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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紫到達比武場上時,其他人早就到了。她也沒遲到的自覺,反而好奇地瞧著昨日分出的兩波人,一邊五個。每只手上都有個香囊,里面裝的卻是朱砂。今天是兩場比試,各一柱香的時間,看誰身上的紅印最多,或是印在大穴上來評出名次。

當岳倫宣布完比試規則後,有嗡嗡的議論聲響起。阿紫拽著龍昱的衣擺提溜出來,嘀咕了兩句,龍暗輕笑,「你這鬼點子咋這麼多呢~」然後回到岳倫身邊,說了兩句話。

不多時,最先上場的六至十名,身著統一的白色練功服,連鞋子都換成了白色的,來到場中。

香點燃後,一聲哨響,五人在方圓二丈內的圓圈里像走馬燈似的轉上了。

不止看身上的紅印,也看誰先出圈子,否則飛來飛去的,就看抓人玩了,這也是阿紫方才想到的漏點。

阿紫大呼過癮,在別人異樣的眼光中直拍手,不停地叫著好,喊加油。偶爾還叫著踢他,小心後面……弄得五個人神經兮兮的,不過半柱香就被踢出兩個來。

那兩人一出來就怒瞪著阿紫,阿紫翻著白眼︰「看什麼看?技不如人還好意思瞪眼珠子?什麼叫耳听六路,眼觀八方?你師傅沒教過你?……」哇啦哇啦地將那兩個人損得啞口無言,連帶著被點到頭上的師傅也滿臉黑線。

不一會兒,又一個被掃出圈子,里面剩兩個了。

「時間到。」看著香的小伙子高喝一聲,圈子中的兩個人瞬間收手,自然分立兩旁,喘息著,打量著對方身上的紅印。

結果出來了,一個身上六個紅印,另一個八個,便有人說六個的贏了。阿紫又哇啦起來,「好好看看印在哪兒好不好?心口窩上那麼明顯的一個大印,若是真刀真槍的早死透了,長腦子沒呀?」于是又黑了一些人的臉。

最終八個印的那個佔了第六名,他沖阿紫抱拳客氣了一下,阿紫大義凜然地說道︰「公道自在人心,我只是講了實話而已。不過你現在可是斷胳膊斷腿的,這叫慘勝,沒什麼好高興的,回去再好好練練吧,上面還有六個呢,你只能算是中游。」

那人卻似不在意阿紫的語氣,點點頭,「多謝指點。」

阿紫這才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上上下下的,「你這人還不錯,有機會一起喝酒。」

「一定一定。」那人似真的很高興,分開人群回去換衣服了。

人群散開,喝水的喝水,討論的討論,場上只留下那個圓圈了。

阿紫拉著風野回到龍昱那桌,不客氣地拿起一個果子啃了起來。咬了兩口,目光掃到跟岳小釵坐到一起的韋一凡,沖他勾了勾手。

韋一凡低聲跟岳小釵說了句什麼,才起身走了過來。

「明天就文試了,有幾分把握沒呀?」阿紫拉開身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他干脆地坐了下來,搖了搖頭,「我並不知道文試要考什麼,哪敢說有把握。」

「剛才玩得怎麼樣?」阿紫抓過一個果子丟給他,「可惜看不到你的英姿,我還真挺遺憾的。」

韋一凡經過方才的陣仗,已經對她的直言有所認知,微微一笑,「或許還不如師弟們。」

阿紫哈哈了一聲,「有時候太過謙虛反而假了。」

韋一凡認真想了一下,「不能保證一個紅印都沒有。」阿紫這才點點頭,眼尾余光溜到林秋湊到岳小釵桌邊坐下,便對韋一凡說︰「你有把握小釵只愛你一個嗎?」

韋一凡亦看向那邊,臉色微緊,「……沒有。」

「那就考慮一下雙贏,」阿紫低低地說道,「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重要的是你覺得為了小釵,做什麼都值得。當然,如果你覺得失去小釵,你可以活得更好,那就當我方才的話沒說。」

韋一凡沉默了,手卻在腿上攥緊再松,松了再緊,反反復復了很多回。

「現在想這些,還有些早,畢竟還不知道小釵的意思,不如好好琢磨一下明天的文試吧。若沒有能力保護她,還談什麼以後?」阿紫用腳尖踢了他一下,「男子漢大丈夫,守了她這些年為的是什麼,你再好好想想吧。」

「我先回去了。」韋一凡靜靜地起身。

「凡事都有先有後,回去想想也好。」阿紫拿起一個桃子,一分為二,遞給韋一凡,「拿著,你可以選擇不吃,任它爛掉。」

然後自己咬上另一半,含糊地說︰「我這人比較貪心。」

韋一凡默默地接過那一半桃子,轉身離開了。

他才走,下場比試的鑼聲就響了,而岳小釵有些心急地湊了過來︰「二師兄方才不是在您這兒嗎?」

「方才是在,現在也是真的不在了。」阿紫仔細打量著她,看得出那焦急是發自內心的,「怎麼,怕他誤會呀?」

「哎呀,您說什麼呢~」岳小釵扭捏地揉著衣角。

「你三師兄巴巴地瞧著你呢。」阿紫提醒著她。

「啊?哦,那我先過去了。」岳小釵有些心神不定地起身向比武場走去。

阿紫也站起來想過去看熱鬧,卻被風野拉住了。

「怎麼了?」阿紫覺得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風野不吭聲,卻也不撒手。

阿紫心思一轉,便明白了方才對韋一凡說的話,觸到了風野的逆鱗……

「跟我走。」阿紫微用力地拉起他,不向熱鬧的比武場走,而是往外拉。

風野這下乖乖地跟著走了。

「阿野,我們在岳山派住了這麼多天,你也看出來問題了吧?」

風野點點頭,依舊沒吭聲。

阿紫輕嘆口氣,「管理一個門派,其實跟治理一個國家類似。新舊交替之即,凡是不甘寂寞的,都想跳出來吼一嗓子跺跺腳。眼下岳倫若想順著自己的心思將掌門之位交出去,怕是不容易。可這一盤散沙,他那三個徒弟,沒有一個是能一肩挑起來的,只有抱成一團才有可能。」

風野抬眼看向她。

「現在這個能讓他們抱成團的契機就是岳小釵,很明顯,三個師兄都愛慕小釵,而小釵……」阿紫頓了頓,「或許她心里是明白的,但與師兄們多年相處下來,她也分不清是兄妹之情還是男女之情,或許都有。而岳山派是龍昱的一大臂膀,若任由掌門之位旁落,對武林的穩定,對龍昱的掌控,對國家來說,多少都會有影響的。」

「或許你會覺得沒那麼嚴重,」阿紫眯了眯眼,「若只這一派,倒也沒什麼,可問題是,現在這種狀況,不只是岳山派而已。如果這次掌門交接不當,就會有一連串的連鎖反應。江湖不穩,勢必影響朝堂,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局面又將震蕩起來。」

「我總感覺像有一只黑手在幕後推動一樣。」阿紫停下腳步,抬眼看著頭頂那婆娑的樹葉,嗅了嗅,「好像有種風雨欲來之勢。我極力想促成他們幾個的婚事,也是不想任這根導火索那麼輕易地就引起大爆炸。澆滅了它,雖然還有隱患,卻能讓龍昱有更多的時間來查,也能給我們更寬裕的時間。」

「另外,我也有私心的。」阿紫嫣然一笑,「如果有更多的男人能接受一妻多夫,你們幾個也就不會那麼顯眼了。我這人最護犢子了,更何況你們都是我愛若生命的人,怎麼可能一直任由那些迂腐之人對你們指指點點?我愛你們,不是將一顆心分成四份,而是每一個都用整顆真心去愛的。」

「當初我也拎不清對他們三個是什麼樣的感情,生怕自己誤了他們,可是後來,我漸漸覺得失去哪一個,都會痛徹心扉。」阿紫四下看了看,見周圍無人,一摟風野的腰,踮起腳尖吻了他一下,「你怪我貪心也好,罵我多情也罷,總之,你別想拋下我,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不會放你走。就是你現在說變心也晚了,我絕不會放開你的。」

風野的臉,漸漸紅了起來,「傻樣兒,我怎麼舍得你?」然後迫切地回吻了過去……

阿紫正被吻得神魂顛倒之即,風野卻突然退出,隨手一抓,由身邊矮叢上抓了一把葉子猛地甩向另一邊的樹林……

「怎麼了?」阿紫雙眼如霧,雙頰如彤,雙唇如櫻桃般地問道。

風野凝視著那邊,「好像有人在暗中窺視著咱們。」

阿紫知道他不放心自己,不然已經追了過去。「若這次的事,真是有幕後黑手的話,咱們被人盯上也算合情合理了。」

風野扭頭道︰「我們先回去。」

阿紫點頭,帶著寬了心的風野往回走了。

閭丘歸沒去看熱鬧,一見他倆回來了,好奇地問︰「怎麼,熱鬧不好看?」

阿紫搖了搖頭,把方才的事說了。

「如此看來,我們在明,人家在暗,反倒不利于行事。」閭丘歸微沉了雙眉,「照理,我們出來的隨性,應該不是針對我們來的,只能說趕得巧。」

阿紫點頭,「龍昱做上盟主,雖也花了些年頭,畢竟資歷淺,有人不服也很正常。」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公良復從里屋鑽了出來,明顯看出才睡醒。「在說什麼呢,這麼熱鬧?」

阿紫又將事情從頭復述了一遍,公良復邊听邊洗漱著,話音才落便點頭道︰「我這邊也越查越深,看來事情的確不那麼好辦。已經讓我的人趕過來了,咱們該干嘛干嘛去,我把人給龍昱留下。他若擺不平,這個盟主不做也罷。」

阿紫點點頭,公良復這話雖听著冷,但道理是對的。有人不服,自然是對他能力的質疑。做為盟主,最重要的已經不是武功了。

「行,不過你借兩個女的守著翩翩,我可不能讓她跟孩子有事。生那兩個的時候就傷了身子,不然也不會六七年了才又懷上。」

「放心吧,我想到了。」公良復昨夜雖然與阿紫幾經再戰,但後半夜還是出去了,不然方才也不會在屋里補眠。他喝了杯茶,「我們也得小心了,飲食,出行……」他看向阿紫,「尤其是你,不可大意。」

「哦。」阿紫老實地應著,也明白自己是他們的軟肋。

當龍昱翩翩晚上過來一起用飯的時候,阿紫又將幾人合議的事,說了一遍。龍昱臉上閃過尷尬,垂眼道︰「是我做得還不夠好。」

「別這麼說,一個籬笆還三個樁呢,你個人能力再強,也得有人幫扶著。」阿紫難得不對他橫挑眉毛豎挑眼的,「你根基確實是淺,難免有照顧不到的。再說了,江湖大鱷,哪個又是好擺弄的?我看林秋倒是心機挺深,你若能收服,不失為一大臂膀。但岳山派的掌門,還是應選性情耿直,忠誠度高的來做。不只這一派,現在多家都在鬧內亂,你真得提起百倍的小心。」

龍昱點點頭,「是。」

公良復飛過來一個銅牌,「不用擔心人手不夠,這隊人我帶了很久,有不方便辦的事,交給他們。」

龍昱將銅牌小心地揣好,公良復又說︰「用完我是要收回來的。」

龍昱笑了,「二姐夫放心,我可不敢私吞。」

翩翩卻看著阿紫,「姐,你這是要走?」

「嗯,我們明早就走,看看能不能拐走一些尾巴。」阿紫模了模她的肚子,「你自己小心,這里的事一完,就回京待產吧,如今婦幼保健院做得可好了,初兒寬兒,我讓人送回來陪你如何?」

翩翩看向龍昱,龍昱點頭,「我怕是暫時顧不上你了,回京也好,我給爹娘去信,讓他們也過去。」

翩翩定定地看著他,「我生產時,你一定要趕過去陪我。」

「好,我答應你。」龍昱深情地凝視著她,「我先送你回京,不會讓你一個人走的。」

阿紫對龍昱的干脆也暗中點頭,「放心吧,我們再轉一圈,也回去了。翩翩住在公主府,什麼都不會缺的。」

事情商量完,各自回房,沒想到岳小釵居然在初更時來找阿紫了。

誰也不知道兩人在屋里都聊了什麼,總之岳小釵是一臉黯然來的,走的時候卻是雄赳赳氣昂昂,打了雞血似的。

第二天一早就飄起了霧蒙蒙的雨絲,阿紫一行人卻依舊離開了,連個送別的人都沒有。

阿撩身上披著特制的雨披,駝著披著同料卻款式不同雨披的阿紫,另外四個男人也各自都有,速度極快地下到山腳,與提前一個時辰下來的風雷他們匯合,用過早飯後就一同離開了。

阿紫窩在車里,閭丘歸才一上來便瞧出她有些冷,連忙將她摟過來,還用披風兜住,「莫不是受了涼?」手指說著的同時已經探上她的細腕。

「不知道,好像突然有股涼風似的,骨頭都被凍住了。」阿紫有些沒精神地往他懷里又拱了拱。

閭丘歸眉頭微蹙,「什麼時候?」

「啊?」

「我是說,那股涼風什麼時候感覺出來的?」

「吃早飯的時候吧。」阿紫閉上雙眼,「有點兒困,我先睡個回籠覺。」

閭丘歸看著說睡就睡的她,眉頭擰得更緊了。分出一只手撩簾︰「阿紫中了寒蠱。」

風野一听,雙色眸子就瞪了起來︰「啥時的事?」

「就吃早飯那會兒,看來是讓人盯上了。」閭丘歸叫住欲撥馬往回走的風野,「小心調虎離山。你就是回去了,也查不出線索的,人早撤了。」

公良復點頭,「的確,不如繼續走。或許那暗中之人,就是不想讓我們走才出的手。咱們就走,他們若有所圖,一定會跟上來的,這樣也算將人引開一部分了。」

「你可解得?」風野將窗簾撩得大些,看著已經睡著的阿紫問著閭丘歸。

「沒遇到過,試試吧。」閭丘歸說得極沒把握,大家的心里都一沉。

風雷更是悔得臉都青的,「我明明將那包子鋪前後里外都查了好幾遍的。」手也氣得微微顫抖了起來。

「眼下我們還是先回京吧。」閭丘歸看向風雷,「別說你,就是阿野,阿復也沒覺察出有人隱在暗處。還是回去問問……老爺子,看看他可知道這東西的解法。」

風野點點頭,「事不宜遲,這就往回趕。」

原本出來的時候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結果八天,趕回京了。

風自在看著阿紫如掛了層霜的小臉,亦蹙起了眉頭,「江湖上好用毒的倒是有幾個,可沒听說有用蠱毒的。倒是听說生苗那邊有好搗鼓這些蠱的,難道是從越國過來的?」

閭丘歸看向他,「老爺子可知如何控制這東西的方法?」

「只听說這寒毒每月十五子時犯,每犯一次如丟了半條命,渾身比冰還寒涼,就是屋里都堆了火盆也不解決問題。但至陽之人若摟著,倒可緩解一部分,不至于那麼痛苦。」

公良復一听,黑了臉,卻看向鮮于賁︰「全靠你這貨了。」

鮮于賁一听,直接跳上床,將阿紫摟住︰「只摟著就行嗎,不用干點兒別的?」

風自在瞪了他一眼︰「到時候,你要是能硬起來的話,也可以干點兒別的。」然後看向閭丘歸,「听說極熱之地有九陽草。」

「我馬上動身。」

「得用暖玉匣子裝回來。」風自在看向風野,「你去取,這個我還有。」

風野點頭,「我陪阿歸同去,爹,阿紫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阿紫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風自在見兒子連爹都出口了,不由感慨地想著,果然是兒大不中留啊,有了媳婦忘了爹。……不過,這小子總的來說,還算是孝順的。

幾人商量妥,立即分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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