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王之女才會被封為縣主!
先帝並無兄弟,如今被封為王的只有昌南王,再往上追溯皇室宗親,倒是有一個早夭的異姓惠王,不過這個惠王年不過而立就病死,不曾娶妻也無後人,據說這惠王曾是大秦史上連皇帝都贊賞的少年神童,小小年紀就名動天下,只可惜英年早逝,死後才被封為惠王的。舒殢獍
皇太後這話,看來是要把阿雅記在惠王的名下!雖然與之前司徒旭認阿雅為義妹相比降了無數個等次,可在眾人看來,就算是被封為縣主對那卑賤身份的阿雅來說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歡歌的目的是把阿雅置于公眾視線了,所以這個結果她並不排斥。
皇太後這話得到大家的一致默可,連司徒旭也是點點頭,並不曾有異議。
歡歌緩緩的走回自己的位置,絲竹之聲又起,舞女們再次魚貫而入,身後春啼將紗笠遞給她,她將紗笠戴回頭上,低眉時恰遇皇太後的和藹視線朝自己掃來。
歡歌略過無視,徑自坐好。主要事情辦完,這皇太後的生辰宴會與歡歌來說就是一個漫長的黑夜!
「恭喜你啊,嫁了這麼一個如意郎君!」司徒朝陽是只打不死的小強,被歡歌各種冷眼對待,還能轉眼又湊上來,笑靨如花。
不過這花,近距離看的話其實是帶刺的。
王之是之王。「羨慕?」歡歌頭也懶得扭,「若不咱們互換一下?」
「你休想!」歡歌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讓司徒朝陽歡月兌的聲音立馬帶了咬牙切齒的意味。
估計她覺得歡歌依舊在垂涎著她的阿五!
「幫我個忙?」歡歌也不在意司徒朝陽這語氣,她扭頭望著坐在她一側的司徒朝陽,聲音隨意的好像和自己多年故友打招呼。
貌似她們姐妹二人,還真沒到幫忙的境界,不在各種落難的時候踩一腳就是很慈悲了。
所以司徒朝陽一听這話立刻就有些警惕的遠離了湊進來的歡歌一段距離,不過她仍然是好奇的得瑟,「你還有要我幫你的時候?」
「你是我姐姐,你不幫我誰幫我,你和阮五的事情我可是也幫了你的!」
歡歌這理所當然的話引得司徒朝陽又是一頓咬牙切齒,她那時候無法進延和宮見皇太後,又听得自己要被和親的事情,以為皇帝哥哥是在遷怒公孫一族順便遷怒在了母後與她的身上,于是她便慌慌張張的,想著只要能月兌離和親命運,只要能嫁給阮五,怎麼樣都可以。歡歌給她出的這個主意深得她心,而且也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她本為這結果飄飄然了好一陣子,然而過後就被各種閑言碎語沖擊了腦殼,一個女孩在未嫁之前名節被毀,若是平常人家頂多做個上不了台面的妾,所以她以後就算做了正妻也不會被夫家看中的,好在她是個公主,有著這一層身份想必以後阮家也不會小看她!
雖然這樣安慰自己,可司徒朝陽一想到這主意是歡歌出的,歡歌分明就是想用這個餿主意毀了她,虧得她有那麼一段時間還對歡歌感激涕零,這口氣她怎麼能咽得下去,「不敢,當不起你的姐姐!」她其實更想說你這賤/人生的野/種不配喊我姐姐,不過這大庭廣眾之下,又有上次的陰影,司徒朝陽好歹沒再把那話出口。
「宴會散了後我要出宮去府邸里,你讓太後娘娘為我安排車駕人手可好?」歡歌對司徒朝陽的話不以為意,又湊近了司徒朝陽些距離,確保這聲音不被司徒旭听到。
「休想!」確定歡歌的這個問題果然只有自己可以解決,司徒朝陽立刻冷艷高貴淡然的輕哼出聲。
歡歌听了司徒朝陽的話,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很是高興的出聲,「如此,那我只能繼續住在宮里,不過不知道晚上皇帝哥哥會不會見我,到時候我求一求他,或許他就不會讓我和親了!」
「休想!」這次司徒朝陽的聲音帶了氣急敗壞的語氣。
「姐姐,你到底想表達什麼?別皺眉了,你可沒戴紗笠,瞧瞧宴會眾人可都是在看你這副樣子啊!」歡歌聲音無辜而又天真!
司徒朝陽氣呼呼的哼了一聲扭頭起身,又朝皇太後的身側移動!
不過沒得一會功夫,被歡歌氣走的司徒朝陽又挪到了歡歌身側。
「宴會結束後,有轎輿在飛霞殿門口等你!」簡單說完這麼一句話,司徒朝陽便像是躲蒼蠅一樣離開歡歌,回了皇太後身側。
「殿下,那轎輿安全嗎?」曲終人散,春啼扶了歡歌沿著花間小道朝光華殿外走去。歡歌怕與司徒旭來個路上相遇,于是特意等了司徒旭扶著皇太後先行離開後才離座的。
「嗯,本宮若出了什麼事,會變得很復雜,這個時候沒人會願意本宮有什麼閃失的!」歡歌走的並不快,一直瞧著腳下的路,已經是秋末,天色說黑便黑的徹底,前面後面分別有宮女打著燈籠,可這路並不好走,小路是鵝卵石鋪就的地面,奧凸不平的,很小心才不至于崴腳。
「奴婢總覺得,不太靠譜!」春啼愁容滿面,「而且今晚出了宮,那府邸里,有床褥被子嗎,窗戶什麼的,也不知有沒有貼窗戶紙!」
「原來你是操心這些啊!」歡歌輕笑,「那你得好好愁愁了,估計是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房架子!」
春啼果然哀呼了一聲一臉糾結,「殿下,你身體不好,要不等府里打理好再搬過去吧!」
歡歌堅定道,「今晚本宮就要睡那邊的床!」
「見過長公主殿下!」前面有個黑影緩緩靠近,朦朧的燈光下,只瞧得那身影娉娉婷婷的走近,像是一縷香魂緩緩飄來,讓人無限遐思!
「阿雅姑娘!」因為正式的聖旨還沒有下,歡歌並沒有呼阿雅為縣主。
「听說長公主殿下要嫁給宛金國君!」阿雅朝歡歌微微一福見禮
沒有問歡歌為什麼求司徒旭封她為縣主,也沒有先向歡歌感激涕零的致謝,而是這般柔柔的,來這麼一句話。
歡歌揮了揮手,春啼與提著燈籠的幾個宮女緩緩後退。12y21。
「是的!」歡歌答。
「殿下可是有什麼需要阿雅來幫您做的?」15383813
這個女子,通透犀利的讓歡歌不知如何開口,宮女們將燈籠提走,歡歌的眼前便只有一個單薄瘦削的影子,「以後有的是見面的時間,夜深風寒,你先回去吧!」
阿雅卻沒有離開,她又福身,聲音輕輕道,「殿下,此去宛金山高路遠,阿雅願意隨殿下同去!」
大部分的女子出嫁,都會有幾個陪嫁的通房,像是國與國的這種聯姻,便會有許多的陪嫁姬妾,歡歌是大秦的長公主,陪嫁的姬妾肯定是免不了的!
不過歡歌對此也不在意,這個事情輪不到她來操心。
「為什麼?」陪嫁意味著什麼,歡歌覺得阿雅不會不明白,明明一步登天做了人人羨慕不得的縣主,為何還要與她去宛金,歡歌心中雖然詫異,聲音卻是一貫的淡漠。
「阿雅與殿下僅一面之緣,能得殿下的青眼,是阿雅三生有幸,殿下可以為阿雅做這世人本無法做到的事情,阿雅願跟著殿下,以微薄之力報殿下的知遇之恩!」
歡歌這才發現,阿雅的聲音其實與自己還是有本質的區別,若說阿雅像自己,不如說是更像母妃,明明是溫溫柔柔含羞帶怯的聲音,可這聲音里卻有股子韌勁與執拗。
「你也說了,宛金山高路遠,這一去就再無回大秦的可能!」
「殿下,阿雅無家,也無親友,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樣。一面之緣得殿下看重,殿下于阿雅便是這世上唯一重要的人,殿下去哪里,阿雅都願意跟著去!」
世上的人千般言語萬般表情,都是為了給自己謀劃。
可是那一刻,歡歌卻是相信眼前的女子,相信她那一番話是真心實意發自肺腑。
「我不會帶你去!」歡歌道,冷漠的、沒有任何情緒的拒絕。夜風吹在大氅之上獵獵作響,臉被風刮的微痛。
歡歌望著眼前的女子,一身羅衫隨風飛揚,柔弱的好似下一刻就會隨風而去,她的母妃,也是這樣一個瘦削的身影!
歡歌伸手解了身上的大氅上前披在阿雅的身上,聲音微柔,「我希望你能留下來,逢年過節代我為我的父皇母妃上一柱香,我希望你能找一個一心一意對你的夫婿,和和美美平平安安過一生,這也是我對我自己的心願,如今我把它寄托在你的身上,你若感激我,希望你能完成我的心願!」
「殿下!」阿雅撲通跪在地上,伸手拉了歡歌的裙角!
「回去吧!」歡歌伸手將阿雅扶起,不等阿雅再說話,她一揮手,身後的春啼與宮女們立刻靠近。
阿雅亦知道人多嘴雜,垂首退在一側,解了歡歌給她披好的大氅,又雙手奉在歡歌面前,「殿下,夜路還長,您身體不好,請您收回!」
「就當本宮,為恭喜你被封為縣主送的!」歡歌繞開阿雅,春啼解了自己的披風搭在歡歌的身上!
明暗的火光在燈籠里閃爍著緩緩遠去,徒留那女子,瘦削的身影在黑暗中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