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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笨虎被罰

阿紫連撲了青龍殿幾次,終于發現了拓拔翰的秘密。

「……你想怎麼樣?」拓拔翰扭頭不看她,臉色木然,之前的震驚已經全部退盡。

阿紫揮手,讓馬立將那少年拉下去,嘆了口氣,「多大的事呀,哥要因此與我生分了嗎?」

拓拔翰猛地看向她,自她闖進來,這還是第一眼……

「哥是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既然不愛女人,喜歡上男人也很正常。」阿紫走過去,拉好他的衣襟,「只是哥不該瞞著我。」

拓拔翰吞咽了幾下,終是微顫著手,撫上她的後腦勺,「不,哥也不愛男人,只是……」

「哥,有個發泄的渠道也不錯,你怕我看不起你嗎?」阿紫抬起雙眼,「我給不了哥的,有人能給,這也是好的。」

拓拔翰張了張嘴,最終卻說︰「我去泡個澡,回來再說。」

阿紫知道他需要時間緩和,畢竟……于是點點頭,「我等著哥。」

阿紫回到常來的那間屋子,怪不得來過幾次都沒發現異樣,原來他竟從不將人帶到這里。

等了快一個時辰,拓拔翰才回來,頭發已經半干,顯然不是才出浴室的。

「哥……」

「已經處理了。」拓拔翰簡短地說道。

阿紫雙眼一轉明白過來,「那是干嘛,我又沒反對。」

拓拔翰沉吟了一下,「必須的,哥不會因別人與你生分。」

「總要有人陪哥的,……魔君那里有好的,過幾天,我跟他要幾個過來,……放心,都是教好的。」阿紫按上他的手背,「哥,你先看看再說。」

「……那好吧。」拓拔翰有些無可奈何地應道,「你真的不往心里去?」

阿紫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有些難受的,覺得我對哥關心不夠,不如哥替我想得周全。」

拓拔翰這下徹底放下心,抬手將她摟過來,「沒有,哥……不會對別人有心的。那是個意外……真的,哥知道自己的心在哪兒。」

「哥……是不想留下子嗣所以才找……」

拓拔翰捂住阿紫的嘴,「別想那麼多,真的沒那麼復雜。你覺得魔君的人好,就帶幾個來好了,哥不反對。只求你別再剖析了,好不好?」

阿紫盯著他的雙眼點點頭,拓拔翰有些挫敗地放下手,「回去吧,哥沒事,真的沒事。對了,我跟你要個人。」

「誰?」阿紫有些詫異。

「無缺。」

「?」阿紫用眼神詢問。

「無缺的年紀正好,鍛煉個幾年,等堪用了,昕兒也長起來了。到時我再把昕兒帶在身邊,這幾年,就讓她先跟著魔君打好根基吧。」

阿紫點點頭,「哥能看上無缺,是他的福氣。」想了想,又問︰「怎麼不提鳳展?」

拓拔翰想了想,「應該讓他回去再帶一批小的出來。羲兒身邊不能沒有鳳家人,太子護衛營也應該著手準備了。」

「將來昕兒在暗,羲兒在明,鳳家童子軍長起來後依舊在他們姐弟倆手上。這樣你才能放心退下來,到時哥帶著你四處走走,看看。」

阿紫听得動容,「哥,你都替我想到那麼遠了?」然後摟住他的腰,「哥~」

「都當娘的人了,還撒嬌呢?」拓拔翰呵呵輕笑,「只怕到時我老得走不動了呢。」

「沒事兒,讓阿野阿賁抬著走。」阿紫揚起臉,「哥,有你在,我就有信心。」

「哥是因為有你……」拓拔翰再次揉揉她的後腦勺,「去吧,羲兒也快餓了吧?」

「那哥也早些睡。」阿紫幾乎是雀躍地離去的。

她前腳才走,拓拔翰就把臉沉了下去,「馬立。」

一直候在門外的馬立,身子一顫,硬著頭皮走了進去,「主子。」

「怎麼回事?」拓拔翰冷眼掃過去。

馬立老臉擠成一團,「老奴真不知道啊,陛下一來就直接找到主子了,老奴想打馬虎眼都沒管用。」

拓拔翰盯了他半天,「不是你搞的鬼?」

馬立頓時就跪了下去︰「老奴哪敢?主子,您真是屈死老奴了~」

拓拔翰擰起了眉頭,「原以為這青龍殿有你在,固若金湯呢。」

馬立老眼眨了眨,「老奴看,這事定不是陛下自己發現的,或許是有人給提的醒兒。」

「下去查查,……實在問不出來就了結了吧。」拓拔翰松了氣,頭疼地撫上額頭,「還好阿紫真的沒厭惡。去外面查,看看有無風吹草動,別是被有心人利用。」

「是,老奴這就吩咐下去。」

「別用隱衛,」拓拔翰忽地戾氣一閃,「隱衛也得好好清理清理了,差點兒傷到了羲兒。你自去做,阿復那里,我來說。把我的龍衛派過去四個守著羲兒。」

馬立猶疑了一下,「太子身邊有聖蛇相護,老奴怕反而……」

「遠些盯著,別送進蛇口就行。不管怎麼說,那也是個不能人言的。」拓拔翰嘆口氣,「阿紫不喜人多,所以還是易出紕漏。」

馬立想了想,「老奴覺得陛下如此做,或許也是怕人多反而……」

拓拔翰點點頭,「你去吧,有一利就有一弊,凡事皆如此。」

「是。」

馬立出去後模了把老汗,主子千防萬防,就是沒想到陛下根本沒拿這事當回事兒……真是上哪兒說理去?

阿紫出了青龍殿,直接返回紫鸞殿了。她雖當著拓拔翰的面,表現得蠻不在乎,但其實心里還是有些……

晚上當值的是七朵跟飛龍,婉兒已經回去探望老父了,阿紫直接來到後殿。看到昕兒的學步車,放在角落里,知道這是被鳳自在接出宮去了。

又來到羲兒的房間,見他只著個大紅的肚兜,趴在小家伙盤起的身上睡著了。

阿紫見小家伙睜開蛇眼看著自己,慢慢走了過去,「我能放心地把他交給你,是不是?」

小家伙盯盯看了她一會兒,緩緩將眼閉上,竟不理她了。

阿紫好笑地模了模它的頭,「怪不得羲兒喜歡,是涼快。」然後走了出去。

七朵現身出來,「主子放心,我在這兒守著。」

「你回去吧,格格還小,有小家伙在,不會再有事的。」

七朵搖頭,「格格有媚姐帶著,主子放心就是。」

阿紫指指她的胸,「一夜不喂能行嗎?漲得厲害。」

七朵笑笑,「主子好好睡,太子餓了有我呢。」

「怕他不肯,嘴叼著呢。」對于兒子的挑嘴,阿紫也很無奈。

「方才主子沒回來,太子已經吃過我的了。」七朵笑得靦腆,「我本想著,若是太子不肯吃,再抱他去找主子的。」

阿紫意外地眨眨眼,「這小子……那就辛苦你了。」

回到自己的寢室,意外地看到鮮于賁等在那里。

「有事?」阿紫走過去,看到他手上擺弄著個東西。

「弄出來了?」阿紫大感興趣地湊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種,只能五支連發,這個是樣子。」鮮于賁遞給她。

連弩?「還真能弄出來?」阿紫大感驚奇。「你也沒見過?」鮮于賁也大感意外。

阿紫嘿嘿一笑,「听說過,原版的沒見過,不過設計原理應該就是這樣的。」

兩人又討論了一會兒,鮮于賁將連弩放到一邊,「晚了,我們睡吧。」

阿紫愣了一下︰「你睡這兒?」

他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要不然呢?這才快三更了……」

這個,阿紫還真的沒想過,問題是他們幾個還沒誰在紫鸞殿夜宿過。

「走吧,一起去泡泡,一身的汗。」鮮于賁渾不在意地拉起阿紫,向後面的浴室走去。

這讓阿紫不自覺地想起才來那會兒被他「強迫」洗澡的經歷,不由心底輕顫,腳底發軟。

懷著羲兒的時候,也曾在他的玉虎堂宿過夜,不過他都是規規矩矩的,可現在肚里沒貨了,這家伙又饑渴了這麼久……

鮮于賁大手一摟就將阿紫抱離地面。

「你想干什麼?」阿紫勾著他的脖子,如臨大敵地瞪著。

「看你走得太慢。」鮮于賁快步走進浴室,「放心吧,你現在胖得跟小豬似的……除非你自己誘惑我,我就勉為其難……」

「什麼?」阿紫被小豬的字眼刺激到了,「那是豐腴好不好?哪里像小豬了?哪里像了?」

鮮于賁被她逗笑了,「哪里都像,不過比瘦得像小猴似的強多了。」然後不客氣地吻上那噘得老高的小嘴……

被他的直接嚇到,阿紫真的真的還是第一次被他這樣深吻。喵了個咪的,為什麼以前覺得他最安全……簡直是誤人誤國……

撲通一聲被抱著跳進池中的阿紫才後知後覺,這家伙……月兌衣服還是如此麻利!

睜開眼,便見鮮于賁雙目亮得嚇人,不由嬌嗔道︰「你還是這樣~!」

鮮于賁雙手不閑著,邊幫阿紫清洗邊吃著豆腐,「我只會行動……都不敢吻你,就怕一個控制不住……」

阿紫被他猛地托高,下意識地用雙腿盤住︰「干嘛?」話才出口,就感覺到那炙熱的異樣……當下心跳得不行︰「停停,不行,太大了,我還沒準備好……」

鮮于賁抱著她坐到淺水台上,微有些羞澀地說︰「那你教我……別弄疼了你……」

阿紫愣住,這家伙如此生猛居然還是……頓時升出一股異樣的感覺,看著雙目微閉的他,也美味可口了。「你在害羞嗎?」

鮮于賁干脆將眼閉緊,卻連連喘著氣,「阿紫阿紫……教我……」

猛虎變綿羊了?阿紫心火大動,方才的懼意似被颶風卷到天邊,輕笑一聲伏身上去,「沒問題……」

半個時辰後,阿紫就後悔了,看著埋頭苦干,虎虎生風的家伙無助地抱緊,被動地哼著……

一個時辰後,「你還有完沒完了?」她已經徹底軟成一團,本應是羲兒的糧食被這家伙不客氣地搶了後似打了雞血一樣……

被抱出去的時候,阿紫幾乎瞬間就睡沉了。

睡眠不足的阿紫坐在龍椅上,不時地閉目打著瞌睡,頭還一點一點的。

「陛下以為然否?」

突然的大聲令阿紫一個機靈睜開眼……

做為皇帝在早朝上睡著了……阿紫正了正神色,掃過刑部尚書叢晉後落到眼帶擔憂的墨穹身上,「墨卿以為如何?」

丫滴,趕緊救場!

墨穹連忙出列,「陛下,臣以為治世雖須重典,但有針對性的更能符合我大虞的國情。而且前朝刑法雖涉及夠廣但未免不夠嚴謹,難免被訟師們鑽了空子,當再詳盡些的好。」

阿紫听到這里,明白了過來,敢情這位刑部尚書有意見了,大概覺得自己在找他的麻煩了……「墨卿言之有理。叢卿,老祖宗留下來的,未必完全適用于本朝。何況我朝如今變動甚大,與時俱進才能令大虞永立于不敗之地。朕已命御前學士蘇卿前往刑部,從旁輔佐叢卿將老典中不足之處找出來並改善,還望叢卿多多指點于他。尤其是貪官污吏上,對于這些國家的蛀蟲,朕絕對不會手軟,也全了叢卿一心為國之念。」

叢晉微愣了一下,連忙應是,退了回去。心下暗自揣摩,陛下每次往各部塞新人都有隱意,莫非是嫌自己年老,打算換了?

阿紫瞥到眾臣各種揣測的神情,安撫道︰「朕的少年說,不是空口白牙,說說了事的。讓年輕人盡快熟悉國情,是當務之急。眾卿都是憑幾十年的自行模索方有今日的成就,可朕不想花個幾十年再等他們成長起來。」

她停頓了一下,「眾卿也看到了,雖說五國聯盟已經成立,但他國看到我大虞變化如此之大,也是紛紛效仿的。雖我大虞已經贏在起跑線上了,但他國亦會奮起直追,幾年後我大虞還是不是最強的那個,就難說了。」

看到有部分人臉上露出贊同,阿紫才又道︰「年輕人如朝陽,正冉冉而生。朕要在十年之內將大虞發展成經濟大國,還需你等來輔佐朕來完成。你們是大虞的基石,你們能托起大虞,使之立于不敗之地,因為有了你們,朕才敢喊出這句大話。望你們都能給後輩一個成長的空間,如自己的子佷們一樣,給他們歷練的機會,有不足之處,就要直接指出,讓他們少走繞路。」

「只有我們抱成團,大虞才會永無點火的硝煙,讓我們共同為大虞的美好明天而努力!」阿紫舉著右拳,煽情地落下最後一句話,然後看著下面……木雞了的百官……「朕的話太過深奧了嗎?」

禮部尚書肖平出列,淡笑道︰「其實陛下只說一句就好了,咱們這些老家伙都能理解,痛快地給年輕人讓地方的。」

「呃……肖卿真的誤會了,」阿紫看了看其他人,「你這是煽動群臣一起罷工嗎?」

「臣不敢,真的沒這麼想。」肖平一臉欣慰地笑看著阿紫,「陛下,臣還想跟陛下要個人。臣也五十多歲了,深感力有不濟,御前學士令狐大人此前與臣微有接觸,覺得很是不錯。」

吏部尚書索九錦听得眼角狠抽了幾下,這家伙想干嘛?就禮部跟自己的吏部沒有今科新人了,他這是以退為進?

「令狐愛卿確實不錯,朕還舍不得放。」阿紫輕輕搖了搖頭,額前垂下的珠簾發出輕響,「肖卿再勉為其難頂著吧,上次承接各國使團做得就很不錯,朕看是老當益壯呢。雖然生孩子也算是增產報國,但朕可不想這麼早就把肖卿放回家只生孩子去。」

肖平老臉一紅,家中才二旬出頭的小妾是剛剛有了身孕,怎麼陛下就知道了?「臣……領旨。」他其實也不太老,才五十出頭,比起吏部尚書還小十來歲呢。

「朕擬立都察院,凡官吏之考察黜陟會同吏部,重大刑獄則會同刑部與大理寺。設巡按代天子巡狩,藩府大臣,諸州官員考查舉劾,大事奏裁,小事立斷。按臨所至,必先審錄罪囚,吊刷案卷,有故出入者理辯之。」

阿紫瞥到有人變了臉色,「朕之前在內務府,所行之事,相信眾卿都已經知曉,前番對將士之舉,大家也有目共睹,設都察院也只是針對貪污受賄的個別人,有功之臣,朕從來都是禮遇的。問心無愧者無須計較,朕不希望再有張超之流出現,這才是最終目的。」

有人偷偷瞄著吏部尚書,見他老臉果然沉重,不由暗中叫好。反正那位置自己也坐不上,看到他頭上懸著把劍,也是蠻爽的。

也有心思活泛的,與內務府多少有些關系的,不由扳著指頭算計著哪頭對自己更有好處。無疑,做陛下喜歡的官員雖然收入可以比不上,但陛下卻讓內務府上下一心,拿著光明正大的錢過著舒心的日子,而且年終的紅包也很豐厚。這樣一想……陛下不是只讓牛產女乃,不給牛吃草的主子,倒也不會太差了。

反過來想,如果犯了事,不但家產全沒,還要連帶著一家老少跟著攤事兒,看張超,多慘,抄沒三族,連親戚都被誅連到,夠吭人的。

「卿等對大虞對朕的忠心,朕自是信得過的,但不是所有人都跟卿等是一樣的心思。」阿紫看時候差不多了,拋出甜棗。

「卿等為國操勞,朕心甚慰,由入伏起,每部官員按出仕年頭,一年算一天休帶薪年假。輪番來,不可誤了正事,若因休假人員不在而影響了正常運作,責任由各部尚書承擔。年假名單由各部自行提交,年底前休完即可。

另外,各部年終考核,將全年預算打入績效,余額豐厚,又完成圓滿者,可得部門獎金,由各部尚書按各人相應表現分派下去。超出預算,上報明細待都察院考核查實,若有謊報貪賄者,嚴懲。有獎便有罰,朕不是個小氣的君主,希望愛卿們個個拿到大紅包,過個好年。」

早朝結束後,阿紫回到紫鸞殿,令狐棲跟沈司已經批閱了大半的奏折,將有問題的撿出來,約有七八本。

阿紫換完便服,又去看了看羲兒,喂飽了才又回來。

「今天的如何?」阿紫捧著銀耳羹喝了一口。

今天送來的,都是昨天內閣批審過的。只有特大事,才會由內閣直接送來請示,比如軍情,災情,暴亂。

令狐棲看了看沈司,沈司拿出一張紙,「陛下,臣統計了一下自成立了智囊團以來,各部被壓被發回的奏折明細,禮部與戶部返回的最少,大理寺次之,工部居三,刑部與吏部最多,相差無幾。兵部所呈最少,臣覺……有異。」

阿紫接過來,看得很仔細,然後指著吏部問︰「你覺得吏部因何總被打回?」

沈司只思索了一小下,似早有準備,「臣覺得吏部的折子似試探居多,本應自行處置的,也都提上來……若我們但凡有個疏忽,便容易釀出禍事。」

阿紫點點頭,她特意將吏部提出來問,是因為吏部的折子,大多都由他來審閱。

她又看向令狐棲,「阿棲如何看禮部被打回的折子?」

令狐棲從容地說︰「禮部被打回的雖少,但也有揣摩聖意的端頭,有些提議旨在維護舊例。」

阿紫又點點頭,柳寄安不在,兵部的事就不用問了。戶部的墨穹是自己帶出來的,但下面的人還沒有換完血,有些爭議也是正常。工部暫且不急,總要捉住錯處……

「今天肖大人跟朕點名要阿棲過去呢。」

令狐棲一愣,抬眼打量著阿紫,「陛下怎麼說?」

「朕還不舍得放你出去。」阿紫輕笑,「你呢,想不想過去?」

令狐棲臉上一紅,「陛下~,臣也覺得跟在駕前的好。」

「呵呵,這些老大人們哪,心眼兒一個比一個活,若不是朕比他們只多了一個心眼兒,就被算計進去了。」阿紫招招手,「來來,都過來,這櫻桃挺甜的,一起吃。」

沈司痛快地走了過來,並拎了圓凳坐下,很自在地吃了起來。

令狐棲有些心事,「陛下,臣與肖大人並未見過幾面。」

「安心吃你的,朕若多想,也不會說這事了。」阿紫吐出幾個核兒,「櫻桃雖甜,卻個個有核兒。朝堂之事無大小之分,稍有不慎,就會給百姓帶來滔天巨浪,就像這核兒,一個不小心吞下肚,頂多就是拉出來,但若硌到了牙,就得疼上一陣,有可能還要傷到舌頭。」

沈司微瞟過來︰「陛下~」

阿紫呵呵輕笑,「朕的話雖粗,理卻不粗。」然後把朝上的事說了,「這御史可不是隨意選的,挖個蘿卜就是菜。舌頭殺人于無形,堪比朕的金口玉言了。」

沈司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雖需三寸不爛之舌,卻要有一顆正直公道之心,還要不畏權勢,不受誘惑,私德嚴謹,難尋呀~」阿紫故意地搖頭嘆息,「巡按就更不得了,代朕巡狩天下,尚方寶劍一出, 嚓一聲,人頭落地……讓朕去哪兒尋個青天大老爺呢?御史台是最清水的一個衙門口了,必先自廉才行,誰願意干這不討好,只討罵的苦差呢?」

沈司突然起身跪下,「陛下,臣願做這孤臣。」

令狐棲被他嚇了一跳,連忙看向阿紫。

卻見阿紫唇角微翹,看著他道︰「阿司呀,你如此年輕貌美,去那個清水衙門,朕怕你連媳婦都娶不上呀?不妥,不妥~」

沈司抬頭,正色道︰「陛下,貪圖榮華富貴的女子,臣也不屑去娶。還請陛下給臣一個機會,臣有決心能做到。」

阿紫見此,正色道︰「沈司,御史靠嘴吃飯,靠得罪人過活,你雖嫉惡如仇有顆正直的心,但朕卻怕你行事偏激,容易一葉障目,最終淪陷于……萬劫不復之地。」

沈司雙目一閃,「臣終于體會出陛下的愛護之意。若真有那一天,陛下只管處置了沈司,沈司絕無怨言。」

阿紫緩緩點頭,「御史不會只有你一個,但初期卻只有你。朕本來也看好阿棲,但阿棲終是女孩子,太過伶牙俐齒,難免影響她日後的姻緣……阿司,這幾個人當中,或許只有你能……幫朕守護著太子。」

不止沈司听了顏色立變,連令狐棲也動容了。

「陛下……臣雖是女子,卻……」

阿紫抬手攔下她的話,「阿棲,你也很不錯,但終要嫁人的。朕亦是女人,有時候朕也只想過閑雲野鶴的日子,有相愛的人陪伴身側。這就是為何女子恩科兩年一屆的原由。」

令狐棲還想說什麼,阿紫又笑道︰「朕亦希望阿棲能找到個體諒你,理解你的夫君,這樣,阿棲還能多幫朕分憂個幾年。」

令狐棲忽地臉色一紅,極快地瞥過沈司。

果然……阿紫滿意了,「阿司起來吧,御史任命之事,朕不想太快公布,你先做好手頭上的事。就算你們日後各有去處,也是朕的智囊團成員,或許不會再像現在一樣每天都見面,但朕也會時常召見你們的。」

「或是可以,朕希望將你們都留到太子繼位的時候再拿出來,可惜朕等不得,也不忍你們蟄伏太久。」

令狐棲與沈司對視一眼,齊聲道︰「臣等必不負陛下厚望。」

「朕等著看。」阿紫有些倦倦地揉了揉眉心,「今日與你們說的,不可過他耳。回去吧,朕也該歇歇了。」

「是,陛下。」兩人各懷心事地退下了。

阿紫回到後殿,已經會翻身的羲兒正趴在小家伙身上吐著泡泡……

媚兒守在外間,隨她走了進去。「主子不用擔心,太子這兒有我呢。」

阿紫笑了笑,「看來我真的不是個合格的母親,昕兒那時候是沒有女乃,又把小小的她丟給魔君養。到了羲兒,雖說有了卻常不能及時喂他。」

媚兒面帶憐惜︰「主子萬不可如此,太子雖小卻聰慧,一定懂得您的苦衷。」

「但願吧。」阿紫有些傷感。說也奇怪,羲兒不找她,她也不覺得漲得難受。

阿紫上了些困意,卻不忍獨自去睡,舍不得難得與羲兒相處的時間,于是上前抱起他,對小家伙說︰「你且自去尋吃的吧,旁邊的屋子有活物。」

媚兒也跟著她退了出去,笑道︰「有了這神物,太子殿下倒似更高興了,除了拉尿及餓了,尋常不出聲喚人的。」

阿紫看了看懷中的兒子,「除了你跟七朵,那些宮女女乃娘也不敢靠前才是。倒是累得你們不能常跟孩子們在一處了。」

「無妨,我跟七朵,一人帶一天,兩個孩子乖著呢。」媚兒見阿紫直接上了床,知道是倦極了,忙將軟簾放下,「太子還是讓我帶會兒吧。」

「沒事兒,我摟他一會兒,最近總是沒時間陪他。」

「那先把尿吧,省得沖著了主子。」媚兒將尿盆端過來……

阿紫將兒子放到床時,看著他翻身趴在床上玩,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胸上酥酥的,令阿紫自夢中轉醒,睜眼一瞧,竟是羲兒扒著自己的衣襟,正吃得來勁兒,不由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卷發。

羲兒一口氣將兩邊都吮了個干淨,似好不容易撈著了,一定要吃過癮一樣,讓阿紫有些擔心地輕輕揉著他圓滾滾的肚子,嘴里習慣地跟他聊著天兒。說的都是朝上的事,阿紫感覺羲兒都能听得懂,只要有時間,便常這樣。

羲兒邊听邊努力要坐起來,可惜身子還軟,卻一下一下地拱著小,不肯放棄。他真的很結實,小脖子也挺得很高,阿紫看得不忍,「兒子,不用急,你還太小呢,別累著了。慢慢來,娘會等你長大的……」

在外間的媚兒听到聲音走了進來,「主子,餓了嗎,神農閣那邊說準備好了,就等主子過去用晚膳呢。」

「我睡了這麼久?」阿紫揉揉泛酸的腰,小聲嘀咕了一句,見媚兒撩起了床幔,便下了地。「走吧,帶著羲兒過去,晚上就在那邊睡好了。」

抱著羲兒,坐上阿撩拉著的新式露天小馬車,就讓媚兒回去了。

阿撩自打有了上次「慘痛」的教訓後,竟收斂了許多。只是月溪走後,失落了一段日子,還好沒要死要活地跟著去……那匹大白馬也夠狠的,生生讓它養了好幾天才能動。

它徑直拉著小車,來到金風閣外,嗯啊叫了幾聲,風野從里面閃了出來,「去吃飯嗎?」然後跳上車,伸手接過兒子,大大地親了一口,「這小子好像又長大不少。」

阿紫有些不敢瞧他,昨夜阿賁……

風野卻將另一只胳臂搭上她的肩頭,親昵地說︰「今晚回我這兒睡吧。」

阿紫想想還有些酸疼的老腰……「明天吧,後天就是沐休日了,我也能睡個懶覺。要不,你今晚摟著兒子睡?」

風野一笑,「行啊,這小子吃飽了沒?」

「剛剛吃過了,吃了好多。」阿紫見他沒糾纏,暗松了口氣,決定對鮮于賁「封殺」,這家伙太不知節制了。不,是太楞了,簡單是橫沖直撞~!

神農閣內,該到的都到了,就差這二大一小了。

拓拔翰抱著昕兒看著他們走進來,「听說你今日早朝又有新意了?」

「原本也沒想太多,臨時起的意,說完才覺得主意不錯。」阿紫呵呵地笑了幾聲,「哥,我覺得還是應該有這麼個人才好,你別就沖鋒陷陣打頭炮了。」

「行啊,你覺得怎麼好就怎麼來吧。」拓拔翰無所謂地說道,見昕兒伸手夠著她,就交了過去︰「吃完我就帶昕兒回公主府住幾天。那三個小子也都帶走,省得見天兒在宮里四處野。」

阿紫點點頭,「也行,這幾天把跟著他們的小太監也累夠嗆,那滑板車踩得飛快,也不知哪來的精力,都不知道累似的。」

鮮于賁湊到風野跟前︰「羲兒,四爹抱抱~」

往日不怎麼太跟他的羲兒卻張著小手過去了,讓風野很不是心思。

不想他才抱上手沒片刻便叫了出來︰「啊……」

風野直接點上他的啞穴,「把我兒子的尿嚇回去,你就慘了~」然後笑眯眯地看著他衣擺越濕越大。

直到羲兒回頭夠他的時候,才在鮮于賁懷中撈出兒子,風野雙手舉著他︰「好兒子,下次拉你四爹身上就更好了。」閭丘歸含笑找出羲兒的備用小衣服,沖鮮于賁說︰「你快回去換身衣服,馬上就開飯了。」

「把你的借我一套就是,回去怪麻煩的。」鮮于賁將手一揮,然後把被月兌得干淨的羲兒又抱了起來︰「我跟這壞小子一起去洗洗,阿歸,你把我倆的衣服都送來吧。」

閭丘歸搖搖頭,「我的你穿不下,差太多了。」

「睡袍總行了吧?披上點兒就行,又沒外人在。」鮮于賁不等他再說,就抱著羲兒往後面去了。

阿紫搖頭,「隨他吧,好像當年也是這樣對我的。」

除了風野,別人都是知道這段往事的,于是會心地笑了起來。

閭丘歸趕緊去送衣服,拓拔翰不是愛說道的,風野只好纏著公良復問。知道了後,解恨地說︰「我兒子尿得真好,青出于藍。」

阿紫微瞪了他一眼,「你是說,我四歲尿他,兒子才四個月就把他尿了?」

風野嘿嘿地笑了笑,「那不是咱兒子嘛,聰明勁兒自然隨根兒。」

羲兒終于回來了,小臉泡得粉女敕女敕的,黑黑的卷發半濕地貼在耳際,很是可愛。見昕兒坐在自己的專用小餐椅上,啊啊地伸手夠著。閭丘歸點點他的額頭,「羲兒乖,等你再大些也有,別急。來,三爹喂你吃肉粥。」

羲兒回頭看了看他,老實了。小半碗的肉粥,不多會兒就吃了下去,卻還抓著小木碗啊啊地叫著。

「沒吃夠吧?」阿紫伸手模模他的小肚,「才吃了女乃沒多久,還是算了吧。」

閭丘歸亦點頭,「才開始加主食,不能一次喂太多。這小子就盯肉,粥里若沒有肉糜就不愛吃。」

「我懷他的時候也特想吃肉,大概是個饞小子。」阿紫伸手欲抱︰「給我吧,你也吃些,還一口沒動呢。」

「你吃得也不多,我再抱會兒。」

「下午睡得太多,還不餓。」阿紫將羲兒抱到自己懷中,看了看吃得哪兒都是昕兒,笑道︰「昕兒,你這是養雞呢?」

昕兒正吃得不亦樂乎,听到娘在叫自己,抬眼懵懂地眨了眨。

阿紫點點她掉到碗外的飯粒,「掉的這些,都能喂飽小雞了。一次不要舀太多,找準自己的嘴……」

拓拔翰笑了,「她還小呢,若不是你堅持要她自己吃飯,尋常這麼大的孩子,都是女乃娘一口口地喂呢。」

「呵呵,自己動手早肯定有好處的。」阿紫不再管她,跟大家聊了起來。

飯後各自回去,阿紫才長吁口氣,往榻上一趴,「阿歸,快給我揉揉腰。」

「先去泡泡再揉,效果會更好。」閭丘歸直接抱起她,「這個阿賁啊……我給他下點兒藥,讓他三個月都消停的。」

阿紫關心的可不是這個,「他那麼猛,會不會又懷上了?我發現自己好像很容易受孕。」

「不會,我都給他們發藥丸了,行房之前必須先服下。」

「……你確定沒發錯?我以為他吃了春……那個藥了呢。」阿紫沒精打彩地哼道。

「呵呵,他大概是一時沒收住……第一次嘛……」

經過閭丘歸的手,第二天一早,阿紫終于精神抖擻地去了早朝。

鮮于賁果然自然消失了,帶著最新研制的水雷去了滄洲。這一去,沒個三月兩月的回不來……,阿紫懷疑是拓拔翰故意在罰他。……明明自己在他們面前沒敢顯露出來呀?

沐休日,阿紫抱著羲兒,風野抱著昕兒,一家四口去逛街,飛龍帶著人在不遠處尾隨。

「大娘,哎喲您這是去哪兒呀,拎這些東西……我捎您一段路吧。」一個推著車的小伙子熱情地沖個鄉下大媽說道。

「去南四胡同,我閨女家,她快生了,我這是給她做月子來了。」

「那趕巧了,我正好去那邊送貨。您上車吧,我去魏計雜貨鋪,把這兩壇醬油送到,就送您過去。」小伙子停下車。

「這小伙子人真好……哪兒?魏計?我閨女就是那兒的老板娘~」

「是嘛?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您老坐好,來,包裹抱著……您不知道呀,魏大哥現在可是名人了,這京城里提起他的名號,那可是響當當的,都印在冊子上了呢。您說魏大哥這福分……那位大嫂要不是得他的幫忙,哪能好那麼快?好家伙,在肚子上拉出個口子,掏出小瓜那麼大個瘤子,像雞蛋大的一堆……」

「早听說這城里人熱情,一見你呀,我就信了……」

風野沖阿紫擠擠眼,「瞧,你這招還真管用。」

「也是人性純樸。」阿紫笑笑,心想前世有個雷鋒叔叔,這里有了個魏彥叔叔,嘿嘿……

------題外話------

默默地更新,但作者參加了個學習班,時間有限了,字數會少些,保證不了萬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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