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詩茵倒在了媽媽夢幻的小床上,她好喜歡這個房間。到處都充滿了媽媽和外婆的味道。
「好吧,我睡三樓。」龍哲翰敗下陣來。
這時,夏詩茵的手機想了,她出了房門接電話。是大伯打過來的。
龍哲翰一個人待在這個充斥著無數夢幻少女氣息的房間里,他感覺快要窒息了。他一個大老爺們睡在這個夢幻的房間里,這比在外面那個陰森的房子里更加恐怖。
夏詩茵打完電話,進來對龍哲翰說︰「大伯說,A組路虎的爺爺昨天死了,村里的人都在路虎家守夜。我們也要去。」
听到這樣的消息,龍哲翰站立的姿勢有點僵硬,不易擦覺的眼角處開始抽搐,「守……守夜?」
「嗯,就是去看死人。快點吧,今晚就要下葬了,可別誤了時辰。到時候犯了大忌,可就會被鬼纏身啦。」夏詩茵笑眯眯的嚇著龍哲翰,雖然只是玩笑話,但是看著龍哲翰的表情,她還是忍不住要嚇他。
「那……那快走啊。」龍哲翰打橫抱著夏詩茵就往樓下走,一邊走著還一邊問,「A組在哪里?抱著你去,要快一些。」
「放我下來,被別人看著了影響太惡劣了。」夏詩茵蹬著腳要下來,龍哲翰陰著臉就不讓她下來。
「下葬的時候最忌諱男女之間摟摟抱抱。陰陽氣息相沖,會引來野鬼的。」夏詩茵身體動不了就動嘴。
龍哲翰一听,迅速將夏詩茵放了下來。雙手還在胸前筆畫著十字架,口里念叨著︰「阿門。」
夏詩茵眼里放出如野狼找到獵物的亮光,原來這家伙怕鬼。心里的小算盤,嘩啦啦的算著,看她這次不把龍哲翰整深刻。
「你確定要走最近的一條路嗎?」夏詩茵陰陽怪調的問著。
「嗯,走最近的一條。逝者為大,我們不能耽誤了人家下葬的時間。」龍哲翰說的振振有詞,看不出臉上害怕的神色。
「好 ,不準反悔。」夏詩茵陰險的笑著。
蓮花村B組到A組的路途不算遙遠,路線也有很多條,最近的一條就是穿過一條田宇就到了。蓮花村的習俗,是土葬,將先人的遺體埋葬在自家的田宇里,逝去的先人就會保佑自家每年的豐收。
而夏詩茵帶著龍哲翰走的這條田宇雖然是最近的,也是墳墓最多,風水最旺的一條道。道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田宇,漆黑的夜里,是看不清田宇,只看得見在這空曠的夜里,每一座亮著夜燈的墳墓。依然是蓮花村的習俗,村里死人後,就要點亮自家墳墓里的夜燈,照亮先人回家的路,也給剛逝去的人指明回來的路。
夜風拂過,吹得人不寒而栗,夏詩茵一路上一言不發,她終于知道剛才龍哲翰為什麼一路都要和她說個不停了。因為田宇里到處都是墳墓。而那天清澈的小河旁也有幾個土墳墓。
捏住了龍哲翰的軟肋,夏詩茵對龍哲翰的態度也友善了些,不再對他大吼大叫,而是輕聲細語的說話,確切點說,應該是學著鬼的聲音說話。
「龍哲翰,等會到了路虎家,少說話。陌生人話說的太多了,路虎的爺爺不喜歡听到陌生人的聲音。」
「嗯。」龍哲翰點了點頭。繼續緊跟著夏詩茵。
敲鑼打鼓的聲音越來越近,路虎家門口搭了一個大大的棚子,點著幾根蠟燭,棚內里面站滿了村里的人。作法的道士在棚外碎碎念著听不懂的咒語,夾雜著家屬哭泣哀嚎的聲音。給這個漆黑的夜里增添了幾分淒慘和驚悚的氣氛。
夏詩茵在人群里找著自己的大伯、二伯和外婆。龍哲翰站在外面,不敢靠近。他是信基督教的,在中國應該是信佛教的。中國的領域只有中國的神明才能保護,耶穌在中國應該沒有保護他的信徒的權力。看來他這次在這里是凶多吉少了。
龍哲翰跟著人群站在最外面,連呼吸的頻率都降到最低,他可不想沾染些不干淨的東西。特別是在這樣的山野農村,不干淨的東西會更凶猛些。
龍哲翰一米九的個子,就算不想出風頭,也是在人群里鶴立雞群的。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他轉頭來,在看到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
「你是龍哲翰?」蒼老的聲音仿佛從地底下傳來的,還帶著沙啞的鬼嚎聲。
再強裝淡定是不可能的了。龍哲翰嚇得退後兩步,喊了出來︰「鬼啊!」
布滿皺紋的老臉原先欣喜的表情逐漸消失,轉而一臉失落的垂下臉,「我長得有那麼丑麼?」
因為這里的騷動,人群的目光從作法道士的身上轉移到了龍哲翰這里。大家看到了一個長得高大帥氣的城里人指著吳杏花婆婆,說她是鬼。
夏詩茵順著人群的目光看去,最顯眼的地方是龍哲翰驚慌失措的臉。走進人群,看到了外婆正低著頭。
「外婆。」夏詩茵沖著吳杏花甜甜的叫了一聲。
吳杏花就算听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孫女,抑郁的情緒也不會好許多。被帥哥罵自己長得像鬼,她好傷心,她有那麼老嗎?
「外婆。」夏詩茵拉著吳杏花的手,再喊了聲。她以為外婆年紀大了,沒听見。
吳杏花看了夏詩茵一眼,再看了龍哲翰一眼。那一眼看的龍哲翰的心髒好似被一個大錘子猛擊了幾下。他還準備好好巴結下這個傳說中說話分量最重,一語抵千金的長輩。結果第一次見面就罵人家像鬼,他的命怎麼那麼苦啊!
「茵茵,我不喜歡他。」吳杏花指著龍哲翰,翻了一個白眼。
「外婆,他怎麼得罪您了?」夏詩茵看了看龍哲翰驚魂未定的表情以及後來出現的懊惱,她大概能猜出龍哲翰把她的外婆得罪了。
「茵茵,我長得不好看麼?」吳杏花拉著夏詩茵的手撒嬌,看起來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渴望得到大人的認可。人到了老年,就會返老還童,做些類似于小孩子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