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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說,現在宮中有點名分的人都應該身在那個晚宴上,能跟著她們二人來到此處的,不是早有心機便是另一撥找事者。

然而看著傾竹都是一副相當不解的疑惑模樣,白錦歌心中終于有些不放心,見對方似乎已經松懈了氣力,便自己也撤去渾身靈氣向著傳來話語的地方看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金色龍靴,雖然在夜色照耀下遠沒有白日看起來那樣耀眼,可白錦歌還是一眼看出了它,心中暗道不好。

「邪皇真是個聰明人,連我都不得不佩服幾分。」白錦歌佯裝笑意地道了一聲,目光卻緊盯著赫連楚不帶半分笑意,「只不過自從我來趙國以後就經常有人說,聰明的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于是時間久了,不免也學會了愚鈍。邪皇是過來人,想必要比我懂得多。」zVXC。

「既然如此,那本皇,甘願中毒身亡……」心白歌另。

幾乎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正確,隨著那金色龍靴出現在二人面前的,正是一身紫金龍袍加身的北宋皇帝赫連楚。原本他獨有的冷色面容忽然就加上了幾分挑逗邪魅,此刻看起來,倒讓人心里面不舒服起來,仿佛是獵物見到了狡詐的獵人,死命掙扎卻只是獨自表演而已。

不過他就是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看著一向冷靜自若、狂傲無比的白錦歌會因為自己一兩句話就氣得跳腳,這樣的感覺,倒是比日夜面對宮中那些諂媚笑臉,要好得多。

看著手上這小小的藥丸,還真如赫連楚所說,白錦歌的確是好奇不已。不過好奇歸好奇,她卻沒有在自己身上一試的念頭。這一身武力是她能在異世縱橫的唯一東西,怎可能隨便就因為好奇而丟了?

更何況,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赫連楚並沒有因為白錦歌的話生氣,忽然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撫模了一下她的側臉。那略帶薄繭的手指讓白錦歌滑女敕肌膚覺得有幾分粗糙,身體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便听對方低語︰「你一向都是這樣巧舌如簧,可本皇就是愛極了你這性子。白錦歌,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與本皇所見女子絲毫沒有相同之處。呵,真是便宜蘇祈月那家伙了……」

甘凌本就是慢性毒物,雖然比起真正慢性毒物來說速度算快的,可是對于真正的練武者,則算是一味慢性劇毒了。

到最後,就像是一灘爛泥,待發現,也遲了。

斜眼白了赫連楚一眼,白錦歌見對方嘴角含笑似乎早知道她心中不滿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話未說完,其中的意思卻不言而喻了。

赫連楚沒有理會她的調侃,在錦囊中翻找許久終于拿出一顆非常小的紅色藥丸。剛一從錦囊掏出便即刻在白錦歌鼻尖蕩漾出一股苦澀的幽香,這股氣味讓她不自覺皺眉,似乎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這話說完輪到白錦歌有些郁悶,什麼叫因為那只蠱蟲傾竹才沒有避開自己的攻擊?她白錦歌雖然受傷了,可速度和氣力卻並沒有出現意外。想當年在商朝皇宮時就已經鮮少有男人是自己對手,傾竹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女人,能避得開自己速度的人,顯然她並不包括其中。

可她應該怎麼說呢?她是白錦歌,是商朝二郡主,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眾人之所以覺得她獨特,不過是因為見慣了那些大家閨秀和小家碧玉。是,她拋頭露面臭名在外,可這就是她的生活風格。她是千百年之外的一縷幽魂,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更不可能會去做這個世界的事。

瞧著他在另一側錦囊中翻著什麼,白錦歌很輕地嗤了一聲,道︰「形影不離?你倒是說得挺好听,怎麼不說那是威逼利誘加軟、禁?」

「若他對你是威逼利誘加軟、禁,那麼本皇就是拯救你的天人了。」說著,將那藥丸放在白錦歌手里,「這東西你要拿好,想必很快就能派的上用處。不過這東西是給蘇祈月用的,你可不要因為好玩自己吃了。」

「赫連楚!」一聲冷喝打斷赫連楚的話,白錦歌眼中利光一閃,吼道,「你要如何就直說,廢話連篇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似乎是在白錦歌的眼里發現了一絲遲疑,赫連楚忽然湊近了白錦歌身邊,趁著白錦歌還未揮手反應,便按住了她的肩膀,湊向她臉龐道︰「怎麼,看你的樣子,難不成,心軟了?」

「邪皇既然已經知道我要做什麼,那也該知道,你們的一舉一動也全都在我注意中進行。若是我不小心將這消息告訴攝政王,那結果……」

沒有過多情緒反而上前靠近了幾步,這才發現白錦歌和傾竹看起來都不是太好的樣子,眉毛一挑,很是樂趣︰「女人家打架不應該是斗嘴拔頭發之類嗎,看二位的樣子顯然是經過一場惡斗啊。刀子暗器都亮出來了,看來這趙王宮中還當真藏了許多秘密,值得本皇慢慢觀賞了。」

「呵,真是一張利嘴。」赫連楚不怒反笑,似乎對于傾竹的辯駁很是享用,目光卻冰冷劃過她嘴角那點滴血跡,「本皇倒是不知,這蘇祈月也算是趙國的自家人嗎?不然只不過是因為一個男人的小打小鬧,何必牽扯到整個國家那麼嚴重?」

低笑慢慢回蕩在二人交談之間,傾竹那方似乎因為剛才的疼痛已經意識不清。只蒼白著一張臉匐匍在地,大口喘著粗氣。赫連楚無動于衷地看著白錦歌,忽略她微微的怒意,開口道︰「不過是有東西交給你,不過看著蘇祈月一直形影不離在你身邊,沒機會拿出來罷了。」

「听聞邪皇宮中三千佳麗各有風、騷,想必是看多了口味清淡的,遇到我這重口味的,便覺得有趣了吧。」不漏痕跡地將這擦邊球打了回去,白錦歌笑道,「別說什麼對我好奇,好奇害死貓,正如你給我這顆藥丸一般,一不小心,可是會要了人命的。」

看著傾竹瞬間僵直的背影,赫連楚笑得更歡,「那是我北宋巫疆之地的蠻蠱,能夠控制你的心肺血脈乃至周身經絡。倘若你有絲毫心緒波動,本皇手里的蠱母會是第一時間知道並發出信號——這也就是剛才為什麼你沒有避開白錦歌的攻擊,還促動了血脈逆涌。」

白錦歌對她的諷刺視而不見,只斜眼看著站在自己身邊的赫連楚,一時說不清是什麼感覺。即便知道像這種滿肚子都是鬼主意的人肯定不會是因為好心才救了她,可無論怎樣,也算是欠了一個人情。如何去還,想必對她來說,又是一場惡戰了。

顯然連傾竹本人都嚇了一大跳,估計沒有想到本該在宴席上好好坐著的邪皇怎地突然就跟著來了這個地方。而看他一個人瀟灑自如、坦然自若的模樣,連個跟班都沒有,分明就是有備而來。

而在其中讓她記憶猶新的,則是北宋皇宮中獨有的一味藥物——甘凌。

點到為止一向是赫連楚的拿手好戲,听著傾竹的喊叫猶如欣賞著什麼曼妙曲子一樣讓他深邃瞳眸亮了又亮,卻讓白錦歌覺得BT無比。

不過看著赫連楚笑得高深,白錦歌幾乎下意識便知道他要做什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赫連楚的洞察力確實不可小覷。只不過是利用適才白錦歌二人的對話便推斷出她們今日的爭斗或多或少是因為蘇祈月的原因,然而也就此斷絕了接下來能說的,除卻真相,便再也沒有半分轉圜余地。

「本皇還以為你會裝傻到底,看來還是猜錯了。」

「你說這話本皇可就不愛听了,本皇能如何呢?不過是解酒之際恰巧尋到這兒,然後看到你二人因為一些小事爭吵不休。不過話說回來,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雖說這兒是趙王的地盤,可本皇想著,他應該不會不給這個面子的。」

「邪皇是聰明人,剛才那番話顯然已經說的通透,又何必再做那欲蓋彌彰的事兒?」傾竹見此怕接下來發生無法招架,不得已只好開口道,「我跟攝政王妃在此不管做什麼,能在這兒站著,就是得到陛下默許的。既是如此,這趙國家務事,又何必勞煩邪皇多此一舉?」

「那是自然,狐狸面對著另一只狐狸沒有必要佯裝無辜。都是千年的狐狸,何必玩什麼聊齋呢?」

果然,停下手中動作只揚了揚那好看的劍眉,對著傾竹開口︰「這位姑姑若是不信,大可一試。想必不用本皇多說什麼,在你還未靠近蘇祈月的時候就會暴斃而亡。你身體什麼狀況,你只會比本皇更加清楚,不是嗎?」

白錦歌的嘲諷在赫連楚听來無關痛癢,瞧著她一副狂傲樣子顯然是早就習慣。

一個二個都擺出一副是她引誘了他們的樣子,可實際上,不過是他們孤陋寡聞罷了。

「傾竹姑姑不必一口一句嘲諷,我白錦歌臉皮厚,絕計不像是你家主子那般打不得的說不得。」冷哼一聲輕輕回擊,白錦歌道,「更何況邪皇到此跟我沒有半分關系,至于你所言的魅力一說——呵呵,不好意思,我還確實覺得自己長得挺好看的。」

她是誰?為什麼人人見了她,就喜歡問這種問題?蘇祈月問過,赫連楚問過,就連記憶最深處的白盛羽也曾經問過。

傾竹臉色較之剛才更加蒼白,抬起眼惡狠狠瞪著白錦歌與赫連楚站立之處,像是看著一對殲夫婬、婦。這樣的目光讓白錦歌不自覺皺了皺眉頭,朱唇輕啟,卻是對著身邊的男人。

腦海中忽然蕩起剛才赫連楚那句似是而非的提醒,白錦歌明白對方已經全程欣賞了她和傾竹的搏動。于是也沒什麼可以遮掩的,反而大大方方挺直身子,看著赫連楚,問道︰「邪皇真是好性子,難道是喝醉了酒出來遛彎,竟一不注意遛到了不該來的地方?這兒可是趙國皇城而非北宋,想來明里暗里,還是需要多加注意吧。」

傾竹有點莫名其妙看著爆、發的白錦歌,不知道為何她會突然如此生氣。然而赫連楚心中卻是清楚不已的,自己適才差點將二人作為同盟的事情說出,面前傾竹又是一心一意對蘇祈月好的女人。一旦被揭露出來,想必結果不言而喻。

「這位姑姑,本皇不管你的主子給你下達了什麼命令,只一點,今兒個,她的命我是保定了。」赫連楚面上含笑對著傾竹開口,看著傾竹瞬間收縮的瞳孔笑意更濃,卻是很快站到了白錦歌身邊,「該怎麼回稟是你的問題,不過既然你主子那麼信任你,也該知道本皇的存在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麼。」

模稜兩可的回答讓白錦歌和傾竹都是一愣,隨後便有些不知所措。打不行罵不能,這就是古代制度最讓人覺得惡心的一點——男尊女卑永遠是這個世界的主流,縱使她白錦歌有千百種逃月兌的方法,可卻抵不過任何一個國家的追殺令。

傾竹臉上忽然閃過一絲詭異的色彩,看著赫連楚欲言又止卻絕計不敢再抱著適才的猖狂架勢。如刀刃一般的目光在白錦歌臉上打量片刻,卻只在最後冷笑一聲,道︰「攝政王妃真是好魅力,奴婢竟不知連一向鐵石心腸的邪皇都會親自出馬為你保命。看來……倒是奴婢疏忽了。」

「我一直以為最毒婦人心,不過現在看來,邪皇的心思怕是比那婦人,還要惡毒上幾分。」說罷,側頭看著身邊男子高深莫測的樣子,直截了當,「說罷,你跟著我們二人來到此處,想必不是救我一命那麼簡單。不然堂堂北宋皇帝突然消失在宴會場地,只怕也要引起不小的轟動吧。」

幾乎是下一刻便見赫連楚輕輕搖晃起了手中玉佩,那動作輕柔像是在呵護著什麼珍貴物品一般,卻被一旁的白錦歌瞬間看出了端倪。而與此同時響起的,卻是前方傾竹突然爆、發的撕心裂肺的喊叫,在這個夜晚的靜僻地點,不免有些滲人了。

見她絲毫沒有扭捏反倒大方承認,傾竹不免有些氣惱,卻礙著赫連楚在一邊不好多說話。赫連楚對衛茜雪和衛翎來說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是以剛才並沒有一氣之下做出什麼糊涂事。然而她不吭聲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可以匯報給蘇祈月讓他避免傷害的唯一辦法。既然沒有能力制住白錦歌,那麼,她便只有……

這時赫連楚終于側過頭與白錦歌對視,對方眼里的那一抹厭惡他看得清楚,卻覺得無所謂。這個世上干淨與骯髒早就沒有明確的界限能夠指出,但凡像自己一樣的人可以身居高位,又能干淨到哪里去呢?

甘凌是北宋皇宮秘藥,但之所以流傳在穹蒼大陸的毒術藥本,完全是因為其獨特的藥性堪稱絕對沒有其他藥物能夠比擬的。因為任何湯藥中只需要加入一味甘凌,那麼不出半月,就能夠瞬間奪去服藥者的所有內力,並且造成骨質軟化。

這藥丸是什麼藥材制成的,一時之間白錦歌恐怕無從發現。只是其中一味苦澀「甘凌」,卻是北宋的特產。當年在商朝皇宮中百無聊賴時,白盛羽曾經拿過幾本醫書要她研究研究。想來也是無聊,白錦歌對其他解藥什麼的全然沒有興趣,唯獨一頭扎在毒藥中不可自拔。

「本皇勸你不要輕舉妄動,本皇既然敢到這里來,自然是不怕你會給蘇祈月傳遞什麼消息情報的。」似乎是看穿了傾竹心中所想,赫連楚忽然抬高音調道,「你家主子應該賜給過你一種藥丸吧。無色無味卻入口即化,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卻在你每一次提起真氣的時候都能察覺到血脈中有東西竄動。」

對方冷冽而又灼熱的呼吸頓時全部噴灑在白錦歌的臉上,讓她微微有些難受。然而因著剛才閃躲不及現下已經被控制動作,不得已,只好避開了頭,極其不自然地道︰「邪皇說個話而已,需要靠這麼近嗎?我自以為音調並不低,還是您年紀大了听不清楚?」

赫連楚臉上笑意不減,卻是又向著二人所在地方靠近了幾步,一邊走著,一邊把玩著腰間玉佩,笑道︰「攝政王妃一向能言善辯,本皇也不算是第一次見識了。不過既是如此你就應該知道,這法子對我沒用,畢竟你我也算是……」

赫連楚的聲音越來越低,與之同時落下的,則是那帶著侵略意味的火熱雙唇。雖然只是堪堪擦過了白錦歌的面龐,卻還是讓她不自覺一抖,只覺得渾身血脈涌動,焦躁不安。

再對峙下去怕是又要有麻煩的事情發生,白錦歌扭動著身子想要月兌離赫連楚的掌控,卻不料只換來對方更加霸道的回力。

心想著到底要如何才能夠讓這瘋子暫時清醒,白錦歌的眼楮忽然瞥到了自己壓在對方胸口的雙手——在那手腕處,有她特意藏著的麻醉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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