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下听到伊寧露的聲音,將正忙碌的阿香嚇了一跳,隨後轉頭望著伊寧露,無奈一笑,「寧露,昨晚你睡得還好吧?現在感覺怎麼樣?」
說完上前伸手撫在伊寧露的額頭處,感受她的體溫,一直微笑著的臉孔漸漸變得有些凝重,「你怎麼還在發燒?是才開始的,還是從昨天就開始了?怎麼昨天我沒有發現你在發熱呢。%&*";」
伸手握住阿香的手,伊寧露掙扎著緩緩坐了起來,溫柔一笑,「沒關系啦,低燒而已,我經常無緣無故這樣發低燒,過幾天它又自動好了,你放心吧阿香姐,沒事的。」
在醫院里躺了這麼幾天,讓她的身體都快散架了,伊寧露此時能自己坐起來,更讓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麼問題了。
抬眸望去,她熟悉的保溫瓶已經擺放在木桌上,而保溫瓶旁邊,也剛好有一碗已經倒好了,還冒著熱氣的雞湯,這種情景,讓伊寧露忽然有種感動,握著阿香的手遲遲不願放開,「阿香……」
見伊寧露一下這幅模樣,阿香像大姐姐一樣咧嘴一笑,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寧露,你也餓了吧?雞湯我已經幫你倒好了,那里還有一碗粥,我去幫你端水,你洗漱一下,就自己把那些早餐吃了吧,我還要趕著去上班。」
能感受到伊寧露對自己的那份信任和感動,阿香已經很開心了,對于她來說,這種毫不掩飾的感覺,才更能讓她心甘情願的付出。
伊寧露隨著阿香的話點頭微笑,將眼底那抹盈光給斂去,「嗯,阿香姐你快去忙吧,臨近過年了,店里恐怕很忙才是,今天晚上你不要來我這里了,我很好,醫院準備的飯菜也還可以,等過幾天我出院了,你再替我準備雞湯好嗎?」
此時的阿香,早已經鑽入病房的**小浴室替伊寧露準備著洗臉的溫水,听到伊寧露的話,探出一顆頭來望著伊寧露,秀眉微蹙,「店里是開始忙起來了,可是……可是你在發燒,我有點不放心。」
「沒關系的,等會那個醫生來了,我還準備問他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呢,你就別擔心了,好好上班,過些天我出院了,恐怕還要麻煩阿香姐,賴在阿香姐家中過年呢。」伊寧露對阿香報以溫柔一笑,竭力想打消掉阿香在上班之余來醫院照料她的想法。
阿香端著一盤溫水從浴室走了出來,來到木桌前,隨後熟悉的將毛巾擰成一股麻花狀,再抖了抖,才遞與伊寧露,「嗯……那我來看看吧,店里太忙,那個死扒皮總是想方設法的克扣我的工資,我也實在不好再提前下班了,如果你真沒有什麼事,就好好休息兩天,等確定孩子沒事之後,我再來接你出院,晚上的話,有空我還是會過來的,但可能會晚一些。i^」
「好,听阿香姐的。」伊寧露接過毛巾,輕輕在臉上擦拭著,隨後悶聲回道。
整個清晨,都在阿香的念叨之中渡過,她叮囑伊寧露將雞湯全部喝光,又叮囑伊寧露將粥吃掉,之後還替伊寧露削了一個隻果,即使伊寧露已經吃得很飽了,她還是強迫伊寧露將所有東西都吃掉,這才放心的將病房收拾干淨,在伊寧露無奈的微笑中高興的離去,回到她那個小飯店做著千篇一律的服務員工作。
直到阿香將病房大門輕輕關上,徹底離去之後,伊寧露才大大松了一口氣,無奈一笑。
被人照顧的感覺很好,就像母親在世時的感覺,讓她在無奈的感覺中體驗著那如蜜一般的幸福。
沒了阿香,也沒有了能讓伊寧露能說話的對象,掛在牆壁上的微型電視伊寧露一直都沒有開啟,她怕看到讓她難受的東西,所以病房里此時有些寂靜,除了伊寧露自己的呼吸聲。
伊寧露側頭靜靜凝視著窗外,因為病床比較靠窗,她坐起來就能清楚的看到窗外遠一點的風景,也能看到那些渺小的人影在不停的晃動,開始著他們忙碌的一天。
這種靜靜的感覺,讓伊寧露有種害怕的感覺,可是現在的她,戒備心太強,除了阿香和她那五歲的兒子之外,她基本很少與別人說話,明明害怕孤獨,卻又將自己封閉在人群之外,復雜的情緒,讓伊寧露自己都覺得自己精神有些不正常。
此時此刻,伊寧露忽然好想好想一個人……
好想念依偎在那個從懷里的感覺,雖然只有一次,那個叫羅惜俊的男人。而至于莫馭天嘛,那個男人除了給了她一輩子都無法揮棄的暴力和冷漠之外,便再無其它能讓她心系的地方了。
可是為什麼一想到了羅惜俊,就會想到莫馭天,一想到莫馭天,又會不自覺的想到羅心蘭,想到了羅心蘭,又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莫馭天與羅心蘭的婚約,讓伊寧露莫名的有種窒息的感覺。
不行不行!
伊寧露用力搖了搖頭,不願自己繼續沉靜在讓她難受的思緒當中,低頭沉吟一下,她伸手撫上自己的月復部,那里正靜靜躺著一個她割舍不掉的牽掛。
溫柔一笑,伊寧露用手輕輕在肚子上打著節拍,開始輕聲哼著一個好听的旋律,絲毫沒有覺察到一個白色身影何時已經站在病房門口處,靜靜望著里面的一切。
真不忍,將真相告訴這個女人。上天太不公平,這個孩子,根本保不住的。
莫言望著伊寧露被陽光籠罩著的身影,眼底滿是悲憐,他實在不忍打斷眼前這幅美麗溫馨的場面,可是伊寧露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差,再拖下去,不單孩子保不住,連她恐怕也……
遲疑著要不要推門而入的莫言,躊躇半響,還是無奈的輕輕推開房門,踏入其中,「伊寧露,早。」
簡單的問候,在于伊寧露來說,卻是有些唐突和冒昧。她有些無奈的停止哼歌的舉動,頭也不回的開口,「你也一樣。這麼早來,是想通了,要告訴我一些什麼嗎?」
「沒有什麼真相可言,我又如何告訴你什麼?我只是擔心你的情況,過來看看你。」莫言將房門關好,緩步來到窗邊,順著伊寧露的目光望向外面,沒有正面注視伊寧露一眼,也不知道是因為知道伊寧露現在不願意看到他,還是其它原因。
「好,你看過了,可以走了。」伊寧露一惱,出口的話不免摻雜著幾分怒意,看來,她恐怕無法在面前這個男人面前得到她想知道的消息了。
莫言聞聲轉過頭看了伊寧露一眼,絲毫不被她眼底的怒意給嚇到,淡淡一笑,「今天外面天氣很好,我找一輛車推你出去逛逛吧。」
不等伊寧露拒絕,一身白衣長褂的莫言,已經來到伊寧露床頭,按下一個紅色按扭,不到一分鐘,便來了一個面相清秀的小護士。
「去幫我取一輛推車來。」莫言簡單直接的吩咐。
小護士似乎沒弄清此時的狀況,她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莫醫生,是需要我幫這位小姐出去曬太陽嗎?」
「不需要,你只需要幫我取車就可以了。」莫言淡漠的揮了揮手,將小護士驅了出去。
望著小護士慌亂離去的背影,伊寧露有些氣惱的轉頭瞪著莫言,「誰答應要讓你推我出去曬太陽了?我不去!」
這麼自大、妄自下命令的口氣,讓伊寧露非常不爽的把好不容易忘記掉的莫馭天的身影又再次浮起,難怪那麼像,堂兄弟的關系,不但血脈相連,連脾氣也是那麼相像,不給別人拒絕的機會。
莫言站在床邊,近距離的望著伊寧露,見她原本有些蒼白的雙頰布滿兩團可愛的紅暈,沒有半分遲疑的,伸出右手探上伊寧露的額頭,在她的驚呼中冷喝,「不許動!」
這一呵斥聲,帶著某種魔力,讓本想掙扎的伊寧露真的就乖乖停了下來,一動也不敢動,呼吸也有些凌亂起來。
「你在發燒,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昨夜我都沒有探到你發熱。」莫言俊眉輕皺,收回右手,目光凝重的望著伊寧露。
昨夜?昨夜什麼時候?
伊寧露一愣,昨夜她那麼晚才睡,一覺醒來便是今天早上,根本沒有發現莫言何時又進來過,不過听他這樣說,絕對是在她沉睡之後,來到病房過替她查看身體狀況的,不過……這樣說來,這家伙昨晚沒有睡覺?
「我在問你話呢!伊寧露。」得不到伊寧露的回應,莫言有些生氣,這個女人難道就一點也沒有發現到自己身體的狀況嗎?
伊寧露被莫言喝得一驚,回過神來,隨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好像……好像早上才開始發熱的吧,老情況了,沒什麼。」
「沒什麼?你知道什麼!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你說沒什麼就沒什麼嗎?明明昨晚都沒有發燒,怎麼這會就燒起來了,你怎麼不早些叫來護士喊我?」莫言有些語無倫次,他知道伊寧露身體狀況的一切潛在因素,和發病的癥狀,所以才會如此著急,而伊寧露根本就不了解,所以她也無法體會和理解莫言為什麼會這樣慌亂。
「莫……莫醫生,推車取來了。」
門口弱弱的響起一個小護士嬌女敕的聲音,她似乎被病房內的情況嚇到,站在門口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