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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夫妻模式

許是杜凌的神色太過嚴肅,洛寧盯著她沒有吭聲。

廖淨下意識地擋在了杜凌身前,因為隔開兩人便對上了洛寧的視線,那清澈黑亮的眸子透著一股子執拗與堅定,像是幼崽護衛自己的食物般,單純地守著,絕不退讓。

也不知為何,洛寧竟被那眼神給怔住了,這二十多年的記憶中……似乎從未有人這樣護衛過他。

這個洛寧雖然看著冷漠了些,不過應該只是不懂為人處事,鮮少與他人打交道,缺乏處理人際關系的知識。

杜凌雙眼一亮閃過一絲驚詫,他能查到她的名號背後有臨安城外的一群人很正常,畢竟她從未想過徹底隱瞞,畢竟是為了讓秦沐斐更方便循跡找她,但山賊這詞用得不貼切了吧?兩像崽對。

「不必扶著。」洛寧蹙著眉頭望了廖清一眼。

杜凌聞言,冷冷地嗤了一聲。

他記得師父的話,該謙讓女子時不能強詞奪理,該護衛女子時要主動熱情。雖不能理解如何熱情,但他還懂主動。

洛寧鎮定如常,雖然知道杜凌那番話的背後藏著不屑與嘲諷,但他並不在乎,反而是在意只他獨自听到的一個問題,悠然答道︰「我不喜歡踫髒東西,尤其是血。」

「洛寧……洛寧……你好狠心……」

身邊這個肯定是不好招惹的,家里那個也只是拿秀才做幌子的,雖然她不願去想,但總是清楚他們攔路劫財的匪類也都是手起刀落的莽漢,割個腦袋像切個瓜……若這麼兩人對上,動武倒是不怕,畢竟他們人多力量大,但對方是個使毒的。

她是趁著秦沐斐跟賈叔吃酒時溜出來的,這一來一去耽擱了不少時間,他應是早就發現了,若老兒小十已趕到,便更可能引起驚慌。

這女子該是一路上都相安無事,否則沒命到這里,可偏要在到了時候才出問題,更是令人費解。並且,她口口聲聲說洛寧狠心不救她的孩子……若為事實也確實狠心,可也當真奇怪。那人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似看誰都是腳下的蒼生,那副倨傲自負不帶一絲溫度,明明沒有感情可言。

那女子的嗓音羸弱,細微得近乎未聞,但深怕木板重心不穩而上前幫忙控制平衡的杜凌卻听到了,她相信,另外三人听得只會比她更清楚,但無人理會這個女子。

熟悉的嗓音讓杜凌回神,抬眼一看才知秦沐斐早已立在前方等候,天色太黑,看不清他的臉色,但她能從這一句稱呼里听出他的怒意與擔憂。

洛寧忽地很淡然地開口,只這一句讓廖淨狠狠瞪了他一眼,施展輕功朝著村里奔去。見他一走洛寧才繼續說道,「我查過你們,臨安城外的一群山賊,專劫富卻不濟貧,躲在此處定然也不是為什麼光明磊落的事。」

毒這東西她研究不多,也少點天賦,更下不了狠心。

「什麼?」

「自己能醫為何要找我師父?」

秦沐斐仍是僵著一張臉,扣住她的腰身仿若用了全部的力氣,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卻是掃向站在原地的洛寧,語氣冷冷地說道︰「洛公子,幸會。」

洛寧只說了這一句,但語氣里已滿是嘲諷與鄙夷。他的話意很簡單,那群人的賊性難改,有人正被蒙在鼓里。

「別這麼不聲不響地消失,你該知道我有多擔心!」

「人生百態,世事無常,感情是最堅韌卻也最脆弱的東西,有些感情可能會延續一生或三生三世,有的卻如曇花一現,轉瞬即逝。夫妻的相處之道日後等你長大了自然會理解,師父也不是很明白,但你的疑問沒什麼懸念,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並不是所有夫妻都是一個模式的。」杜凌沒有轉頭去看洛寧,只緊了緊掌中少年的手,加快了腳步。

杜凌輕笑一聲,抬手模了模他的腦袋,盡管秦沐斐已提出多次讓她少做這動作,但三年的習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掉的。

「她身上有毒,需要銀針固定血液走向,我要孩子活,只信任‘怪醫聖手’,女子多數無知,懂醫者更少。」洛寧定定地望著仍在思考的廖淨,做了這樣的解釋。

听他這麼一說,杜凌便知道他已遇上廖淨或是從老二小十的描述中猜測到對方的來頭,得知事情始末。

「我要傷她你攔不了。」zVXC。

「師父,我肚子餓。」

廖淨似是在猶豫,用防備的目光盯住洛寧,似乎不放心就這麼丟下師父與這三人相處。不過,他是唯命是從的徒弟,師父開口自然不得不走。

「他們或許曾經劫過,但在臨安的這幾年……應該沒有吧?而且,像你這種躲在暗處不敢見人的家伙也在意是否光明磊落嗎?我們深雲寨可不是普通山匪,不過是喜歡群居一處並不做攔路劫財的事。」她雖有疑惑卻扔覺得此人消息有誤,秦沐斐這頭都不在,宋易又配合她派寨中兄弟助她建立和管理產業,最是正經不過,怎會又做回老勾當?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這倒是像秦沐斐所推測的那樣,這個人想必與廖淨有幾分相似之處,皆是涉世未深。

「我們不是夫妻。」

夫妻關系破裂?還是洛寧始亂終棄?或者妻子紅杏出牆被抓?

這是一雙漂亮的手,用來搗藥抓藥太浪費了些。

廖淨趁著洛寧開口前對杜凌說了這麼一句,半帶撒嬌半帶委屈,軟軟的語調在這夏夜里極盡纏綿,卻又單純得不帶一絲繾綣。

當著外人的面,杜凌很給面子地叫了一句夫君,甜甜膩膩的,勾著唇角急切地小步上前,勾住他的手臂小鳥依人般貼了上前,一改往日的性格,輕聲解釋道︰「我見你們爺倆喝得正酣,便不輕易掃興,所以才自己出來等淨兒,不過我已讓顧大姐帶話給你了,她若沒說就是你還沒發現我已離開。」

既然得了開口機會,這些問題她就一個不留地扔了出去。

「你看起來並不愚蠢,賊終究是賊。」

「師父,我來。」

可這世上只他師父一個大夫嗎?為何不辭辛勞地帶孕婦過來而不是就近找一個?

「凌兒。」

杜凌听得不明所以,倒是廖淨下意識地朝他看了一眼,視線最終落在他抬木板的那只手上,居然當真不知何時多了一只黑紗手套。可他卻能感覺到,他說的這句話是在解答他的疑問,因為不喜歡踫髒東西,不喜歡接觸血,所以醫術再好也不能接生,所以找他師父。

杜凌一時無言,腦中回想宋易在她面前的表現,在她提出讓那些人改邪歸正時並未發現他有絲毫遲疑與不悅,勾著那淡淡的笑意第一時間就點頭應允,怎麼又會背著她走了老路?

「夫君,你和賈叔吃好了?」

這到底是出什麼戲碼?

「呃……」

「給你包了豆沙粽,我出來的時候還在鍋里熱著。你走得快先回去,讓你賈女乃女乃燒一鍋子熱水,備些干淨布帛,把要用的醫藥包先準備好就吃粽子去,消毒的事我來做。還有……」她略微遲疑了一瞬,瞥一眼依舊沉默的洛寧,囑咐道︰「叫你師公稍安勿躁,讓大家好好過節。」

這家伙根本看不起女人,他又不是男人生的!有本事別踫女人,別讓女人替他生孩子!若不是配藥方面需要他相助,她便給他好好上一堂尊重女性的課。

洛寧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木板上的那雙手,借著燈籠的光芒看清了每個清瘦指節,膚色雖暗卻應該是白希瑩潤的,手指細長均勻。

「她身上若有毒,孩子必然會受影響。她中了什麼毒?什麼時候中的毒?听說你神醫洛寧只對毒有興趣,該不是你下的吧?這世上也有你控制不了解不掉的毒?並且,你應當不在這汴京城附近,趕了遠路過來的吧?怎麼偏偏就今日出了事?倘若在路上未曾尋到我呢?你也打算因為不喜歡接觸血液就不顧孕婦和孩子的死活?」

廖淨退後一步重新接過燈籠,牽著杜凌的手走在洛寧前方照明,他蹙著眉頭隨口了呢喃了一句。他覺得此人行為很詭異,師父師公一直在等他出現,便能說明他在醫術方面的造詣勝過師父,卻又帶著妻子來尋師父救命。

「師父,明明都是夫妻,為何相差這麼大?」廖淨習慣性地把疑問扔給了杜凌,一時間倒是忘了身處環境。

廖淨把燈籠塞進正在魂游的杜凌手中,自己走在木板中間雙手扶住,幫助控制平衡。他師父平日不做重活不懂武,手無縛雞之力,自然不能做此等下人做的事。

最終,他只說了這麼一句便對啞僕使了個顏色,兩人分別利于木板兩端,只單手就抬起肢體被麻醉的孕婦。

「若你們耍花招,我不會手下留情,哪怕危及無辜。」

「初見盜神真容,甚感榮幸。」

洛寧單手負在背後,身形挺拔地站在那里,輕輕淡淡地吐出一句話。即使身後還抬著一個狼狽女子卻絲毫不影響他的形象。

「洛公子秦少爺,我不反對你們來個座談會慢慢榮幸,等把人送到後隨你們怎麼折騰,但現在救人要緊。」杜凌翻了個白眼,不打算再看兩人壓著脾氣來這種令她消化不良的假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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