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花瓣擦著望舒的衣服和頭發,她像是漂浮一般,緩緩落到了花心深處,腳下一粒粒蓮子硌著腳,「這是哪里?」望舒環顧四周,卻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厚厚的水晶花瓣消失在偌大空間里,取而代之的是萬朵蓮花組成的池子。
望舒跳下蓮花,意外發現池面不是水,走在池上,腳下細微的碎裂聲回蕩在封閉的空間里。剛才她立足的蓮花只是其中的一朵,走出幾步後就無法分辨出來,就這樣,她失去了回去的路。
這里除了她,似乎沒有人活動的痕跡,想起自己的任務,望舒開始在蓮叢中尋找起來,龍蓮心是什麼,同一個模子刻下的蓮花,每一朵似乎都是一樣,「這,怎麼辦?」望舒面對這蓮花,第一次露出了無助的表情。
「你在這里干什麼?」一個稚女敕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望舒抬頭,只見一個幾歲的童子坐在蓮花上,欲言又止地看著她,童子扁著嘴,頭戴青玉簪,身後背著一個與身體不相稱的劍。
「來找龍蓮心。」望舒看著突然出現的童子,心想這個童子應該不簡單。
「龍蓮心,這不是你可以得到的。」童子眼珠咕嚕嚕轉著,上下打量望舒。
「我的朋友在上面被困,我要來救他們。」望舒剛說出口,就覺得不恰當,自己有朋友?
「救人,朋友?」童子懷疑地看著望舒,「難道你不知道很危險嘛,快回去吧。」童子揮揮手,扭頭跳上了另一朵蓮花。
「那你在這里,不是一樣麼?」
听到這話,童子回頭看了眼望舒,繼續往前跑,望舒見童子往深處去了,趕忙跟著。
「你跟著我干嘛?」童子在一株蓮花上停下腳步,沒好氣地看著下面的望舒。
「我要找龍蓮心。」望舒見童子沒反駁,又說道,「而且我也不記得來時的路。」
童子托著腮幫子,「這里的每一顆蓮子都有可能是龍蓮心,你一個個試去。」
「一個個試。」望舒看著上萬株的龍蓮,沉默了。
「覺得難?那就回去吧。」童子不客氣地看著望舒。
望舒心想自己又出不去,反正也是困著,不如就去找找,「那怎麼可以判斷是龍蓮心?」
「把它吃下去就好了。」童子小手一揮,一顆碧青略圓潤的蓮子落在望舒的手心里,和樹上結的青梅一般顏色,像指甲蓋那麼大小。
「這個?」望舒低頭看了一會,剛要提問,童子卻消失在望舒的視線里。不見了童子,望舒只能自己研究,用指甲劃開蓮子的外皮,將白女敕的蓮子放進嘴里,嚼了一會,望舒變了臉色,果斷吐了出來。
「苦。」望舒看著手中綠色的芽,真心一把給丟了,可是萬一這是龍蓮心呢,望舒低頭想了想,又將那綠芽吃了下去,伸手就近去摘一株蓮花,吃下數枚蓮子後,望舒的臉色跟中毒一樣鐵青的,實在是太苦了,每吃下一個,麻麻的感覺就從舌根往上蔓延,在吃下第二十顆蓮子時,望舒受不了坐在了地上,盯著蓮蓬上密密麻麻的蓮子默默出神……
「不錯,還吃的下去。」童子不知何時又盤腿坐在了望舒後面的蓮花上,「你為什麼要龍蓮心?」
「困在幻像里,只有龍蓮心才能救他們。」望舒的舌頭麻麻的,說話都不利索了。
「你,怎麼知道龍蓮心的事情?」童子依舊托著他的小腮幫子。
「是一起來的公子告訴我的。」
「公子?除了你們的人,那上面有其他人麼?」
「沒有了。」
童子的眼神一瞬間有些不同,「原來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察覺出異樣,望舒連忙說,「只是我們沒有看到罷了,也許他們出去了,又或是在另外的地方。」
「我沒問這個。」童子扭了頭,「你失去了來時的路,現在你除了拿到龍蓮心,就沒法出去了,叫你下來的人沒有告訴你麼?」
望舒低頭一想,果然那個男人對自己有所隱瞞,「那就找到龍蓮心為止吧。」
童子看著望舒的表情,猜出了七八分,「被賣了吧。」
望舒冷了臉,但君影是這種人麼?
「也許他就是那種人。」童子少年老成的語氣叫望舒奇怪,「你過來。」童子把望舒帶到一處地方,小手拈起蓮蓬上的青翠的蓮子,「這里的蓮蓬多。」
望舒接過蓮子捧在手心里,心想,難道又要繼續吃這麼苦澀的蓮子?
「你就不停地吃蓮子吧。」童子的臉色一冷,一會兒又不知哪里去了。
望舒拿著手上的蓮子,毫不猶豫地放進了嘴里。
一陣眩暈感籠罩了望舒,腳下的蓮池在晃動,迷迷糊糊中,望舒覺得自己漂浮在半空中。
眼前的景色在晃動,面前的人影虛浮,于是她向那里奔去,身體意外的輕盈,像是在飛翔一般,呼嘯的風聲在耳邊滑過,她漸漸看清了在地上的人影,是熟悉的青衣,君影怎麼會在這里?她大驚,而君影手中閃著光的東西又是什麼?她越靠近越覺得不對勁,她發出一聲呼喊,沒想到傳出的竟是類似龍吟的聲音,這是什麼聲音?望舒往四周看去,在水晶上映著的是,一個巨大的青色身影,竟與望舒在龍蓮外看到的一模一樣,還沒等望舒回過神來,她就撞在了一塊水晶柱上,巨大的沖擊使她再一次失去了意識。
「醒醒。」童子拍著望舒的臉頰,呼喊著她。
「是你。」望舒猛然回神,抓住了童子的手,「我剛才變成了什麼?」
童子托著下巴,「是嘛,外面形勢不是很妙。」
「你說那是外面的情景,他們有危險。」望舒猛地站起,卻又坐了下來,她明白自己出不去。
童子笑眯眯地說,「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他們會被蛟吃掉?」
「是的,如果沒有外力介入的話。」
「那外力是什麼?」
「你不明白麼?」
「我?」
「如果你可以的話,倒是可以。」童子的臉上露出幾分狡黠。
「請你告訴我怎麼做。」
「找到龍蓮心啊。」童子又是一躍,消失在花叢中。
「你別走。」望舒追了半天,卻是找不到童子的半點蹤跡,只能回來繼續吃蓮子,她卻不知道,她的上方的空中,顯出一只巨大的藍色眼楮。
此時的童子躲在一株蓮花後面,一手掩著自己的右臉,露出了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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