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的心情一下子躊躇起來,感覺原本在正常不過的身體正一點一點的朝著樊少東說的方向發展,腿兒酸,腰疼,困,嘴里吃什麼都沒味兒。心下的惶恐越發放大了。不會真那麼快就有了吧?怎麼辦怎麼辦?剛把樊塵撫養的不用她費心嘍,在來一個怎麼辦?
「看吧,累了吧?臉色這麼蒼白?是不是嫌吵啊?要是嫌吵我帶你去外面?」樊少東收緊手臂,將她整個人摟緊懷里。在別人看來,這是多麼般配又恩愛的一對啊!如果忽略了楊子臉上表情的話。
勉強看完他們互相交換了鑽戒,楊子實在感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難受,捂著嘴巴就朝洗手間跑去。身後,樊少東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從早上到現在還沒怎麼吃飯,吐了些水兒出來,吐的眼楮酸澀,眼淚都要出來了。才撐起身子,大口的喘息。
雙手接了冷水敷在臉上,過了一會兒,才感覺好多了,穿著高跟鞋的腳走路有些打顫。
「怎麼了?吐了?」
一出來,就看見樊少東等在外面,一開始心里還挺溫暖,再往上一看,他的臉上欣喜多過擔憂。
「你那是什麼表情?看我難受你開心是嗎?」楊子氣哼哼的撅起粉唇,一坐在旁邊的木椅上,月兌下自己的高跟鞋揉著腳後跟。
那男人嬉皮笑臉的緊挨著她坐下,月兌去她的一雙高跟鞋扔在一邊,抱起她就朝外走。
「喂,干什麼?都是人看著呢!多丟臉!」楊子摟著他的脖子,將頭埋得低低的,熟臉不少,更何況還有那麼多媒體在場,他們這樣摟抱著出來進去的,周圍的人紛紛投來或是疑惑或是羨慕的目光。
樊少東本就不在乎,只顧得意開心的笑,聲音都能听得出來,他很愉快,「你是我的老婆,我抱著有什麼不行的?」
喧鬧聲越來越遠了,楊子也不知道他這是要抱她去哪,稍微的從他的脖頸里抬起頭,才發現,他們已經走到停車場了。沒人了,也不必藏了,在他的懷中調整好了一個舒適的坐姿,任憑他帶她去哪。
反正她也不喜歡那種人聲鼎沸的環境,出來也好。
坐上了車,白女敕的小腳盤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跟著車內的音樂哼著小曲,十分愜意。樊少東扭臉看她,一側的嘴角上揚,算是笑了。
停在了一家商店的門口,他讓她在車里等他一會兒,便自個兒下了車,很快,他的手里多了一個盒子,又返回來了。
「穿上試試。」一開車門,就將那個紅色的盒子丟到了她的腿上。
楊子拿出來一看,是一雙銀色亮面的布鞋,鞋底軟的都能卷成卷兒。上腳一試,大小正好,踩在地上軟乎乎的,非常舒服。
「呀,真舒服。」穿了半天的高跟鞋,腳丫兒這回終于得解放了。
「以後就穿這種鞋子,孕婦不能穿高跟鞋。」
不咸不淡的話讓楊子感覺噎得慌,什麼就是孕婦了,心里的怒火幻化成小火苗蹭蹭蹭的上來了,抬起新買的小布鞋就去踹樊少東因給她穿鞋而低著的頭。
「嘿,給你臉了是不是?誰家老婆敢這麼欺負老公?」樊少東搬起她的腳放好,好脾氣的親了親她的臉蛋。嗯?以前這樣他最少是要瘙瘙她的癢才肯罷休的,今天怎麼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的?
受寵若驚啊!
反正已經出來了,干脆去醫院檢查一下。
手里拿著掛號單子,心下直哆嗦,雖然天氣暖和,坐在醫院里的椅子上還是覺得冰涼。干脆站起來來回的走來走去。相比較她的惶恐,樊少東倒是淡定,為了要寶寶,他可是偷偷的下了不少功夫。
戒酒戒煙,生活規律,營養協調,他查閱了大量的資料,有關于怎樣增加受孕的概率,女性的排卵期怎樣計算,甚至提前在看育兒知識。
這些,楊子都是不知道的,她抱著他曾經說的懷孕不是那麼容易的僥幸心理,縱容他一次又一次的不采取安全措施。
其實,這一切都在樊少東的掌控之中,他知道,一旦她真的懷孕了,她就不會舍得把孩子拿掉,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在那種艱難的情況之下,她還固執的非要保住孩子的原因。
「穆楊子,進來。」穿著白色護士服戴著口罩的護士小姐,打開診室的門沖外面喊。
樊少東領著她因為出汗而冰涼的小手,進去了。
她躺在那里,看著儀器內出現的那個小孕囊,卻鎮定了下來,原本以為她會激動的大吼大叫,大罵樊少東不是東西,可是,當真切的看到那個剛剛萌芽的孩子就在那里的時候,心里除了溫暖,還是溫暖。
從醫院出來,他們倆像是換了個個兒,楊子安穩了,換成了樊少東一路上抑制不住的激動。好幾次,都是在楊子的提醒下才停下了車,避免了闖紅燈。
這回,她的陪嫁跑車被樊少東狠心的鎖在了車庫里,上下班都是由他親自接送。
度過了難熬的前三個月,以後就不會那麼愛困了,不過,吃的又開始多了起來。每天樊少東都會變著花樣的給她弄吃的,短短幾個月,胖了幾十斤。
等到孩子六個月的時候,她走路就有些吃力了,走不了幾步就會累。
陳娟兒和陳大明復婚了,陳大明也每天都會開著公司給配的車來接娟兒下班。
楊子趁著她還能動,把公司里的大小事物暫時都交給娟兒去打理,本來听不情願的,工作量增大,累,但是她最好的朋友生寶寶,再累她也得為她扛著了!
最後一個月,楊子不再去公司,樊少東也再去公司,她在哪他就在哪,她看電視,他就在一邊搬起她的腿為她按摩,她睡覺他就躺在一邊模著她隆起的月復部,感受著孩子頑皮的踢媽媽肚皮的樂趣。
她懷樊塵的時候,他不在,是他最大的遺憾,他的老婆,在他鄉,獨自生孩子,養孩子,忍受剖月復產的痛苦,而他卻一點都不知道。現在,他終于可以每天陪在老婆和孩子身邊看著未出世的孩子在媽媽的肚子里一天比一天長大。這種感覺,太幸福了!
臨產的那一天,他得到了醫生的同意,穿上了無菌服跟著她一起進了產房。
由于第一胎是剖月復產,第二胎還是要剖月復產。一是怕刀口承受不住會裂開,二是楊子被他養的太肥了。自己生恐怕也是白費力氣。
看著老婆費力的彎在床上擰著眉,被注射麻藥。然後意識漸漸迷失。
醫生動手術的時候,他一眨不眨的看著,表皮層、肌肉層、脂肪層,一層一層的扒開肚子上那個小刀口,看著刀子、剪刀、鑷子,在楊子的肚子上來回的穿梭,樊少東哭了。
他的心生疼生疼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為了彌補自己的遺憾,又讓楊子來受一回罪。
當醫生拽著孩子的腳,拍打他的,他充滿氣力的哭聲將樊少東拉回了思緒。
又是個男孩。他抹了把被淚水弄得模糊了的視線,看著孩子被醫生擦洗干淨,裹上身體,放在一旁的嬰兒車上,又睡著了。
他輕輕踫了一個孩子紅紅的女敕女敕的臉蛋,不敢用力,怕一用力,就會戳破那層薄薄的皮膚。
醫生又一層一層的把楊子的刀口縫好,連孩子帶大人一起送往病房。
楊子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樊少東牽著她的手,坐在床邊等她蘇醒。
「醫生說,一會兒你的麻藥過了,子宮收縮會很疼。你要堅持。」他拂過她有些蒼白的臉,手指去摩挲她的黛眉,她的眼,她的鼻子和粉唇。
「嗯,都疼過一次了,能忍住。」
她這麼一說,樊少東心里又有些受不了了,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難以想象女人生孩子,會是這麼恐怖的畫面。他的心里揪揪的疼,他真恨不得,此時躺在那里受苦的是他!
感覺樊少東臉上的表情不對,楊子咧嘴笑笑,「你怎麼了?不高興?咱們的孩子是不是很丑?所以你都不高興了?」
「瞎說,爸爸媽媽都這麼萬人迷,他能丑嗎?又是個小帥哥!」他捏了捏她的鼻子,他身後的付美娟趕緊抱起嬰兒床上的寶寶就過來了。
「來,寶寶看看媽媽嘍,媽媽很辛苦的,來,給媽媽笑一個。」
小家伙觸踫到楊子身體的時候,一直沉睡的他竟然掙扎著眼楮睜開了一條縫,小模樣很認真的看了看楊子的臉。惹得大家一陣笑。
這孩子,取名為樊煜。
他們兩人暫時都不去公司,小塵自然也結了回來。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每天都折騰的他們團團轉。女乃水不足,要喝女乃粉。樊少東一晚上要起來好幾次為孩子沖女乃粉。
小煜餓了,大哭,楊子抱著他要樊少東去沖女乃粉,小塵卻總是覺得自己失寵了躺在地上打滾。生活是一團亂,房間也是一團亂。
這種亂又持續了一年。小煜可以吃東西了,晚上也不用吃飯了,最多起來一兩次撒尿。
一天,樊少東出去買菜,楊子想要簡單的收拾一下被小塵扔的到處都是的玩具,小煜正在他的小床上睡覺。
等她把他的玩具都放到一個大的箱子里的時候,發現剛才還坐在這里玩游戲機的小塵不見了。
最後,在他們的臥室里找到了他,看背影,他正專心的瞅著小煜玩,和睡意正濃的小煜說著大多數都是別人听不懂的外星語言。
走進了一看,這小子在小煜露著的*上畫滿了濃黑的毛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