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共患難的經歷,讓兩個女孩子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並且在互相扶持的過程中,讓劉玉芳知道,藍若茜是個挺講義氣的人。
加上她的年紀比藍若茜要大,所以常常在相處中就會不知不覺地多照顧她一些,偶爾藍若茜使性子的時候,她也總是能包容到底。很快,兩人就搬到一起住了,有著類似經歷的她們,對于自己的家庭都沒有太大的好感。
尤其是劉玉芳,她年幼的時候,父母就已經離婚了,母親帶著她艱難度日。那個年代,有個「拖油瓶」是很難嫁出去的,好不容易有熟人做媒,總算找了個年過四十的老男人。
正如同此時,听到藍若斐終于開了金口,答應要回去,他樂得跟個孩子似的,「還買什麼機票?只要你準備好了,我一個電話就有飛機來接,哪兒還舍得讓你去趕飛機這麼辛苦?放心,你老公別的能耐沒有,就是會掙錢,咱自個兒就有飛機。以後帶著爸媽,還有一群小崽子漫游世界去!」
年幼的她,除了靠坑蒙拐騙,出賣自己的柔體,還能有什麼樣的法子賴以生存?小小年紀便看遍了人世間的丑陋和滄桑,她再也不相信這世界會有什麼真情。若不多挺。
從旁邊拉過一張凳子,幫她把雙腿搬上去,「你喝你的,讓老公給你按摩一下,不然雙腿很容易浮腫,走路很難受的。」
「你還說!」
「去你的!什麼叫小崽子?你當我生的是什麼呢?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這地方陽光充足就是好啊!日照時間夠長,連水果都長得格外的好,不過比起漫山遍野的橄欖,這些內陸的水果當真不好找,所以在島上賣到了天價。
偶爾使性子,折磨一下這男人是為了調劑生活,兩人之間的感情也確實因為這些大大小小的別扭,而變得更深了。
無暇顧及閑事,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是因為明大少的騷擾。
其他人卻無需為她的行為買單,兩位老人家更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就只為了能早日抱上金孫。明政委說得對,家和萬事興,她這個做老婆的,似乎也該重新考慮考慮,該為明大少做點兒什麼了。zVXC。
每回一听到他這甜蜜的嘮叨,藍若斐便不忍心再去跟他斗嘴了,這麼好的一個男人,如果她再不懂得珍惜,那真是天字一號的大傻瓜。
也不知是誰開始傳出的流言,說劉玉芳的母親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還有親昵的身體接觸。許是那些個民工的家屬看不慣她能這麼受男人的歡迎吧!
這些風言風語在不大的民工臨時房里傳開,不可避免地就傳入了她繼父的耳中,剛開始的時候,母親還會著急地解釋兩句。後來慢慢的也麻木了,甚至偶爾還真的會和男人調笑一番,說兩句葷段子。
「好了好了,咱不當著寶寶的面兒討論這種問題。你先喝了橙汁好不好?要補充維生素,這東西喝了對身體有好處。」
試想,誰家的孩子不是如珠似寶地捧在手心里疼著寵著長大的?這明大少就更不用說了,比明家老二這個做弟弟的還要得寵,可見太後和明政委沒少在他身上花功夫。
這些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兒學來的,反正每天都能听到他嘴里念叨著不同的東西,好像還真有那麼回事兒,晚上還抱著筆記本電腦在看什麼孕婦課程。專注的程度,比他要談一個重大的項目還要認真一百倍。
倒不是她不敢承認錯誤,而是這件事兒從頭到尾,她都很無奈。不是沒有教過,更是苦口婆心地勸了幾百回,妹妹愣是不听,還偷偷從學校里逃了出去。難道她要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都隨時跟著妹妹嗎?
多大會兒的功夫,他不就是下去榨了一個橙子嗎?這就立馬拉長著臉了。
對上她哀怨的神情,明大少笑得那叫一個燦爛,「來,寶貝兒,都過了兩分鐘了,我沒有任何不適,說明這玩意兒沒有毒,放心喝吧!」
這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兒子,眼看著就成了別人的老公,在自個兒家里都沒舍得使喚,當祖宗似的供著,現在倒好,居然掉過頭去伺候別的女人。眼見著自己當寶的兒子,在媳婦兒面前乖順地像只小狗一樣,秦處長的心里能好受麼?
這好歹也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若是沒有好好孕育,只怕將來她都會怨怪自己。坦白說,這島上的環境是挺好,適合度假和短時間的定居,但是長期生活,尤其是對于小寶寶來說,還是太難適應了。
不過,對于自己的人性出走,藍若斐還是有所顧慮的,特別是太後一直對她的印象都不咋地,萬一就因為這次的事兒,又將她打回原形,那豈不是很悲催?
本就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如今又因為傳言的事兒鬧得不可開交,終于,事情在臨近春節的一個晚上徹底爆*發了。
種種洗*腦般的言論之下,藍若斐確實開始動搖了。
得知她長期都生活在姐姐的陰影之下,劉玉芳自然也感到義憤填膺,當即便又了隨後一系列對藍若斐不利的行動……
這恩威並施的溝通方式,總是讓藍若斐很無語,人家做準爸爸,他也做準爸爸,就不能稍微正常一點兒麼?怎麼動不動就嚇唬孩子呢?
至于親生父親的問題,此前明可帆就和黎峻商量過,決定先不要跟藍若斐說比較好,畢竟她現在還懷著孩子,萬一情緒波動就不好了。
果真如明大少所說,他們家當真是有飛機的,還不止一輛。最近都沒關注國內新聞,所以藍若斐沒留意,原來明大少已經注資國內有名的一個航空公司,並且提出條件,其中好幾條航線的飛機固定的航班收成歸屬于L。K集團。還斥資買了一架飛機掛靠在該公司的名下,實則就是作為私人用途。
她們倆曾經發過誓,以後要患難與共,不管遇到多麼難纏而強大的對手,都要齊心協力。也許在外人的眼里,她們的確是社會最底層的人渣敗類,甚至要被很多人所不齒。但是如果沒有人需要那方面的消費,她們又怎麼會以此來賴以生存?
遠在聖托里尼島的藍若斐卻沒有閑暇功夫去顧及這些人和事兒,自打妹妹坐牢後,她便沒有主動和養母聯系。坦白說,不用打電話,她也能猜到母親得知真相後的反應,定然會責怪她這個做姐姐的。
平時就讓他寵著,既然他樂意並且享受,那就讓他做個大男人。偶爾反過來給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做些讓他感動的小事兒,他就會銘刻在心,而且會對你報以更大的回應。
一身粗布衣裳的打扮,絲毫看不到往日里那花枝招展的影子,嚼著粗糧,眼里卻泛著歹毒的狠戾。藍若斐,好運不會一直都在你身邊的,總有一天,我和茜茜會親手把你的幸福都斷送!
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兒弄來的消息,無非就是說,在希臘這兒生活有多不靠譜。島上又是海風,又是狂風暴雨的,冬天來的時候,就更是讓人受不了。
很多農民工都回鄉過年,附近除了他們一家三口,只剩下平房盡頭的另一個單身漢。那天剛好劉玉芳的母親在工廠里加班,只有她和繼父在家,喝醉酒的男人,還有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悲劇就那樣發生了。
此番更是上演了千里尋妻的戲碼,只怕在太後那兒,藍若斐早就被記上一個打過了。
直到遇上了藍若茜,得知她的家庭處境後,不禁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每回听到她咬牙切齒地提起她那撿來養的姐姐,劉玉芳都能感同身受。這種毫無血緣關系的所謂親人,最是可惡!就好像她那禽獸般的繼父一樣,披著偽善的外皮,實際上每天都在盤算著要怎麼去糟蹋她!
知道劉玉芳不但沒有成功,反而還過起了暗*無天日的生活,藍若茜沒有半句怨言,反而一改常態,在牢里積極改造起來。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獄警都連連稱奇。
「你說,你老媽會不會擺臉色給我看啊?還有,你到這兒來找我,他們也知道了,會不會怪我太任性?你在這兒都住了好長時間了。」若不是她執意要好好教訓這個男人,又怎麼會兩人一同留在這聖島上?
一個女人,要懂得經營自己的感情和婚姻,一味地要求別人付出,最終只會讓對方深感疲憊。男人其實是種很簡單的動物,就拿明大少來說好了,看著在事業上多麼強勢多麼威風八面,一旦把住了他的死穴,也很容易搞定。
興許太後表面上不會說什麼,心里多半會頗有微詞吧?都說婆婆和媳婦兒生來是天敵,不正是因為中間牽扯了一個男人,所以才糾纏不清嗎?
「嗨,你管她那麼多干什麼?她雖然是我媽,但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人是我,只要我把你當寶就成了,別人的眼光不那麼重要。再說了,你現在可是明家最大的功臣,就沖著你懷上了咱倆的寶寶,別說我媽了,連老頭兒都巴不得把你捧到天上。安了,不會有事兒的。」明可帆不以為意,偷喝了一口橙汁,那態度仿佛天塌下來都可以當被子蓋著。
當她套上染上血跡的褲子,哭著跑到母親的工廠門口,卻不敢進去時,只能蹲在牆角那里抱著自己的膝蓋哭泣。天氣的寒冷怎麼也比不過心里的寒意,母親看到她這副慘不忍睹的模樣,只是流著淚說「這都是命」,便不發一語。
繼父變得越來越沉默了,時常還會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每天晚上都要有酒,飯菜倒是無所謂。喝多了,就會指著母親的鼻子,罵她是見了男人就要發*浪的婊*子。
這些道理,其實養母不是不清楚,只是在親生女兒和養女面前,一切都變得那麼清晰。藍若斐害怕面對的,便是那份刻意的疏離,和有分別的母愛。
拿著一杯鮮榨果汁上樓,看到她那愁眉不展的樣子,明大少有些納悶兒,「小樣兒,今兒玩什麼憂郁呢?孕婦情緒太低落了不好哦!」搞不懂她哪兒來的那麼多憂傷,果真孕婦的臉就跟六月的天似的。
藍若茜從來都不覺得,劉玉芳很髒,反而認為她這是在靠自己的「勞動力」掙錢養活自己,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因此對于那些個故作清高,整天擺出聖女的嘴臉來教訓人的女人,就更是厭惡到了極點。
似乎跑到這個島上也有一段時間了,是時候該收心了吧?還是回去好好待著,安心養胎比較好。不管怎麼說,寶寶的爺爺女乃女乃也是有權利見證孩子成長的,還有那一對活寶似的干爹干媽,若是回到A市,想來也不會無聊寂寞。
到了這個時候,劉玉芳才明白過來,藍若茜的那位姐姐是個惹不得的人物,光看她身旁守護著的兩個男人,就知道不簡單了。但她也不後悔,她們這些個小太妹,有誰不是整日里在刀鋒上過日子的?
凝視著近在咫尺的臉龐,他眼角眉梢的柔情蜜意是那麼明顯,絲毫都不掩飾對他們母子的疼愛之情,這般體貼,藍若斐自然是感動的。
話說得很難听,有時候連劉玉芳也會被一塊兒罵,每當合格時候,母親總是默默收拾著地上被摔壞的東西。時間長了,劉玉芳便看不過去,和繼父頂嘴,罵他是個沒用的窩囊廢,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養不起,還要讓老婆辛辛苦苦出去干活兒。
工廠里總有些見聞,每回她一開腔,總有不少人喜歡圍坐過來旁听,久而久之,他們家的門前就熱鬧起來。有好幾個在大城市里待過的民工,和母親的對話最多,有共同語言。
即使繼父在事後對她的態度好轉了很多,但那只是為了掩蓋他那獸性的本能下,所作出的自欺欺人舉動。當同樣的事情發生第二次的時候,劉玉芳便選擇了離家出走。
不理會藍若斐那糾結的情緒,徑自彎下腰將俊臉貼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寶貝兒啊,爸爸剛才給你嘗過了,今兒買的橙子很甜哦,一會兒你乖乖地喝了橙汁就睡覺,別折騰你媽媽哈!要是不听話,等你從這兒鑽出來的時候,你就死定了!」
她的呼救聲不但沒有召喚來救命恩人,反而還讓她陷入了更深的絕望深淵里,她的繼父,連同那個單身漢,將她給輪*殲了……
如今藍若茜鋃鐺入獄,而她也自能像過街老鼠一般,東躲西臧,不敢見人。還要躲到荒郊野外的農戶家里去住,唯有這樣,才能躲開閆子航和明大少的人手。
一家三口就住在一個工地邊上的臨時房里,不過就是一溜的平房,專門讓建築工人及其家屬居住的,沒有任何裝修可言。就這樣的房子,還是繼父的一個老鄉托了關系,才讓他們住進來的,否則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每每遇到下雨天的時候,總會有雨水流淌進來,母親就用一塊木板攔在門口擋著。
她的繼父是在碼頭做搬運工的,是個苦力,平日里話不多,老實巴交的,每個月辛辛苦苦掙的錢全部都如數上交。雖然母親的樣貌不差,但離過婚,還帶著個孩子,多少都會影響了市場行情,也只能委屈點兒嫁了這麼個大齡男人。
不知是母親的為人比較和善,還是周圍的鄰居里都是些鄉野婦人,相比之下,在城市里大工廠上班的母親就顯得高人一等了。
又來了!
「帆,不如,我們看一下最近的機票吧!如果再不走,月份大了,我這身子就更加不方便了。」輕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藍若斐溫和地淡笑著看他。
這丫的每天就跟復讀機似的,不斷說著,家里二老有多惦記著兒媳婦兒,又擔心寶寶在島上得不到更好的照顧。並且說,在這面臨破產的國家,就連將來生了孩子,想給寶寶一個更好的生活條件都不行。
所以,得知藍若茜要對付她的姐姐時,劉玉芳總是不遺余力地為她出謀劃策。甚至上回在酒吧包廂里,把藍若斐喝酒的照片拍下並且上傳,包括之後的跟帖,都是她干的。
「別介呀,寶貝兒,你罵我沒關系,可是,我如果是狗,那你豈不是……」
但也不能每天都吃葡萄吧?再貴也得給他媳婦兒換個品種不是?
好家伙,直到這時,藍若斐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她老公的錢已經達到了一個天文數字,是她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
還真別說,私人飛機和運營性質的相比就是舒適了很多,偌大的空間里,還分隔成好幾個房間,配套的書房和娛樂室都很寬敞。一看著享樂至上的做派,明顯就是某人的一貫作風。
牽著她走到臥室里,明可帆替她將被子鋪好,「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點兒東西再睡?這段飛行時間比較長,咱們中途還要停留一會兒,你想順便去哪兒?意大利還是法國?」這自然而然的樣子,活像是討論今天晚上吃什麼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