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她臉色蒼白,慕斯遠只是嘆了口氣沒說話,他是明白未央對他的感情的,除了感激,除了把他當成兄長再無任何的男女之情。舒殢獍
當看到簡奕維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了,那男人為了未央可以去死,那樣的義無反顧……
在未央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心里還發誓,只要他能活下來,他要帶她走,遠離那些是是非非,哪怕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愛他,就這樣安安靜靜的陪在她的身邊也是好的,至少她能安全,不會讓她以身犯險。
可當簡奕維義無反顧的時候,他知道他錯了,他根本就不能,也帶不走她,這個世界上,除了他還有簡奕維可以為了她,什麼都拋棄了,連生命都可以拋棄,當他躺在地上,腦海中還有一絲清醒,簡奕維護著他與未央的時候,他忽然就想起了慕斯遠,那個拿生命愛著未央的男子,那一刻,他心酸無比,卻也疼的厲害。
長久的沉默後,慕斯遠看著未央,「去看看他吧,我沒什麼事情。紆」
未央搖搖頭,想說些什麼卻沒說出口。
「我不需要人照顧,有醫生,也有護士,什麼事情都沒有,你去看看他吧,傷的挺重的……」
吧嗒,吧嗒,淚就順著未央的臉頰下來了腩。
不擔心是假的,他再能耐,也是血肉之軀,可是那一槍,也不知道打在哪兒了,這麼多天了,沒一個人來通知她,就連兒子也不搭理她,顯然事情還嚴重的很。
「不行!」
慕斯遠重新拾起吊兒郎當的笑,「你別在這兒氣我了行嗎,這些年還不夠折騰我的嗎,錢蔚沒什麼大礙,你呢,就這麼著吧,去看看,陳曦不也來了嘛,有事情,我就找你了,行嗎?」
「斯遠,對不起,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
「得了,馬上,馬上給我走,我現在好好的,還沒死呢,你在這兒氣我,肯定是要把我氣死!」
未央擦掉眼淚,也顧不得身上沒利索的傷,就朝外跑。
撥了電話給喬之鶴,電話是在快掛斷的時候,才慢吞吞被接起的,未央听到聲音,焦急道︰「之鶴,他在哪家醫院?」
「呦,你這個冷血動物,終于想起來了,很抱歉,人已經沒了。」
未央有足足一分鐘說不出話來,心髒似乎也在那一瞬間驟停了,雖然知道喬之鶴是在騙她,可是光是這樣一個謊言,就讓她受不了。
她動了動唇,才發現根本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他在哪?」
喬之鶴深吸了口氣,「樂未央……」
「嗯?」
「你知不知道,那天,他是要向你求婚的呀?」對于喬之鶴的質問,她感到疼痛無比,抿著唇,她就是說不出話來。
「知道。」
喬之鶴冷笑,「呵,你果然他媽不是個東西,燈光、蛋糕、戒指,滿堂賓客,他的生日宴會外加求婚典禮,他的朋友,他的同學,在海城有名望的人全部出席了,可你呢,沒出現就罷了,你讓你兒子跟你男人跟傻子似的站在門口,樂典不停的問,你為什麼不出現,他就抱著他,站在門口,翹首期盼著你,你始終沒有出現,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必你是最清楚的,他就這樣被拋棄了,你明明知道他的心,還是那樣義無反顧的走了,未央……你知道嗎,他現在還昏迷著,手里始終攥著戒指……」
未央就這樣怔怔的听著,說不出任何話來,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還昏迷著,是什麼意思啊。
電話已經掛了,喬之鶴那麼生氣,傻子也知道,根本就不會把電話號碼給她的,她模了模臉上的淚,轉過身去,就見著鄭敘然站在身後。
鄭敘然仰首看著天,「很多年了,沒見著你哭了,知道嵐凌的事情的時候,你哭過,知道瞿跟嵐凌不見了的時候,你哭過一次,再後來,你一直堅強,堅強到讓人心疼……」嘆了口氣,鄭敘然遞給她一張紙條,「喏,醫院地址,去看看吧……」
未央點點頭,抹掉眼淚,「謝謝你哦,不過,你還得幫我一件事情。」
鄭敘然笑了笑,「我听著,女王,您吩咐。」
「是這樣,你得幫我把君君帶過來,現在,他是一定都不會原諒我的,只能讓兒子幫幫我了。」
鄭敘然笑了笑,「好咧,包在我身上。」
簡單交待了,就匆匆去了醫院。
那重癥監護室外,她的腳步有些虛浮,這一刻,她無法形容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痛,深吸了口氣,喬之鶴雙手抱胸,不看她。
就連淘淘都坐著,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頭。
她眼眶一熱,死死咬住唇,才沒讓自己掉淚。
從玻璃看向里面,他躺在病床上,臉上戴著氧氣罩,臉色蒼白的猶如那床單……
她閉上眼楮,雙唇顫抖著。
那張如斯的臉上,此時除了蒼白,沒有別的,身上插著各種儀器……
「我想去看看他……」
「抱歉……他現在還沒過危險期,你這麼想害他,出干嘛呀!」喬之鶴冷冷的道。
樂典跟冉秋牽著手,從洗手間里出來,樂典看了未央一眼,就當沒看見的,就坐在一旁。
未央唇一抿,說不出話來,就覺得心口哽著東西。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icu里每天的探視時間有限,喬之鶴換了衣服,抱著兒子進了病房內。
兒子抓著他的手哭,她在外面干著急。
可沒人跟他說話,也沒人理她。
她只能去問醫生,醫生的臉色凝重,身上有多處傷害,身上,因為車子爆炸的燒傷沒大礙,主要是子彈穿透很嚴重,若不是當時他偏了幾寸,恐怕現在人就沒了。
一連三天,她在外面守著,都沒見著人。
她日夜在外面守著,此時,她蜷縮在一旁,樂典窩在冉秋的懷里,時不時的朝未央瞄上兩眼,過一一會兒,再瞄上幾眼。
「典典,快去看看你媽媽!」
樂典搖頭,「我不會原諒她,我討厭她。」
聲音不大,可是听在未央的耳里,讓她身子一縮,眼淚在她眼眶里打轉。鄭敘然出現在醫院長廊里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幕,其他人,坐在一旁,唯有她,縮在一旁,像是一個沒人要的可憐孩子,明明想哭,卻不能。
鄭敘然蹲子,「回去吧,人醒了我通知你,你這樣也不是辦法,自己身上的傷都沒好利索,好幾天沒換藥了吧,跟我回去,換完藥,我再送你回來。」
樂典咬了咬牙,「小鄭,你過來,不準跟我媽媽說話,不然,我跟你絕交。」
喬之鶴看著蹲在未央面前的男人,眯了眯眼,就別開眼。
鄭敘然冷哼一聲,「樂典,你怎麼個情況,你沒看出來,你媽媽很傷心?」
「她讓爸爸受傷了,爸爸現在還沒醒……」說著,樂典就吸吸鼻子,不願說下去。
未央忽然捂住自己的臉,她多希望,那所有的傷,所有的痛,都在她自己身上呢……
醫生從病房里出來,未央慌忙站起來,「病人的情況依然沒好轉,我希望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未央倒退一步,想也沒想就沖進病房,醫生護士攔都攔不住。
未央看著他消瘦的臉,淚吧嗒吧嗒的都滴在他的臉上,「小四……你別這樣,好不好?好不好,我求求你……我知道錯了,你醒來吧,你醒來好不好,別這樣對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你知道嗎,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我是想要去宴會的……」
想了想,如今說這些又有些什麼用呢。
看著他的臉,她的指一寸一寸勾勒著,「你醒來吧,好不好,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的,真的……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再也不會了,我一直留在你的身邊,好不好?」
室內,除了儀器的聲音,再沒其他聲音。
因為簡奕維的事情,未央一直吃不好,睡不好,加上身上的傷,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