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染在醫院里休整了整整三天,期間宋媽媽和宋爸爸來看過她幾次,見她面色恢復得不錯,就放下了心,宋媽媽趁著流小年出去的功夫,拉著宋小染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和小年那丫頭最近是怎麼了?」宋媽媽主要是擔心她,才隨口一問,听在宋小染耳朵里可就變樣了,她並不想多談,拉著宋媽媽的手︰「媽,我沒事,就是心里不舒服。」
「你這孩子。」宋媽媽伸出食指點她額頭一下,嗔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可別把那牛脾氣用到朋友身上,你當誰都和我跟你爸一樣,會無限的包容你呀。」
可不是嗎?這個世上,除了親人之外,誰會真正的心疼你,宋小染想起那天的事,她當時哪怕稍微服一下軟,放段去周旋,又怎麼會落到現在這樣慘烈的一步,像他這種地位的人,玩的也不過是個新鮮,若是她當時表現的市儈一點,不那麼倔,那個男人說不定玩過就膩味了。
所以說,自尊和驕傲也得分場合,對于男人,女人就要舍得下臉面,你犯賤去倒貼,人家連眼風都不給你一個,你背脊驕傲,犯牛脾氣不屑一顧,到惹得他們征服欲大起,花盡心思,用盡手段,非得要你低頭。
所以,宋小染現在稍稍放寬了心,那個男人若是再找過來,她非得惡心死他。他不就是喜歡女人對他不屑一顧嗎?她偏要反其道而行,花痴死他。
宋媽媽在醫院呆了一會兒,見流小年提著洗好的飯盒進來,捏著宋小染的胳膊輕輕擰了一下,壓低聲音道︰「好好和人相處。」
宋小染吃痛,輕輕的點了點頭,她這幾天對著流小年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宋媽媽見她听進去了,坐起身,對著正在放飯盒的流小年說道︰「我來吧,這幾天倒是辛苦你了。」
「沒事兒,伯母。」流小年輕輕說道。
宋媽媽又扭頭對著宋小染罵道︰「你這死孩子,鬧個別扭還住這麼長時間醫院,真是個嬌貴的。」
「伯母,小染這樣是有原因的,你別責怪她。」流小年忙替宋小染打哈哈,怕她心情不好,又想起之前的那些事。
「算了,懶得管她了。」宋媽媽提著盒飯,臨到門口時,又轉過頭來,沒好氣的對著躺在床上的宋小染說道︰「媽看你這幾天氣色也好得差不多了,朋友之間,記得包容,可不能犯倔。」宋媽媽說完就走了。
流小年見宋小染睜著雙濕漉漉的大眼楮,一臉疑惑的盯著她,她別過頭去,有些忐忑的說著︰「我騙伯母說你住院是因為和我鬧矛盾。」她怕宋小染多想,又急急地加了句︰「你那時當著伯母的面,哭的那麼慘,事後她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只好胡掐個理由塘塞過去。」流小年說完,覷一眼宋小染的臉色,見她一臉平靜的听著,又小心地加了句︰「你不會怪我吧。」
「我不知道。」宋小染听了後抬頭,眼楮看著流小年,帶著幾分惶恐,幾分迷茫的說到︰「我不知道,這幾天我看著你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小年,我心里也很難受。」宋小染說道這兒,指著自己的心口,聲音里也帶了幾分壓抑的破碎︰「好幾次,我都想沖你說,你不用這樣愧疚。」
「你這樣拼命地照顧我,處處顧忌著我的感受,小年,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不是在贖罪,你是在把我向噩夢里推去。」
流小年靜靜地听著,她看著宋小染染滿淚水的眸子,看著她在自己的眼里變得支離破碎,她才恍然,她自以為是的小心翼翼簡直就是在小染的傷口上撒鹽,無時無刻的提醒著,她將她推進地獄的那些片段。
「小染,對不起。」流小年知道自己此刻的道歉有多麼蒼白,可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她心里的感激,小染願意把問題攤開了說,就等于是間接原諒了她。
「對不起就別說了吧。」宋小染揮揮手,故作瀟灑的說︰「你這句話听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她這麼俏皮的和她開玩笑,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個無憂無慮的樣子。
可是,有些東西,發生了,就無法改變,而我們能做的,也只是盡量避開。
「嗯。」流小年沖她做個鬼臉,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我們做一輩子的好姐妹,永遠都不說對不起。」
「好。」宋小染點頭,眼眶濕潤,襯得那雙麋鹿般的眸子越發楚楚可憐,她伸出手指,對著流小年的方向鉤鉤小指,隔空說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流小年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沖著她重重的點了點頭,重復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待流小年說完,宋小染破涕為笑︰「看你那憨樣。」
「你才憨呢?」流小年忍不住反駁︰「我這是嬌俏。」說著,上前幾步,撓著宋小染的癢處,嘴里不依不饒地說著︰「哼,看你還敢不敢打趣我?」
「哈哈。好…好,是嬌俏,嬌俏…」宋小染笑得肚子都痛了,忙附和道,「快停下,要笑死了。」
時光仿佛在這一刻定格,她們的友情那麼純真,臉上的笑意那麼開心,任誰能想到,若干年後,再見面,卻是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