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晚宴倒是熱鬧的很,被邀請的人不過百數,每個人身旁帶一兩個至親或是要好的同門,卻是都不曾有帶侍從手下,這也算是對神兵城的尊重。
宴會設在神兵城前廳右側的花園。這里儼然已經成為整個神兵城最為熱鬧的地方了。數百盞燈光閃爍,欲與天空中閃耀的星光爭輝。穿著碧色服飾的婢女一個個魚貫而出,忙著布菜引路。
江湖宴席不同于宮中的規矩繁多,除了主位上的幾位武林泰山北斗其他都很隨意。以至于男女同席也不見怪。
按說這麼熱鬧的場面黛兒不在是絕對不正常的,可是她偏偏還真就不在。不止是她,展風華、溫玉、百里非辰、林小寶、沐雲天都不在,而宮北缺則是去打了個照面就又滾回自家院子和黛兒幾個吃獨食。
「哈哈哈哈,小師妹實在是太陰險了,那黑靈素衣柳醒來的時候估計郁悶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宮北缺喝了點酒說話就肆無忌憚起來,儼然不知道自己這一張嘴今個得罪了兩個不能得罪的人。
黛兒不在意的笑了笑,毫不避諱的拿出一瓶藥為宮北缺握在手中的酒中加了些料,然後淡淡的道︰「二師兄想要知道滋味如何,不如就試一試。」
百里非辰挑眉,恐怕這藥不是那麼簡單吧,自己要收拾他黛兒還要攔著,要怪就怪宮北缺嘴太欠了。
林小寶算是模準了這群人的相處模式,那就是變著法的整人啊,不阻止不說還添油加醋,真真是令人發指。
「小姐說的對,小北你就親自嘗嘗好了,看是不是真的有小姐說的那般效果。這可是堪比南越皇室秘傳的‘夜魅’的極品藥物。」叫娘娘不對;叫黛兒怕被百里非辰記恨;叫小師妹更加不行,溫玉這不還沒張口麼;而且,如果按照古千魂那一輩來算,他明明是黛兒的師叔的說;最坑爹的是他竟然對自己莫名其妙的師佷…咳咳,就是溫玉有非分之想……
總之,好郁悶的輩分關系。
「哈哈哈,既然狐狸你這麼說一定是異常的喜歡,不如你來喝如何。」宮北缺傻麼?不傻,他反而還精明的很,不過精明歸精明,卻實在是玩不過展狐狸和黛兒。
「正有此意。」說著要去接宮北缺手中的杯子。
「狐狸這是干什麼,你要是想要讓小師妹給你一點好了,搶我的做什麼?」宮北缺見展風華不似作假,便放了心,何況憑借展狐狸的聰明如果這藥真的有問題展狐狸根本就不會催促自己喝讓自己心生疑惑。現在看來差一點就上當了。
說著收回手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喝下去的瞬間卻是沒有看到眾人眼中同情的目光,展狐狸的眼神尤為明亮,似是再說‘跟我都你還女敕了點’。
「小妹你給小北喝的什麼?」林小寶是故意的你們信不。
听到這句話清醒了不少的宮北缺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被算計了,在抬頭看眾人幸災樂禍的目光宮小爺很肯定的將可能二字變為了一定,怒視笑的一臉狐狸樣的展狐狸,悠悠的對著溫玉吐出這麼幾個字︰
「小三,管管你家養的狐狸。」
可是現在說什麼不也晚了麼,還把溫玉也給得罪了。宮小爺甚是憋屈,太他娘的坑了!自己不能也不敢對著自家小師妹橫眉瞪眼只好將矛頭對準展風華,奈何展風華就是算好了宮北缺的性格,自己很是受用那句話。
「小師妹,師兄沒有得罪你吧。」宮北缺趁藥力沒有發揮作用之前抱著唯一一絲希望對著自家無良師妹討好且狗腿的獻媚。
「沒有沒有,二師兄不過是剛剛說我陰險來著。」黛兒甚是喜歡宮北缺此時的表情,笑意滿滿的臉上多了幾分不懷好意。
「小師妹,做人不能那麼記仇。」宮北缺明悟了,他的嘴真是欠啊。
「二師兄。」黛兒忽然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的看著宮北缺道︰「你覺得依照你家師妹的性格,可能有解藥麼?」
這句話在場的眾位深以為然,她要是下藥絕對有必須下藥的理由。想要解藥,那根本就不可能,因為她壓根就沒有研制,這個是絕對可以肯定的。
「……」算了,想想也不可能,他就是隨便問問。然後拎起一壺酒歪歪斜斜的走了,隱隱傳來那句惆悵的極點的話語︰「你們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听著真是讓人心酸不已,不過面對這幾個沒心沒肺的主,還是不要搞煽情什麼的了,果斷沒有效果啊。
「為夫覺得,他明明應該是下面的那一個的。」百里非辰似笑非笑的看著黛兒,微微上吊的丹鳳眼滿是喜意。
「我給他一次反攻的機會他應該感謝我才對。」黛兒了然,看了宮北缺遠去的地方臉上笑意不減。
「夫人說的是。」修長的手指捻起酒杯在手中把玩,滿含笑意的眼楮似是不經意辦瞟向正對著黛兒遠處的黑暗,然後斂下長長的睫毛將酒杯遞到唇邊掩飾住嘴角露出的一抹譏諷,再抬頭臉上已經是毫無破綻。
「夫人覺得狐狸和溫玉該當如何?」百里非辰玩笑似的開口,可是任誰都听得出有一股陰謀的味道。
事實證明百里非辰絕對是記仇的。以往在宮中他被束縛次次被展狐狸佔便宜,如今可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溫玉倒是沒什麼,那雙含水的眸子直接變作冰冷掃了一眼百里非辰不說話。展狐狸卻是心中暗罵百里非辰無恥,要知道黛兒的用毒水準簡直是無人能敵,要是真的一個不爽給他或者溫玉來一點,可就悲催了。
他是喜歡溫玉,可是那是建立在兩個人都心甘情願的基礎上,在他看來溫玉對他也不是十分的反感,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死皮賴臉的將朝堂的事情都丟給御無顏自己跑出來了。要是被下藥或是被強迫這是展狐狸絕對不想要看到的。
他甚至覺得,今天這事在宮北缺身上宮北缺心中一定會有一個疙瘩,他不是隨便的人,若是因為這個被強迫或者怎麼怎麼樣,按照他心高氣傲的脾氣,就算是不說,心里對黛兒還是有一定的怨氣的,只怕不妥。
可是一想黛兒做事從來都是有理由的,只是這般的強迫不知道會是怎麼個情況……
「自然不能讓三師兄吃虧,怎麼說也要反攻一次。」黛兒想了想認真的道。
「擇日不如撞日,夫人你看……」百里非辰一個勁地在里面躥火,似是真的要讓溫玉把展狐狸給辦了雲雲。
「溫玉,我今日感覺到了我師尊的貌似也在,我們去拜訪一下吧。」聰明如展狐狸一下子就看穿了百里非辰的小算盤。嫌棄我們礙事我們走還不行麼。
「恩。」溫玉幾不可見的點點頭,起身看了一眼一臉奸計得逞的百里非辰跟在展狐狸身後離去。
「夫人,大舅子的婚事還沒有著落吧,你看妖染怎麼樣?雖然她比大舅子大上那麼*歲,卻是傾城傾國的美人一枚呢,何況她是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
「……」林小寶現在也沒有心思問什麼誰上誰下誰反攻誰什麼的了,直接在心里鄙視了一下百里非辰很知趣的起身離開,走之前還苦口婆心的對自家妹子道︰
「小妹,咱家有的是銀子,用得著的話告訴哥哥。」這話明顯是說,黛兒如果要用銀子砸死百里非辰的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全部貢獻出來。
「得罪誰都不能得罪林小寶,你是覺得你的勢力已經大到不用錢的地步了麼?」黛兒起身伸了伸懶腰,看樣子是困了。
「怎麼說他也是我大舅子,不會那麼狠吧。」百里非辰不以為然,他可不認為林小寶會停了所有錢莊店面和天涯宿館的往來,這麼不道德事情林小寶要是辦出來他絕對會不惜任何手段把妖染嫁進林家。
「林家的人從來不受人威脅,更何況大哥根本沒有軟肋。」黛兒的眼楮漠然的看著黑暗中的一個方向微微皺眉。
「大舅子的事跡為夫有所耳聞,為夫自然不會與他為難,夫人這麼聰明他自然不笨。」百里非辰的意思明顯是告訴黛兒他只是要把他給支開罷了,沒有其他的意思。而那委屈的語氣里顯然是在怪罪某人不知進退,非要趕他才肯走。
「這麼說你還有理了。」黛兒郁悶,這人臉皮怎麼變得這般厚了。
「為夫不過是覺得他太礙事了一點。」百里非辰看著皎潔月光下的黛兒心里一陣舒暢。那桃花般誘人的眸子泛著點點清冷,幾分柔軟,雖然在笑可是那笑意卻甚是寒冷。
「對不起,又把你卷了進來。」百里非辰立于黛兒身前,一直光芒盡顯的鳳眸卻暗淡了下來,低下頭垂下眼簾半遮著流露出愧疚暗淡的眼神。
黛兒離他這般近,卻仍然感覺到了他周身的不知是什麼的情感把自己牢牢地給隔絕在了外面,只能看他自己在如此柔美的月光下映出如此蕭條的身影。現在把她往外推就能夠保護她嗎?
「明天和寶玉一起回家吧,舅舅舅母都擔心你呢。」百里非辰的聲音很輕,輕到他都不知道黛兒听到沒有。
「你早就料到顧馨雪的目的不是那麼簡單才順水推舟在榮王求情的時候放了她吧。」黛兒並不回答他,卻是說起了顧馨雪。
顧馨雪先是巧合的成為榮王的養女與百里非辰青梅竹馬,然後巧合的參與榮王的計劃,再然後怒雲巧合的是南越的皇子,巧合的擁有南越的控心蠱來陷害自己,巧合的給百里非辰下毒下蠱,巧合的榮王也只是某些計劃中的一個棋子,巧合的穩婆、殺手,這一切的巧合串聯起來那就不是巧合,仔細看來顧馨雪卻是這個計劃中最重要的一個部分,她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沒有她,一切不可能這般的完美。
就是因為如此百里非辰才要放長線釣大魚。
而更加巧合的是,她竟然是玲瓏山莊失蹤了十年的大小姐,巧合的在神兵大會中出現……這一切儼然又是另一個陰謀,不,或許可以說宮中的事情只是這個陰謀中的一部分。
看情形幕後的人對自己了解的甚是徹底,知道自己不甘寂寞,出了宮听說了神兵大會必然會前來,而一心要找自己的百里非辰必然會跟來,那麼這場計劃卻還是正對百里非辰的了。不,說的更加確切一點是整個百里王朝。他們是要爭奪神兵城這個兵家要地?還是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如果是把自己引來不就等于惹火燒身麼?那究竟是什麼目的?
還是說他們的目標是自己?想到此黛兒就想到了沐雲天。那般清澈的眼楮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
「什麼都瞞不過你。」百里非辰痴痴地笑了,見黛兒挑眉看著他,他也不避諱黛兒的眼神回看了回去。
「顧馨雪極有可能是南越皇帝安插進來的細作,依照眼前這種情形這個計劃明顯已經從十年前就開始實施了,甚至于更早。這等心機耐力不是一般宵小可比擬的,如果殺了顧馨雪這條線索就斷了,留著她還可以順藤模瓜了解一些對方的動機。這次她的目的應該就是這神兵城,只是不知道她會如何做,現在了斷她還會有別人來做,到時候敵暗我明還不如眼前這般,至少還可以盯著她。」
「既然顧馨雪來了她就不怕我們盯著,這里她能動用的人應該不在少數。」黛兒誠然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可是她卻不說破,畢竟對方要做什麼還不清楚,她也不想打草驚蛇。
「所以要模清楚她在這里到底有哪方面的人手,不然留到最後終究還是禍患。」百里非辰何嘗不知,明明知道會是陷阱卻不得不跳,這也是他沒有必勝把握縱使萬般不舍也要黛兒離開的原因。
「各大門派似乎都很不尋常呢。」倒是沒有把顧馨雪看在眼里,她防備的只是顧馨雪身後的人。
「你回林家好好待幾個月,來年春天我再去接你。」百里非辰還是沒有忘記初衷,背後的人心機實在是太厲害了,他不能讓她在這里冒險。從宮里顧馨雪所做的一切來看儼然都是針對黛兒的。百年來林家女子獨佔帝後之位‘得著得天下’這話不論真假卻是已經成了對方抹殺黛兒的一個重要元素,他一定要護她周全。
「背後的人這般聰慧,就這麼殺了我豈不可惜。」黛兒挑眉,卻是將問題各個方面都考慮的清清楚楚。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擊顯然不太符合要將她除之而後快的打算。
「你是說……」百里非辰皺眉。他的思緒有些亂,對方若真是這般想的必然會有什麼非常手段,這樣的黛兒更加的危險,之前的控心蠱就已經夠出乎他的意料了,天知道他們還有什麼手段沒有用出來。想著拉著黛兒的手就往外走。
「做什麼?」黛兒不解,沒有反抗卻皺了眉頭。
「現在就走,我連夜送你回去。」百里非辰沒有回頭,由此錯過了黛兒因為他這般可愛的舉動好笑的笑臉。
「既然他要出手,你不在身邊阻攔豈不是更容易讓他的手。」黛兒忍住笑聲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說出自己的想法。「還是說你你沒有自信覺得我會被別人搶走?」
百里非辰听到之後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在黛兒沒有反應過來就一個轉身將黛兒整個攬在懷里。
黛兒的腦袋被百里非辰的右手輕輕的按著,小臉隔著柔軟的布料貼上百里非辰的胸膛,可以清晰的听到百里非辰跳動的心脈。一聲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的響亮。
「你是我的,誰也搶不走。」百里非辰將攬著黛兒腰間的左手收緊,似是要驗證他剛剛的這句話。
「誰若動你,我便要將他挫骨斷筋讓他永世不得超生。」百里非辰的聲音不大,听著卻格外的堅定。猶如對著神明發出的誓言一般,讓人不由得相信他絕對會如此對待那些目的不純的人。
黛兒感覺到百里非辰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心不自覺的軟了下來。伸出垂下的雙手緩緩抱住他的腰,無聲的安撫著他不安的心。他明明沒有用多大的力氣,身體卻在顫抖,也只有黛兒能明白他對自己的重視儼然超過了一切。她不過是說了一句玩笑話,他卻這般的當真,怎麼能叫她狠心棄他不顧。
「芙蓉糕很好吃。」黛兒喃喃的聲音從他懷中傳來,似是帶著一種魔力讓百里非辰不安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
「夫人喜歡就好。」百里非辰不舍得放開。他發現他很依戀黛兒的懷抱,抱著她就覺得全世界什麼都無所謂了一般。
「夫人要喘不過氣了,你是不是先把手松開。」黛兒听到‘夫人’這兩個字等百里非辰自動放開手等了良久,卻發現某辰完全沒有這樣打算的意思,才忍不住說了話。
「好。」不舍的放開右手,黛兒剛要松開手後退卻發現某辰的右手繼而攀上那個被左手圈住的腰身,頓時哭笑不得。
他到底是有多孩子氣。
「瑤琪去哪里了這麼久還不回來。」黛兒其實早就意識到瑤琪和易風都不見了,不過現在沒有話題才問了出來。
「怕是要明天才見得到呢。」百里非辰若有深意的笑了笑,語氣里不乏幸災樂禍的意味。
「你給易風下藥了?」黛兒忽然想起妖染說的百里非辰的惡趣味,心里忽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這算是她給他留下的陰影麼?害的得罪他的人這般倒霉。
「沒有。」百里非辰這話說的絲毫不見臉紅。
「我只是吩咐了別人而已。」
「……」這有什麼區別麼?
「瑤琪你也舍得往外送,她現在可是我的人。」黛兒覺得好笑,這種事也能強迫的麼?
「就是因為是‘夫人的人’為夫才故意的。看在她一路來盡忠職守的份上為夫只是派她在門外看著而已,夫人不要想歪了。」百里非辰儼然已經到了男女皆敵手的地步了。
「……」好像是你一直引誘我的好吧。不過這女的百里非辰也不放過他到底醋勁是有多大啊。
「你不覺得現在這個時辰該回房睡覺麼?」黛兒的意思是︰你放開,咱們各自回房睡覺。
「夫人說的不錯,看看時辰是該休息了。」百里非辰配合的抬頭看了看天氣,松開左手立于黛兒左邊,右手卻依舊盤在黛兒腰間。
「夫人,我們回房吧。」
听著那得意的語氣黛兒卻是勾起了嘴角,淡淡的吐出了一個讓百里非辰不淡定的字︰「好。」
于是,某辰笑意連連激動萬分的踏進了一直以來走窗戶才得以進入的黛兒的暫時閨房。
在看到黛兒沾到床就睡著的時候,某辰很是殷勤的給黛兒蓋好被子,然後從櫃子里拿出一床被子識趣的在地上打了個地鋪吹了燈美美的會周公去了。
直覺的睡地鋪比睡龍床還要舒服,這話說出去都木有人信,可是絕對是事實。
那廂,被黛兒一個清冷眼神看得傷心撤離的沐雲天獨自傷神中。
那廂,被黛兒坑了的宮北缺看草葉的眼神正在極度獸化中。
那廂,被百里非辰威脅而走的展狐狸和溫玉二人月下漫步中。
那廂,被百里非辰趕走的林小寶獨自思索中。
那廂,被百里非辰設計的易風被綁了手腳縮在牆角和瑤琪大眼瞪小眼中。
那廂,宮城主在場的宴會其樂融融中。
那廂,某倒霉被看中的人滿步蹣跚的走在小道中猝然倒下……
這一個注定了不平凡的夜幾人卻是過的格外的安穩。絲毫沒有被外面吵翻天的人事物打擾到。
神兵城正堂擠滿了人,幾位武林的泰山北斗眉頭緊縮深深的眼窩可以看出昨夜發生的事情讓他們難以安眠。顧馨雪也在內,顧莊主在神兵大會結束之後就匆匆的走了,留下顧馨雪在神兵城和宮北缺培養感情。
「眾位,昨晚一場晚宴本是為各位踐行,卻不料有賊人敢在我神兵城中行行凶,我神兵城防護不利自有責任,不過宮某自信沒有人可以躲過我城主府護衛無聲無息的進入城主府殺人行凶。」宮絕城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行凶的人就在現在的人群中。
「宮城主的意思是凶手是我們其中的人?仲宗主乃是一代劍宗宗主,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一般人怎麼會是他的敵手,再說昨夜勘察中並沒有發現仲宗主身上有任何傷口。來人武功若是在仲宗主之上怕是要無聲無息的進入城主府倒也不是不可能吧。退一萬步說凶手在我們其中,可是現在連仲宗主的死因都不知道如何找出凶手,我等總不能在此當務太久各自門中大事小事還都要回去做主呢。」一個身著黑色外衣衣服背後繡著紅色火焰的人開口,看他的位置在江湖上也是能說上話的。
「閆門主說的不錯,難道我們要留在這里等著查清楚仲宗主的死因之後才能走麼?!」一個人也開始附和,這不就是變相軟禁麼。
「眾位誤會了,本城主只是覺得,仲宗主是在神兵成功出的事情,本城主有義務要查明真相給仲宗主一個交代,給劍宗一個交代,本城主沒有為難各位的意思,昨夜進入神兵城的人都有詳細的記錄,在宴會中沒有離開半步的人本城主記得清清楚楚,自然會放你們先行離開。
那些中途離開過卻和仲宗主的出事時間隔開的本城主自然也會做主放你們走,在仲宗主出事的時候不在宴會且沒有足夠證據證明自己有不在場的人只能勞駕你們在城主府住一段時間了,等事情查明自然會放你們離開,眾位以為如何。」
宮絕城這是決心要查處凶手了。也是,這不僅僅是仲宗主的死那麼簡單,敢在神兵城動手儼然是沒有把神兵城放在眼里,這是*果的挑釁。于情于理于公于私他都必須要查清楚。
「宮城主,我以為那些素來和宗主不和的人有必要都留下來,誰知道是不是他們在背後下黑手才害的宗主如此的。」一個劍宗青衣弟子提議,看樣子在劍宗還是有一定分量的。不止是他,眼前這種情況自然所有人都會懷疑到與劍宗不對付的刀宗身上。
「黃口小兒休得胡言亂語,本宗主雖然素來與仲老兒不對付,但那都是擺在明面上的事情,本宗主不恥背後偷襲,更加不屑玩這種把戲。如果是本宗主做的自然會光明正大的挑戰,生死不論豈會做出這般宵小之事!」刀宗宗主寇半雄卻是怒了,他一向行事光明磊落被人說是暗害仲宗主的凶手自然心里不舒服。這個世界上誰都可能殺仲臨炎,唯獨他不可能。一些了解是他的老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劍宗和刀宗這兩代宗主年輕的時候就互看不順眼,每次見面都是針鋒相對,卻總是在對方急需要幫助的時候不顧後果挺身而出。幾十年如一日這般磕磕踫踫感情卻是越打越深。這種兄弟情義確實是很難理解。
寇半雄心里難受,前幾天還和他打了一架,以後要找一個這般和自己胡鬧隨便打架的兄弟何其難!仲老兒的妻子和孩子要是得知這個消息一定會承受不住吧。
「寇宗主既然問心無愧又何必急于撇清關系。」那弟子冷笑,看向寇半雄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老子與仲老兒的情義豈是你這種人能夠看的出的?!
我與他同闖陰陽山,他身中劇毒我獨闖蛇潭取百年毒蛇膽汁為他驅毒周身上下大大小小百余傷口沒有叫一聲疼;
同上百步橋箭雨之中他為我擋胸口那一箭險些廢掉了一條胳膊卻笑著對我說沒事;
我父母遭難自己被人千里追殺他舍棄新婚妻子前來助我一條命差點丟在了淮陽河!
我與他幾十年來互相斗法踫面就掐你以為誰能這般容忍老子的脾氣,如今他被奸人所害不用你說老子也要留下來將那人千刀萬剮。
當年的雄刀劍臨發過誓,絕不獨活于世免得老友在地下寂寞,老子刮了那個畜生自然會下去陪他。你,怎麼配成為他的弟子!」
寇半雄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沉默了,雄刀劍臨的威名他們自然听過,一些老人或許還記得他們地少年風姿,稍稍比他們小個五六歲卻都沒有見過其真面目。因為那時候他們都已經不在江湖走動了。誰知卻是現如今刀宗劍宗的兩位世襲繼承人。
「寇兄也莫要和他一般見識,寇兄和仲宗主的情義他們的確很難理解,既然寇兄有心,宮某在此說一下可以暫時離開的人,寇兄覺得不妥可以提出來,畢竟你和仲宗主這般情義也能多少斟酌一二。」宮絕城卻是他們一輩的人,和這兩位關系還不錯,不然劍宗宗主在神兵大會哪里會那般的給面子,他向來不是喜歡恭維的人啊。
寇半雄點頭,皺著眉仔細的听著,不消半個時辰百十人已經剩下了不到二十人。
黛兒等人自然不算在內,但是卻在被懷疑的人之中。此時的黛兒在思考的不是別的,正是百里非辰心中所想。
這是要干什麼?如果是要在神兵城內部作祟為何會只剩下這幾個人。她可不認為對方會想不到宮絕城的做法。難道是故意的?可是目的到底是什麼?劍宗宗主的死和整件事又有什麼聯系?留下的這些人良莠不齊,卻和武林現在的新秀大門派都有關系,他到底是要做什麼?
「可否讓我看看尸體。」黛兒意識到了一場陰謀,也許她現在的打算正在那人的預料之中,可是她卻不得不走。
宮城主皺眉,她一個小姑娘家知道什麼。
「父親,我們幾個昨晚都不在宴會被懷疑也是應該,可是我們總該有為自己擺月兌嫌疑的機會吧。」宮北缺這話說的不錯,他們都不在,甚至連劍宗宗主是誰都不知道就被懷疑實在是相當的憋屈。見見尸體黛兒說不定還能看出什麼呢。
「既然如此大家就都去看看吧,神兵城天氣微暖今天本來說要轉入冰庫的,去看看再轉也不遲。」宮絕城也是奇怪,周身上下的確是沒有發現傷口,可是人怎麼好端端的就死了呢。
劍宗宗主的尸體就擺放在偏殿,一張黑漆的桌子上蓋著一張白布。進去之後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麼,總覺得有些陰暗。
打開白布劍宗宗主那張看起來依舊風華的臉暴露在空氣中。黛兒認了出來,他就是在神兵大會附和宮絕城的那個人。原本對他還挺不喜歡,因為他的附和根本就不走心,讓黛兒十分反感,不過听了寇半雄的話她倒是對他微微改觀。寇半雄一看就是那種極易沖動的人,兩人能夠成為那般的好友必然有一人是極為穩重忍耐力極好的。就像是宮北缺和草葉,雖然宮北缺看上去比寇半雄靠譜一些。
雖然這個人身上的酒氣揮發的差不多,但是黛兒依舊能從里面聞出些什麼。
「寇宗主,昨夜仲宗主離開之前有什麼不對勁麼?」黛兒沒有回頭,依舊死死的盯著仲宗主那張面無血色卻看似溫和的臉。
寇半雄皺眉,顯然對黛兒的語氣十分的不滿,不過為了能夠查出老友的死因他也不在乎那麼多︰「沒有什麼不對勁的,我們還是如往常一般笑罵幾句,他不是很喜歡喝酒,是我灌著他他才喝了幾杯,他酒量不好,一般不喝酒。早知道他離開的時候我就該陪著他。」
寇半雄說這話的時候眼里的愧疚不經意的就漏了出來。
「他為什麼要離開。」百里非辰皺眉,顯然對于寇半雄沒有說到點子上而不滿。
「他之說要離開沒說為什麼,我當時以為他是怕我灌他酒才走開的。等了好久不見回來又听到宮府的人說有地方出事趕去了才知道他出了事情。他為人和善不像我這般總是得罪人,就是要查也不好查,除非是為了什麼目的非要他死不可。」寇半雄眼楮里的怨恨不是裝出來的,仿若一提到誰殺了仲宗主就會失控一般。
「宮城主,不知這酒……」黛兒話沒有說完,卻被宮城主打斷。
「不可能,每開一瓶酒都會用銀針試毒,我宮府的安全措施不敢說堪比皇室,但是也差不多,絕對不會是這里的問題。」宮絕城說的也是實話,宮府的確不會出問題。
「小師妹,父親說的對,宮府各處都是眼楮不可能在人沒有覺察的情況下做手腳。」宮北缺對此是相當的確定的。因為憑借他的手段要在飯菜中做些手腳卻也會被發現,更別說其他人了。他的手之快在整個三國未必能找出第二個。
「可是這酒中卻有些其他的味道。」黛兒說著一手扯開劍宗宗主身上的白布撂在地面。眼楮在脖頸手腕腳腕等這些的肌膚外面游走。
宮絕城皺眉。「林姑娘是說酒中有毒。怕是看錯了,仲宗主面色正常唇色正常沒有絲毫中毒的現象,而且那血液也是紅色,更本不是中毒所導致的死亡。」
「眾位錯了。」黛兒的手掌停在劍宗宗主的胃部。「江湖上有一種毒即入即死卻不會擴散,只會停留在那一片區域久久不化,如果找不準位置就算是把身上的血都放光也不會查出死因。」
「你是說妖美人的美人粟?」裕華派的大弟子月兌口而出。
一旁的顧馨雪卻是只看戲不說話,盯著那尸體似笑非笑。
「在胃里麼?」百里非辰卻是皺起了眉頭。妖美人已經有多久沒有出去興風作浪了。
「沒有。我只是奇怪為什麼酒中的酒精濃度那麼大。按照寇宗主所說劍宗宗主只是喝了幾杯而已,寇宗主卻是喝了不少,但是劍宗宗主身上殘留的酒精味道遠遠要比寇宗主的要大得多。」難道不是一個人做的?可是宴會的那一晚應該沒有請一個叫做妖美人的人吧。
「這麼說致命的還是美人粟?」一身奇怪花紋縱流門的掌門發問。
「目前來說是,沒錯的話那毒針應該在背後脊骨三指之處。」
寇半雄听了之後直接上前將劍宗宗主的尸體扶起來,手指在背後模了一下然後一手成爪催發內力直接將一根通體黑色的銀針吸了出來。
「果然是妖美人的碎花針!」通體黑色此碎花針粗看看不出什麼。細看的話那如針灸般細小的表面刻著不常見的花紋,沾了美人粟變為黑色這是妖美人常用的殺人手法。當初滅了木家白十余口就是用的這種毒。不過後來就銷聲匿跡了。為何一復出就殺了仲宗主?他們好像沒有仇吧。
「這個恩將仇報的畜生!」寇半雄眼楮里卻是著了火一般憤怒。「當初她被木家人追殺還是仲老兒救了她,這個女人!」說著就要離開去尋找妖美人報仇。
「來的路上確實听說妖美人也來了神兵城。」城山派的公子插了一句嘴。畢竟這件事早結束早好,他們也快些離開。只要確定了凶手自然就用不著他們了。
「不可能是她。」百里非辰說的卻是異常的肯定,連黛兒都微微吃驚。她也想不明白,一個人要殺他,劍宗宗主為何是這般安詳的表情。
「不是她還有誰?!現在證據都有了你為何要為她說話!莫不是你們有什麼關系不成?!」依舊是那個起先指責寇半雄的青衣弟子,聲音高的深怕別人听不見似的。
「妖染現在在我紫邪門門下沒有本座命令她不會輕易行事,難道你們懷疑本座殺了劍宗宗主不成!」百里非辰不大卻威嚴十足的聲音剛好穿進在座的每個人耳里,無形的壓力讓他們倍感鴨梨山大。
「哼!本宗主不管你是什麼門,現在證據在此你要麼交出妖美人要麼一起死。」寇半雄已經完全被報仇沖昏了頭腦,那模樣卻是百里非辰如果說一個不字就立馬開要動手。
「本座要如何做事不勞寇宗主操心,她若是做了本座自會處置,若是沒有做誰也冤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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