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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她阿荃是不是真的髒過你

阿岱姐撩起水,去澆了澆溪邊草叢里的蜻蜓。她眯著眼回頭瞅我一下,細聲細氣地問︰「苕崽,听寨上的人講,說你是一個野人,眼楮里放著凶光,比受傷發狠的土狼還要惡,是嗎?」

我咧嘴一笑,將洗好的苕藤尖放進竹藍里,說︰「你看,你看,我這樣子哪像是野人?那都是他們亂講的。」

阿岱姐抿著嘴巴想一下,就點頭贊同。過後,她又問︰「我們屋里的阿女乃是不是天天教你打苗拳,天天逼你爬星子界?」

我點點頭,又連忙搖搖頭,說︰「開始是逼我,後來是我自願的。」

阿岱姐眨巴幾下眼楮,說︰「你練了三年的苗拳,那一定很厲害?」

阿岱姐這麼一說,我就有些自得起來。我說︰「那是當然,不然我三年的功夫豈不白費了?」

我正得意時,冷不防一旁的阿鈺姐忽然插問了一句︰「苕崽,你老實講,她阿荃是不是真的髒過你?」

我一愣,就不知如何回答了。我們山里人向來就直爽,心里怎麼想,口上就怎麼說,怎麼問。我也曉得,這個問題我始終是回避不開的,今天她若不問,今後也一定會問。我呃呃地吞吐一會,才說︰「我……我也不曉得是怎回事,阿荃姐的肚子痛,我只幫她揉了一會,就……就……」

阿鈺姐詭笑起來,說︰「恐怕沒那麼簡單吧,你真的只是替她揉了肚子?」

九歲的我已經知會出男女之間是有差別的,可這具體的差別是什麼,我又懵懵懂懂。阿鈺姐的詭笑讓我格外臉紅,可我仍舊認定只是揉了阿荃姐的肚子。

阿鈺姐見我臉紅了,就有意大度地說︰「算了,我也不臊你了。她阿荃不干那髒事,哪會遭家法懲處?再說了,這都是我們自各屋里的丑事,丑也丑在屋里頭。不過,話又說轉來,那時你還小,就是她阿荃想髒你,也髒不到哪里去。」而後,阿鈺姐對阿岱姐眨眨眼,就抿著嘴巴笑起來。

我想,她倆一定時常議論這件事。唉,也正是這件事,一直纏繞著我,讓我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好煩心。

姐弟三個在溪邊說笑,而茅棚里的啞巴阿娘與阿女乃卻在艱難地溝通。啞巴阿娘打著手勢向阿女乃請求,準許我到檑木寨小學去上學。啞巴阿娘這一代與阿女乃那一代畢竟不同,深知上學讀書的必要性。啞巴阿娘雖然是啞巴,但她听得懂也理會得到,文化知識是何等重要。她不希望自己的寶崽是一個文盲,遭受別人的歧視。然而,阿女乃除了搖頭,就是說不行,她也懶得多跟我啞巴阿娘解釋。因為阿女乃清楚,她越解釋,我啞巴阿娘就會越懇求。我啞巴阿娘實在是沒轍了,就給阿女乃下了跪。

阿女乃瞟一眼憔悴不堪的兒媳,竟然沒有軟心。她**地對我啞巴阿娘說︰「除非我當阿女乃的歿了,他苕崽才能去上學。」

既然阿女乃把話都說死了,啞巴阿娘就嘆口長氣站起來。啞巴阿娘實在是想不明白,平時很通情達理的家婆怎麼會死堵苕崽上學的路?她也是文盲,根本就不會說漢話,應該深知文盲的痛苦呀,怎麼就讓自己的阿孫也成為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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