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的身後,店老板掂了掂手里的銀子,樂得眉開眼笑。其實這東西的價值不會超過五兩,兩個沒有經驗的家伙被人宰了也不知道,白曦兒甚至還捧著到手的新奇腳鏈一臉樂滋滋的。旁邊的店鋪見到竟然有這樣的冤大頭,頓時雙目發光,一個個來勁了,沖著兩人賣命地吆喝起來。
奈何兩人除了這次購物之外,再沒有在這條街上買過其他任何一樣東西,那些商家的算盤統統落空了。
兩人一路沒有目的地閑逛著,隨波逐流到了城中心的繁華地帶。
這時,小黑已經萎頓了下來,蜷縮在林睿之的肩膀上昏昏欲睡,興致沒有一開始那麼高了,那頂氈帽也是搖搖欲墜地掛在它的頭上,一副隨時都會掉下來的樣子。
也許是因為修仙大會的臨近,街上的外來修者很多,五花八門的服飾穿插其間,倒也熱鬧。一條街走下來,林睿之竟看到了四場爭執,其中三場發生了打斗,周圍的人對此也是見怪不怪的樣子,非常淡定。
在大型城鎮中,因為有幾大門派聯合約束著,即便有一些爭執也都是小打小鬧,大家都還算收斂,不會出現那種一拼就驚天動地、聲勢嚇人的法寶,所以圍觀的路人也不擔心會受到池魚之殃。
對于這種事,愛湊熱鬧的白曦兒倒也不太感興趣。至于林睿之,那更不要說了,若非白曦兒死纏爛打地要拉他出來,他是連逛的興致都沒有的。
「喂!林睿之!」正此時,人群深處忽然傳來一聲興奮的喊聲。
白曦兒和林睿之同時回頭,只見一個一襲白衣的美少年從人群中穿了出來,卻不是顏夕又是誰?
此時她跟第一次見到林睿之時一樣,做男裝打扮,手里拿著一柄繪有山水畫的折扇,往人群里一站,真正像個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
小黑听到喊聲後,也是精神一震,向著顏夕「嘿嘿」一笑。
白曦兒愣愣地望著她,只覺面前這個白衣少年實在俊俏得太過分了,竟把她一個美少女都生生比了下去,轉頭向林睿之好奇問道︰「小師弟,你認識他?」
林睿之初見顏夕時一愣,這時已經恢復過來,見她以假音說話,便知她對于扮演少年頗為得意,倒也不拆穿,只點了點頭,道︰「認識,一個朋友。」
又向顏夕道︰「你怎麼一個人?小雷呢?」
顏夕似模似樣地一搖折扇,面含微笑道︰「把小雷帶著身邊太招搖了,本少喜歡低調。」
小黑與白曦兒同時「撲哧」一笑,便听白曦兒道︰「你倒老實不客氣。」
顏夕沒有立即回答,只將目光落在白曦兒挽著林睿之的手上,把白曦兒都看得不好意思起來,這才後知後覺地收回了手臂。
小黑「喵」地叫了一聲,神情曖昧地伸出小爪子擦擦鼻子,露出一臉高深的笑意。
顏夕見狀紅暈雙頰,但隨即面色一定,恢復回來,轉過頭不去注意林睿之肩上的小黑,沉吟片刻,向白曦兒道︰「這位莫非是奕劍觀白真人的千金?」
白曦兒杏眼一睜,訝異道︰「你怎麼知道?」此一言,便是承認了身份。
又轉向林睿之問道,「是你告訴他的?」
林睿之聳聳肩,「不是我。」
顏夕眉眼彎彎地解釋道︰「不用別人告訴我,白真人名聲在外,後代唯有一個千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白曦兒听她夸贊自己的父親,心下一喜,對面前這個白衣少年的觀感又好上了幾分,笑盈盈道︰「難道我父親在少陽城都很有名氣嗎?」
顏夕順口接道︰「何止如此。白姑娘,這少陽城我來過數趟,熟悉得很,我帶你們逛逛吧。」
心性單純的白曦兒拍掌笑道︰「真的嗎?那好啊,我們走吧。」
兩女隨即湊到一起,一路走一路聊,把林睿之甩在了身後。
林睿之瞧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地十分起勁,倒也意外。
小黑搔搔貓頭,甚感無趣,又蜷縮起來,在林睿之肩上呼呼大睡。
如此過了幾條街,林睿之正一路低頭想著自己的心事,冷不丁顏夕回過頭來,以手肘踫了踫他,俏目一轉,輕聲道︰「你可知仙靈山的事情?」
林睿之瞧了她一眼,好奇道︰「什麼事情?」
顏夕展顏一笑,回過頭去,又跟白曦兒說在一起,把林睿之晾在一旁,話講半句,不再解釋。
林睿之蹙眉望了她的背影半晌,苦笑著搖了搖頭。
……
……
顏夕說她對少陽城很熟悉,這話倒是一點不假。在她的帶領下,白曦兒、林睿之兩人少走了不少彎路。
三人將少陽城內幾個頗具特色的景點一一逛了,直到傍晚時分,才依依作別。
往回走的路上,林睿之被一陣很悠揚的清音吸引了注意力。
舉目一望,原來是一個童子模樣的店侍站在一家店的門口,手持銅鈴輕輕晃著。銅鈴上刻著一道符陣,隨著他的手一晃,便發出一陣令人舒適的聲音︰「奇珍閣各種奇珍異寶隨您挑選,道友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奇珍閣。」
望著店門口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林睿之遲疑了一下,這家店他曾經听說過,里面經常會拍賣一些奇珍異寶,名氣很大。單看門口那童子手里拿的散音銅鈴便可見一斑,這種東西雖然沒什麼大的用處,但也算得上是奇物類了。
「怎麼啦?」白曦兒見到林睿之停了下來,也好奇地望了奇珍閣一眼,側著臉道,「你想進去看看?」
林睿之回過神來,搖了搖頭。
「那走吧,逛了一天了,嘿嘿……我們趕緊乘著爹爹還在修煉的時候溜回客棧,不要讓他發現了。」
林睿之笑笑,道︰「好。」
快走了幾步,白曦兒似想到了什麼,忽然沖著林睿之一挑眉毛,調侃道︰「說吧,小師弟,你什麼時候認識了個這麼美的小姑娘了?」
原來白曦兒畢竟不是傻子,跟顏夕逛了半日後,也分辨出她是個女扮男妝的少女。
林睿之還當白曦兒不知道,聞言倒是一愣,尷尬笑道︰「就這麼認識了。」
白曦兒露出一個「我懂,你不用解釋的」曖昧表情,朝前去了。
……
……
是夜,如家客棧的某間客房。
林睿之月兌下道袍,換上了一襲黑衣,又掏出那張黑色面具覆在臉上,使出縮骨功縮矮了身體,對趴在一旁的小黑吩咐道︰「你在外面等我,注意不要讓人發現。」
然後縱身從窗口一跳,寂寂無聲地往街上掠去。
林睿之剛跨進奇珍閣的大門,便有一個青衣小廝迎了上來。
「這位客官,請問想要點什麼?」
林睿之環視著整個大廳,沒有接話。
里面首先入眼的是一個佔地很廣的大廳,看起來像是把下面一整層都打通了,跟凌陽城軒轅家的萬寶樓格局有點相似。放眼望去,各種法寶、靈丹、武器、玉簡應有盡有,櫃台上面擺滿了琳瑯滿目的物品,令人目不暇接。
林睿之拿起一個青色的小瓶,那青衣小廝立刻熱情地介紹起來︰「客官,這里面裝著的是十粒中品養靈丹,凝丹期以下的修者服用之後能洗髓滌氣,有助修行,小哥一看就是識貨之人……」
青衣小廝話還未說完,林睿之便將小瓷瓶放下了。
他現在已經臻入凝丹初期,這種中品的養靈丹對他失去了效用。話又說回來,即使這丹藥對林睿之還有點效果,他也看不上眼,要他掏錢去買,更是決計不可能的。前兩個月門派里發的四粒養靈丹他都是直接送給跟他還算有點交情的外門弟子黑魚兒。
他之雞肋,彼之良藥,當時黑魚兒還感動地老淚都流了一把。這是題外話,暫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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