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鄉野村夫,怎麼會有如此高明的拳法,難道此人是……
貂皮女子站在那里驚疑不定,一個念頭此刻突然浮了上來,讓她心中一動,臉上神色卻是不禁一變,一時呆呆的怔在了那里。
「都史及,你怎麼了,為什麼輕易就讓那人就這樣走了,這不是白白損我寨子的威名麼!」虎皮漢子緊捏拳頭,猶自憤憤不平在那里不服氣的叫嚷,豹皮漢子輸得窩囊,但他卻不認為自己會輸,對貂皮女子剛才示弱的舉動,也頗是不解。
貂皮女子卻無心再理會他,此時走上前去,來到場中猶自站在那里發愣的豹皮漢子面前,冷冷掃了對方一眼,沉著臉問道︰「豹,依你看來,剛才那人拳術如何?」
豹皮漢子仿佛沒有听到她的話,一時沒有回答,臉上神情呆滯,仿佛仍在做著一場惡夢。
「豹,你還發什麼傻愣,都史及在問你話,怎麼不回答!」看到對方這個樣子,虎皮漢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他跟豹皮漢子同屬山寨十二侍衛,豹皮漢子出了丑,他同樣臉上無光。
听到虎皮漢子的呵斥,豹皮漢子這才仿佛從惡夢中驚醒,回過神來,有點茫然的看著貂皮女子,問道︰「都,都史及,你問什麼?」
貂皮女子神情不悅,冷冷的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輸了就輸了,沒必要這麼垂頭喪氣,虧你還是山寨的勇士!」
豹皮漢子臉上現出羞慚之色,勉強打起幾分精神,回道︰「都史及說的是!是鐵豹學藝不精,丟了寨子的臉名,請都史及責罰!」
貂皮女子擺擺手,道「算了,這事以後再說,我現在問你,你剛才跟那人相斗,覺得剛才那人的拳術如何?」
豹皮漢子聞言,臉上閃過一道驚悸之色,顯是後怕不已,良久才答道︰「十分厲害!我從未見過,也不知道,世上竟然有如此高明的拳術!」
虎皮漢子在一旁听了,卻是冷嗤一聲,根本不相信他的話,認定這是對方在為自己的輸拳尋找理由,什麼十分厲害,從未見過,也虧他連這麼一個蹩腳的理由也說的出來。
「豹,我看你已經不配再當山寨的勇士,今天簡直丟盡了山寨的臉!」虎皮漢子神色不屑怒瞪著對方。
豹皮漢子臉色漲得通紅,青筋畢露,同樣怒瞪著對方,想要找什麼言語反擊,卻一時又無話可說。
听豹皮漢子這麼說,貂皮女子並沒有覺得什麼意外,反而似是在意料之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豹,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我就更加相信了。」
「都史及相信了什麼?你可不要被豹的胡說八道給迷惑了!」虎皮漢子冷哼一聲,顯然仍不服氣。
「虎,我要跟你決斗!」豹皮漢子再也忍受不了對方這接二連三的言語挑釁,被徹底激怒了,跳起來大喊道。
虎皮漢子嘿嘿冷笑幾聲,道︰「我栗虎可不會跟你一個失敗的懦夫決斗!」
看到兩人就在此爭吵起來,貂皮女子不悅的柳眉一挑,道︰「好了,你們不用再爭吵了,簡直丟人!虎,你少說幾句!」
兩人一時停了爭吵,卻仍互相怒目瞪著對方。
貂皮女子站在那里沉吟了一陣,最後才緩緩喃喃自語道︰「此人拳術如此高明,只怕不是尋常人物,我猜想他很可能是那二宗之人……」
「什麼,那二宗之人?」虎皮漢子和豹皮漢子聞言頓時相顧震驚,滿臉吃驚之色。
「都,都史及,這,這不大可能吧……」豹皮漢子吃吃的道。
貂皮女子冷哼一聲,道︰「有什麼不可能的,此人拳術如此古怪厲害,不是那二宗之人,又還會是哪里人,而且我看其在那二宗之中,身份只怕也不低。」
虎皮漢子和豹皮漢子面面相覷,一時都吃驚說不出話。虎皮漢子是不肯相信,豹皮漢子倒是有些信了,心道︰若那人真是那二宗之人,那我輸在對方手下,也不算什麼丟臉的事。
兩人都知道貂皮女子說的二宗是什麼。所謂二宗,指的就是傳說中的兩大技擊門派,墨宗和泉宗。這兩宗武學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傳承甚久,一向是天下武士心目中的聖地。
兩宗執天下武道之牛耳,宗門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卻也有著明爭暗斗,分庭抗禮之勢,這從兩宗的宗派名字就可以略窺一斑。所謂墨,即是黑土,所謂泉,即是白水,這黑土白水,豈不就是天生對立的?
虎皮漢子和豹皮漢子雖僻居蒙萊山山野,但對這兩宗之名,也是如雷貫耳,所以現在听到貂皮女子說出那人可能是這兩宗之人後,難怪那麼吃驚了。
曾平和芸娘分出人群離去之後,走不多遠,看到道邊飯鋪林立,曾平心中一動,當即就停下了腳步,回頭對芸娘道︰「芸娘,走了大大半天,我看你也該累了,不如先歇會再走。」
芸娘雖然是有些累了,但想到剛才跟那些蒙萊山山民結了怨,怕他們再追上來生事,一心只想早點回去,當即就搖了搖頭,道︰「公子,奴家不累,我看我們還是早點回去是好。」
似是看出她心底的擔心,曾平淡淡一笑,道︰「怕什麼,那些人雖然桀驁囂張,剛才還不是敗在我手下?」
芸娘目露崇敬之色,嬌聲道︰「公子武勇,奴家佩服之至。」
曾平淡淡一笑,道︰「那你還怕什麼。」說著抬頭看了看天色,又道,「我看天色也將近午時,我們就在這里吃過午飯再走不遲?」
芸娘知他心意已定,也就沒有再堅持,點了點頭,道︰「一切就依公子就是。」
曾平當即就指了指前面的酒樓,道︰「那我們就去那家酒樓吃飯。」
他所指的那家酒樓,門面開闊,有上下二層,是這市集中最大的酒肆,進出里面的食客,也大多是一些腰間多金的商賈。
芸娘來這市集多次,卻還從未曾到過這家酒樓吃過飯,見到曾平指了那家酒樓,就心生躊躇,道︰「公子,我看我們還是隨便找個小酒肆,用些便飯就好。」
曾平見了,心中好笑,心道︰芸娘今天賣絲紗,也算賺了一筆,卻連去酒樓吃上一頓也不舍得,看來這勤勞樸素,也是古代女子的優良品德啊。
當下他就道︰「不礙事,我看去這家酒樓就好。」說罷不待對方分說,就朝著那酒樓門口當先走去。芸娘見了,不好拂了他的意,也就跟在了後面。
這家酒樓的門前高高插了一桿旗,很遠都能看到,上面寫著幾個字,但曾平卻不認得。兩人進了門,就有一個酒樓小廝迎上前來,滿臉堆笑道︰「兩位貴客歡迎光臨,樓上請。」
芸娘連忙擺手道︰「我們就在樓下大廳吃些東西既可。」
這下曾平倒是沒有再說什麼,點了點頭,對那酒樓小廝道︰「給我們安排一個僻靜點的位置就可。」
他來這酒樓,吃飯是其一,另外則是想看看能否打听到一些消息。這樓下大廳人多嘴雜,打听消息自然也方便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