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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秦府療傷(上)

銅溪的小道上,一素衣婦人在一棵樹下的草葉中翻找著,她隨夫姓秦,夫君官階從三品,御史大夫之職,人稱秦氏。

「夫人,走慢些啊。」婢女白芍手中提著藥袋,扶著一棵樹,顯然是走累了。

「病人可是不能等的,你若是累,在樹下休息吧。」秦氏自顧自在草叢中挖著草藥,沒有回頭。

「夫人,這些采藥的事情,叫堂里的人做就好了,何須親自出來一趟。」白芍在後面苦著臉,顯然是很不喜歡樹林里的泥土氣。

「舊習倒是改不了,不過悶在都城里可會悶壞了的。」秦氏將一株草藥抹盡泥,小心地放入了隨身的藥袋。

白芍雖然有著草藥的名字,可自己才來不久,也不認得這些草藥,只能跟在秦氏後面看著,听到潺潺的溪水聲,便走了神,「夫人,前面有水聲,婢子去接些水。」

「快去快回。」秦氏微笑著點點頭,這些小女孩的心思,她還是懂的,畢竟自己當年也是坐不住的人,她又撥開一團草,按照她的判斷,下面應該有株新長出的草藥。

輕輕的馬蹄聲在樹林深處響起,秦氏抬起了頭,這里除了她們還有其他人麼?帶著這樣的疑慮,她看到了白色的馬尾。

秦氏正看著那匹從樹林深處走出的白馬,以及白馬身後的幾匹馬時,溪邊傳來了白芍的尖叫,甚是驚恐,秦氏手一抖,心想,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趕緊起身往溪邊走去,而白馬也跟著去了。

被鮮血染紅的溪邊,白芍坐在石子上,慌忙向後爬去,看到趕來的秦氏,趕緊抱住了對方的小腿,「夫人,怎麼這麼多血,會不會死了?」

與驚慌失措的白芍相比,秦氏倒是一臉的鎮定,她將婢女扶起,鎮定自若地吩咐道,「快去叫堂里的人來,他們不會走很遠的。」

「唯。」白芍慌亂地鑽進樹林去找人,鑽進樹林時還險些摔了一跤。

秦氏回望著白芍消失的方向,微微搖了搖頭,果然不如以前的婢女貼心。

秦氏依次查看了溪邊三人的情況,嘆了口氣,「都活著,還好。」她拿出貼身的金針,依次給幾人止血行氣,在給望舒行氣時,望舒體內亂竄的氣流震了她一下,秦氏收手皺眉,旁邊的黎俊也是如此的反應,混亂的氣流充滿了兩個人的身體。

雜亂的腳步聲傳來,一群郎中打扮的人從林子中出來,分開進行救治。

「夫人,這傷我們治不了,奇怪的脈象。」幾個郎中在被震開後,也露出了與秦氏一樣的神情。

「用金針先給他們護著心脈,帶回府里給郎君看。」秦氏邊下針邊回答,這幾人的情況相當糟糕。

穩定了情況後,秦氏用馬車將三人運回了都城,順道帶走了幾匹馬……

皇城內一個官邸。

「郎君,夫人請您過去看病人。」白芍輕敲書房門。

「病人?」被稱為「郎君」的秦禹之從案上抬起頭來,面上輪廓清晰,一副美髯,握筆寫字的姿勢相當好看。

「夫人說是很奇怪的樣子。」白芍在外面安穩地回話,在主人的面前,要是失了分寸,可是要被逐出去的。

「待我處理了這篇便去,先回去吧。」秦禹之再次將自己埋進了案牘之內。

「唯。」白芍的聲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細碎的腳步聲。

秦禹之在明日準備呈上的文書上簡單寫了些東西,放在了一邊,起身往側院而去……

廊上人來人往,端出不少鮮紅的布塊和帶血的水,秦禹之看著這些東西,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何事?」秦禹之出現在忙碌的側院里。

「郎君快來。」秦氏拉著夫君的手進了屋。

秦禹之將安頓在不同間的三人探查了一番,再三進行判斷,得出了結論,「是煞氣?在何處發現的?」

「銅溪上游,平時采藥的地方。」

「哦,那夫人可曾看到這個?」秦禹之掀開君影背後的衣衫。

秦氏也看到了蓮花紋身,「一個紋身罷了,能有什麼區別?」

「這是**煩。」秦禹之眼中竟無故多了幾分擔憂。

「郎君的意思?」秦氏不解,這些政治和江湖上的東西,她從未用心去了解過。

「這個紋身,只有水東洛家人才會有。而一個敢于重傷洛家人的,定然不是一般人,此時恐怕已有人來府里看守了。」男人往窗外瞟了一眼,迅速恢復公正堅毅的表情。

「妾不相信郎君會因為怕惹事,而見死不救。」秦氏堅定地看著男人,憑自己多年的了解,自己的夫君是不在乎這種事情的。

秦禹之面對自己夫人的目光,「這人是兵器所傷,夫人知道怎麼縫合,另外兩位,煞氣造成的內傷,無能為力麼?」

「這也是妾叫郎君來的原因,郎君可以請雲居士來一趟麼?」

秦禹之挑起了眉毛,這個人,倒是很久不出現在夫妻二人的談話上了,「哦,居士倒是足不出戶許久了,好,我這便去尋他。」遂打發僕人出門……

南城銀白的七星居外。

「雲居士可在?御史秦公拜會。」僕人將帖子交給了門口的一個正在編草環的小巫女。

「秦公麼,我進去問問。」小巫女抬眼看了看馬車的裝飾,收走了帖子,飛快跑了進去。

「居士,居士,外面有輛馬車,帖子在這里。」小巫女阿碧將帖子從門縫塞進了大殿旁的一個屋子里,不忘了連著草環一起。

殿內的人看都不看,便回答,「知道了,跟他們說,我一會就出去。」

阿碧一听便嘟著嘴,「居士不看就知道,這叫我修煉到什麼時候呢。」

「再過二十年。」屋內的人一笑,撿起了地上的帖子和草環,推門而出。

雲居士未蓄胡須,額上系著銀色帶子,長發披肩,著青白色袍子,回視一看,七星居內的男男女女皆是這般打扮。

「居士,你欺負我。」阿碧在原地別扭著。

「與其想這個,不如多用點時間修煉。」雲居士寵溺地模著阿碧的腦袋,「好了,快去吧。」

「嗯,居士早點回來啊。」阿碧邊跑邊回頭喊著。

雲居士走向側門,看著外面熟悉的馬車,輕輕念道,「是命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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