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妍一出門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一個個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還不時有幾個路人邊走邊回頭對她指指點點,亦或竊竊私語。浪客中文網
季妍不明所以,她今天出門梳了頭啊!還專門抹了一層BB,著裝也正常,穿的還不是淘寶貨。
說起這個,季妍死都不會忘記孟少泉生日那天羞辱她的話,劈腿就算了丫的還冤枉她,來給自己洗白白。
她哪里穿濤寶貨了?姐穿的明明是天貓。
真瞎!
這時正好有一個背著書包的高中女生從她身邊走過,刻意重重的撞了她一下,一句話也沒說,就不屑的哼了聲,然後仰起頭高傲無比的走了。
季妍火了。「喂……」
那女生卻已經乘著公交車離去,把她的喊聲完全隔絕在窗外。
什麼素質啊?
季妍郁悶的上車,到公司後,她可以說是一路接收著聖伊員工的眼神洗禮來到的游天下工作室。就連工作室的同事們看她時都和那些路人一樣,季妍更納悶了!她沒做什麼喪盡天良的事吧?沒被曝上網吧?沒上新聞吧?什麼時候「紅」了自己都不知道?
她問離自己座位最近的一個男生。「發生什麼事了麼?」
人家小伙神色略顯尷尬,不是很自在的說︰「沒事。」
季妍沉默的趴在桌子上,小臉鼓成一團,這是要她選擇性眼瞎咩?能不能不要勾起她的好奇心啊?就這樣心不在焉的呆了一上午,季妍中午照例出去吃飯,以往她都是在公司食堂解決的,但是今天想去買點組裝槍支要用到的零件。于是季妍趁著中午的休息時間跑去了香港較有名的一個大賣場。
午飯肯定是沒時間吃了,季妍在路上隨便買了點吃的邊走邊啃,賣場依舊如以往一樣熱鬧。天氣漸漸轉冷,季妍戴了頂帽子,長發披散將兩邊的臉擋住,倒沒再發生上午的情況。她轉了幾圈,買了些需要的東西,確定沒遺漏什麼了便準備回公司。
出了賣場左拐沒多久就是地鐵站,季妍掐準了時間。
卻沒想到,會在此時看到白勝。
他這次開的是一輛邁巴赫,修長的身影倚靠在車邊,俊雅的眉目舒展,眼中有著星星點點的笑意。季妍站在街對面,明顯愣了愣,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一女子儀態萬千的向他走近,最後就停在他面前,兩人聊著什麼。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氣質出眾,高貴無比,精致的短發襯出一張完美無瑕的臉,渾身上下又透出一種灑月兌不羈,第一眼看就讓人只有驚嘆的份。卻無論如何也討厭不起來。
季妍看著他們微笑,看著他們上車,又看著車子在她眼前絕塵而去,腦子里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一瞬間,心仿佛也被什麼掏空了。
腦海里只是不斷的回放著剛剛見到的場面。
以及昨天晚上沐西說的那句︰「感情又不是麥當勞的雞翅,隨時隨地都在,還24小時全天供應,你想吃的時候就能買到。」
「你再這麼磨磨唧唧猶豫不定的,說不定哪天他就被別人拐走了。沒有人有義務在原地一直等著你,你如果真喜歡他,就早點抓住,而且要牢牢揣在兜里,死死捍衛住,再也不能被人搶走。」
「沒有人有義務在原地一直等著你,」
「說不定哪天他就被別人拐走了。」
「說不定哪天他就被別人拐走了。」
這一天,竟是來的這麼快麼?
甚至前天他還對自己說過那樣的話,連48小時都不到,為什麼這麼短短功夫,就可以馬上對別的女人溫柔相待?
還是他的好,他的諾言,其實也只是一時興起而已?
一個孟少泉還不夠,季妍真的不願相信白勝也是這麼善變的人,可是她剛剛看到的場景又是怎麼回事?
還是這就是所謂的男人的劣根性?
感情這東西,她真的還有再相信的必要嗎?
到底有什麼是不會變的?
季妍心里如同一團亂麻,纏繞的越緊,她越是不得解月兌,仿佛把自己困在一個局里。明明是她自己先放手的,是她將「沒有想好」四個字說出了口,理論上來講,白勝跟她沒有任何關系,更不用對她負責,他做一切事情都是他的自由,哪怕是和女人交往,甚至做更親密的事情。
季妍都管不著。
這一切她都清楚知道,可是為什麼情緒還是這麼的低落,抑制不住的酸澀從胸口一直蔓延開來,整個人像是頃刻被掏空了力氣。腦子里渾渾噩噩的,再也無法理智的思考。
她僅是依靠著本能的意識走到地鐵站,買票,乘車,都是再機械不過的動作。車上人流擁擠,季妍不斷被人推來撞去,也感覺不到。眼楮空落而渙散,不知在看往哪里。
回到公司後,終歸還是遲到了,季妍被告知樂姐找過她,也只是虛浮著腳步往主編辦公室走去。
敲了敲門,那邊很快有人回答,季妍推門進來。
「樂姐,你找我。」開口,才發現嘴角滿是苦澀。
樂姐抬頭,示意了下她辦公桌對面的椅子。「我有話跟你說,坐。」
季妍思緒混亂的坐下,越是想讓自己靜下來,越是心煩氣躁。
她的臉色瞎子都看的出來不對,更何況是樂姐這種模爬打滾多年早就成精了的。
樂姐一看就知道她有心事。「季妍,你是公司特例招進來的,很多方面並沒有按照正常流程來走,這點你應該知道。」
「嗯。」
樂姐︰「那我就簡單點說,我希望知道你最近的生活狀況,而且必須是真實的。你能如實告訴我嗎?」
季妍這才抬眸,失神的眸光掠過一絲詫異。
樂姐說︰「你不用擔心,我只是想以此來評估下你近期的工作狀態。」
如果在平時,季妍肯定早就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可是此時此刻,她滿腦子都是白勝的事,心思早就被轉移,完全沒有過多的思考。簡單挑了幾點事情作為回答。
樂姐始終看著她,在她說話時保持沉默,像是在判定她話中的真假。
「既然你來了聖伊,我希望你明確一點,作為公司的一員,就要時刻端正自己的工作態度,管理好自己的私生活,別讓生活影響到工作,也永遠別因為個人原因而給公司抹黑,你能做到嗎?」
季妍剛說完,樂姐就認真的道。
季妍點了點頭。
樂姐擺手。「我要說的就這些,好了,回去認真想想,好好工作。出去吧。」
季妍繼續渾渾噩噩的出門了。
這應該算是季妍工作效率最差的一個下去了,光坐在椅子上發呆,什麼也沒做。想東想西的,她試圖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可顯然都沒什麼效果。
季妍從沒想過,白勝在不知不覺間竟已對她產生了這麼大的影響力。
一個下午的坐立不安,包括輕易的走神,導致季妍下班後完全不受思想控制的乘車驅往了太平山頂。她承認,即使見了面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然而這樣胡思亂想的感覺實在是難受,哪怕到時候她什麼都問不出口,季妍還是想為自己找一個答案。這總比她一個人不斷的糾結要來的好。
去吧,季妍,勇敢一點。
問清楚。
大不了就再挨一刀,更痛的你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說不定真的只是一場誤會。
可是你又有什麼立場進去問這些?
不說自私,會不會太厚臉皮了一點?
季妍還在兀自跟自己打著拉鋸戰,白家的大門突然「轟」地一下向里面打開了,季妍嚇了一跳。正在想人出來了要怎麼反應,結果等了半天卻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安全警報也全都被解除了。
怎麼回事?
是誰看見她了麼?白勝?
那她就更沒有退路可走了。
季妍生平還是第一次干這麼不經大腦的事,等漸漸冷靜下來,人已經在白家大廳門口了。
真是,沖動是魔鬼,她應該堅挺住的啊!
怎麼就跑到這來了呢?被白勝看見要怎麼說啊?傻逼傻逼。
要不趁著還沒進門趕緊走吧,不然就真丟人丟大發了。她根本連一個站的住腳的理由都沒有。
來這里是一個不理智的選擇,可是既然都已經走到這了,突然打退堂鼓,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回去的話,她到時候肯定又會後悔。而且回去也會胡思亂想,與其讓心里橫著這麼個疙瘩,讓自己渾身不舒服,還不如早點拔掉它。
去?不去?去?不去?季妍腦中又開始進行著天人交戰,怎麼也拿不定主意。啊啊啊啊為什麼她的人生總是過得這麼糾結?
不管了,豁出去吧!
季妍糾結了半天,直到自己都受不了了,終于把心一橫,跨步往大廳中走去。當看到廳中站著的人時,季妍徹底覆滅了。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心頓時跌入無邊的寒窖,她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被雷劈了的僵硬狀態。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在大賣場看到的跟白勝一起的那個女人。
她用打量的目光看著季妍,並沒有表現出多少情緒,平常的仿佛在研究一件古物。可是她身上那件家居服,卻深深刺痛了季妍的眼。又有腳步聲傳來,季妍抬眸,目光落向女人身後的旋轉樓梯,白勝一襲深灰色浴袍,墨黑的發還滴著水,順著下顎滑落至脖頸,然後流入敞開的胸膛。俊雅的容顏依舊,肌膚潔淨閃亮,深邃的眸氤氳上一層水霧,美男出浴啊!怎麼看都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若是平時,季妍肯定會被這一幕秒的渣渣都不剩,可是此時此刻,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一點花痴的心思都沒有。
心情從未有過的沉重,時間仿佛又回到兩個月前,孟少泉生日那天,她也是這樣,面對喜歡的人和別人在一起的畫面,僵硬的忘了反應。
就像凍結了的雕像,臉色都是灰白的。
是啊,喜歡,她早該承認的。又幸好沒有承認,不然終將再一次淪為笑話。
只是這一次,比上次更讓她覺得難受。
白勝沒想到季妍會在,別說季妍不會來找他,就是白家的機關和最新的安全防御系統,她也不可能進的來。他目光掃過廳中的女子,心中瞬間有了判斷。
女子也回視他,與之相似的眉宇間透出點點挪揄,用口型朝他說道︰「未來嫂子?」
白勝難得露出一絲無奈的表情,看向季妍蒼白的臉,澄澈的眸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卻又死命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雙手緊緊握拳,牙齒用力咬著嘴唇,即使努力的想要克制住滿月復的情緒,悲傷還是不由自主的在她的周身彌漫開來。她是這樣的,一有什麼事總是先習慣了忍耐,怎麼也不肯在人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堅強的讓人心疼。
白勝知道她肯定是誤會了,不得不承認,看到她這樣,白勝第一感覺是高興。這就說明季妍是在乎他的,只有在乎,才會露出這樣的情緒。可是看著她受傷的樣子,白勝又覺得心疼,甚至已經蓋過了最初產生的那份喜悅。
他喊她︰「妍妍……」
季妍下意識的退開幾步,她現在覺得頭好疼,胸口被悶悶的鈍痛感漲滿了。什麼都不想听,什麼都听不下。
孟少泉背叛她時,她還能強撐著理智問一句「為什麼?」,為自己討一個說法,可是面對白勝,她竟連最簡單的三個字也問不出口。
也不想听他說,如果出口的回答和孟少泉當初一樣,那她寧願什麼都不要听。就這樣吧!自己知道就夠了,她一定會學乖,一定不會再像以前一樣傻傻交付出自己的真心。
季妍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快速的就跟後面有猛獸在追趕一樣,迫不及待的逃離。白勝頓時蹙眉,該死!
「幫我備車。」他沖白星說完,飛速上樓,換衣服。
季妍神智比中午還要渾渾噩噩,失神的下山,失神的走著,雖然刻意放慢了腳步,卻始終不見白勝追上來。她嘴角露出自嘲的笑,都已經這樣了,還在期待什麼?還有什麼好失落的?早該習慣了不是嗎?還要認不清現實到什麼時候?
從來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把人心理想化了而已。
即使沒有季柔,幸福也不屬于她。
爭爭搶搶,這麼多年,她還是學不會去爭取,去搶奪。
不管是小時候,和朋友的感情。還是長大了,有了喜歡的人。只要有人介入他們之間,她總是在最後黯然離去的那一個?
季妍掏出手機,想听歌。才發現手機已經關機了,她晚上有關機睡覺的習慣,應該是早上忘記開了。
剛一開機,就看到好幾條未接來電,其中有沐西的,有楊含墨的,也有季柔的。
她並不想回,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可是有人顯然不想放過她,音樂還沒打開,鈴聲就開始大作,屏幕上來電顯示大大的季柔兩字讓她下意識的蹙起了眉。
煩不煩啊?!少惹她一會會死嗎?就不能讓她喘口氣?一再的跟她說不要再來找她,她不想跟季柔再這麼無聊的折騰下去。
她說的是中文吧?不存在溝通障礙吧?為什麼就總是听不懂她說的話啊?!
季妍果斷的按了拒听,心情已經夠差了,季柔上來插一腳,靠之。
季柔也頗有毅力,連續打了十幾個,她掛,她再打,她再掛,她繼續打。季妍完全敗給她了,接起。
語氣不善的道︰「喂。」
「姐姐,你怎麼才接電話?媽媽出事了,你快回來!」
季妍一愣,急忙問︰「發生什麼事了?」
季柔說︰「電話里說不清楚,你趕緊回來吧。回來就知道了!」
季妍沒再考慮,直接攔了輛車回淺水灣。
這會正是大家夜生活開始的時候,交通十分堵塞,季妍顧不上傷心,心中焦急難耐。
她又打了個電話給季柔,想問她為什麼不送媽去醫院,在家里怎麼也比不上醫院來的專業,可是季柔的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了。
季妍心緒煩亂,好不容易到了季家,她馬不停蹄的往家里跑去。
「媽。」
季妍一進門就喊道,沒有人回應。她環顧客廳一圈,整個人再次愣住。
奔跑讓季妍流了不少汗,頭發凌亂的披在肩頭,還有幾絲和著汗珠貼在頰側,呼吸很是急促。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狼狽。
而客廳里,季英平,呂美,孟少泉,季柔,季陽通通都在。呂美坐在沙發上,除了表情有點不對勁,看不出絲毫病態。
季妍已經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唯一的感覺就是可笑,真的很可笑!他們這麼聯合起來騙她,就是為了讓她回來?媽,你怎麼可以?
最可笑的是她還當了真,那麼擔心的自己,那麼火急火燎趕回來的自己,簡直就是天下第一號大白痴。
「找我什麼事?」
季妍喘著吸,聲音不能再冷的問。
季英平站在她不遠處,手中捏了份報,臉色比以往任何一次還要難看。季妍話剛一說完,他驟然轉身,揮手,高高揚起的巴掌重重朝她臉上打去。季英平手勁極大,季妍耳朵里頓時只剩下一片嗡嗡嗡的聲音,倒退幾步,整個人被打得跌倒在了地上。
「妍妍。」呂美擔憂的喚道。
季妍捂著自己被打的半邊臉頰,火辣辣的疼痛襲來,麻痹了其它的感官。心中早已談不上痛苦,只剩下一片冰冷。
隨之而來的一份報紙砸在她臉上,季英平怒極道︰「你自己看看。」
季妍拿起報紙,翻開頭條。
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兩行醒目的黑體大字︰「瑞興集團涉嫌偷稅,紀檢部門上門,一日內股票驟跌,面臨集團創建以來最大危機!」
下面還有一張季英平被眾多媒體圍堵的照片,批了備注,言季董事長稱一切事情不過是有心人士的污蔑及陷害。
季妍繼續往下看,視線突然頓住。還有一組圖,竟是昨天晚上白勝送她回家時兩人告別,以及之後她跟楊含墨對話時的場面,只不過白勝和楊含墨的面容都被打了馬賽克。可是,媒體是怎麼拍到的?還是有人爆料?
這一段的文字寫的十分難听,字里行間都是針對季妍的。什麼據知情人士透露,瑞興集團大小姐由于和家庭不和,曾惡意搶奪妹妹男友,遭妹夫拒絕後,不甘寂寞下,很快就投入青梅竹馬的懷抱,沒過多久,又不知靨足的勾搭上某知名權貴,如今還一直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把兩人玩得團團轉。而且經證實,季大小姐曾多晚夜不歸宿,一直與該權貴出雙入對,疑似被包養。
甚至暗指瑞興的事就是季妍利用美色指使「該權貴」做的,目的是趁著瑞興重創之際收購瑞興,將公司掌控在自己手上。
實際上就是指責季妍私生活混亂,行為不檢點,水性楊花,又不懂孝道,關鍵時候反咬生養自己的父親一口,忘恩負義。
完全喪失大家閨秀之範,為家族蒙羞。
怪不得她今天出門,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原來問題出在這里。
「就因為一份內容嚴重失真的報紙,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季妍起身,手中舉著那份報紙,目光清冷的看著季英平,眉目間透出一股倔強。
季英平只是質問道︰「說,是不是你干的?」
季妍面露嘲諷,一字一句。「我沒那麼傻,做了什麼還讓人這麼一五一十裱出來。千夫所指對我有什麼好處?說實話,我如果真對瑞興有意,肯定不會讓它敗得這麼痛快。我大可以成立另一家公司,然後搶光它所有的生意,讓你親眼看著它在自己面前一步步衰落下去,卻什麼都挽回不了,這應該是你最不能忍受的吧!」
她如果想,是真的可以做到的。
季妍這些年也有不少存款,國安局待她很厚道,季妍平時花錢又少,卡里少說也有幾個億了。再加上當初自學過一陣子經營管理學,季家人至今都不知道,季妍大學拿的第二學位證就是經營管理。
季英平怒不可遏。「放肆!」
眼看著他又要動手,呂美趕緊跑過去死死的拖住他。「好了,英平,有什麼話你好好跟孩子說,別動手!」
「妍妍,快跟爸爸道歉。」呂美又看向季妍,努力打著圓場。
季妍表情不變,木然道︰「我沒錯。」
「看你教出來的什麼賤貨!真以為自己翅膀硬了,連她老子都敢對著來。」季英平突然對著呂美一聲大喝,呂美嚇了一跳,瞬間放手。
季柔想過來把呂美拉開,卻被孟少泉攔住。季英平正在氣頭上,她一個孕婦,能離多遠還是離多遠,免得被波及到。
季柔說︰「姐姐,不是我們要懷疑你。只是爸爸這次特意問了上面的人,給出的消息就是有人授了意,而且絕大可能就是白少。我們跟他無冤無仇,人家沒事干嘛找我們麻煩?只有你這邊……不僅如此,婷婷也被學校開除了,干爹干媽現在為了她的事,都急死了,想送她出國,可是婷婷死活也不同意。」
「是啊,妍妍,你是不是跟那位白少說了什麼他誤會了?」呂美也附和。「瑞興畢竟是你爸一生的心血,可不能這麼毀了,要不你去跟他說說,就這麼算了吧。」
季妍沉默,真的是白勝做的嗎?那下面那條新聞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兩條消息會同時出來?白勝知道嗎?他打壓瑞興,也是為了自己?那那個女人呢?又是怎麼回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季妍好累,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好多事都想不通。為什麼她只是想要活的清淨一點,卻這麼難?
季英平開口︰「說什麼說?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對這種白眼狼還能抱什麼期望?白瞎了我把她養這麼大。怪不得我讓她相親她不肯,原來早在外面有了雇主。我季英平的女兒,居然在外面給人做被包養的情婦,真是光榮!老子當初為什麼不一棒子打死你個不知廉恥的賤貨?!」
這些不堪入耳的話,一字字落到季妍心里,心血淋淋的。
這是一個父親會對女兒說出的話麼?
「如果可以選擇,我這輩子寧願當乞丐也不希望自己是你的女兒。」季妍冰冷冷的說出。
孟少泉蹙眉,她是瘋了麼?都到了這個份上還說氣話,季英平明顯已經到了要爆發的邊緣了,這個時候越是刺激不得。
季妍完全是豁出去了,她憋了這麼久,再不宣泄點什麼,她真的會被逼瘋!
呂美只能在一旁干著急,不斷的給季妍打著眼色,她卻看都不看。呂美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遍遍的說著︰「妍妍,別 。」
季妍說︰「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父親!」
季英平抄起茶幾上放著的木棒,輝開呂美,就要往季妍身上打去。這木棒一早就是為季妍準備的,以前也往她身上招呼過不少次。季妍一看不對勁,身子本能的躲開,季英平知道她有身手,也不急。沉怒的聲音在客廳里喊道︰「出來。」不出一會,周圍頓時閃現出十幾個黑衣保鏢。
季妍學過跆拳道,學過柔道,甚至還接觸過一點空手道,對付這樣的保鏢,七八個沒問題,十來個就有點困難了。尤其是她最近接連不斷的受傷,身體也被整的虛弱了不少。幾輪抵擋下來,就開始體力不支,很快被那些男人給制服住。
季妍不斷的掙扎,那些人也不知輕重,抓的她疼死了。季妍力氣不及,眼看著一棒子就這麼揮下來,落在她背上,季妍悶哼一聲,汗水立即流了下來。
傷筋動骨一百天,她華盛頓的傷開剛剛結痂,如今這麼一打,新傷舊傷再次重疊。
季妍差點就昏死過去。
呂美不忍的別過頭,偷偷抹著眼淚。
又一棒子下來,季妍還沒緩過神,就听見大門被猛力推開的聲音,門板被搖晃的鐺鐺響。
眾人看過去,只覺得頓時有一陣陰風吹來,涼颼颼的。連季英平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在商場模爬打滾這麼多年的老油條都忍不住詫異,好強大的氣場!
白勝今天穿了一身純黑色的手工西裝,臉色很不好看,尤其是當看到被壓制在地上的季妍時,俊雅的面容更是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陰寒氣息。他大步朝這邊走來,周身散發出的冷氣隔著好幾米遠都能感覺得到,季柔一看到他,心中就氣惱不已。可惡,怎麼每次他都會出來壞事?!
「白勝。」季妍看到他,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積壓多時的委屈一下子就爆發出來,眼淚抑制不住的流出,濕了滿臉。
一時竟也忘記了下午在白家發生的事。
白勝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個樣子,心中別提多心疼了。冷眸掃過那幾個黑衣保鏢,他們瞬間覺得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好幾度,還來不及看清這個男人是誰,就見白勝突然一腳踩在茶幾上,借助腳下的力量一躍而起。接著迎面而來的皮鞋快速的讓他們根本無法遮擋,白勝身子側立在半空,連續幾腳都精準的踢在那幾個保鏢身上,直到落地,不過是短短幾秒的時間。
而保鏢被他踢在胸口,大的出奇的力道痛的他們只能在地上打滾。
這一切,絢爛的就像是電影特效中才會出現的場面。所有人都震驚了,不可思議的目光緊緊鎖在白勝身上,心中皆只有一個念頭︰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尤其是季陽,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小孩子都比較崇拜英雄主義,特別是面對這種強大的力量時,完全都看呆了!
剩下的保鏢更是連上前的勇氣都沒有。
不懂行的人尚且是這種反應,更何況是懂行的,白勝的出腳,踢技,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絕不是個簡單人物。那一看就是從專業部隊里多年來訓練出來的,而且一定是最頂尖的部隊。
他們就是所有人捆在一起打,也不可能打得過他。
白勝蹲在季妍身邊,將她整個人摟在懷里,大掌捧著她的臉,光潔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清冽的聲音帶著愧疚。「對不起,我又來晚了。」
季妍把頭深深的埋進他的胸口,眼淚流的更凶。
他不知道,自己能在這個時候看到他,有多感激!
白勝,白勝,謝謝你。
謝謝你總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給了我依靠,給了我脆弱的資本。
「你是誰?竟然隨隨便便闖到我家來,還打傷了我的人。你這是擅闖民宅,和惡意傷害,我現在就可以報警抓你!」季英平詫異過後,很快就鎮定下來,又恢復他那張萬年無變得包公臉。
白勝抬眸,目光卻是冷若寒霜,季英平一驚,竟被他這眼神給震住了。等反應過來,瞬間羞惱不已,不過是區區一個小輩,竟敢在他的家里撒野。
白勝肅沉著臉,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冷笑,薄削的唇輕啟,吐出的卻是這世上最冰冷的話語。「你很有種,我的女人也敢動!」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眾人看著,卻只覺得,那笑意讓人通體冰冷。
季妍心頭一震,我的女人?他怎麼能這麼自然的說出口?白勝,你是真心的嗎?
如果不是真心的,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為我擔憂為我憤怒,甚至為了我四處奔波。她從沒見過白勝這樣一臉戾氣的樣子,體內似有一團火在流竄,要把人消失殆盡才甘心。
季英平也被挑起了怒火,憤然道︰「她是我的女兒,我要怎麼對她是我的事,別說你只是她的雇主,就算你是她老公,也管不了,甚至還要叫我一聲岳父。」
季妍閉眼,好想把這些聲音都隔絕掉,不止是心力交瘁,而且讓白勝看到這樣的一面,她覺得好丟臉!
耳朵突然被一只溫熱的大掌罩住,季妍不用看也知道是誰,只有他,總是這麼細心,能周顧到她的一切。
季妍說︰「白勝,帶我走吧。」
她不想再待在這里,周圍的空氣太渾濁了,她呼吸不過來。
胸口快要被憋得窒息。
季妍多想,永遠都不要再踏足這個地方。
就只是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沒有季家,沒有爭吵,只有清新的空氣,滿園的花香,和人們的歡聲笑語。
白勝抱起她,對季英平冷聲道︰「你如果以為僅憑著一絲血緣就可以綁住她,那我告訴你。只要妍妍願意,我隨時都能把你體內跟她相同的血液換盡,至于戶口本上的名字,那更好解決。要讓你們之間不再有絲毫關系,沒什麼難的。所以,別試圖挑戰我的耐性,不然我不保證會不會做出什麼事來。」
說完,便帶著季妍離開。
他的車子就停在季家門外,白勝把季妍放入副駕駛座,自己繞到另一邊上車。
車子飛快駛向太平山頂,兩人一路無話。
從季家出來,只剩下和白勝兩人獨處的空間,下午的記憶又紛至沓來。季妍終歸還是覺得尷尬,不知道能說什麼,只好保持沉默。
白勝念著她的傷,喬伊上次過來還留了不少藥,白勝把油門踩到底,一連也不知道闖了多少紅燈,交警叔叔追都來不及追,他的邁巴赫就不見了蹤影。
回到太平山頂,白勝帶她去了樓上的房間。這里的朝向極好,白家的房間本來都靠海,帶了**陽台。站在陽台上,就能俯瞰整個香港的夜景和維多利亞港。
風景極美。
季妍站在柵欄邊,剛上了藥,本來白勝要幫忙,但她拒絕了。白勝沒有勉強,他看著夜色中那張清麗的容顏,心中再次騰升起一股懊悔。
他應該早點追出去的,或許這樣,他會陪在她身邊,和她一起去季家,也不會讓季妍受傷。
身上的傷再多再痛,有了良藥,總是有痊愈的一天。
可是心傷不一樣。
白勝上前,緊緊的擁住她,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季妍耳邊︰「對不起。」
季妍身體一僵,這已經是他今天說的第二個「對不起」了,而且還是這麼認真的語氣,季妍一時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為什麼要跟她道歉?
是為了今天下午見到的那個女人嗎?
季妍不解的問︰「你怎麼了?」
白勝︰「我承諾過不會再讓你遇到任何不好的事,可是失言了。」
「哦。」
季妍淡淡應道,掩飾住心中的失望。她以為,白勝至少會給她一個解釋。
白勝突然扣住她的雙肩,幽深的眸認真的看著她道︰「還有,我如果不顧你的意願把你留在我身邊,你能原諒我嗎?」
季妍抬眸,詫異的與他對視。
白勝淡淡的笑︰「沒有听懂?」
「那我換句話說,你願意留在我的身邊嗎?」
「……」季妍都呆愣了,表情傻傻的望著白勝。
半晌,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算是告白嗎?」
白勝︰「如果你這麼想的話。」
季妍更懵了。「那你女朋友呢?」
白勝挑眉︰「什麼女朋友?」
明知故問啊。
季妍道︰「就是下午見到的。」
白勝「哦」了聲,季妍被他上一句話升騰起的希望再一次覆滅,奇怪,明明早就說不要再在乎了!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抱有任何希望!為什麼一听他那口氣,還是控制不住的小小期待了把呢?
季妍正糾結于自己的心髒君,耳畔就听見白勝清冽的說︰「她叫白星。」
「嗯?」季妍不解。
白勝勾唇淺笑,淡雅的聲音徐徐道︰「是我妹妹。」
季妍︰「……」
這次听懂了。
所以,真的是她誤會了嗎?
是啊,人家兄妹兩個談笑風生,同一屋檐下都穿著家居服也是很正常的事。噗,她怎麼就沒想到這個上面?
季妍捂臉,這次是真的丟人丟大發了!
白少妹妹該怎麼想她?
「不用擔心,她不敢嘲笑未來的嫂子。」
季妍︰「……」
她還沒有答應呢!
季妍說︰「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明明知道她誤會了,明明知道她在糾結什麼,竟然還一聲不吭!害她難過這麼久,要減分的!
白勝︰「我正要告訴你,你就跑了。」
他不可能穿著浴袍追出去吧,以伊人的惡趣味,主屋外還不知道裝沒裝攝像頭。誰知道換了個衣服,季妍就被找到季家去了。
如果知道會這樣,他一定不會放任她離去。
------題外話------
揮淚萬更~卡在了一個好不**的地方
話說明天白少要表白了,深情表白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