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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散後,議事官員均是散去。|便只有侯徇一人敢上前與袁不羈搭話。

「元素,元素啊。」

他叫著袁不羈的字,從其身後向其走近。袁不羈轉頭一瞧,見是自己的伯樂——昔日推薦自己上朝堂之人——山西道御史侯徇,趕忙上前行禮道。

「侯公,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侯徇單手執玉牌,另一只手不由得指了指袁不羈。

「你啊你,到還真是那麼做了。當初還以為你是酒後說笑之言,卻沒想到這是真心之話。好,好啊。哈哈哈。侯某這還要恭喜袁大人了。兵備僉事一職,可不是誰都能夠求得來的。」

袁崇煥听侯徇這麼說,知是對方故意取笑他,卻還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

「旁人這麼說倒也罷了,為何侯公也如是說。元素心里,怪不踏實的。」

侯徇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須,笑而不語。二人走了一陣,終究是到了個比較僻靜的地方。侯徇左右看了看,這才又問道。

「元素。你這一人一騎去山海關,五日才折返。之中是否踫到過什麼不測?我听夫人說了,你這身上大大小小也受了二十余處刀傷啊。」

袁不羈听到侯徇這麼問,只是沉默相對。不是他不信任侯徇,而是有些事情他實在難于啟齒。反觀侯徇,以為袁不羈是顧慮這周遭隔牆有耳不肯多說,便又忽然道。

「你那個馬車夫,似乎是說你府里有急事兒先回去了。因為之前你一人被招進御書房,太監傳話傳不到那兒,我便自作主張,讓他先回去。現下你想回家,便只好與老朽同乘一車了。你是願意不願意?」

袁不羈愣了一下,好半天才明白這玩笑話里的玄機。連忙跟在侯徇身後,上了御史府的馬車。

車里,只有二人。

車外,馬車慢慢行進。就算有人行過也不會听得清楚這車廂內里在說什麼話。袁不羈與侯徇相對而坐,突然冷不丁地一句話,反而叫侯徇不知所措。

「也怪我太沖動,去山海關時本來探听了敵情就可返回。可是瞧見那些個後金的隊伍就駐扎在眼前,便想著再往前瞧瞧。不想就這麼被發現了。」

侯徇听後一驚,若有所思地望了袁不羈幾眼,卻不說話。袁崇煥見狀,趕忙又解釋道。

「不不不,侯公別誤會,元素斷然沒有被後金賊寇俘虜,而是……是被一個女人救了。」

袁不羈說罷,臉已通紅。侯徇打量著他這憋屈的表情,便知道他說的話都是真的。袁不羈的個性他清楚得很,士可殺不可辱,若是真被俘虜了,也許現下他早已經自盡了事。可若是被一個女人救了……呵呵,也難怪元素露出這樣復雜的表情。

「嗯……女人。」

侯徇略有所思地重復著這兩個字,也不知道是故意戲弄袁不羈,讓他更加羞愧,還是根本就已經在思考這個神秘女人的身份了。

「沒錯,就是個女人。她一人救了我,躲過了那些後金兵。」

袁不羈點了點頭,似乎也不想對此深談。只是言簡意賅地隨便說了些關于此事的大致情況,就再也閉口不談。

侯徇倒也還算信任他,他不想說,也就懶得再問。忽然話題便又轉移到了軍事之上。

「那你可看清了那營地是駐扎在哪兒?」

袁不羈聞言,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那還有哪里,自然是咱們丟掉的地方。」

「哎。元素,不可妄言,不可妄言啊。此後這樣的話,出了這兒。還是少說為妙,最好不說。」

袁不羈听到侯徇如是說,心里雖然仍有不平,卻還是強壓下來,硬是沒有開口。侯徇見他悶頭不做聲,突然低下頭來問了他一句。

「進御書房里時,你可瞧見了一幅畫?」

「畫?」

袁不羈聞言,奇怪地瞧了侯徇一眼,見他一臉正經的模樣,反倒是讓袁不羈更是滿月復疑慮。

「御書房周圍,元素沒見到什麼掛著的畫。倒是見著皇上案幾上擺著不少卷軸……侯公,您口中的那幅畫是個什麼模樣?」

侯徇憂心忡忡地嘆了一口氣。

「那畫像上是一個女人。」

他話說了半句,忽然停了下來,抬頭盯著袁不羈煥瞧。半晌又道。

「這個畫像,是那個妖道給皇上找到的,听說皇上一見到了那畫像上的人,便喜歡得不得了。哼哼。真是紅顏禍水。」

侯徇咬牙切齒地說著,帶著些無奈與憤恨。自此,他與袁不羈之間便再也沒有半句談話。車 轆吱呀轉動著,更襯托出了車里而今異樣凝重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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