爺擔心她半夜依舊噩夢,昨兒陪了她一夜。今兒天剛亮,小喜子便命人帶來了皇帝的朝服,在霞兮宮稍作整理梳洗後,皇帝爺便直接去了宣政殿上朝。
他手上的動作依舊緩慢有序,這讓沈阿辭開始覺得有些陶醉。
「困了?」
「那你讓賀全去看看,小舅兒是不是已回五福門了。」
「也是。」
「香兒,咱們的東西還是該收拾的先收拾一下,實在不行,我想親自去找她。至少我對她是最敏感的。」
「可是~」
「還是睡不著?」
「小聲點兒!」趕緊拽著他進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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