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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誰是孩子爹

第二天一大早,阿紫就被嘰嘰喳喳的鳥鳴喚醒了。

睜眼一瞧,身邊的風野已經不見了,身後還暖著,輕輕地翻了個身,便看到閭丘歸略顯蒼白的臉,唇色也淡青的,顯然余毒未消。

還好他的解毒丸跟消腫藥膏都是隨身帶著的,不然就真麻煩了,那蜂毒確實很厲害,心中也是很感動。

她看了一會兒坐起來,張望著,那只巨熊的尸體還躺在原處,木家姐弟的皮褥已經收起了,除身邊的閭丘歸,就只有靠著熊的大蛇在取暖,那四個人倒是挺放心把還睡著的他倆留下了。

她見閭丘歸似還沒有醒的跡象,便輕輕將手放到他的臀後……「這是在輕薄我嗎?」微啞的聲音好笑地問道。

阿紫似做賊般地紅了臉,不甘心地回眸白著他,「是呀,模模你那凸凹不平的屁屁,比較有手感。」

這下換閭丘歸臉紅了,硬是把那蒼白掩了下去。

既然被發現了,阿紫就大大方方地隔著褲子模了起來,「好像小多了,藥膏呢,我再上遍藥。」

這大白天的……雖說早晨空氣微涼,但閭丘歸還是窘得渾身發熱。

「哎喲,磨嘰什麼呢?」阿紫直接往他懷里掏去︰「該看的也都看到……」手直接模上他的胸口,這才想起不是往日穿的長衫,而是當地蠻人的服飾,就一層。

閭丘歸雖臉上燙得厲害,卻還是在那小手欲抽出之即按住了,「佔了便宜就想跑?」雖是調侃的語氣,聲音卻是微顫的。

阿紫意外地挑了挑眉,比流氓……她還真是不懼,當年多少校草被她一擊即潰?

小手不退而進,大方地抓了一把,「看著瘦,倒也不是白斬雞,要不要我繼續往下檢查檢查?」

閭丘歸的臉,紅得似雞冠花,連忙從頭旁的背包里面掏出藥膏︰「別亂模了,在這兒呢。」

阿紫嘿嘿壞笑,把手抽出來,接過藥膏,擰開蓋子,「月兌。」語氣豪邁。

閭丘歸恨不得在那笑得可惡的小臉上狠狠地咬幾口才……卻只能默默背過身子,窸窸窣窣地解開褲繩。

阿紫瞧著那截也粉紅了的後頸,舒坦了,「瞧你,跟個小媳婦似的。」然後一把拉下他的褲子,露出那布了四個紫青包的部位,手指頭舀了一坨藥膏輕輕點在上面。

閭拓歸又體驗了一把冰火兩重天,微涼的空氣,點火的手指……

「好了,翻過來吧。」阿紫只覺得那片白好晃眼,形狀也好,緊致又圓滾,倒是學醫的,會保養,連這里也養得粉白細女敕的,連帶看那紫包也順眼了許多。

回過神,見眼前的白還是那片白,「……翻過來呀?不然怎麼抹大腿根?」

閭丘歸還是沒動。

阿紫奇怪地探過頭,睨著他朝外的側臉,「怎麼了?」

閭拓歸閉著眼,顫著睫毛心虛地哼了一聲,「再等會兒。」

阿紫恍然,想到那個可能性,壞笑堆上小臉。猛地將他拽翻回來,他驚呼一聲,雙手連忙捂住下面,嗔怪地叫了一聲︰「阿紫~!」

雖只一晃便被掩住,但已帶著震撼撞入阿紫的雙眼之中,連帶著心頭竟有種竊喜,原來那麼可愛……

阿紫咬緊下唇,生怕自己又爆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葷話,舀了一指頭藥膏,點上那三處包……然後拎著他的褲腰,小聲說︰「挺起來些,我給你穿上。」

一直沒敢睜開眼的閭丘歸,听到前半句里震驚地瞪圓了眼,等听清後面的話,又見阿紫雙手拎著自己的褲腰……才微退下的熱度又將玉臉染得通紅。

順從地挺了挺腰,讓阿紫幫他提上褲子,松手之即下意識地看向阿紫,生怕在她臉上看到不過如此的表情……男人的心事你別猜。

傻傻地任阿紫幫他系上褲繩。盡管她頭上的細辮有些微亂,卻令他倍感婉柔。抬起手,挑起垂落的一縷輕輕一帶將心心念念的人兒帶入懷中︰「阿紫,阿紫……」想說的話太多,到嘴邊里卻一句也想不起來,只是滿心的歡愉。

「呃?」阿紫覺得背上輕撫的那雙手,溫暖得要將自己融化掉了,聲音中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嫵媚,音尾的微勾,令閭丘歸猛地翻身將她壓下,渴望多時的唇急切而溫柔地壓了上去……

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以及木耶清亮的獨角戲讓漸漸有些走火的兩人清醒了過來。

閭丘歸不知是遺憾還是慶幸地抬起頭,深深地看著她,「阿紫,不管怎樣,我都不悔。」然後翻身坐起吐納了起來,力求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如初。

阿紫被冷風一吹亦清醒了過來,有些暗怪自己,怎麼如此把持不住?居然差點兒就野……真是要命。雖側夫之說有聖旨為憑但初衷不是如此啊?那婚約不解除,別說他不舒服,自己也……啊,越想越亂,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就……好。

「大少爺,殿下,你們也醒了?」木耶有些雀躍地走在最前面,「我們早上吃烤熊肉吧,都串好了。」然後把水葫蘆遞給閭丘歸,「大少爺,這是山泉水。」

閭丘歸接過來,看到後面的幾個人手里面都抱著枯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應該叫我一起去的。」

風野的目光在他跟阿紫之間轉了幾個來回,懶懶地問︰「你還能起得來?」

一句話讓閭丘歸造了個大紅臉,「……應該沒問題吧?」

問的人,一語雙關,答的人也妙,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 哩啪啦地撞出火花……風野哼了一聲,「那真是得恭喜你,上次眼鏡蛇受傷後我一直忘問他這個了。」

閭丘歸卻回身將水葫蘆遞給阿紫︰「先喝幾口,再擦臉吧。」

阿紫接過來才要喝,風野就蹲了下來,抬指點點她微腫的唇,「這水有些涼,我幫你溫溫再喝。」

阿紫心里一緊,手上的葫蘆已經被風野拿過去了。他仰頭灌了一大口,然後摟上阿紫的後腦勺就喂了過去……

阿紫漲著臉躲他︰「阿野,我自己喝就好。」

木黎一見這情景,連忙拉著木蘭往前面走,又拽過看得張大了嘴的木耶,「架火。」

閭丘歸雙目微沉,雖然以前就知道風野霸道,但……他抬手一拍風野的肩,「她想自己喝,就自己喝好了。」然後小聲附在他耳邊說︰「你想讓她在人前丟臉嗎?」

風野橫著他,冷電四射卻到底把嘴里的水咽了下去,回手遞出水葫蘆︰「阿紫,你身有上孕,小口含一會兒再咽,省得傷了孩子。」

雖話是沖阿紫說的,眼卻一直盯著閭丘歸。

閭丘歸退開,「你放心,我也不會讓她傷到孩子的,不論她懷的是誰的。」

風野輕哼一聲,回頭看了看面色微凝的阿紫,「我去剝熊皮,你洗漱完畢,就給我烤肉吃,好不好?」

「好,自己小心些。」阿紫將暗惱壓下,將自己的匕首遞給他,又把天蠶絲手套遞給他,「戴上這個。」

「這個就不用了吧?」阿紫的關心,讓風野的心情好轉了許多。

「戴上,萬一劃破手是很危險的事,感染到就大發了。」阿紫親自幫他戴上手套。

風野雖听不懂感染是什麼意思但也知道她是好意,啄了她一記,就起身向巨熊走去。

那大蛇緊貼著巨熊的尸體,見風野走過來,緩緩地挪到一旁,卻並不走遠,反而是看著他,似乎在等著什麼。

「阿野,你割了肉喂小家伙吃些,它大概也餓了。」

對于阿紫堅持叫那大蛇為小家伙,閭丘歸也只能嘴角抽了兩下,不予理會了。

兩人相互幫著很快洗漱完畢,閭丘歸又幫著阿紫把頭發大致盤上,就去風野那邊幫忙了。有些好東西,還得他親自收著才妥當,不然怕會浪費了。

阿紫走到火堆旁,翻出風野帶的調料,邊烤邊看向那邊,一個剝皮卸肉剔骨,一個取完熊膽,拿了肉喂大蛇,雖看似配合默契卻始終沒有對話。

木耶愛笑,一笑嘴邊還有小小的酒窩,「駙馬跟大少爺的感情真好,昨晚那麼危險,駙馬還是把大少爺背了回來。」

木黎瞪了阿弟一眼,這小子還能再白目一些嗎?很明顯的,再好也架不住中間有個共同的女人,爭風吃醋還是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木蘭只默默地抬眼看了看,就又低下頭,專注于手上的肉串。

昨兒大少爺的話說得很明白,她是不該再奢想什麼了。

木耶不明白阿哥為什麼瞪自己,但他片刻不說話就覺得難受,于是自己琢磨著起頭,說說這個,聊聊那個,好像沒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木黎不耐煩听他說這些,又不好當著殿下的面讓他下不來台,就使喚他把燒好的肉串給那邊正忙活的兩個人送去。

待他拎了肉串走後,木黎低聲說︰「殿下還須防著月娘才好。」

阿紫一直心亂亂的,木耶說了那麼多話,她一個字都沒听,木黎聲音這麼低,她倒是全听進去了,「怎麼說?」

「我有幾次看到她從谷主的房間里出來,有時還跟二少爺走得很近。外面也總有人給她捎東西……好像很神秘似的。」

木蘭听大弟這麼說,連忙道︰「魚娘好像對她很有意見,有幾次我都瞧見魚娘暗中瞪她,只要魚娘在,她就是想跟小冬小少爺說話都沒機會。」

阿紫看向她︰「魚娘是誰?」

「她是二少夫人,但跟我一塊長大的,我們之間這麼呼喚慣了的。」木蘭想了想,「我覺得魚娘應該知道些什麼,可她從來不肯跟我說。」

阿紫點點頭,「謝謝你,木蘭。」

木蘭沒想到她居然道謝,微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不用謝的……能有用就好。」

「你還是不要跟魚娘說起這事,依舊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好了。」阿紫看手中的肉串烤好了,沖她笑了一下,「你們是朋友,不要輕易破壞,這是最值得珍惜的。」

木蘭意外地眨了眨眼楮,哦了一聲。阿紫起身,「我給他們送吃的去,你們先吃著。」

風野跟閭丘歸都看到阿紫走了過來,卻沒一個先打招呼的,似乎都憋著勁兒,看阿紫先跟誰說話似的。

結果阿紫才一走近就被那嗆鼻的血腥味兒給燻惡心了,轉身趴到一棵樹旁,就哇哇地吐開了,倒讓兩個男人急巴巴地趕緊湊過去︰「怎麼呢?」

阿紫將肉串遞給風野,勉強說︰「你先吃去,離我遠些……嘔~」

風野卻不接,扭身就往遠處跑︰「我一會兒就回來。」

閭丘歸趕緊倒出水葫蘆里面的水把手反復洗了才來到阿紫身後,輕輕撫著她的背,「好了些沒?」

阿紫又把肉串遞給他︰「那你先吃……嘔……我先回去……」

不多會兒,風野一身水氣地回來了,頭發都還滴著水,手里卻捧著個大蒲葉,上面是洗淨的野葡萄,粒兒很小,卻散發著淡淡的香甜,顏色也呈紫黑色,「怎麼趴褥子上了?還難受嗎?嘗嘗這個,很好吃的。」

阿紫支起頭,另一只手拿了一串,直接放到嘴邊咬著,吃了幾口才說︰「好吃。」讓風野開心地笑了。

阿紫一連吃了幾串才住口,起身用巾子擦著他的濕發,「一大早的洗什麼頭呀,小心做下病根,以後有你難受的。」

風野不以為意地說︰「有阿歸呢,放心吧。怕你聞不得那味兒,還是洗洗的好。你再吃些,我去給你烤些肉。」

閭丘歸听到,連忙說︰「我才給她做了竹筒飯,你先擦頭發吧,落了風不是好玩的。」

阿紫拉回風野,「听到沒,大夫都發話了。」

風野嘴角一翹,愉悅地嗯了聲,乖得跟大貓似的湊了過去。

木黎從林子里鑽了出來,手里拎著兩只筍,還有幾只菇,「大少爺,用這筍給殿下熬湯吧。」

「好啊,中午吃。」閭丘歸含笑看著他,「真想隨我去?」

木黎用力地點點頭。木耶听了,面露喜色,只有木蘭,神色黯然,弟弟們能跟著大少爺,只有她不能,她得盡快把自己嫁了才行,不能再拖弟弟們的後腿了。

阿紫早就看出木蘭的小心思,于是邊用十指梳理著風野半干的卷發邊說︰「把木蘭也帶上吧,若是夫人同意跟咱們走,有木蘭陪伴夫人也不寂寞。」

木蘭意外地看向阿紫,眼底流露出驚喜,「殿下……」

阿紫笑道︰「只留下你,他們也會惦記的不是?再說,我還挺喜歡你的。」

木蘭的臉咻地紅了,「喜歡我?」

「啊,怎麼了?」阿紫理所當然地看著她,然後笑了出來︰「你不會以為喜歡只能是男女之間用的吧?我喜歡你,其實一開始也沒怎麼喜歡,因為你惦記著我的阿歸。後來你奮不顧身地護著我,還護著我的孩子,就覺得你人不錯……反正他只會喜歡我一個。」

「我是真想帶上你的。」阿紫笑眯眯的,閭丘歸則為了她那句「我的阿歸」而心喜不已。木耶更是直接,歡呼一聲跳了起來。

火堆里的竹筒們啪啪了響起來,閭丘歸含笑將它們用枝子撥出來,回頭看著阿紫︰「飯好了,想吃嗎?」

阿紫用力地點頭,「剛剛吐得肚子里面都空了呢。」

木黎也很高興殿下能同意帶上阿姐一起,果然是大少爺相中的女人,就是比那個做作的月娘強上百倍。

他拍拍手,一拉阿姐跟阿弟,「咱們去溪邊把熊皮清理出來,曬好。」

木耶麻溜地跑去那邊將熊皮卷了起來。「……咦,那條大蛇不見了?」他驚訝地扭回頭叫道。

閭丘歸把劈開的竹筒用巾子墊著遞給阿紫,回頭道,「那是吃飽了。我們再待一天,明早下山。」

木耶痛快地應了一聲,木黎卻看了看阿紫。他擔心月娘不會那麼老實……

阿紫似有所感,嘴里塞得鼓鼓的卻扭臉沖他點點頭,于是木黎放下心。也是,殿下帶來的人都留在谷里呢。

他見木耶扛著那厚厚一卷熊皮太吃力,連忙迎上去,兄弟倆個,一前一後地向山溪那邊走去,木蘭用竹簍裝了幾塊熊肉還有剔出來的幾根熊骨跟了上去。

阿紫一臉羨慕地說︰「木家姐弟真是團結。」

「親兄弟嘛~」風野用竹片舀著加了熊肉的竹筒飯,含糊地應了一聲。

阿紫噘了噘嘴,「你這木頭腦袋。」

「啊?」風野無辜地眨了眨眼,不明白阿紫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閭丘歸卻听明白了,按上阿紫的膝頭,「咱們家也能的。」

阿紫垂頭抿唇而笑。

閭丘歸看得心潮澎湃,想也沒想地親了她側頸一口……

「你當我是瞎的?」風野將空了的竹筒一丟, 地站了起來……

「你也知道不好受?」閭丘歸安穩地坐著,面帶從容,「那以後也別總在人前吻她親她,我看了也不舒服。」

「你說什麼呢?」風野眉頭一豎,阿紫連忙拉了拉他褲腿,「坐下說話。」

風野滿臉的不高興,卻緊抿了唇,坐下後堵氣將頭扭到一邊。

「都被她看光了……我是說,我們三個,」閭丘歸淡定地看著氣惱的風野,「那聖旨也不是假的,而且將來阿紫登基,勢必後宮要充盈的。與其如此,不如咱們幾個一致對外。只有後宮穩定,阿紫才可以專心處理國事,只你一個,是無法說服世族不送子弟入宮的。」

風野听了,半晌才悶悶地說︰「我明白……都是我家老爺子,弄出那麼多男的女的來,害我現在要跟別人搶媳婦……」

他的抱怨讓閭丘歸笑了出來,「……這事真怪不到老魔君頭上,誰讓你眼光太高,相中了未來女皇呢?」

這話听得風野又高興了起來,一揚眉頭,「那是,我當然比老爺子有眼光。」然後往下一躺枕上阿紫的腿,「我可是正君,我要專寵後宮。」

阿紫揉著他的卷發,卻有些擔憂地看著閭丘歸,「阿復跟阿賁怎麼肯……」

閭丘歸卻直接枕上她的另一條腿,「那就算我沒說。」

阿紫這心,立即卡在中間,上不去,下不來的……恨恨地捏上他的臉︰「阿歸,你月復黑了。」

三人說鬧一陣兒,閭丘歸坐起,「我們去摘野葡萄吧。」

風野卻抬手把阿紫推倒,蹭了過去︰「你去,我們再躺會兒。」

阿紫好笑地推了推趴在胸口上的風野,「別鬧,我也想去,這麼辛苦上山,正事不能忘。」

風野噘起了嘴,卻還是起身拉起她,「偏心眼兒~」

阿紫眯起眼︰「阿野~」

「好吧好吧,算我沒說。」

看著風野口服心不服的小樣兒,阿紫歉意地看了閭丘歸一眼,不想他蠻不在意地拎起自己那個背簍︰「阿野把皮褥收起放到那個竹簍里再掛到樹上。」

風野隨口應了聲,倒是二話沒說地收拾起來了。

阿紫挑眉,這是什麼狀況?

閭丘歸心知肚明,卻不想跟她說得太透。而且她難得出現這樣迷糊的神情,看在眼里,甜在心上。

拉著阿紫的手,他走路的姿勢有些別扭,微分著雙腿,不知道的還以為被同性那個啥了呢,其實是怕蹭到大腿內側的那幾個包。

風野從後面趕上,拉起阿紫的另一只手,小聲道︰「鴨子。」

「啊?」阿紫才扭頭欲問,另一只手被閭丘歸捏了捏,「說我呢,走路像鴨子。」

阿紫听了,臉一沉,「那是英俊瀟灑……」

風野一听,知道自己惹惱了她,連忙討好地補了一句,「那也是咱家的好鴨子。」

阿紫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把後面那三個字去了就更好了。」

「哦。」風野見阿紫臉上的怒氣散了,也跟著笑了起來。

三人分工,風野跳上樹,攀在樹干上挑著高處葡萄藤間熟透的野葡萄,閭丘歸不良于行,立在地上找,阿紫則蹲在背簍旁,接兩人丟過來的成串葡萄一邊往里放,偶爾還直接吃上幾口……不多會兒,背簍就滿了。

于是三人又一道去了溪邊,木家姐弟還在,挽著褲腳站在水里各佔一角清洗著。溪旁還架起了火,陶罐里正煮著東西,已經飄出了肉香。

陽光已經很曬了,阿紫臉上也紅撲撲的,一見水,歡呼一聲就跑了過去,才月兌下鞋子就被風野攔腰從後面抱起……

「干嘛,我下去涼快涼快~」阿紫掙扎著。

風野臉上糗糗的,「你問問阿歸能不能下再說,涼著孩子怎麼辦?」

阿紫渴望地看著清澈的小溪,「沒什麼的吧~」

閭丘歸不贊同地看著她,然後拐到溪邊將帕子浸濕擰干才回身給阿紫擦著臉,「把鞋子給她穿上。」

風野見他過來了,這才松開阿紫,彎腰將鞋子撿過來,用手撲撲那白淨的小腳丫,「你這當娘的,還沒個男人心細。」

阿紫噘著小嘴任閭丘歸擦著臉,听話地把鞋子穿上了。不听話也不行,腳在人家手心里呢。

木蘭看著,小聲說︰「大少爺對殿下真好。」

木黎看了自己阿姐一眼,「我一定給你找個好姐夫。咱們跟著大少爺,自不必窩在這山溝里了,好男人也多得是。」

木蘭又垂眼,低聲說︰「讓你很為難吧?」

「你是最好的阿姐,」木黎用腰刀細心地將熊皮上多余的油脂刮去,「這樣更好,咱們能一起走了。」

木蘭听明白他的話,嘴角一彎,「嗯。」心里雖失落但更開心能跟弟弟們不分開。

曬著熊皮,喝著下了筍和山菇的肉湯,幾個人在溪邊竟消磨了一下午,直到熊皮完全干透才回到昨夜的宿營地。沒想到那條大蛇竟又回來了,肚里鼓鼓的,那堆熊肉已經沒剩下多少了。

很明顯,這家伙回來偷吃了,而且還吃撐了,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地,也不知道曬了多久。

阿紫疑惑地走到它身邊,「小家伙,你這消化得也太快了吧?」

大蛇朝她吐著舌尖,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阿紫模模它的頭,然後走到它傷口的部位,卻見原本綁著的青布已經破損不堪了,但露出的地方,竟已經愈合了,只是還露著女敕皮,上面沒有鱗。

「你這家伙恢復得倒快。」阿紫也沒多想,抹回身蹲在跟它聊了幾句,才回到大家那邊。

木耶湊到阿紫身邊,小聲地問︰「殿下,它不會趁我們睡著的時候吃我們吧?」

阿紫呵呵笑出聲,「應該不會,這是條好蛇。」

晚上阿紫吃了不少已經捂熟的綠果子,甜中帶著微酸,很可口,也不似才摘下時那麼硬,軟軟的,讓她有些沒吃夠。

躺在閭丘歸跟風野之間,望著天上的星星,想著不為人知的小心思……不知什麼時候睡了過去。

火堆漸漸熄滅,四野靜籟,大蛇藏身處的草叢卻蠕動了起來,似那旁邊的大石也微顫著。不過大家離那里還有段距離,倒是沒被驚動。

天色微明之即,木黎率先睜開眼,才坐起便見風野翻了個身,睜開眼,對上自己,警惕之意一閃即消,沖他眨了眨眼,又閉上了。回身將阿紫摟緊,大有再來個回頭覺的意思。

木黎起身,暗想這個駙馬可不簡單的,看似常使小性子,實則心思很深呢。不過,既然大少爺已經做出了選擇,那自己跟隨就是了。

他悄悄起身,將火重新架起,然後習慣性地往放熊肉的方向走去……「大少爺,那蛇不見了,卻留下了蛇皮~!」他也不想吵醒大家的,不過這事也太駭人了些,他頭一次把話說得這麼快。

風野翻身一拍,直接飄了過來,在空中改為立姿,「怎麼回事?」

不過幾個呼吸間,他就到了木黎的身邊,倒把木黎嚇了一跳。

閭丘歸隨之而來,懷里抱著阿紫,瞧他走路的姿勢,應該好得差不多了。

幾近完整的墨綠帶花的蛇皮,就那麼攤在草叢中。

閭丘歸彎腰將那蟒皮卷成一團,放到阿紫手上︰「這大概是它特意留給你的。」

阿紫接過來,「這東西有什麼用?」

「可以解毒,殺蟲,祛風濕。」閭丘歸看著她,「還真是條好蛇。」

阿紫想了想,把它又塞回閭丘歸的手上︰「那還是給你吧,我想它是留給你的,是你救了它。」

閭丘歸也不客氣,直接收到挎包里,「也好,下次再見到它,我當面跟它說謝謝。」

幾個人用過早飯,就收拾收拾下山了。

因為下山早,天還未黑就已經回到藥王谷了。只是谷內靜悄悄的,不知道這些人都哪兒去了。木耶放下背簍,不顧木黎的反對,撒腿跑了……

風野獨力扛著熊皮,「我先把這個送回去。」然後快步朝閭丘歸的小樓走去,看得木黎直吐舌頭,「駙馬的體力真好。」

阿紫從閭丘歸的背上下來,「我怎麼覺得要有大事了?」

閭丘歸反手攬過她,「不怕,有我在。」

還沒走到小樓前,風野已經從里面出來了,一邊抹著汗一邊說︰「他們幾個也沒在。」

大家正納悶著,木耶跟踩了風火輪似的跑了回來,「不好了,開祠堂了,都在那邊呢~」

閭丘歸帶著他們趕到祠堂,在門外便听到閭丘夫人嚴厲的斥責聲︰「阿日,你還詭辯?她都承認月復中的孩子是你的,你不承認有什麼用?」

就听閭丘日振振有詞地說︰「大娘,確實不是我的,我雖被她勾引但自己是大夫,而且隨身帶著麝香~」

另一道冰冷的女聲響起︰「你倒做足了準備?」

就听閭丘日柔聲哄道︰「我最喜歡的是你,再說小冬那麼聰明,我們有他一個就可以了。」

「好啦,你們自己的事,回去再說。」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閭丘歸听了卻一緊阿紫的手。

「這是你爹?」阿紫看向他。

閭丘歸下巴繃得緊緊的,微微點了點。

「你是你,你爹是你爹……」看樣子閭丘歸的確是不喜歡自己的爹,阿紫還想多說些什麼卻听到木耶歡快地叫道︰「大少爺回來了~」于是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木黎真想一腳把阿弟踹開,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木耶愣愣地看著他,「怎麼了,大少爺是回來了呀?哥你生什麼氣呀~」

阿紫回過頭,「你們別進去了。」讓這個木耶進去,還不定怎麼語出驚人呢。

木黎點頭,直接把木耶拖走……

阿紫嘆口氣,誰家都有個被寵壞的大娃,看到木耶就想到了翩翩……育人果然要從女圭女圭抓起呀~!

閭丘歸才想松開阿紫的手,卻被她用力地攥住,對上她了然的目光,終于松緩了面部表情。

阿紫進去後,先是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阿歸娘,才轉看隔著一張方桌而坐的那位中年男人。一眼看過去,便覺得此人心機很沉,看到閭丘歸時,臉上並無喜色,倒像是略有不甘之色。

閭丘夫人起身,雖未含笑卻沒再沉著臉,對阿紫說︰「殿下,駙馬請這邊坐。」

阿紫點頭,「多謝夫人。」然後看向谷主,「今日方得見谷主,是本宮失禮在前,若知谷主已回,應該早些下山的。」

閭丘榛不敢再托大,連忙起身抱拳,「殿下客氣了,是草民應該早些回來才是。」

「本宮早該來的,一直瑣事纏身,不然也不會……咦,這不是月娘?怎麼跪在這里?」然後裝作不知地看向阿歸娘,「夫人,本宮說過只要月娘不出谷,性命當無憂,若是取消婚約,本宮派人去官府打聲招呼就是,不用這麼隆重的。」

閭丘夫人臉上閃過難堪,「不是這件事,說來都是我這個做娘的愧對歸兒,竟挑了這麼個婦德敗壞的女子……」

立于她身邊的媚兒,朝阿紫使了個眼色,阿紫便說︰「夫人不必自責,小時了了,大未必佳的例子有很多呢。夫人倒不必為這樣的人生氣,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好了。」

然後瞥著見過一面的閭丘日,「二少爺怎麼也跪在這兒呢?」

閭丘日臉上掛著慚愧,「嫂嫂,都是我不好,被這婬婦勾引……不過她月復中孩兒真的不是小弟的,她早就不是處子之身了,卻原是打算讓我背這個黑鍋……」

立于堂側的少婦冷哼了一聲,不屑地將臉轉向廳外。

阿紫輕掃了一眼,心知這位定是魚娘了,看那面相倒是個剛烈的。她收回心思,「二少爺這聲嫂嫂,本宮可受不起,你之前便是如此稱呼月娘的吧?還是以殿下相稱為好。」

閭丘日被她噎了根軟釘子,訕訕地才垂下頭,又轉而向閭丘夫人說︰「大娘,我雖頑劣但還不至于不敢認,真的是她突然跑到我那兒強行……我一時沒忍住才犯下如此大錯。」

閭丘夫人見阿紫並不坐,才看著自己的兒子說︰「娘已經出了休書,讓人去官府了,從此這婬婦與你便無干系。你才回來,不如陪殿下回去好好歇歇。」

閭丘歸想到木黎的話,沉吟了一下,「我總是娘的兒子,雖然這件事並不光彩,但也要弄來由去脈。正好殿下在此,可為見證。」

閭丘夫人雙眼微閃,點頭應道︰「那你就陪殿下先去一旁坐坐。」

閭丘榛有些頭疼,臉色難看起來。

他也是才一進家門便被請了過來。之前听說月娘跟二兒子被人捉奸在床,心頭血就一陣一陣地往上涌,待月娘有孕在身被暴露了出來,心下便暗叫不好。他一琢磨便知那孩子是誰的,只是眼下卻……偏偏這位長公主殿下什麼時候回來不好,就這個時候回來了?!

他瞥眼夫人,看出她不會善罷甘休,成親三十年,她的脾氣依舊如此。不由暗瞪月娘,這蠢婦,居然想出這麼個餿主意,哪怕偷偷喝了藥打下去都比現在好啊?

月娘雖一直垂著頭,卻在心里合計著該怎麼辦。若不是想保住月復中孩子,她也不想的。明明二少爺與自己早就有了曖昧,心想栽到他身上肯定沒問題,不想……早知如此,她就不故意將人引過去了。

想到另一張保命符,她緩緩抬眼,縴弱含淚道︰「月娘手無縛雞之力,如何強得二少爺?況且這種事又不是第一次……月娘身世飄零,不過想求得一席安枕之地。月娘求谷主法外開恩,允許月娘為奴為婢……至于月復中孩兒是誰的,生下來自然就會知道了。」

閭丘榛終于明白了這月娘死活要將孩子生下來的意思,稍一沉吟便道︰「這也是個方法,夫人,你看如何?」

夫人轉眼看他,眼帶嘲諷︰「我看不錯,是兒子還是孫子,養大了再分辨就是。」

閭丘榛老臉頓時漲紫,瞪著她。

其實閭丘榛長得很不錯,頗有些儒雅豐姿,不然閭丘歸也不會青出于藍,但他的雙眼卻是帶著陰霾的,令人有些不敢親近。

「這就惱羞成怒了?」夫人似無意地掃著還跪在地上的閭丘日,「你這孩子可是惹了大麻煩,大娘都不知道如何處置你好了。」

魚娘的臉色突然異常蒼白,眼角悄然瞥向閭丘榛,無盡的怨毒一閃而逝。

夫人古怪地看向月娘,「你這孩子倒是膽大,在我眼皮下竟然做出這樣的驚天之事。當年阿日的娘也曾這樣大膽,可惜命薄,生下阿日就魂歸天外了。你既要生,可要想好了,別孩子生下來命卻丟了。」

月娘本就是伶俐之人,听了這話,心神大震。她就是有些拿捏不住那人才不得已,把二少爺拐上……听夫人這話里的意思,莫非二少爺的娘是……

「夫人,夫人,一切都是月娘的錯,求夫人看在月娘用心服侍的份上,救月娘一命……」她跪爬到夫人身前,鳳眼一眨,淚水連連滾落。

「醫者父母心,何況我也是做母親的,怎會不明白你為自己孩子的打算?既然你對歸兒無意,說明白了,我自然不會強攔著……」

月娘雙眼閃爍,她拿不準夫人這話只是想套自己的話,還是真心為自己謀劃……按理,夫人早與他冷淡至極,或許真的看在自己曾用心服侍她幾年的份上……

閭丘日被夫人方才的話震到了,自懂事起就知道母親是生自己難產而死,可是……難道母親的死竟另有蹊蹺?他以為是因為母親的出現,才致使大娘對父親冷淡,看來也不全盡然……

他偷眼瞥著上面端坐的父親大人,那閃爍不定的眼神,盯向月娘流露出的狠意令他突然心生悲涼,然而真相呼之欲出之即,他卻不敢再深想了。

自從魚娘生下小冬沒多久,就與自己生分了許多。這幾年他有時出診,因長相還算俊美,倒有不少年輕的小媳婦倒貼,于是也就對魚娘不怎麼上心,但與月娘卻真的動了幾分心思,沒想到奪她清白的那個男人竟是……

月娘終于下定決心,為了月復中的孩子也要賭一賭,「夫人,這孩子是……」一道人影將月娘一腳踢飛,伴著月娘的慘叫聲撞到立柱上,眾人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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