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男子驟然瞪大眼楮,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而程易樊只是捂著頭痛欲裂的腦袋,一步一步往前走,突然一個趔趄,人隨之晃了晃。
而去看護病房找不到人的韓旭航和許伊娜趕來,正巧看到他暈倒的那一幕,一聲大喊,動作迅速的韓旭航接住了他不斷降落的身體。
「易樊,易樊——」
兩人焦急地喊著,沒有注意到程宇翔的表情多麼駭然。
機場——
望著眼前從陸地飛上天空的龐然大物,安寧的神情恬淡,溫婉的氣息里包裹著即將成為母親的喜悅。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走,會改變多少事情,但為了保護這個孩子,她必須走。何況為了讓易樊能順利接掌程氏集團,她也必須走。
都是要走,為什麼又忍不住地在往後看,難道希望什麼奇跡出現嗎?
「安寧,這是飛機票,拿好了。」
突然出現的男孩打斷了她的思緒,安寧微微一笑,接過後說了聲謝謝,然後重新戴上了墨鏡。
賀風坐在她身邊,手中的行李箱隨意來回推動兩下,猶豫著,還是問出口︰「如果不舍得走,就別走了。」
「不,我必須走。」
「真不明白你們女人腦袋里想著什麼,你肚子里還有程易樊的孩子,就算做錯的事情再嚴重,他也得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原諒你啊!」
不想讓他再胡猜,安寧驀地站了起來,拉著自己的行李箱往前走︰「要登機了,走吧。」
男孩在後面無奈地說︰「算了算了,既然你不要孩子的爸,那我來充當父親的角色好了,反正在醫院的時候就被爺爺誤會了……」可惜走在前面的人,沒有再理會他。
時光荏苒,再眨眼的瞬間,已經是五年後——
A市機場。
一道靚麗時尚的身影邁出海關,身上穿著一襲白色長裙,優雅充滿恬靜的氣質,加上一雙八厘米高的淡粉色高跟鞋,顯得身形縴細勻稱,處處透露著不尋常的高貴氣息。
「媽咪,舅舅不是先回中國了,怎麼還沒看到他來接我們?」在氣質女人拖著行李的另一邊,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男孩,長得很壯,不同于其他孩子的肥胖。
雖然他看上去也圓圓一個,但男孩從不讓別人說他胖,只能說壯!此時他穿著一身亮黃黃的吊帶褲外加綠色t恤,襯得他白皙的皮膚更加亮眼,所以一下飛機比他身邊的氣質女子更加有吸引力。
她似乎被男孩的問題問住,帶著墨鏡的眼楮開始查看著眼前的一片人流,卻沒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突然,一群不知道從哪兒涌來的人,突然把她們母子倆撞到一邊,縴細女子趕緊放棄行李抱住兒子往旁邊躲。
「啊,彗星撞地球了!」
「安安不許亂說,可能是某個明星正好和咱們同一天回國了吧。」說完,站到安全地帶的母子倆往海關口望去。
被叫安安的男孩嘟起嘴巴︰「媽咪,海拔太高,需要借助!」
女子露出無奈一笑,將他抱了起來,結果把自己的視線擋住了。安安睜著好奇的眼楮看向門口出來的人,頓時呀了聲,被兒子體型擋住的女子問︰「怎麼了?看到是哪個明星沒有?」
看著走出海關的男子,安安眉毛一高一低地翹著︰「似乎是……體育明星吧。沒有美女,媽咪我們回家。」
說著就從她身上爬了下來,直接拉她往外走。原本想回頭看一眼是哪個體育明星的安寧只能無奈地笑了笑,跟上他的步伐。
所以沒有注意到許多媒體正圍繞著那個「體育明星」采訪︰「程先生,據說您此行把一個上市公司收購,然後分拆到賣出去只用三天時間是嗎?」
聚眾焦點沒有回答任何問題,臉上的prosun品牌墨鏡,處處透露著主人的冷峻與嚴肅。
身邊的保鏢盡責地把護住他往飛機場門口直達。
兩個小時後——
一棟歐式別墅里,獨特的裝潢簡約而霸氣,幾乎都是采用黑白兩色搭配,雖然一眼看上去沖擊力很強,但卻多了分冷漠氣息。
隨意坐在進口沙發上的男子听到門口的動靜,面上一喜,高興地迎上去︰「歡迎我們程氏集團總裁,凱旋歸來!」
……
望著漫天的彩花,站在門口的男子一臉黑線︰「韓先生,BOSS在我身後,您不用對我如此熱情。」
「誒?」見自己竟然沒噴對人,韓旭航的臉上露出失望,然後笑聲月復誹︰真是越活防備心越強了啊,連在家里都讓助理先進門。
轉臉又眉開眼笑︰「沒事沒事,身為高級助理的你,也功不可沒!」
有所防備的程易樊見安全之後,側身進了門,對誰的態度都冷冰冰,仿佛沒有情緒似的。
助理把行李拿進去,而韓旭航屁顛地跟在男子身後︰「易樊,我剛還在看新聞呢,你現在可比那些一線明星還要火,看!」
正在松領帶的男人隨意瞥了眼電視,剛轉身驀然頓住。然後在其他人錯愕的視線中撲到電視面前,一瞬不瞬地盯著鏡頭里一閃而過的那道白色身影。
「易樊,你看到什麼了?」
五年來,還是頭一次看到情緒失控的程BOSS,所以韓旭航疑惑地探上前,可惜什麼熟悉的人和物都沒看到,而程易樊已經解掉領帶轉身進了房間。
萬能男助理收拾完所有東西後,渾身疲乏道︰「韓先生,跟boss說一聲,我先回家了啊。」
「回去吧回去吧,我會照顧好你家boss的。」隨即站在門口跟他說拜拜。然後又迅速回到電視機前念念叨叨︰「我倒是要看看什麼人能讓我們寡情總裁如此激動。」
說著就把電視畫面調回去,隨即啊了聲,瞬間把電源關掉。
怎麼會,一定是他看錯了!
剛想重新打開看一遍,走進房間的男人已經出來,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去喝一杯?」
眨眨眼,韓旭航把手中的遙控器放下,燦爛一笑︰「沒問題!」
震耳欲聾的酒吧里,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交錯,標示著夜生活的開始。兩道從出場就十分吸引人的身影找了個位置坐下後,韓旭航一臉興奮地問︰「喝什麼?」
「87年拉菲。」
知道兩位是貴客的女服務員,揚著嫵媚的笑容看著他們,還偶爾沖一臉冷酷的程易樊放電。
一旁的韓旭航見狀,露出促狹一笑︰「美女,看上我們程總啦?如果你有本事把他帶上床,我就送你一輛限量版法拉利!」
女服務員露出驚喜的神情︰「真的嗎?」隨即電波閃閃地襲向微微皺眉的男子,開始發嗲︰「程總,我」服務「技巧很棒的哦,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個飯?」
「我吃不下。」
美女露出失望的神情,還不死心︰「那我們去看電影?」
程易樊的目光終于看向她,美女心尖一跳,光看著他一身的肌肉就興奮不已。當她一顆春心焦急等待時,男人終于再開口︰「我是說,看著你我吃不下。」
噗嗤——
「哈哈哈……」果然還是如此啊,不過這嘴巴比五年前更毒了。
笑趴在沙發上的男子好不容易才忍住胸腔的顫動,對著一臉委屈的美女扔過去一沓錢︰「賞給你了,至少愉悅了我。」
雖然法拉利泡湯,不過看著盤子里的錢至少一萬塊,美女兩眼一亮,沖大方的韓旭航拋棄眉眼︰「韓少,要不晚上我們去吃飯?」
「如果你不怕吃到一半有人拿刀追殺,那我們就去啊。不過我告訴你,我的戶口本上現在多添加了一只母老虎。」
美女雖然喜歡錢和帥哥,但更愛自己的命,立馬端起盤子笑呵呵地說︰「韓少真隱秘啊,結婚了也不通知大家。」說完笑容尷尬地抱著錢走了。
默默喝酒的男人看向他︰「有趣嗎?」
「是沒趣啊,本來想再氣氣安雅那只母老虎的,不過今天日子特殊,兄弟我安心陪你喝酒。」
听出他話里的傷感,程易樊不禁放下了酒杯︰「你和伊娜……」對面的男子驀然倒了一杯洋酒,直接往肚子灌,然後痛苦地按了按胃後,道︰「別說我了,你呢?還不打算找對象?」
「……」
韓旭航突然狡黠的笑了笑,挨近他︰「你這家伙五年來一直清心寡欲,不管什麼樣的女人靠近都會被冷冰冰凍走,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麼?」
「你想知道?」
愣了愣,原本充滿好奇的男人看他一臉冷淡,語氣平緩的樣子,不禁喉結滾了滾。
但想到電視里那道白色身影,不禁又提起膽子,小心試探︰「前些天,听說伊娜的某個好朋友回國……啊!程易樊,你不是失憶不記得安寧了嗎,我都還沒提到她的名字,你那麼激動做什麼!」
換做平常,或許程易樊不會失控,但他今天確實在電視上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就算只是一個側臉,他也非常確定那個人是她!
可是……該死的,她手中牽著的那個小孩是誰?只要想到那可能是她這五年里為別的男人生的小孩,他的情緒就難以控制!
被提起領子的韓旭航一臉郁卒︰「先放開我。」
「她在哪兒?」
「你……這家伙不會裝失憶裝了五年吧?還是後來恢復記憶了?」恩,兩個都很有可能。
程易樊沒有回答他,而是冷著臉又問了一遍︰「她在哪兒?」
韓少的肛門一緊,目光開始飄忽︰「其實吧……我也不知道,剛才就是試探你的。」
「——」
然後只听一聲慘叫,端水果上來的女服務員差點撞上突然走出來的男子,發現是冷漠如冰山的程易樊後,頓時好奇地看向被打趴下的男子︰「韓少,你們吵架啦?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叫個p……p,叫啊,必須叫!」臨時改變心意的男人捂著自己的臉,色厲內荏道。
他正愁著沒病去醫院呢!
美女服務員抽了抽嘴角,很快去給他打120去了。
從酒吧出來,一身酒氣的程易樊坐進車里,隨即把座椅放平,閉眼躺在上面。心擰了擰,五年了又二十一天,也該回來了……
同一時刻——
穿著時尚個性的大壯小子,就算回到了家,還在喋喋不休︰「舅舅,你辦事效率太差了,我和媽咪在機場等了你兩個小時啊!兩個小時我都可以吞下兩個漢堡了,害我現在肚子好餓,你要負責。」
為了配合話的真實度,他一回家就癱倒在沙發上,伸舌頭做出勞碌狀。
把行李放進房間收拾好出來的安寧,走到沙發邊彈了他腦門一記︰「不許調皮,堵車舅舅也沒辦法啊。」
「他可以早點出門嘛!一定是昨天晚上和漂亮姐姐忙得太晚了!」
正在將功贖罪打電話叫外賣的賀風差點被口水噎到。才半年不見,這小子的心理年齡是不是又長了啊。
他趕緊沖安寧舉起雙手發誓︰「我昨天晚上絕對沒有和美女在一起!」
安安從沙發上爬起來,一臉搞怪︰「舅舅,你的品味果然比我差,竟然會跟丑女在一起。」
「我昨天晚上跟男人在一起的!」
眨眨眼,男孩從沙發上蹦下來,無視他的憤怒跑向安寧︰「媽咪,你說世界上最帥的人是誰?」
「……安安。」這是兒子勒令她不能更改的答案。所以安寧猶豫了下,還是違心道。
賀風一時發愣,不知道那小子又想說什麼。
然後就見安安激動地躍向沙發,做出義勇軍前進的姿勢,慷慨激昂道︰「既然我那麼帥,舅舅又喜歡男人,那舅舅我就英勇犧牲,做你的上面那個吧!」
一陣涼風拂過,凍僵了一對男女。
安安眨眨眼楮,然後無辜地說︰「不要算了,我也還是喜歡美女。」說完又從沙發上跳下來︰「媽咪我去自己房間收拾東西了!」
「額,好……」
嘰喳的聲音又突然間沒了,賀風無語地坐在沙發上看向她︰「在英國那幾年,你怎麼教育他的?」
面對質疑,安寧學兒子無辜地眨眼︰「開放式教育啊!」說完正巧門鈴響了起來,她趕緊轉身去開門。
「安安,出來吃——」
話還未喊完,就見一抹略龐大的身影激動萬分地跑了出來︰「我聞到披薩的味兒了,牛肉的!」
賀風︰「……」
看著兒子津津有味的吃著,安寧的目光變得溫柔起來。因為對安安沒能在父親身邊長大的愧疚,她真的是對他展開開放式教育。
只要孩子開心,不做出傷害別人的事,她一般只會鼓勵而不像中國教育一樣喜歡批評。
「安安,喝口水。」
听到媽媽的話,男孩主動自己倒了杯水,然後咕嚕嚕喝完再繼續吃披薩。這點也是讓安寧感到幸福的地方,不管他多調皮,都會听她的話。
「安老師姐姐,能不能幫我倒一杯水?」滿嘴油滋滋的男孩好奇地抬頭︰「舅舅,你為什麼叫媽咪老師啊?」
年輕男子聳聳肩,吞下嘴巴里的披薩後道︰「因為你媽咪也是我老師,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笨。」
「你才笨呢,又是媽咪的學生又是我舅舅,竟然讓我在漂亮姐姐面前喊你爸爸,結果害漂亮姐姐好傷心!」
安寧眼皮一耷拉︰「賀風,你又拿安安當擋箭牌?」男子立馬收拾自己的東西往門口跑︰「我明天再來看你們。」
「哈哈哈,舅舅真夠笨的,竟然敢說我笨,哼!」說完把賀風那一份披薩都搜刮到自己面前,憤憤地念叨︰「說我笨,那就把披薩充公。」
「你啊,就欺負你舅舅。」
安安不滿地撅起嘴巴扮可憐,眼淚真的豆大一顆掉下來︰「媽咪,其實舅舅也欺負我,只是你沒看到。」
她怔愣︰「安安,舅舅怎麼欺負你了?」
「上次明明是我先看到那位漂亮姐姐的,可是他橫刀奪愛。不過沒關系,我上演了一部親情催淚劇,漂亮姐姐最後也沒選擇舅舅。」
安寧不得不面對自己對孩子教育失敗的地方。
安安的性格雖然開朗活波,但好像過于開放和成熟了,她都不知道怎麼扭正他的目光,讓他把視線放在同齡孩子身上。
「對了媽咪,你說要帶我去見伊娜阿姨,什麼時候去啊?」從出生就沒到過中國的安安對這里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雖然在英國的時候,媽咪和家里的佣人都會和他說中國話,教他中國的歷史,但畢竟跟身臨其境不一樣。
而且他也對那個身在中國的爹地非常感興趣。
安寧低頭沉思了會兒,黛眉微微擰起。到了英國半年之後,她才和伊娜聯系上,意料之中的被狠狠數落了一頓,卻也知道了孩子爸失憶的事兒。
或許因為如此,她才一直躲在英國不敢回來吧。因為無法面對他記得任何人,卻唯獨忘記她的事實。
「媽咪,你又在想爹地了對不?眼楮紅紅的。」說完放下了手中的披薩,肉嘟嘟的臉哭喪著。
她低頭看向貼心的兒子,眼眶更紅了︰「誰說的?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伊娜阿姨,所以心情不太好。」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她啊!」
安寧錯愕地看著那張興奮的小臉︰「現在?」
——《錯嫁豪門,上校離婚請簽字》——
S市第一醫院。
當已經升為護士長的許伊娜發現救護車上抬下來的人是韓旭航時,先是緊張了下,然後滿頭黑線地看著對自己自戀放電的臉︰「韓先生,請問你被車撞了,還是被狗咬了,需要救護車去接你啊?」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捂住心髒︰「我心受傷了!」
旁邊新來的小護士不認識他,緊張地問許伊娜︰「護士長,他心髒好像不舒服,趕緊送進急救室吧?」
長相嬌媚的臉蛋兒上黛眉一蹙,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後,道︰「恩,我看需要開刀動手術,推進去吧。」
「什麼?開刀!」原本躺在病床上的韓旭航立馬跳了起來,訕訕地模著自己的臉笑道︰「其實我就是挨了一拳,給我消炎一下就好。」
見病人突然挨近護士長,再單純的小護士也知道什麼情況了,于是招呼其他人紛紛離開。反正人家有錢付得起救護車費,愛坐幾趟醫院也沒辦法。
現場頓時只剩下兩個人,韓旭航一臉討好地看著她︰「伊娜寶貝,你還不原諒我呢?」
她板著臉︰「韓先生,你現在的戶口本上似乎寫著其他女人的名字吧?請不要亂叫毀我名譽。」
被叫韓先生的男子突然正危襟坐起來,雙手舉出發誓動作︰「伊娜寶貝,我發誓跟安雅結婚快五年,連她一跟手指頭都沒踫過!」
嬌艷欲滴的唇瓣抿起,看著男子真誠的神情,許伊娜深呼吸了一口,態度軟下來︰「臉怎麼了?」
他趁機捧住女人柔軟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開始訴狀︰「伊娜寶貝,你說誰敢打我啊?還不是程易樊那個先天神經失調,後天內分泌不足的家伙!」
「被他打的?」
男子忙不迭點頭,卻听她涼涼地說︰「如果是易樊打的,準定是你活該。好了,我很忙,別再我這里賴著了。」
見她想走,韓旭航趕緊跳下病床抓住她的手,露出苦大仇深狀︰「伊娜寶貝,你已經三個月零一天不讓我上床了,看在我受傷的份兒上,晚上收留我吧?」說完俊臉上掛著期盼的熠熠目光。
許伊娜心里拂過糾結和矛盾。
「伊娜寶貝……」
這個時候,一名小護士突然跑過來說︰「護士長,有人來找你,在你的辦公室呢。」
韓旭航眼皮一跳,瞪著小護士問︰「男的女的?」
護士嚇了一跳,趕緊說︰「女人。」
听到小護士的話,凶神惡煞的表情驟然收回,又變成綿羊的男子無視許伊娜一臉的不悅,諂媚道︰「既然有人找你,那你去吧,我在停車場等你下班。」
瞪了他一眼,許伊娜沒再說什麼,徑直往自己的護士長辦公室走去。
不過這個點了,誰會來找她?
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她愣在原地,錯愕地看著在玩听診器的男孩。「你是……?」
听到聲音的安安抬起頭,趕緊把听診器放回原處,露出燦爛一笑︰「漂亮阿姨你好,我是安安!」
「安……安?」
去買水的安寧正好回來,看到門口的那一道熟悉背影,鼻尖一酸,哽咽地喊了一聲︰「伊娜……」
門口穿著白色護士服的許伊娜立即轉身,看到安寧的那一刻,胸腔一陣急促︰「你,你終于肯回來了啊!」說著激動地沖她撲過去,把安寧手中的飲料都給震掉了。
「伊娜…我好想你,好想你。」
「我才想你呢,你個沒良心的,說走就走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告訴你,我要跟你絕交我……」說的語無倫次,手卻緊緊扣住她的腰不放。
安寧不斷愧疚地說著對不起,等兩人冷靜下來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
許伊娜睜著好奇的眼楮一直看著不斷沖她傻笑的男孩︰「他就是安安啊?之前你給我照片的時候,好像才一歲多。」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伊娜,你和旭航現在……還好嗎?」從斷斷續續的聯系中,她也知道了關于兩人的事情,只是不知道現在發展成什麼情況了。
而見她提起那個冤家,許伊娜拿起手中的飲料喝了口,然後嘆氣說︰「先別提他了,提他我就覺得渾身要著火似的。」
「伊娜阿姨,您真漂亮。」
「哎呀,安安嘴巴真甜!那你說我漂亮,還是你媽咪漂亮啊?」說完故意眨眨眼楮。然後安安就做出「啊,我被電了」的動作,惹得兩個女人忍俊不禁。
許伊娜模著他肉肉的臉蛋兒,約模越喜歡︰「安寧啊,我咋覺得這小子外表長得像易樊,但性格貌似跟你倆一點都不像呢?」
「伊娜阿姨,我這是獨特性格。」
「哎呀,不止嘴巴甜,還挺會說話。」說著又蹂躪了幾下他那肉嘟嘟的臉,引來安安的的不滿︰「別揉了,扁了就難看,沒有漂亮姐姐喜歡了!」
蹂躪他的手一頓,許伊娜露出錯愕的神情看向安寧。後者無辜地聳聳肩︰「我也不知道他性格像誰,不過準定不是我。」
因為安寧的車停在了門口,所以三個人走出醫院時,許伊娜直接把在停車場等她的那個男人給忘掉。想起來的時候,發現手機沒電,娥眉頓時蹙起。
不用看她都知道韓旭航現在什麼情緒了。
欲求不滿的男人果然很可怕——
「所以說,宇翔和安雅的婚姻貌合神離,只是被迫一紙婚書,兩人根本不是真夫妻?」
許伊娜點頭,目光無奈地看向車窗外︰「這也是我無法拒絕他的原因。我一點都不想當第三者,可是安雅來找過我……」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安寧問︰「她,找你做什麼?」妹妹的性格她是了解的,一定讓伊娜為難了吧?
誰料許伊娜嘆了口氣,搖頭道︰「她來找我,讓我努力當小三破壞他們的婚姻,因為韓旭航抵死都不跟她離婚。」
「啊?」驚訝之下,安寧差點撞上前面等紅綠燈的小車︰「怎麼會這樣?」
安安總結︰「大人的世界真復雜。」
「安安乖,大人的話題你別听。」
男孩在自己嘴巴上打了個x,表示不會再打擾她們。不過听還是要听的,因為他覺得這故事比電視劇還精彩。
見兒子乖巧下來後,安寧繼續問︰「伊娜,如果安雅願意離婚,旭航為什麼不同意呢?」
「因為我不同意嫁給他啊!所以他說要報復安雅,不讓她光明正大再找別的男人。」
安寧一時無語。想不到小雅竟然以當年那些照片,讓韓旭航的爺爺逼迫他們倆結婚,結果苦了自己五年貧瘠的婚姻。
希望經歷過這些,她可以成熟一點吧。
小車在一棟高級公寓樓下停住,率先開門的許伊娜激動地說︰「當當當當,這就是我自己賺錢努力買到的房子,雖然才八十多平方,而且還靠易樊的一點關系,不過也是我自己努力買的!」
下車的母子倆看著眼前的建築物後,安安好奇地問︰「易樊是不是程易樊,我的爹地啊?」
「誒?安寧,你把所有的事情都讓安安知道嗎?」
牽著男孩的氣質女子點點頭,微笑地說︰「安安是個早熟的孩子,也很懂事,所以半年前我就把他爹地的事情告訴他了。」
「那……你下面打算怎麼辦?」兩人邊聊邊上了電梯,一直通向六層。
停在綠化樹旁邊的一輛悍馬露出車身,里面的男子不敢置信地看著剛才消失的身影。
怪不得他會被拋下,原來是她回來了……
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向來早睡的安安開始頻頻打哈欠,許伊娜立馬收拾了個屋子道︰「晚上你們倆留下來睡吧,正好我們也有很多話聊。」
「嗯,我打個電話。」
看著安寧轉身去打電話的身影,許伊娜黛眉一蹙,送安安進去睡覺之後,悄悄站在她身後偷听。
「嗯,晚上在伊娜這邊睡了,好,知道了。拜拜。」掛斷電話之後,剛轉身的安寧被身後的人嚇了一跳︰「伊娜,你站我背後做什麼?」
來不及躲避的女人嘿嘿笑了笑,臉色又突然一正︰「安寧,你該不會劈腿找了個老外吧?」
「……不是。」
經過她一番解釋之後,許伊娜才大大松了口氣。因為她覺得雖然程易樊失去了對安寧的記憶,但他這些年從不讓任何陌生女人靠近,就證明他和安寧之間還是有可能的。
想到那個男人的痴情,她還是覺得好友跟他復合最明智了。
沉默下來許久,安寧低頭看著自己因為緊張而交織的手指,半晌後才喃喃地問︰「他……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許伊娜點頭︰「至少表面上是。這些年,他從未在旭航面前提過你。不過你也別灰心,我相信當他見到你的時候,準定能全部想起來的。」
「真的嗎?」她一點把握都沒有。
盡管如此,心里還是希望他是愛著她的,但五年過去了,他卻沒有主動去找過她。
不過知道他現在成了亞洲區的行政總裁,商場上的名人,她就很滿足了。爺爺應該也會瞑目吧?
想到那個在她離開沒多久之後便去世的老人,她終于明白了他為什麼那麼急著讓易樊繼承程家。
想到這里,安寧突然深吸了口氣,錚錚地看著她問︰「伊娜,你說我去應聘程氏總裁助理怎麼樣?這些年在國外,我不止進修了英語專業課程,還拿到了商業管理學的文憑。」
「哇!安寧你真棒。快說,是不是心里早就打算好了,回國之後就想把老公追回去的?」
面對好友促狹的視線,臉皮薄的安寧微低下巴,臉頰嫣紅道︰「你別胡說,那時候賀風于我有恩,所以我想幫幫他才學的。」
「哦?這麼說,那個賀風比較重要咯?」
「哎呀你真壞,就喜歡逗我,不理你了!」听出她的調侃之意,安寧不滿地嗔道,而許伊娜則趴在沙發上笑得非常爽朗。
——《錯嫁豪門,上校離婚請簽字》——
程氏集團——
作為S市上市集團之一,根基雄厚,資金充裕的程氏在亞洲無疑是現在商家最看好的企業之一。何況程氏總裁年輕有為,僅花了五年時間就把程氏帶向商界的另一個高峰,奉承討好之人,趨之若鶩。
所以,程氏總裁助理這個職位,當听說在重新應聘時,來報名的人至少上千個。有男有女,打扮朝氣的、保守的、性感的應有盡有,不禁讓剛邁進程氏的安寧感到緊張。
她猜到會有很多人來應聘,卻想不到會這麼多!
二十八層總裁辦公室——
望著坐在沙發上翹二郎腿美滋滋拼著自己的洋酒的男人,程易樊冷峻的臉上不由挑起眉頭︰「你最近很閑?」
喝上癮的韓旭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才道︰「你是不是想說,太閑的話幫你尋找安寧的下落?你這家伙也太不仗義了,裝失憶那麼久,我還以為你真的是打算清心寡欲一輩子呢!」
「少廢話,想讓我投資你的大型酒廠,就幫我找人。」
看著他一臉冷冰冰的表情,韓旭航忍不住叨嘮︰「安寧要是看到你現在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嚇都嚇跑了。」
「……」
察覺左側投過來一道銳利的視線,突然忘記男人曾經當過軍官的韓旭航立馬小月復一緊,噌地站起來︰「我馬上去幫你找!」
在他走出去之後,傲碩的身軀走到偌大的落地窗邊,望著如螞蟻般渺小的一切,心突然一緊。
這個時候,他的特別秘書走了進來︰「程總,面試要開始了。」
「好。」
這場面試舉辦在一個百米平方的屋子內,很正規的面試,三十人一組,同時進入面試場。
安寧被排在第三組,有些緊張的等待著。沒想到剛進去的三十人不到五分鐘就紛紛走出來,臉上帶著失望的表情。
她努力遏制自己的情緒,無意中听到有人在問那些剛出來的人︰「面試怎麼樣?怎麼那麼快就出來了?」
然後就听到泄氣的聲音回答︰「問題太犀利了,猶豫時間超過五秒就被淘汰了。」
「什麼問題啊?」可惜那名應聘者不肯再多說。
當第二批也垂頭喪氣走出去時,安寧剛深吸了幾口氣,就听工作人員說第三批面試者準備。
沒再多想,她抬起胸,步伐堅定地走了進去。
面試場里竟然只有一名面試官,當大家竊竊私語的聲音傳來時,安寧的目光熠熠地緊鎖在那道碩影身上,有種想要落跑的沖動。
沒想到程總裁會親自面試,看來他對這個助理的職位非常重視。不由地,安寧躲到了角落,一顆心七上八下,想要應聘上,又怕看到她後,那個男人會毫不猶豫地說out。
在她忐忑不安時,沉毅睿智的黑眸在場中應聘者臉上巡視了一遍。當看到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時,濃眉頓時一蹙︰「三號、八號、十一號、二十一號,請出場。」
「啊?」然後就听到女人們錯愕的聲音。她們甚至一句話都沒說,竟然就被請出去了。
原本也听說過程氏要求嚴格,程總更是不近,沒想到傳言是真的。于是這些抱著僥幸心理的妖嬈應聘者,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穿著正規套裝的安寧驀地握緊拳頭,腦袋低得都快貼上地板了。
男人的視線驀地一頓,重新停留在她身上,目光閃爍了下︰「二十八號,請抬頭。」
「……」她可不可以裝沒听到?
察覺大家的視線紛紛瞥向她,安寧一張臉跟著火似的,很艱難地才抬起頭。當看清她的長相時,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像是要把她吞進肚子似的眼神,讓安寧的腦袋又迅速低了下去。
早知道他會親自面試,她絕對沒有勇氣來應聘!
第一眼看人才會再看簡歷的程易樊默默看著她,然後才低頭看向她的簡歷,聲線頓時帶著一冷︰「安寧,離異……」
恨不得立即把自己變消失的安寧渾身僵硬地點頭。
見她竟然還敢點頭,向來冷靜的程易樊突然猛地一拍桌︰「請問安小姐是什麼時候離婚的?你老公簽字了嗎!」
在場的人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面面相覷,露出錯愕的神情。不知道程總裁怎麼會這麼關心別人的私事?
而安寧渾身一怵,嘴巴囁嚅了半天,蹦出一句︰「不好意思,這好像是我的私事,跟工作無關。」
似乎也發現自己過于激動,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男子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沉聲道︰「怎麼會無關?知道員工的具體情況,可是身為一名合格老板的標準,不然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遭到員工背叛?」
她呼吸一窒,布著怒意的小臉抬起︰「我什麼時候背叛過你了?」
程易樊突然從面試椅上站起,在眾人屏息驚詫之中憤慨地走到安寧面前,把她禁錮在椅子和他之中,目眥欲裂地質問︰「沒有嗎?我怎麼覺得你長著一張很容易背叛別人的臉!」
他的聲音很低,只有她能夠听見。
她緊張不安地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隔開兩人的距離,然後局促地問︰「你、你在說什麼?」
因為憤怒和激動而猩紅的黑眸驀地一怔,瞳孔縮緊,目光緊盯在她那張過了五年卻越發女人味與成熟的臉上,心嫉妒的燎原。
「……想狡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