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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輾轉成傷(20)

鄭敘然撲哧笑出來,彎子,接替過君君手里的藥,看著腳踝跟腳上的燙傷,輕輕的抹上藥。舒殢獍

「你想見簡奕維就直說,拿著你媽當什麼幌子啊,你媽現在可是不敢在你爸爸面前太囂張,別的不說,單單你,雖然你爹知道你的存在,看著你,不免的認為你媽媽拿你當掩護。」

君君撅著嘴,嘆了口氣,看著未央紅腫的腳踝,「我爸爸是不是不要你了,未央,這可怎麼辦?」

未央臉上的淚還沒干,就窩在沙發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在醫院里,他看向她的目光那麼冷,那麼決絕,她站在那,看著他,只因為他的那句,讓她走,她整個人冰寒徹骨,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疼嗎,或許吧,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要崩潰。

吸了吸鼻子,她深吸了口氣,腳上還是微微的疼,看紅腫月兌皮的腳面跟腳踝,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兒子的問題,要是他不要她了,那要怎麼辦啊?其實,還能怎麼辦呀縭?

就那樣辦唄。

君君抬頭看著未央在發呆,爬上沙發,坐在她的一邊,「未央……」

「嗯?裉」

「我又沒有跟你說過,你其實長得好好看?」未央看向兒子,「沒有呀,你說我長得可丑了,沒人比我長的更丑了,不僅這樣說,我听你外婆說,你好像也對你同學這樣說過。」

君君翻白眼,「哎呦,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意思呢,我這樣跟我的同學說,是因為你太漂亮了,同學們都羨慕我,知道吧?」

未央哼了聲,模了模兒子的頭,就屬他滑頭。

鄭敘然將藥箱收拾好,「哎,怎麼著啊,就這樣蔫著啊?」

未央吸了吸鼻子,「他,不願見我。」要是小打小鬧的,那也不大緊,主要是他現在的傷那麼重,醫生好不容易把他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了,她要再把人給氣死,這不冤死啊!

鄭敘然瞅她一眼,緊接著皺起眉頭,「嘿,你怎麼那麼笨啊,他是真不願見你還是假不願見你啊,這個你弄明白了沒有,如果真不願見你,就不會去救你了,由著你跟著慕斯遠去死不完了,就算是他真的不願見你,那又怎樣呢,還在生你氣唄,你做點讓他感動的事情不完了嗎,就像今天這腳,每天這腳都燙上一回,保證他就想見你了,心疼都心疼死了,還不見你?」

未央看著鄭敘然,這麼多年了,鄭敘然在她生命中的角色就是這樣的,她糾結的時候,他總能讓她的心豁然開朗起來,他就有那麼一本事,所有的事情,他都能給找一出路。

未央笑了,眼里泛開淚花。

樂鈞一看,這又是哭又是笑的,縮著脖子跳下沙發,抱住鄭敘然的脖子,小聲的問道︰「小鄭,你說未央是不是傻了呀,咱們是不是應該打電話送她去醫院啊。」

「去,你才傻了呢,洗洗睡去。」

樂鈞歪歪嘴,像是忽然想起一事兒來,轉過頭看著自家老媽,「未央……我問你個事情唄?」

未央的心情總算是平靜下來,「什麼事情?」

「你腳燙著的時候,樂典在不?」

「在啊。」

君君皺起眉頭,「這小子,回來我收拾他。」老媽被燙了,竟然不來看看,氣死他了,帶著一肚子的火,他上去睡覺。

未央呆呆坐著,兩人皆默然不語,「還是沒有他們的消息嗎?」

鄭敘然臉色一沉,搖搖頭,接著道,「沒有,我想……都這麼多年了,他倆連女兒都不要了,還能回來?」

瞿跟嵐凌的事情,他們都知道早已凶多吉少,只有未央這麼多年了,仍然不願放棄去尋找他們。

未央什麼都沒再說,只是看著窗外深沉的夜,夜如潑墨般,似乎深沉的讓人絕望,找不到出路。

現在,她哪也不能去了,慕斯遠要見著她燙著了,又不知要作何感想呢……他又不願見她。

鄭敘然嘆了口氣,見著未央哭喪著臉,「還糾結著呢,糾結有什麼用呢,啥用都沒有,這樣吧,明兒繼續去,就一瘸一拐的去,別說是他愛你,就我這麼討厭你的人,你一瘸一拐的出現在我的面前,還給我送吃的,我都感動的想哭,我想啊,今兒晚上也別睡了,你就是讓人給寵壞了,讓慕斯遠家的阿姨教教你怎麼做飯,然後呢,明天給他炖湯送去,成不?」

「你說你這人怎麼硬是出些損招呢?」

鄭敘然笑了笑,「行了,好好養著吧,不過,做飯也得學啊,不是?」

未央點點頭,鄭敘然就上了樓。

而醫院的病床上,簡奕維卻怎麼都睡不著,想起今天那湯澆在她的腳上,他就不由的皺眉,想起身,傷口撕扯的疼的讓他根本就受不住,拿過手機,他嘆了口氣,就把手機扔的遠遠的。

喬之鶴在外面,听著里面的動靜,推門進來,簡奕維看他一眼,「睡去吧,沒什麼事。」

「要不,我去給你瞧瞧去?」看看他這心不在焉的樣兒,這生個病,要這樣下去的話,什麼時候能好啊。

「不用。」他道。

「典典呢?」

「外面睡著呢,今兒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不跟著楚泱回去了,非得跟我在外面沙發上對付,那孩子倔也不知道隨誰。」簡奕維听著,想笑,能雖誰啊,肯定隨他媽媽唄。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喬之鶴出去的時候,沙發上本來睡的好好的孩子忽然就不見了,他推開洗手間的門,怎麼也找不著,里屋里那人還傷著呢,可這孩子怎麼就不見了呢?

喬之鶴抿唇,找自己的手機,卻發現自己的手機也不見了,嘿,敢情這孩子是出去了呀。

走出病房,去問值班的護士,護士在打著盹,也沒見著孩子。

這十一點多了,孩子能去哪呢?

樂典坐在出租車上,把電話交給司機,「喏,你听一下電話,你別想著拐騙我,你的車牌號,我早告訴我叔叔了,你乖乖听電話。」

司機看著這孩子笑出聲來,鄭敘然把地點告訴司機,讓電話保持暢通,到了酒店的別墅區,下了車,鄭敘然出門把錢付了,看著樂典嘆了口氣,「小祖宗,你這是干嘛呀,跟偷人似的,你來的時候有沒有跟大人說啊,都幾點了,你這麼折騰呢?」

樂典看著鄭敘然一臉的糾結,「小鄭,是這樣的,我還在生我媽媽的氣,可是呢,我見著媽媽今天燙了,心里又不舒服,就來了,然後呢,我又不想讓爹地知道。」

鄭敘然皺眉,「那就沒跟大人說唄,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如果遇到壞怎麼辦?」

樂典撇撇嘴,沒說話,就要朝屋里走,可剛進門口,還沒反應過來,樂鈞就把樂典撲到在地,「呵,你小子竟然才來,你沒見著未央那腳跟豬蹄一樣啊,可惡,看我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鄭敘然模模頭,這兩個孩子,一貫的解決方式就是暴力解決,特別是在牽扯到未央的事情上,兩個人更是暴力解決。

「你不知道事情的經過就打我,別讓我對你不客氣。」

這不,兩個孩子,就在門口的地上扭成了一團,未央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一幕,「你們干嘛呀?」

樂典被掐著脖子,卻揪著君君的耳朵,許是都下手重了,兩個孩子眼里都含著淚。

「松開,再不松開,我要生氣了。」

兩人都是心不甘情願的起身,站成一排也不出聲,未央看著兩個孩子的臉上都有抓痕。

「你怎麼來了的?」

樂典低著頭,「我偷偷跑來的。」

未央听聞就氣不打一處來,「誰讓你偷跑出來的,你跑出來了,見著你不見了,該有多著急啊,我平時是怎麼教你的,你怎麼能……」

「我擔心你。」

「甭擔心了,我死不了,讓鄭叔叔送你回去,就這樣。」

樂典以為未央還在為這些天賭氣的事情不跟他說話,「你不要生氣嘛,本來錯的就是你,我跟爹地等了你一晚上,然後所有人都笑話我們。」

未央眼眶一紅,「我沒有生氣,媽媽知道錯了,你回去吧,不然爸爸會擔心的,而且,你知道爸爸的傷很嚴重。」

「可是……」

「沒有可是,回去吧,媽媽沒有生氣。」

樂典上前,看著她的腳,「對不起嘛,我……」

未央游戲困難的下了樓,「沒什麼對不起的,你乖乖回去吧,嗯,沒什麼事情別亂跑,你看都幾點了,你爸爸一定急死了,以後不準再這樣了,知道嗎?」

樂典點點頭,「媽媽,你以後不要惹爸爸生氣了,然後就好了,其實爸爸是不想你擔心,我看著他喘氣都很疼的樣子,他不是故意的,對不對?」

未央點點頭,又想哭,其實,她是想去照顧他的,他的傷怎麼來的,他一清二楚,他卻不願讓她的接近,不免得,她心里有一種無力感,這些話不用孩子說,她是清楚的。

未央找來手機,給楚泱打了一通電話,說孩子在這兒,急的焦頭爛額的喬之鶴就差報警找人了。

楚泱驅車到酒店,未央躺在沙發上,支著額頭休憩,坐在地毯上的兩個小人,互相給彼此模著藥膏。

「你說你下手這麼重,我會不會毀容啊?」樂鈞拿著小鏡子,咕噥著。

樂典奪過鏡子,看著自家臉上的傷痕,「你下手就輕了,看看我的臉,你毀容了長大了找不著媳婦兒,這樣好了,我把我媳婦讓給你,行了吧。」

「我呸,你能找到媳婦嗎你?」

「你能找到,我當然就能了。」

兩個人就在那兒互掐,楚泱皺著眉頭,一時間就不知道這麼是怎麼一回事。

「你倆兒子啊?」

「嗯。」未央應了聲,睜開眼楮,「把典典帶回去吧,不然他會擔心的。」

楚泱沉思半晌,什麼也沒問,那孩子一眼就知道是簡奕維的種,再多說什麼都沒什麼用,看著兩個孩子感情那麼好,楚泱皺眉,簡奕維這小子是積什麼陰德了,近水樓台先得月不說,未央這一等就是這麼多年,而且還有一雙胞胎的兒子,這不是氣死人是什麼呀。

他上前,跟兩個孩子打了個招呼,兩個孩子分開的時候,都不高興,可還得回去。

孩子帶走了,未央看著門口發呆,這次她真的是闖禍了,兒子都這麼多天不理她了,心里還是多多少少的不是滋味。

翌日,樂典跑到病床前,「爹地,你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簡奕維蹙眉,「你這臉上是怎麼回事?」

「呃……我昨天跟喬叔叔睡覺,他不老實,把我給抓了。」

喬之鶴一噎,嘿,這孩子,成心氣他吧,管他什麼事兒,昨兒,沒把他給氣死,就算是饒了他了。

「我不信。」

樂典翻白眼,「哎呦,您就不要問了嘛,你問了,我也不會說的啦。」

簡奕維剛想著要說些什麼,病房的門就被推開,左顏站在門口,一雙美麗的眼楮盈滿了淚水,簡奕維蹙眉,臉色暗沉下來。

「我听說你,受傷了。」左顏顫抖著聲音道,慢慢的朝他走去。

樂典看了老爸一眼,有些不高興,「你是誰啊。」

喬之鶴也蹙著眉,有些疑惑的看著簡奕維,簡奕維閉上眼楮,「之鶴,你帶著典典出去。」

樂典看了左顏一眼,「你是誰啊?」

還沒等左顏說話,喬之鶴就抱著樂典朝外走去。

「你怎麼來了?」他問,聲音沉冷無比,就連墨黑的瞳眸里都無一絲溫度。

「我听說你受傷了……」

「你听誰說的?」他受傷了這件事情,他早就讓之鶴把消息封鎖了,知道的人不多,除非這件事情的策劃人,告訴她的,他本就覺得事情蹊蹺無比,她自己還送上門來了。

左顏沒說話,簡奕維嘆了口氣,眸底是一片冰寒,「你那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酒店,嗯?這樣,高興了嗎?」

左顏掉下淚來,「這跟我沒關系,我只是接到了一個電話,說你在酒店喝多了,然後……」

「滾!」他道,聲音不帶一絲感情。

左顏跪倒在床沿,「別趕我走,好嗎?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好不好?」

「滾!」他道,閉上眼楮,不願看她一眼。

他是真沒臉見未央呀,這個女人……他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未央解釋……

左顏看著他的臉,看著他身上插著各種儀器的管子,「你,不要這麼討厭我,好不好,我只是愛你。」

簡奕維一句話都不想說,對她也沒什麼可說。

她忽然俯身抱住他,「別趕我走,我只是愛你罷了,就算是什麼都不做,就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簡奕維另一種靈活的胳膊推開她,「放開。」

「我不要,我知道我這樣做很不要臉,我也知道,這是個機會,若不是你現在不能動,我甚至都不能接近你!」

簡奕維無力的躺在床上,他現在的身體並未恢復,「我警告你,馬上放開我,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左顏不動,抱著他的腰,「其實,我最幸福的就是同你度過的那一個夜晚,奕維,就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好不好?」她松開他,看著他,撫模著他的臉。

外面的樂典皺著眉頭,「天哪,他在吃爹地的豆腐,他覺得爸爸不能動,她怎麼能……」

喬之鶴只是眯著眼楮,一直不說話。

鄭敘然扶著未央下了車,未央的手里依然是提著飯盒,鄭敘然看著她的十根手指頭都包著繃帶,就知道她在廚房的戰績了,那過程只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未央心里挺是滋味的,原以為她這輩子是不可能進廚房了,有人寵著,覺得什麼事情都理所當然,不會做,也沒人會說什麼,現在好了,有心去做的時候,才知道自己能在廚房實戰一技之長的。

若不是阿姨指導著,手把手交,今天是肯定不行的,雖然不是很美味,卻也不難喝,走出電梯,她的腳雖傷著,可速度並不慢。

推開病房的門,就見著喬之鶴抱著兒子,在病房外的停里,病房是由玻璃隔開,她狐疑的走上前,「你們看什麼呢?」

喬之鶴倏地回頭,想阻止些什麼卻為時已晚。

簡奕維躺在床上,那女人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唇落在他的唇上,輾轉……未央沒動,只是靜靜的看著。

喬之鶴捂住樂典的眼楮,「未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雖然在生氣,可喬之鶴在他們感情的事情上卻還是與未央站在統一戰線上的,看著未央抿唇的樣子。

簡奕維躺著,沒動,即使此時的女人一直在挑.逗,他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仿佛這樣親的不是他一樣,左顏看著他,眼里有些受傷,「你……」

簡奕維眯起眼楮,「即使,你現在月兌光了,我對你都不會有一絲的興趣!」

左顏掉下淚來,想要保住他,簡奕維卻在此時坐起身來,一把推開他,這樣大的力道,讓他的刀口掙開,在瞬間染了他的病號服,他指著門口,「滾,馬上給我滾,我不想見到你。」

左顏倏地捂住自己的嘴,簡奕維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不經看到玻璃外,站著得人,兩道目光在空中交織。

未央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相視而無言。

左顏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左顏站在那兒,就這樣看著他們,說不出話來。

「去喊醫生吧。」未央道,卻沒動,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喬之鶴,默默轉身離去。

喬之鶴嘆,「未央,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未央駐足,「我知道,讓他好好的養傷吧,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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