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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何會如此憤怒?是因為這次金烏差點殺了自己的事嗎?

尚宮羽自嘲一笑,甩開了這樣的念頭,幽幽地指了指脖子上青紫的指印,笑得諷刺,聲音帶有一絲暗啞︰「你還真是前後相悖,陰晴不定呢。」

「呵,陰晴不定?」皇起猛然扣住了他的後腦,重重吻了上去——苦澀的味道盤旋在唇齒間,尚宮羽闔上了雙眼,沉溺于皇起冰冷涼薄的嘴唇的觸感,每次呼吸,都清楚地嗅到了皇起身上特殊的體香。

愛恨交織,悲喜交錯,那樣的觸感和體香,令人在戰栗中安穩,在罪惡中沉淪。

阿起、阿起呵……

我知你非冷情之人,只是被背叛傷得太深,盡管那樣的背叛非我所願。你知我非不義之人,卻因為仇恨而抹殺了對我的情。你的心,我看得比你更清楚,到底,誰是誰的孽障。

漫長的一吻仍在繼續,久到尚宮羽嘴唇沒有了知覺,皇起才放開他。

皇起看著尚宮羽的眼楮︰「說過不再踫你,卻又食言。你讓我一再失信于你,可真是個變數。」

尚宮羽的背緊貼著石柱,胸口緊貼著皇起的胸膛,進不得、退不得,干脆不再動彈,他的手忽的拂過皇起的耳側,摘下他的面具。

微涼的指尖撫上了皇起左臉上縱橫的傷疤,皇起微微一愣,長期不見陽光的臉上有種近乎病態的蒼白。

尚宮羽的目光飄忽,越過皇起,看向了忘塵居的竹林深處。

「情之一字難書,恨之一字難償。因愛生恨,因恨離愛,離情離恨,方能不破——這麼簡單的道理,卻總是有人做不到,深陷愛恨糾葛,擺月兌不了。」

尚宮羽琥珀色眸子里的神色,恍惚卻似乎又清醒著,他的語調具有一種神奇的魔性,將皇起所有的心思,盡數攝了過去。

艷陽,波光,寄一川思緒浮沉。

明艷的光芒刺眼,尚宮羽眯了眯眼,被皇起死死抵住的胸口些許發悶,沉吟片刻,他長長吐出一口氣,開始回想和皇起相遇前的幾年,作為乞丐的那段時光,隱約間竟恍惚地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如若不是皇起,他永遠都不會感受到什麼是溫暖,什麼是牽掛,什麼是情,什麼是愛;如若不是皇起,或許他的人生只有那一枚破碗,和破碗里偶爾滾落的銅錢;可是也是因了皇起,他嘗盡相思之苦、離別之痛,輾轉相逢後,他們卻成為了不共戴天之仇。

想得到什麼,便失去什麼,果真是造化弄人。

他又看了看竹林的深處,風過竹海涌動,看在他的眼里,一切都沒有了活力。

「若你信我,便親自去一趟銀濯,我獨自前往北宸,去見北國帝君。」袖間滑落出一枚水色玉墜,尚宮羽拉過皇起的手,將玉墜放到了皇起的手心,「待你到了銀濯,去卿醉樓的所在,找到亞丘,憑借此物,即可得到他的協助。」

那是枚水色十足的玉墜,在陽光下折射出瑩潤的光澤,皇起眉頭一擰,別有深意看尚宮羽一眼。

「卿醉樓是個酒樓,亞丘明里是掌櫃的,實則是我的心月復,通過他,你可以掐住銀濯一半的兵力……」

「哦?我從不知,你竟有這般的能耐,竟能控制住銀濯一半的兵力了?」皇起嘴角微翹,噙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目光審視地看向尚宮羽,「你為何要攬權于手,還是你要告訴我,你一早便料算到我沒有死,你這兵力是為我而奪?」

尚宮羽垂下了眼簾,也不去看皇起,只是看著兩人緊緊相貼的胸膛,琥珀色的眸子里覆上了一層陰霾︰「不想被別人踩在腳底,不想被人當成豬狗般對待,唯有不斷強大,不斷攬權。你說我狼子野心也好,居心不良也罷,若銀濯不是你南面為尊,我不介意將它覆滅——南國銀濯,只能是你的。」

皇起看他這般神情,微眯了眼眸︰「如此看重權勢,又怎麼舍得將它轉贈與我?」

尚宮羽抬頭看皇起,看他劍眉斜飛入鬢,看他星辰般的眸子里滿是復雜的不屑,那樣的神情,尚宮羽早已司空見慣,心髒卻還是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尚宮羽低低咳嗽掩飾去了不適,氣息微定,幽幽開口︰「這是我欠你的。」

他的聲音冰冷、疏離、倔強。

皇起知他因那青樓女子之事,心中存有芥蒂,當下也不多說,只是細細撫著水色玉墜,而後將其放回尚宮羽手中,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他抬頭︰「那便先欠著,再過幾天你自有機會償還。」

不待尚宮羽說話,皇起松開了他︰「明日隨我前往北宸,你的家人,被安排在西南處的院落里,想看他們的話,趁今晚。」

皇起的聲音冰冷透骨,細听卻帶了絲絲掙扎,他拿過尚宮羽手里的銀白面具,重新戴起,似乎急于遮住自己的臉,不讓尚宮羽看見自己的表情︰「趁著你還能看見,好好看看他們吧。」

趁著還能看見?

尚宮羽只感覺心「咯 」一下,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他的眸子暗了暗︰「你說什麼……」

「好好去看看你的家人吧。」皇起不作正面回答,轉過身,留給尚宮羽一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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