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風清月
子狂睜開疲憊的雙眼,入眼的是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體微動,在第一時間便要警惕起來,然而從四肢傳來的痛感牽動著她的神經,讓她動彈不得。
轉頭四視,四周無人,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松懈。
子狂知道此時自己身在一間雅致的竹屋里,屋內的擺飾一應俱全,且大多是有翠竹制成,清新中不失精致。
屋內的北邊是一扇緊閉這的木質雕花門,南邊則有一扇鏤空的雕花木質窗戶,窗柩前還擺放著兩盆君子蘭。
君子蘭喜涼爽,忌高溫,正巧這窗戶是背陽的,又時常有風,確是君子蘭生長的好地方。橘紅色如蘭的花朵襯著淡青的葉片,俊秀非常,頗有君子之風。
一陣風吹來帶來淡淡的香味,令人心曠神怡。蘭葉上沾著水珠,怕是夜晚窗戶未關,屋外夜晚的寒氣凝結在蘭葉上而成,在陽光的折射下如水晶般閃耀。
輕柔的白紗做成的窗簾,此時被挽在一邊,順著窗外吹來的細風翩躚起舞,宛若置身夢中,很美!很美!
陽光透過窗口傾瀉進來,暖暖的,地面被鏤空細致雕花的窗戶篩成了斑駁的淡黃和灰黑的混合品,落在木質地面,似是一種神秘的文字。
子狂視線轉向窗外,陽光赫赫,空氣清新,偶爾帶著細細晨風輕拂面頰,小屋的周圍靜悄悄的,唯聞鳥鳴。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視線收回,子狂疑惑的仔細觀察著小屋。
子狂思慮間,「吱呀——」的一聲,木門被推開,一瞬間屋外的太陽射出的光輝直直的照進屋內,將屋內的地面染成了金色。讓人眼前一亮,精神不由的振奮起來。
綠色鏈珠做成的門簾發出陣陣悅耳的鈴聲,但此時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從屋外背光走進來一個小小的少年,從身高看差不多十五歲的樣子,只是此時少年正逆光而來,子狂看不真切,只知道少年穿著一身白色衣袍,少年行動間衣袍翻飛,子狂一瞬間覺得逆光處走來的是一個初臨人世的謫仙。
少年走進房間後,將手中的玉碗放到青翠綠竹做成的圓桌上,便朝著床走來,待少年走近,子狂方才看清少年的長相。
俊美白皙的臉龐,精美絕倫,小小年紀便有了如此仙人之姿,試想待日後長成只是會是怎樣令人驚艷!
一張如玉的臉龐輪廓分明,鼻若懸膽、唇若涂脂,嘴唇的弧角相當完美,似乎隨時都帶著笑容。這種微笑,似乎能讓陽光猛地從雲層里撥開陰暗,一下子就照射進來,溫和而又自若。
柔和的五官非但沒有陰柔的感覺,而且親和的令人頓生好感;但是卻猶如鏡中花水中月讓人抓不住,但卻無限留念。
烏黑柔順的長發隨意散開,隨意挽起,發上插上一根不起眼的白玉銀簪,卻著實是點楮之筆。
少年袍服雪白,一塵不染,清新俊逸,神明爽俊雅量非凡。
實難得之姿。
少年走到床邊坐在床沿上,看到已醒的子狂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和煦的一笑道︰「小家伙,你醒啦?」
子狂前世今生第一次看見這麼俊美出塵的人兒,甚至比寒玉還要美上幾分,寒玉的美,是一種溫和的美,一舉一動中透出來溫柔,和煦,但是心底卻不如表面上的那般溫和無爭,相反,寒玉是一個很有雄心的男子,這便是從平時的細節中體現出來,所以子狂才一眼就知道他並非表面上的那般無害。
而眼前的少年的美是一種出塵的美,溫潤淡泊,似乎這時間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就像飄揚的白雪那樣純白無污、隨心所欲。
雖然感嘆于少年絕美出塵的外表,但子狂馬上就反應過來。
隨後子狂謹慎的盯著眼前的少年,冷聲道︰「你是誰?」身體呈蓄勢待發之態。
少年看子狂一瞬間失神,但下一刻便如一只長著利牙的小老虎般瞪著自己,心里哭笑不得,表面上不為所動,朝著淡淡一笑道︰「我叫風清月。」
「風清月?」子狂不動聲色的打量著自稱風清月的少年,暗暗贊嘆,好名字,符合他的氣質,但面上仍沉聲道︰「這里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這里是凌雲峰的峰頂。」風清月緩緩的說道,盛滿笑意的眸子看著子狂笑道。
「這里是凌雲峰峰頂?」子狂訝然。
「是的,你被野狼襲擊你還記得嗎?」風清月略帶疼惜的額眼神盯著子狂道。
「記得。可是我為什麼會在這里?」鳳眸轉了轉問道︰「難道是你救了我?」
聞言,風清月微點了點頭答道︰「對。」
「那玉禪子是?」風清月原以為子狂在听到是自己救了她後,會說聲謝謝的,不料子狂來了這麼一句,確實讓他哭笑不得,果然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家伙。
「是我師父。」
「我要見玉禪子。」子狂想也不想便道,既然玉禪子是風清月的師傅,這里有是玉禪子的地方,那找他便不是難事兒了。
「師傅已經算到你今天會醒,他一會兒就過來。」唇角彎彎似笑非笑,「來,先把藥喝了。」
「奧。我睡了幾天?」清楚自己的傷勢,子狂也不推辭。
「三天了,你被野狼襲擊,渾身都是傷,我抱你回來時,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紅的了。當時,你就只有一口氣吊著了,是師傅救了你。」
「我睡了三天啦?」狠狠的愣了一下,心中暗嘆自己這次傷得還真重,竟然睡了三天!三天,前世的子狂也從未因受傷昏睡過這麼長的時間,一瞬間,子狂的眼中劃過濃厚的陰霾。
好!很好!竟然敢傷我!
我冷子狂再次發誓,必將討回一切!
即使,對方是一只野狼!
剛一想動,渾身散架似得,「嘶——」
「怎麼啦?那里疼?」風清月疼惜的抱起子狂,伸出手順著子狂的背緩緩撫著,子狂剛開始還在排斥著風清月,不喜他人觸踫的子狂下意識的想要推開他。
但忽然感覺這股氣流拂過的地方疼痛明顯輕了,就慢慢放松下來,任由著他,子狂看的出這風清月不會傷害她,再說現在子狂確實疼的厲害,而且子狂也不會拿自己的身體來開玩笑。
過了一會兒,少年收回真氣,順帶將子狂小小的身子抱在懷里,起身將桌上的玉碗端來,輕輕吹著湯藥,等湯藥吹涼了之後一口一口的為了下去。
風清月小心翼翼的抱著子狂,生怕一個動作過大踫到了子狂的傷口,這幅認真的樣子被子狂盡收眼底,眸中漸漸染上了笑意,對風清月的防備也慢慢松懈下來。
感受到懷中柔軟的小身子松了下來,風清月優雅的揚起了唇角,心里說不出的開心。
其實,連風清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子狂這般的好,或許是親眼見到了明知自己不是野狼的對手,仍是無懼的與野狼搏擊,就算已然傷痕累累卻仍不倒下精神所動。
或許淡淡只是在為眼前的小人兒小小年紀獨上凌雲峰的勇氣所折。
不管怎樣,風清月承認自己是十分的喜愛子狂,因此得到子狂的信任覺得十分的受用。
對與子狂來說,現在的自己渾身都是傷,恐怕連一只螞蟻都能講她置于死地,對自己的傷勢有自知之明,便也不抵抗,再者,風清月的懷抱很是舒服,至少子狂不討厭。
一碗湯藥見底後,風清月輕輕地給子狂擦擦臉,扶著子狂躺下。
卻被子狂制止了,低頭便見子狂直直的看著自己,在風清月不解的目光中嫣然一笑︰「謝謝你!」
聞之,風清月心中咯 一聲,心里某處柔軟起來,微微一笑。
竹屋內,二人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