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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飛揚說,幫你,我願意。

張碩一愣之後,很奇怪的發現自己並沒有生氣,而是想到了昨晚羅瀾的那句話︰我願意啊,事實上我很希望是這種情況,我去做治療,你安心的替我工作。可是……事情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這一瞬間張碩的心里一下子涌起很多事。

當初他向她表白,問她願不願意做自己的女朋友。她說,她願意。

後來兩個人結婚,在那串神聖的問句後,她微笑著說,我願意。

結婚後,他說不想做家務可以請個家政來幫忙,她又說不用了,自己的家自己整理,她願意。

之後看她每天上班那麼辛苦,他建議她辭職回家做全職太太,她卻說不用了,女人也需要工作,而且為了我們兩個人的未來而努力工作,我願意。

後來,兩個人都忙,忙碌疲憊一點點的消磨著最初的激情。他們和尋常夫妻一樣開始爭論,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吵吵鬧鬧。但不管怎麼吵,怎麼鬧,該做飯的時候羅瀾都會做飯,該洗衣的時候她都會洗衣,家里收拾的井井有條,窗明幾淨。

兩個人不吵的時候張碩也曾經問過,你每天那麼累,回來還做家務,是不是覺得特別委屈?

當時的她只是淡淡的笑,縴長的手指揉進他的頭發里,按捏著他的發根,輕聲說︰我願意,願意做的事情就不會覺得委屈。

知道此事,張碩以女人的身份听別的男人對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才驀然發現這幾年來自己竟然是如此混蛋。

一個花兒一樣的女孩,在最美麗的年紀跟了自己,之後便不停地付出,心甘情願。而自己給了她什麼?

每天跟她較真,故意耍些小把戲氣她,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自己心里樂翻了天?

每天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她的愛,她的照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一邊標榜自己不做官二代卻一邊過著少爺一樣的日子?

是的,自己工作很辛苦,賺錢也比她多。可她卻從沒要求自己怎麼樣過。

若說回報,除了年的各種節日紀念日里給她買的那些價值不菲的珠寶,還有什麼?

自己甚至都不曾用心的為她做煮一次咖啡,或者粥。

他總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家有賢妻是自己的福氣。可自己這樣的福氣卻是建立在羅瀾全心全意的付出上的。

真的很羞愧。

張碩此時都有些抬不起頭來。

席間眾人見羅總裁忽然間低頭不說話,一個個都模不著她的情緒。

鄭海卿關照服務員︰「給梁總倒茶。」

秦雨則忙著給羅總裁布菜。一直不怎麼喜歡喝茶的梁飛揚看了一眼鄭海卿,鄭海卿無奈的笑了笑,對秦雨說︰「羅總喜歡吃那個鵝肝扇貝。」

「哦。好的。」秦雨忙拿了公用的筷子夾了鵝肝扇貝送到羅瀾面前的盤子里,輕聲笑道︰「羅總,您嘗嘗這家的扇貝做的味道好不好。」

「謝謝。」張碩回神微笑,拿了供用筷子夾了一只麻辣龍蝦球送到梁飛揚面前,微笑著說︰「我記得,梁總也喜歡吃這個吧?」

梁飛揚的確是喜歡吃麻辣龍蝦球,但這是他回國之後的事情。上學的時候他青春期,前胸後背都是痘痘,所以一直不敢吃辣的東西。

看著面前盤子里裹著一層鮮紅辣椒油的龍蝦球,梁飛揚不免一陣感慨,只是當著下屬的面又不能說什麼,只得微笑點頭︰「謝謝。」

張碩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只當梁飛揚真心道謝。

梁飛揚似是不經意的問起第一批建築垃圾處理器械什麼時候到位,他很有興趣希望能去參觀一下。

張碩便說起貨船上被查出有毒品之事,器械雖然已經到了海港,但暫時還不能提貨。

梁飛揚聞言立刻皺起了眉頭,貨船上發現有毒品的事情可大可小,處理不當的話很可能會被此事連累進去。于是關切的問︰「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有沒有明確的答復?」

張碩搖頭說︰「已經跟海關緝私隊的邱隊長聯系上了,但事情沒有弄清楚他那邊也不好說話。」

梁飛揚冷聲哼道︰「這種事情查不清楚的多了。」

「我知道。」張碩點點頭,「可是連邱雲峰都這麼說,恐怕這次的事情真的不小。」

梁飛揚問︰「他有沒有說這件事情要弄到什麼情況才算是清楚?這件事情已經打草驚蛇了,難道他們還想借此機會揪出暗藏在Q市的毒梟?開玩笑吧?」

張碩頓時無語,心想這話倒是真的。難道邱雲峰也是在隨口應付自己而已?

見他沉默,梁飛揚又說︰「這件事情我托人去打听一下。如果毒品的事情解決了,你那批貨也沒有理由扣著了。」

「要不我在給邱雲峰打個電話吧。」

「嗯,你電話該打的打,只不要跟他提及我的事情。我拜托道上的朋友幫你問問。」

「哦?」張碩心想難道梁飛揚還涉黑?不過轉念一想自己也真是太幼稚了,像梁氏這樣以酒店度假村和房地產開發為主的公司,怎麼可能不跟黑道的人聯系?再說,何為黑道?不過是那些因為利益而糾結在一起的團伙罷了。梁氏有錢有門路,掌控黑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這樣。」梁飛揚一句話便決定了,拿了手機便起身出去。

張碩知道他是找安靜的地方打電話去了,便坐在那里無奈的笑。

鄭海卿便叫服務生來買單,不出意料的服務生回答說梁總已經簽字了,無須買單。

秦雨輕笑︰「跟梁總打交道就是好,什麼事情都不需要我們操心。」

張碩蹙眉撇過去,小姑娘立刻閉嘴。

張碩的心情漸漸地沉下去,其實他並不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人,從小就耳聞目染過這些錢權交易權術陰謀之事,他不屑,他憤慨,只是從沒想到這樣鮮活的事實落在自己的身上時,居然也是這般的無奈。

不多時梁飛揚回來,說事情應該不大,讓她不必擔心。

張碩自然明白,事情肯定不是梁飛揚說的那麼簡單,其中有多少彎彎繞就目前他對這些事情的了解根本參不透。本想細問,無奈梁飛揚不肯多說,只說你干干淨淨的做事就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用管。

晚上回到家里,張碩見了羅瀾便嘆息不止。羅瀾端了鮮榨冰鎮的西瓜汁來給他,拍拍他的腿問︰「今天工作不順利?」

張碩反手握住羅瀾的,低聲嘆道︰「你說,我這些年來所堅持的是不是錯了?」

「嗯?」羅瀾不解,但看她的表情也能猜到幾分,「也不能這樣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就像我不管怎麼樣都會堅持工作一樣。你有你的,別人也有別人的。我們不能要求別人都跟我們一樣。全世界幾十億人口,有的人好財,有的人,有的人喜歡高高在上玩弄權術。大家在這個社會中互相利用,盤根錯節,每個人都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不擇手段。這個社會不僅有白有黑,還有灰色地帶。但我們不能因為這些人的存在,就否定那些善良和正直的存在。」

「嗯,你說的對。」張碩笑了笑,抽出手來把羅瀾拉進自己的懷里,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句話︰想要制服一個流氓,就必須比他更流氓。

晚飯後,羅瀾要看資料,張碩便拿了手機去臥室打電話。

張秉雲最近比較忙,回到家里還有許多公事處理。晚上八點多,陳玉佳端了一盞西洋參茶進書房來,悄悄地放下,辦公桌上的電話便響了。

陳玉佳以為是公事,忙轉身要走,張秉雲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奇怪的說︰「羅瀾給我打電話?」

「什麼?」陳玉佳一怔,心想兒媳婦這個時間怎麼會打電話來,而且直接打到了老爺子的書房?

張秉雲擺擺手,接起了電話。

「喂,爸爸?」張碩听見電話接起,試探的問,「您在忙麼?」

張秉雲看了旁邊欲言又止的老妻一眼,平靜的問︰「羅瀾,有事嗎?」

「爸爸,我遇到了一件難事兒,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想跟您討個主意。」

「嗯?」張秉雲很是意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陳玉佳,問道︰「什麼事?」

張碩又遲疑著問了一句︰「您現在說話方便嗎?」

「我在家呢,就你媽媽在身邊,有什麼不方便的。」

「哦,是這樣的……」張碩把海關的事情跟張秉雲詳細的說了一遍,又補充道︰「按說這件事情並不大,但我仔細查問過,船上被查出來的東西是冰,被藏在貨船廚房里,跟面粉混在一起。一共不到一公斤。因為這個,船上六千萬的貨被扣了,說要等事情查清楚了才能提。這件事情對我的工作造成很大的影響,後面很多計劃都不能進行,我想先想辦法把貨提出來,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備案,我們公司都是正經的公司,會隨時配合刑警調查,可這批器械不能一直扣著,那樣的話公司幾乎不能正常營運。我不知道這件事情該怎麼辦,想跟爸爸您討個主意。」

張秉雲微微皺眉,問︰「你不是去過你葉叔叔那邊了嗎?那邊緝私隊的隊長邱雲峰是你葉叔叔的老部下。這件事情他會不幫忙?」

「我在事情發生的當天就給他打過電話,他給我的回復是讓我等。現在已經等了兩天,還沒有結果。我想,這種時候再找葉叔叔,恐怕會讓他不好做。」張碩給自己老爹打這個電話是有原因的。

經過梁飛揚的提醒,看來邱雲峰不但不會幫自己這個忙,而且更有可能已經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邱雲峰是葉修錦的直系,如果這件事情自己去找葉修錦,看在老太爺張仲堅的面子上,葉修錦應該會跟邱雲峰翻臉。這樣牽扯的人太多,不是他想看見的結果。

他給自己老爹打個電話,雖然有些投石問路的意思,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爹,他能看著自己這個兒媳婦有難辦的事情不開口?

其實也不需要他多說什麼,只要他露一點口風,這邊的人應該就能模清一點方向了。

張碩的意思是,我不想做流氓,你們想做流氓我也不管,但你們做了流氓也別欺負我。

「邱雲峰。」張秉雲淡淡的重復了一下這個名字,片刻後,淡淡的說︰「我知道了。我幫你問問。」

張碩听自家老爹說了這樣的話,便想著這事兒老爺子肯定會過問了。于是又說了幾句客氣話,便道了晚安掛了電話。

陳玉佳一直在一旁听著,等張秉雲掛完電話後方問︰「是什麼事情,羅瀾直接跟你打電話?」

「她工作上遇到了點困難。」張秉雲沒打算跟陳玉佳多說。

而陳玉佳顯然是要問個明白,索性走到張秉雲身後給他捏著肩膀,問︰「什麼困難?她一向都很自傲的,辦事能力也強。這幾年都沒讓家里出面解決過什麼困難,如今是怎麼了?」

張秉雲想著反正羅瀾的事情也是家里的事情,便跟陳玉佳說了。

陳玉佳听完後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說︰「要說這個兒媳婦,其實也算是不錯的了。」

張秉雲淡淡的笑︰「現在的女孩子能夠自強自立的不多。這若是換了別人,還不知依仗著家里的勢力在外邊做些什麼事情呢。」

「這話可說著了。她在怎麼樣也是個女人家,又是咱們家的兒媳婦。雖然現在這社會上女強人多,可弄出些閑話來到底不好听。再說了,小碩也三十歲了,結婚三年了都沒個孩子,也不是個事兒。」

「你又來了。」張秉雲皺眉,「前一陣子你若不是催得緊,他們能跑到Q市去?你現在再這樣,鬧不好他們兩個飛出國了,有了孫子你也抱不上。」

陳玉佳自信的一笑︰「那不可能。剛她跟你說的這事兒你別管了,交給我。」

張秉雲皺眉問︰「交給你?你怎麼處理?」

陳玉佳笑得老臉如花︰「這你就別管了。反正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

「哎,你要做什麼?」張秉雲眉頭皺的更深,「不許亂來。」

「我像是會亂來的人嘛?」陳玉佳揉捏著張秉雲的肩井穴,低頭彎腰,柔聲說道︰「我就是想早些抱孫子。你放心,我絕不會干預你工作上的事情。」

張秉雲皺著眉頭拿起另一份文件,抬手拍拍肩膀上老妻的手,說︰「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我還有很多文件要看。」

陳玉佳放開她老頭子的肩膀,轉身出門,在門口時提醒了一句︰「杜醫生可說了,九點半你必須睡覺。」

張秉雲打開文件,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第二天,張碩正常去公司上班。

因為器械被扣留的事情,那個營銷會的計劃便被迫做一些調整,以備萬一。

原本就很忙,如此更忙。

技術部的高岩和信息部的許華翎尤其著急,因為那些器械還有許多零配件需要現場組裝。二十台機器,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時間安排的很緊。

現在技術部真正拆裝過這樣的器械的也只有高岩一人,其他招聘進來的工程師也只是看過圖紙,並沒有親自動過手。

就算需要組裝的零配件不是核心技術,那也需要相當的時間。現在離銷售會不到六天的時間了,他們就算是加班加點,恐怕也很難完成。

羅總裁的辦公室里,高岩焦急的坐在辦公桌對面,提醒羅總裁︰「羅總,銷售會的事情,我們是不是再往後拖一下時間?現在器械什麼時候能提貨尚且不知。到時候客商和那些當官的都來參觀,我們拿不出東西來可怎麼辦?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請帖已經發出去了,時間明明白白的寫著。現在又說改時間,難道不是自打自臉?」

「二十台器械,光運輸安放就要一整天的時間。我帶著人組裝,最快的時間也要十二個小時裝一台。就算從現在開始安裝,也只能裝六台。」

「我知道,這個問題你跟我說過。」

「現在的問題在于,您什麼時候能把貨從海港提出來?」

「現在不好說。」張碩皺著眉頭,「下午應該會有消息。你現在要做的是確保器械到位後你的手下能立刻開工,以最快的效率完成安裝工作。還有,這次你們機械部要加班加點了。」

「那我是不是先安排一部分工程師去場地等著?」

「不用。」張碩搖頭,「你們現在需要的是好好地休息,或許晚上可以提貨,貨一到,你們必須日夜開工。再想找時間休息恐怕不可能了。」

高岩沒再多說,點頭出去。

張碩的心里自然急躁的很,這個時候他很想給自己老爹打個電話問一聲,可還是忍住了。

直到快要下班的時候,張秉雲一直沒有電話過來,海關那邊也沒有,邱雲峰的電話就更不能想。

張碩看了看腕表,四點五十分,還有十分鐘下班。他終是忍不住,拿起了手機給邱雲峰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起,邱雲峰的聲音沉穩依舊,說的話卻是意料之外︰「是羅瀾吧?你那件事情上面已經批示下來了。事情很嚴重,省里的領導也說了,必須嚴辦。哎呀,這事兒我也沒辦法了,弟妹你多多見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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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親們,今天回了一趟老家,更新的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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