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還有事要吩咐在下?」他頓住身子。「明天,你還會來為我診治嗎?」沒來由的,她希望再見到他。「是的,一天沒有治好娘娘的病,在下一天不會離開。」「皇上,臣妾今日身子已經好多了,原本就想下床走動走動。」葉雨桐感激的看著貴誠,那眼里赤誠無比的擔憂,令葉雨桐有些動容。「桐兒,你最近清減了許多。」貴誠用手拂開葉雨桐腮邊垂散著的青絲,無比憐惜。葉雨桐向鐵面人看過去,見他正目不轉楮的盯著自己,他絲毫沒有上前的意思。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臨近午時。「神醫,你怎麼了?」葉雨桐關切的問著,想要知道他眼中為什麼布滿憂傷。「你是聯心頭的至愛,這有何不可。」不等葉雨桐下一句話出口,貴誠已經從床榻一側的妝匣里拿出一只象牙雕花發梳。听到這令人滿意的回答,葉雨桐長長的舒了口氣,靜靜的躺好,舒心的閉上了眼楮。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果然如此,桐兒,你今日的臉色較昨日紅潤了許多,連眼楮也更清亮了。」貴誠驚訝的說著,眼中是難以掩飾的喜悅。「我……我的腦袋怎麼這麼不爭氣,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葉雨桐用手捶打著自己的頭,一臉的痛苦,額間也因努力的回憶而滲出細密的汗珠。「聯不要做你敬愛的皇帝,聯要做你深愛的夫君!」他迫切的表白著,他不想同她繼續如此相敬如賓,他希望她是他的,包括她的身體,以及她的心,她的全部。「來,聯先替你梳頭。」他說著便扶過她的身子,將象牙梳斜斜的擦入那柔密的青絲。正在沉思間,一聲通傳自門外傳來,「皇上駕到!」。此刻他的目中閃著寒光,如同刺客一般的殺意直射著貴誠的雙眼。葉雨桐眼神有些呆滯,他的話進入她的耳中,卻沒能進到她的心里。「來,朕來替你描眉。」他替她挽好發之後,接著拿起了眉筆。那臉龐是那樣的美好,讓他有一種忍不住上前撫模的沖動。她在笑,她有多久沒有這樣發出內心的開心了?「如此而已?」貴誠依舊有些不相信,「好,既然如此,你便再替娘娘把脈,接著為她診治。」既然他不願多說,自己再追問下去也是徒勞。貴誠先將這個疑惑擱置一邊,只要他能醫治桐兒,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呢?鐵面人點點頭,然後恭敬的作禮︰「恭送皇上。」「皇上他對你真是寵愛有加。」沒有回答她的問話,他突然沒來由的一句。與此同時,與他咫尺之距的女子,身子也微微一震。「哦?你並不是為了封賞而來?那你究竟是為何?」貴誠不解的問道,面前這個人以鐵覆面,渾身散發著神秘的氣息。而他不惜冒著殺頭的風險,揭榜而來,竟然不為封賞?那他,究竟有何圖謀?見她心不在焉的模樣,貴誠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她的心還在那個人的身上!即便在她失憶的時候!「你的身子竟然有所好轉?」貴誠不可置信的打量起葉雨桐,從頭看到腳。強抑住內心的沖動和心痛,鐵面人漸漸向外退去,腳步輕柔,生怕打擾到她的寧靜和美好。「哦,沒錯,是朕命人傳你前來。」貴誠壓住心中的怒意,「朕听聞愛妃今日病情大有起色,決定重賞于你。」「救人治病是我的本份,如此而已。」鐵面人簡短的回答著,目光沒有一絲的閃爍。葉雨桐調整了姿勢,背對著他。卻遲遲沒有等到。「你對他呢?」他目光突然變得凌厲。空氣中有一種壓迫的氣息。「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我會醫好你的。」他補充道,言語變得異常的溫柔,他看著她的目光中滿是心痛和憐惜。他究竟是誰?是真實存在過,還是自己憑空勾畫出來的影象而已?她的心里,似乎已經被別的什麼塞的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他。zVXC。「桐兒,讓聯為你梳妝。」貴誠一臉的真誠。他動作很輕很柔,生怕弄疼了她。葉雨桐忙整理著妝容,準備迎接。昨天的藥的確神奇,自己的身子竟不似往日那般沉重,竟能輕易下床了。強壓住心底那一絲的驚慌,她知道接下來他準備做什麼,心里有一個聲音在抗拒著他的靠近,但理智卻告訴她,不能逃,他是皇上,大宋的天子,他也是自己的夫君!「我……」葉雨桐語塞,她努力的在腦中搜尋著關于自己與皇上之間的記憶,卻一無所獲。「是。」近身太監得令後,識相的離開。望著面前那嫻靜安然的臉龐,那抹殘留在唇邊的笑意,鐵面下的眸子有片刻的失神。「背過身去。」他輕聲的吩咐道。「皇上九五之尊,這…….如何使得?」葉雨桐誠惶誠恐。葉雨桐順從的微閉起雙眼,等著他的落筆。「來。」他強作鎮定的拉過她的手,搭在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之間。一面,他加快步子奔到她的身邊,用手托住她的身體。「我…….」葉雨桐被他逼迫得垂下了頭,心里慌亂起來,「他是我的夫君,我應該對他好的。」她雙手絞在一起,象個犯了錯的孩子。而自己,只有耐住性子,強下所有痛苦,在等待和盼望中煎熬。被這聲音一震,貴誠頓住了身子,收起迷蒙的眼神,向那聲音的來源尋去。「你!」貴誠如魚哽在喉,卻不敢用至愛的性命作賭,「那便有勞神醫,朕還要政事處理。」「什麼?連朕都要回避?」貴誠怒火重燃,「若朕執意要留在此陪著愛妃呢?」她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她的一切都是被大宋皇帝劃定好的,她只能任由擺布,理所當然的以為她是皇帝的妃子,他是她的夫君。說罷,不舍的望了葉雨桐一眼,「桐兒,你且好好醫治,朕會再來探望。」既而昂首邁步離去。「小人說過,若要小人為娘娘診病,便要摒退所有人,皇上當然也不例外。」 他不緊不慢的回答。突然,「小人見過皇上!」一聲響雷般的男聲充斥了整個宮殿。那聲音充滿了霸氣和不滿。甚至有些竭斯底里的味道。這一切,根本無法改變,除非!她恢復記憶!葉雨桐陷入沉思,那夢境是如此的真實,好象那夢里的男子真同自己深深相戀著。盡管夢里沒有出現他的樣貌,但,無論如何,他絕對不會是皇上!他告得越來越近,她的內心便越來越煎熬。眼看著再不躺散,他便要貼上自己!「桐兒!」貴誠停住動作,輕輕的扳過她的身體,讓她的眸子與他的相對。脈象仍然微弱,但卻比昨日那命懸一線的脈象要好得多了。看來這「九味黑香丸」的功效確實不凡。昂然站立著的,正是那以鐵覆面的神醫。「皇上深受萬民景仰,也是桐兒最敬愛的人。」葉雨桐順從的由著他擺型著自己的頭發,一面由衷的說道。「皇上,是你命小人前來,並非小人擅自闖入。」鐵面的聲音冷得出奇,鐵面下的表情無法讓人看破。自己擔負著大宋的國運,半分不敢懈怠,而皇家政治的婚姻,也無半分樂趣。如果能象現在這樣,與桐兒每日相對,即使是過最清苦的日子,那又如何?「皇上……他,確實對我很好。」她喏喏的說道。「謝皇上美意,為娘娘診治是小人職責所在,小人並不需要任何的封賞。」鐵面人也收起眼中的光,垂頭拱手。「那便請皇上另覓賢能。」他不卑不亢,毫不退讓。「大膽,你竟然敢擅自闖入!」貴誠被他的目光刺得難受,聲音也暴躁起來。「不,不要!」鐵面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抓住她捶打著頭的手。「愛妃別動,快快躺下。」遠遠看見葉雨桐正在下床,貴誠立刻焦急的喊了起來。「來人,傳鐵面人!朕今日要重重賞他!」貴誠轉過臉去堅定的下令道。一夜的好夢,她昨晚睡得很香甜,夢里面,她同一個男子深情相擁著,互送心曲。那男子身形修長俊逸,只是屬于那完美身形的面容,卻是模糊不清。好躺閉離。她好奇的睜開眼,卻見貴誠正迷醉的注視著自己,那眼中的晴欲已是躍然于表。記起她是誰,她來自哪里,她的過往糾纏,她的至愛,她的夫君到底是誰!「你肯定他是?」他眼中暴出怒意,聲音也變得粗了起來。「聯雖然是這大宋的天子,但並未嘗過半分樂趣。聯有時候真希望自己是一介平民,與自己心愛的女子過世上最平凡的生活。」他一邊梳著,一邊輕輕的念著。「這是何意?」貴誠一時沒有會過意來。「將外衣除去。」他坐到她身後,繼續吩咐著。葉雨桐有些錯愕,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月兌。」更簡短的話語,似命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