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靈兒一副耗子見了貓的德行,看上去對一樓大堂的人是避之唯恐不及。
「主子,不是奴婢說的,是她自己說的。」金萬兒覺得有些冤枉。
不過看主子的反映頓覺有趣,這世上,還真沒見過有能讓主子怕的人。
然而剛才主子听說那人在樓下,卻方寸大亂,金萬兒不由得對黑衣女子的身份感到好奇。
「那怎麼辦啊?哎呀,人家還想給她一個驚喜呢,怎麼就被她知道了呢。
「這樣,金姑姑,你回去就說我不在,或者我出去了,總之我就是不見她。」莫靈兒少有的別扭矯情,此時更是語意堅決,就是不見葉清塵媲。
「為何不見我啊?」哪知莫靈兒話音剛落,葉清塵便從外面推門而入,眼角眉梢均帶著少見的笑意。
「你你你,你怎麼上來了!」莫靈兒一臉驚悚。
「你有說賓客不能上來嗎?看你這閣里也沒說哪兒是禁地那我便上來了唄。
「怎麼,靈兒見到我,不高興?」葉清塵佯裝疑惑,看著不管何時都活蹦亂跳的莫靈兒,永遠都無憂無慮樂觀開朗的小模樣,倍感欣慰。
像她這樣的身份,能活得單純的並不多。
「哪能啊,想死你了,清塵姐姐,靈兒想死你啦!」莫靈兒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地轉變。像蝴蝶一樣向葉清塵撲過去,一臉親昵,順便還不忘狗腿地給葉清塵錘錘肩。
這一幕看呆了金萬兒,這主子這態度,對老爺也沒見過她這麼低眉順眼啊。
瞬間,葉清塵的形象便更加高大,從那以後,葉清塵在金萬兒的心中便是如神祗般的人物。
「小丫頭見風使舵的本事見長啊!你確定你想我?你不是不想見我了?
「看看你剛才問人家那幾個問題,人家金姑姑根本就不屑回答你。這世上,也就你還能這麼愚笨。」說完象征性地點了點莫靈兒的額頭,無奈地嘆氣。
而一旁的金萬兒則悶頭輕笑。
「那清塵姐姐你到底是何如發現我的?靈兒特意掩飾了的。」莫靈兒一臉真誠,讓葉清塵不由得失笑。
「這還用發現?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到這滿樓觸目可及便是的水仙,這世上,能拿到孤月宮宮主真跡又酷愛水仙花的,除了你還有誰?」葉清塵像看痴兒一樣看了莫靈兒一眼。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啊?」
「往年這個時候你哪次不來見我,唯獨今年,若不是你有了落腳的地方,大半夜的就你那三腳貓功夫,我還真不信你會出去替天行道。
「再者你以為你姐姐我是紙糊的?一樓那幾個門神,若你不在,他們會在那戳著?
「這房間,二樓地字號,右手第二間,除了你誰還這麼喜歡‘二’?」
葉清塵說完自己都笑了,靈兒比自己小四歲,卻永遠長不大的樣子。
莫靈兒做了一個鬼臉,轉頭說道,「姐姐,看我這傾顏閣怎麼樣?」莫靈兒驕傲地伸著大拇指,指了指這地界,喜滋滋地問道。
「不是我說你,你說好歹也是堂堂的千金之軀,一國公主,這品味怎麼這麼惡俗。
「從邁進門檻開始不是金就是銀,好不容易沒有金銀了,就是水仙。
「我說小靈兒,姐姐借你的銀票你就這麼給姐姐用沒了?就置辦這些個東西?」
金萬兒讓葉清塵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除了水仙,剩下的都是她按照京城其余的煙花之地布置的。
誰承想今日竟被批惡俗?
金萬兒下決心明日開始自己要把傾顏閣翻修,直到修到高雅為止。
「而且,既然銀子都是我的,那我是不是應該理解成,我才是這傾顏閣的幕後主人?」葉清塵坐在桌旁的凳子上,支著下巴突然問道。
莫靈兒癟癟嘴,委屈地看著葉清塵,「好嘛好嘛,給你就給你嘛,大不了我再開一個。」
「你還好意思委屈?還偷我的字當牌匾?你不怕哪天孤月宮的仇人找上門?竟然還瞞著我,你直接氣死我得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地兒已經引起東方辰奕的注意了,若不是他帶我來的,我還不知道你在這做的風生水起。
「怎麼,公主不做了?莫習凜也不管管你這妹妹?」葉清塵佯裝生氣,冷冷地問道。
「他哪兒會管我啊,天天和父皇討論政事,國家大事哪件不比我這個皇妹重要啊。不說他,唉,姐姐,你呢?皇後好玩嗎?」
「你看你母後過得幸福嗎?你本就是皇家人,怎麼還問這般愚蠢的問題?最近又沒讀書吧?腦子都變笨了。
「好了,說正題。今日姐姐來,是有幾件事情要叮囑你,你仔細听著。」葉清塵收起剛才的玩笑,嚴肅地看著莫靈兒。
金萬兒識趣地退下,卻被葉清塵拉住,「金姑姑,都是自家人,無妨。況且有些話也是我要叮囑你的。」
「第一件事,姐姐這陣子都不在京城,你也不要在這呆著,回塵閣去住。東方辰奕盯上了你,這只是我知道的。
「暗地里我不清楚的還不知有誰在打你的注意。姐姐不在你身邊無法保證你的安全,就先讓門口那幾塊木頭和亢金他們給你看看家吧。
「第二件事,姐姐最近遇到些麻煩,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你這些日子要特別注意來你傾顏閣的人。這事,萬兒,交給你了。」說完抬頭看向萬兒,金萬兒慎重地點了點頭。
「如果有發現,立刻告訴飛魚。萬一那個神秘人從你這入手,你會很麻煩。所以,最近注意一切閣里的新動向,包括換個伙計這種事情萬兒你也要親自把關。
「第三,傾顏閣人多口雜,方便探听消息。估計之所以莫習凜沒阻止你胡鬧,也是想借這個地方探探東陽的虛實。」說到這,靈兒有些慚愧地低了頭。
因為來之前,皇兄確實這樣和自己說過。又被清塵姐姐猜對了。
「沒事,人之常情,我並無責怪你之意。」葉清塵對靈兒說道。
「利用傾顏閣,你要幫我查幾個人,若是有他們的消息或者關于他們的消息你要細數記錄下來,等我回來的時候,拿給我看。這幾個人是……」葉清塵附在靈兒耳邊,輕聲說道。
「好,靈兒知道了,靈兒保證完成任務,等待清塵姐姐凱旋而歸!」看著靈兒勇氣十足的樣子,葉清塵不忍心打擊她。
要知道失態嚴重,否則,不會連孤月宮加上暗格都辦不妥當。
「靈兒記住,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好。」莫靈兒也神色嚴肅,默默地把葉清塵的話記住。
「嗯,我回去了。」說完,葉清塵便從木窗一躍而下。
深秋,月涼,冷風。提氣運功回到皇宮,才是二更天,今天,事情辦得比較快。
此時此刻的葉清塵,站在冷宮的院子里,看著黑漆漆的夜空,望著遠方,眼神不再凌厲,而是濃重的憂傷。
想家,想念爸爸,想念大哥,二哥。
想念LAX,她的「閨蜜」,從未這麼想念過。
以前在中國,若是遇到心里不痛快,只要給LAX一個短信一個電話,隨便說說,他便知你彷徨知你無助。
他會告訴你,你不是孤單一個人,有人懂你,理解你,支持你。
無論你要做什麼,他都會和你說,你可以的,堅持下去。
葉清塵和LAX從來都是無話不說的,因為他對她從來沒有非分之想,他不喜歡她,她亦對他不來電。
葉清塵曾經問過LAX,為什麼他的父母沒有想過把他們倆湊成一對,畢竟表面上男未婚女未嫁,青梅竹馬門當戶對,且都沒有意中人。
然而LAX很鄙視地看了一眼葉清塵,只說了一句話,你太難看。
當時氣得葉清塵暴走,怎麼能難看呢,明明就是美若天仙嘛。
葉清塵輕笑,如今,就只剩她一個人了。仰望星空,一滴淚,滑落。
也許是氣自己太過軟弱,只敢默默地掉眼淚,偷偷地想念他們。
只有在一個人的黑夜里,葉清塵才敢看看心里的那個獨一無二的角落,才敢把回憶和傷痛,拿到月光下曬一曬。
明日便啟程了,白天,葉清塵知道今天東方辰奕一定會召見自己。明日出行,不知道東方辰奕會派誰和自己一同前往,若說對付東方晨浩,決不可馬虎大意。
輕敵便是戰敗的伏筆。想東方晨浩雖然年僅十九,但在爭儲之路也模爬滾打了十幾年。這些年隱忍不發,直到今日才初露野心。
暗暗思量,明日見到東方辰奕真地是要商量出一個完美的計策才好。
果不其然,早朝過後,尤勉便來了。
葉清塵早已扮成男裝等候多時,看到尤勉眼中沒有半分驚詫,倒是尤勉對葉清塵的淡定有一絲的贊賞。
看來江南一行,主子可以放心大半了。
葉清塵趕到的時候,簡風,東方辰巳,沐清輝,沈牧璣都在。
想來眾人都已知曉她凌寒的身份,並未像當時簡風那般驚訝。
然而葉清塵余光一掃,還有一個人,這個人的出現倒是讓葉清塵微微疑惑。
東方辰雪,東方辰奕的小八妹,葉清塵對她有些印象。今日這種場合,她怎麼來了。
上次圍場打獵的時候,她也在場,只是听說後來她並不在宮中,後來也再無交集。
「皇嫂!你來啦!」東方辰雪沒有半分公主的嬌氣,看見葉清塵進來就走了過來,親切地拉著葉清塵的胳膊,大大的鳳眸,卻透著單純。不像某人,永遠深邃冷漠。
「嗯。」葉清塵不著痕跡地放開東方辰雪拉著她的手,向東方辰奕行了個禮。
看出葉清塵的疏淡,東方辰雪也並未在意,只是心中有些明了,看來二哥和皇嫂之間出了一些問題。
眾人都看出了葉清塵和東方辰奕之間的別扭,只是在座的個個人精,並不點破。
「明日姐姐便要離開,皇上心中可有計較?」沈牧璣不忍看二姐尷尬,開口解圍。
「派誰隨同呢?」沐清輝拋出眾人心中.共同的疑問。
「不需要隨同,我獨來獨往慣了,只需皇上排一隊暗衛給我便可。」
葉清塵的聲音永遠冷硬干淨,只有在那種時候,她的聲音才會柔軟嬌媚。想到這,東方辰奕的下.月復竟然有了反映。
「二哥,讓雪兒陪皇嫂去吧,雪兒雖然武功不如皇嫂,但總歸不會拖她後腿。何況兩個人一起,還有個照應。」東方辰雪適時地站出來。
東方辰雪師承峨眉,幼年多病,便被先皇送到了峨眉山習武,強身健體,十幾年下來也已躋身一流高手之列。
「雪兒陪同。派赤衛隊和橙衛隊,一隊在明,一隊在暗,跟隨護駕。」東方辰奕冷冷地做了決定,聲音還有絲詭異的沙啞。
尤勉听到這個決定臉上掩飾不住的驚訝。
他的赤橙二隊是御龍親衛隊,和他一樣,只保護皇上,是精英中的精英。沒想到,葉清塵在東方辰奕的心里不知不覺地竟然已經這般重要了。
看眾人均無異議,接下來仔細研究完好路線和策略,葉清塵便告退了。
說實話,她很喜歡東方辰雪這個妹妹,像靈兒一樣,雖然生在皇家,但她也是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兒。
晚上,青鳥依依不舍地拉著葉清塵,囑咐這囑咐那,直到夜深,才回屋休息。
葉清塵嘆氣,此去江南,若是一切順利,等再次回到這京城,葉清塵便解月兌了。此時她只希望計劃周詳,不會節外生枝。
正想著,只听房門「砰」的一聲被人打開了,準確地說是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葉清塵只感覺撲面而來的酒氣夾雜著淡淡的龍涎香,正欲起身,便被來人壓倒。
東方辰奕定楮看著眼前的葉清塵,葉清塵剛想張嘴說話,「噓!」
東方辰奕輕輕地說著,下一秒便封住了葉清塵的小嘴,讓葉清塵本把本要說的話都被迫咽回了肚子。
感到唇齒間一陣淡淡的酒香,葉清塵輕嘆,果然老天爺是偏向這個妖孽的,連喝醉了酒時候身上的味道都好聞得很。
東方辰奕的吻有些狂熱,甚至是粗暴。勢如破竹,葉清塵想要躲避,奈何東方辰奕的高大身軀壓制著自己,讓自己動彈不得。
眼見葉清塵便要運功反抗,即使醉酒仍然快準狠的點穴手法,像上次一樣,把葉清塵的功力封住。
東方辰奕並未再說話,而是直接撕掉了葉清塵身上的衣衫。
葉清塵頓時覺得一陣冷風,瑟縮了一下,東方辰奕敏感地發現葉清塵的不適,扯了一旁的被子蓋在了兩人的身上。
吻住葉清塵的耳垂,懲罰性地輕咬了下。這是葉清塵的一個敏感點,東方辰奕很早便發現了。
低沉沙啞的男聲溫柔地傳來,「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你選擇做我東方辰奕的女人,朕便恢復你的後位,免你驚,免你苦,許你一世安寧。」說完便輕吻著葉清塵的薄唇。
葉清塵沒有想到,東方辰奕竟會來找她說這樣一番話。
饒是鐵打的心,此時也該融化了。
葉清塵扭頭,東方辰奕的吻便落在了臉頰,「對不起。」都說薄唇的人冷情,男人如此,女子又何嘗不是呢?
東方辰奕定定地看著葉清塵的眼楮,似乎想透過那雙晶亮的眼楮看到這雙眼楮的主人的內心。隨後,翻身坐了起來,抬腿離開。
「等等。」葉清塵並未動彈,仍然蓋著被子赤.果著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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