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謀下藥迫、害帝王,這條罪名一旦坐實,那麼此時此刻衛翎所說的和所做的,都將會是一場鬧劇。為得,不過是將趙楚手下唯一握有大權的臣子鏟除,而後再利用自身優勢宮變奪、權。
傾竹的出現和手中握有的證據可以說是致命的,衛家多年來表面忠心耿耿,實際卻做著如此勾當。如今被揭發出來,可真是再也沒有回天之術了。
「蘇祈月,你以為有了這些證據就能置本相于死地嗎?」冷哼一聲,到了如此地步,衛翎反而不怕了,「你手中握有陛下的印記能說明什麼?本相大可以認為是你找人偷了陛下的親筆信物來栽贓陷害本相,又或者是你將陛下帶離了宮中,威脅他拿出來的。你不是一向自視頗高、很有頭腦嗎,怎麼連這些錯誤也會犯?」
「成全我?衛翎,你打算用你飄著排泄物的腦子來成全我,還是打算用你的金剛鐵齒來成全我?」白錦歌冷笑,「不好意思,你還是留著自己享用吧。」
俗話說得好,禍不單行。此刻不管是輿論還是證據都全部偏向蘇祈月一方,似乎是覺得衛翎這樣死還不夠,一直尚未露面的赫連楚忽然出現,一身紫金龍袍光耀逼人,在身後護衛的護送中,緩緩騎馬靠到了蘇祈月身邊。
蘇祈月似乎對這個證據也很是意外,從白錦歌手里面接過的時候,還仔仔細細看了一番上面的內容。隨後用一種說不出的目光打量她片刻,才緩緩問了聲︰「你這東西……哪里來的?」
「這些話,你還是留著去問閻王爺吧!」再也沒有耐心繼續耗下去,蘇祈月一聲冷言便對著身後眾人道,「來人,將衛翎壓下城樓,等待陛下發落!」
這樣的對峙無疑是最讓人窩火,一方氣得快要炸毛,一方卻冷靜自若。趙楚印信和傾竹的指證若是都不足以讓衛翎投降的話,那麼只有……
「不好意思啊攝政王,本皇來遲了。」
早前被衛翎帶來的五國影衛們,此時都很默契的保持了沉默。這場仗明眼人都能看出是趙國自家的權力紛爭,若是插手,不管幫哪一派都容易出事嗎,還不如中立最好。
「你怎麼來了?」看著白錦歌的到來,蘇祈月一時說不上心里面的感覺,只是皺了皺眉,略帶埋怨道,「快回去,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哼,正好,本相還想著你這賤、人跑到哪里去了,沒想到竟然自己送上門來找死。」衛翎與白錦歌自打一開始就不對盤,眼下也沒有必要再賣臉,直截了當道,「既然你想跟蘇祈月做一對鬼夫妻,那本相就成全你!」
「衛丞相,本王剛才若是沒听錯,你是說了‘我們’二字吧?」猛地抬頭,面對衛翎猝不及防的視線,冷然一笑,「你說你們都想讓本王不得好死,這個你們,也包括你本人對不對?那麼多證據都不如你此時此刻的親口承認,衛翎,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是不算什麼,可我畢竟一心為了陛下,為了趙國!與其讓趙國江山落入你的狼子野心,還不如由本相來接管!」說著,笑容癲狂,「反正邪皇陛下已經允諾會幫助我上位,憑你們幾個烏合之眾,能斗得過他北宋軍隊嗎!」
這話一出,連蘇祈月身旁的青隱都不自覺笑了笑,只覺得白錦歌干淨利落過了頭。原本在這現場最清楚局勢環境的當屬蘇祈月了,讓她這麼一說,反而變了滋味。
「哪里哪里,邪皇來的正好。」
「那又怎樣,你蘇祈月作為攝政王這麼多年來手里權力越來越大,本相不過是替陛下分憂,讓你拿出不屬于你的東西!」
這麼快就被抓到把柄,衛翎只覺得自己都惡心無比。瞪著蘇祈月不知道怎麼對方就忽然將矛頭對準了自己,恨得要死,可是無力回天。
「衛丞相一向說得比做得好,若是你這口才能分一半到你的腦子里,想必今時今日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正想著要不要將最後王牌拿出來,蘇祈月身後的不遠方忽然響起馬蹄聲以及一道利落的話語。
「你身旁的女人是我衛家人,從小吃我衛家的飯長大的。可是女人在面對自己心愛男人時,總是會違背常倫,做出背叛主子,賣辱求榮的勾當。可蘇祈月你別忘了,正是因為她在衛家伺候過得原因,隨意模仿本相的字跡捏造出這些東西來陷害本相,也不是不可能的。」衛翎說著,笑得越發瘋癲,「蘇祈月,這麼點破玩意兒也敢來跟本相叫板,是誰給你的膽子?」
蘇祈月沒有吭聲,靜等他第二波攻擊。
「這……」白錦歌第一次有了幾分遲疑,不知道該說是因為自己曾經也跟他們同為一伙還是鄒個別的什麼理由。
「衛丞相看來還不知道吧,以你的能力和許諾,完全不值得邪皇為你做什麼,難不成你覺得許諾他幾座偏僻城池就能讓他動用軍隊來幫你,太異想天開了!」
不僅僅是衛翎,連白錦歌都愣住了。
她的遲疑看在蘇祈月眼楮里就像是謊言一般,適才還好好的緩和氣氛忽然就變得有些尷尬,而城樓上的衛翎看到,卻冷冷一笑。
場面一度混亂不已,留守下最厲害的血衛守在衛翎身邊,剩下的幾人飛身躍下城樓,向著蘇祈月帶來的皇家趙公營衛們沖去。
「衛丞相我想你多慮了,憑你的籌碼和能力,犯不著讓本皇做到如此。」
「你們敢!」衛翎一看形勢不妙,也變了臉色,一把提起手上刀柄,對著身後血衛道,「給本相拿下蘇祈月人頭,死也要拖著他一起!」
「那也包括我的性命嗎?」蘇祈月終于被激怒,冷笑一聲,殺氣乍現,「衛翎,你算個什麼東西,需要你來替陛下分憂!」
今日的白錦歌沒有了那些非扮不可的東西在身上禁錮,全身看起來颯爽無比。金紅色的貼身勁裝將她全身曲線展現的淋灕盡致,一頭烏黑長發梳成馬尾隨著馬匹搖曳而隨風飄蕩。不施粉黛的臉上干淨無比,帶著獨屬于白錦歌的凌厲曲線,宛如一尊紅色火焰般,就這樣射、了過來。
「你想知道她身上為何有那個東西是嗎?」衛翎笑得張狂,仿佛握到了白錦歌什麼把柄,「蘇祈月,不妨讓本相來告訴你,這東西為什麼在她手里。那是因為,她曾經,也是跟我一伙兒的,跟我們一起想要你不得好死,想要你蘇祈月付出代價!」
說著,白錦歌從腰側拿出一支竹筒,隨意打開亮出里面的東西︰「這個,是衛翎勾結赫連楚打算陷害蘇祈月的證據,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明了他們合盟的內容。衛丞相,你大可不必承認,但是我想,這上面你的印章和手印,應該沒人能冒充的了吧。」
連蘇祈月本人都渾身一震,隨後急忙回頭,卻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慢慢與自己心里和腦子里的,緩緩重合。
蘇祈月的諷刺像是一把刀扎在了衛翎心中,讓他不自覺後退幾步,握著的刀也應聲而下。顫抖的臂膀慢慢抬起,指著面前最為邪魅的二人,喃喃自語︰「為什麼,你們怎麼會……」
「誰小瞧你了。」蘇祈月有些不自然,畢竟白錦歌如此直率透露自己心事還是第一次,看著她輕輕擦拭額頭汗水的舉動,心里忽然有點心疼道,「你這幾日都去了哪里,怎麼也不好好休息,听白、虎說……」
這語氣和模樣,哪里像是最初一見面就冷嘲熱諷,恨不得斗個你死我活的敵人?
「來幫你。」三個字就將蘇祈月繼續要說的給堵了回去,白錦歌側頭看著他右後方傾竹錯愕的臉,鼻尖一聲冷哼,道,「她都能跟著你來,我就不行了?蘇祈月,別太小瞧我。」為身勢過。
「蘇祈月,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婆婆媽媽的?」白錦歌一句冷言堵了過去,橫了他一眼,「眼下是說這些的時候嗎,那個蠢貨還在虎視眈眈呢。」
「衛丞相不愧是趙國有名的文人,分析起這些事來頭頭是道,還偏生讓人不得不信。」蘇祈月不動聲色回應,老實回答,「不過本王也覺得你說得甚好,連自己都有些懷疑自己了呢。」
衛翎的叫囂果然讓蘇祈月眼中的情緒冷了冷,仿若無意般看向身旁的白錦歌,卻發現一向伶牙俐齒的人忽然間就沉默了下去。zVXC。
然而沒有再去問什麼,此番景象太過明顯,說什麼都是白搭。蘇祈月看著手中的東西,緩緩地,卻笑了。
在他們紛紛退離開場地時,原本還有些擁擠的地方忽然變得很空。交雜在一起搏斗的武士們的身影讓坐下馬匹驚呼動蕩,白錦歌一邊控制著身下馬匹,一邊側頭看向篤定的蘇祈月,最後,終于開了口。
「你什麼時候跟赫連楚搞在一起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也許是你答應他,要毒害我的時候吧。」蘇祈月輕描淡寫的回答,側過頭看著白錦歌變得有些震怒的臉,「白錦歌,咱倆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