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離開風兒。」皇上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什麼?」完顏風和葉葉雨桐同時驚呼。
「父皇,這怎麼可以?」完顏風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
「風兒,你竟痴情到此,為師雖為方外之人,卻也為你動容。」一聲清朗而寧靜的聲音傳來,飄渺而虛幻,似來自天邊一般。
「好吧,既然如此,這倒也是最好的辦法了。」「無常大師」似乎早已洞悉其中的一切,微點著頭。
他的血依舊在往外冒著,而他卻不願讓宮中最好的太醫為他止血,寧願同自己盡快的逃離這個讓他失望傷心的皇宮,逃離他又愛又恨的生身父親。
「我已經封住他的脈絡,防止血氣繼續流失,他不會有生命之虞。」「無常大師」平靜的說著。
「謝大師救命之恩。」葉雨桐用盡全力托著完顏風搖搖欲墜的身體,垂頭道謝。
只見利劍已經刺穿了完顏風的肩頭,鮮血染紅了他的白衫,從肩頭汩汩的往外冒著。
「風!」葉雨桐一聲驚呼。
「不…….不要說了,快,先止血!」葉雨桐哭泣著,將他肩頭的衣衫撕開,只見那傷口已經深得見到肩頭的骨頭。
在「無常大師」的調理下,完顏風肩頭的傷勢恢復得很快。不出十天,他的肩頭已經能夠運動自如,肩頭的傷疤也開始結出暗紅色的痂。
「她離開了。」「無常大師」緩緩的說道。
在客房內,「無常大師」將一粒黑色藥丸送入完顏風的口中。
但他臉上的表情再也沒有變化過,始終是一副木然的神情,就象一個活死人。
「風兒!」
風光依舊的皇宮今日呈現一片繁榮盛景。
「皇上,你……」皇後仍然不甘心。
然後,她飛一般的逃開。
「桐兒!」第一時間月兌口而出,夢里呼喚了千百遍的名字,夢里她背對著自己,越走越遠,怎麼呼喚都沒有回頭。
「那,風就托付給大師了!」葉雨桐鄭重的向「無常大師」深施一禮,雙眸盈光閃閃。
挽著完顏風,葉雨桐視線一片模糊。
「既然這里有大師代為照料,那桐兒便告辭了。」葉雨桐萬般不舍的看著床榻上活死人一般的完顏風。
「那朕現在就要你死!」皇上的眼中燃起火焰,這個女子膽大包天,居然敢當眾違抗自己!
樂師在紅毯邊上奏著動听的禮樂,而紅毯的中央,一群衣著艷麗的舞姬正傾情演繹著動人的姿態。
「這便是由風兒交給我的‘十味黑香丸’研透出的藥丸,因其制作太過繁復,至今,我也未能破解第十味藥材的來源,因此它的藥效大為降低。」「無常大師」輕輕的說著,「不過,即便如此,它也是天下舉世無雙的神奇藥丸,只要服下一粒,便能提氣益神,令元氣大大的提升。」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風兒治傷!」反應過來的皇帝大聲的喝斥著。
在場所有的人,都被完顏風和葉雨桐的深情所打動,有幾個年輕的宮娥甚至悄悄的伸手抹著眼淚。
同夢境一模一樣,她再也不會回應自己,同自己分隔在兩個不同的空間,無法觸踫。
這樣的痛,葉雨桐感同身受。
原來是「九味黑香丸」,難怪香氣如此熟悉,這與那次自己受內傷時,風喂入自己口中的藥丸是同一種。
「他先前便因臉傷未得到及時的醫治,後來又日夜趕路,致使傷患潰腫。現在又再次受到重創,失血過多,以致昏迷不醒。不過你放心,這藥力過一會兒便能發揮效力,他自然會醒。」「無常大師」緩緩的解釋著。
「你放心,他是我的徒兒,我會盡力救治他的。」「無常大師」輕輕的點著頭。
「他怎麼還沒醒?」葉雨桐望著完顏風依舊緊閉的雙目,不無擔憂的問著。
「風,不要求他。象他這樣專橫的君王,難怪大金會敗亡在他的手里。」葉雨桐氣急攻心,口不擇言。
「這已經是朕最大的讓步,還有,風兒,你也要盡快同西夏公主聯姻,否則我大金便及及可危。」皇帝的臉上有明顯的不悅。
「她走了,就好。」完顏風再次輕聲的自言自語,象被勾去了魂魄。幸好在自己昏迷時離開,否則自己將如何面對她的離去?
「好了!朕累了,擺駕!」皇帝抬手打斷了皇後接下去的話。
走出宮門口的時候,完顏風的臉已經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呈現烏青的顏色。
完顏風經常望著窗外,長時間的發呆,回想著與葉雨桐在一起的每個片斷,想要知道她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究竟過得好不好?
同西夏國約定的盟約之日很快到來,完顏風奉旨入宮。
「好啊!不曾想中原的舞蹈如此的美侖美奐,樂師的吹奏如此的精妙絕倫!」西夏的國主由衷的贊嘆著。
「這是……?」鼻中傳來熟悉的香氣,葉雨桐出聲問道。現公聯苦。
「父皇,風兒求你放過她!父皇要風兒同西夏公主和親的事,風兒答應父皇。只要父皇…….放過她!」完顏風吃痛的捂著肩,痛苦的說著。
「風既然答應他父皇要娶西夏的公主,一定是下著很大的決心,桐兒怕在此擾亂他的心神,令他更加的痛苦!」葉雨桐雙眸含淚,心揪著一般的痛著。
「風兒,你的傷還需靜養一段時日,雖然為師已經為你服下‘九味黑香丸’,但若調理不當,仍然會落下病根。」「無常大師」提醒著完顏風。
…….
「不!父皇,不要!」完顏風跪倒在地,苦苦的請求。
「你敢辱罵誣蔑朕?」皇上騰的站了起來,抽出腰間的佩劍,向葉雨桐猛的刺了過去。
「她真的走了?」完顏風輕輕的在口中呢喃著,眼神空洞無神的落在空空的床榻。
兩聲尖叫響徹長空。
「風!」
與其讓他看著自己離開,不如趁他未醒的時候消失。那樣,他的痛或許會少一點。
「不,不用,父皇,風兒的傷是小事,風兒自己知道處理。」完顏風痛得額上沁出了汗珠,但他此刻更痛的傷卻在心上。
「吱」是利劍劃過衣衫的聲音。
「‘無常大師’!快,快救救他!」這熟悉的聲音令葉雨桐心上一喜,她向著由遠及近的身影興奮的喊著。
「不要!」完顏風飛快的串了起來,橫過身子擋在葉雨桐的面前。
「你要走?」「無常大師」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而他臉上的傷也漸漸復原,但由于醫治時間的延誤,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永遠無法消除的狹長傷疤。
「皇上,你就這樣讓他們走了?還有那個葉雨桐,剛才說出那樣大逆不道的話,居然也不問罪?」皇後不可置信的看著皇帝有些神傷的眼楮。
說完,他牽起葉雨桐的手,強忍著疼痛,一步步的往外走著。
「朕還能怎麼樣?難道真要逼死自己的兒子嗎?朕欠風兒母子的已經夠多了!」皇帝眼中浮起憂傷,風兒母妃的死,一直是自己心底最深的痛,如今,自己的兒子同自己弄到現在這個地步,更是自己現在最無可奈何的事。
不知昏迷了久,完顏風終于在激烈沖擊的夢境畫面中清醒過來。
得到「無常大師」的許諾,葉雨桐有些失神的緩緩向外走去,每走一步,都要停頓很久,臨到門口的時候,她忍不住向床榻的男人回望了一眼,淚水便再也抑制不住,刷的一下全落了下來。
「不!我不會離開風的,若要我離開,我寧願皇上你處死我!」葉雨桐堅決的抗議著,想到完顏風要同別的女人成親,心里便似火燒一般痛楚難當,那種感覺,比死還要難受。
「無常大師」沒有言語,扶起完顏風另一側身體,同葉雨桐一道,將完顏風扶到客棧休息。「不,這個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再呆了…….桐兒,我們走……」說完,完顏風身體一軟,便往下墜。
「謝謝師父,風兒知道,風兒會好好調理傷勢。風兒還要留著命去同西夏公主完婚,否則,父皇一定會再次遷怒于桐兒。」完顏風面無表情的說著,眼神依舊空洞。
只見他微閉起眼,凝神運氣,右手食指在完顏風的背上輕輕一點。
轉眼間,慈祥的面容出現在葉雨桐的面前。zVXC。
「風,你不能再走動了,那樣會加速血液的流失,那樣你支撐不了多久的。」看著完顏風體力越來越不支,葉雨桐勸他停下。
「父皇,這中原能人異士眾多,文化技藝精妙,早為墨蘭所向往。如今親自一睹,真是絕妙啊!」西夏國主旁端坐的妙齡女子輕啟朱唇。
「女兒啊,此次你陪同父皇前來大金宮進見,果然是不虛此行啊!」西夏的國主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斜對面安靜端坐的六皇子完顏風。
這個俊逸不凡的男子便是女兒的聯姻對象,雖然他沉默不語,但他的驕勇善戰和足智多謀,令蒙古大軍聞風喪膽的事跡早已傳遍了整個西夏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