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掙一匹馬的活兒?」葉展培果然來了興趣,「說說吧,是什麼?」
「幫我制造一些比較可怕的中毒後的癥狀。」冉桐詳細解釋道,「是那種讓人看了不敢靠近,覺得會傳染的癥狀。」
葉展培饒有興致地看著冉桐,嘴角浮起一絲嘲諷︰「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惡趣味。說說吧,你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冉桐想了想,把平南王求娶沈明蕙被拒,以及李忠被綁期間,平南王上門試探虛實,並定下西梁山狩獵之約等等的前因後果,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葉展培。
葉展培听著听著,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抬頭盯著冉桐,一字一頓地問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就不怕我泄露了你的秘密?」
冉桐忽閃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迎上葉展培疑惑的目光,一臉的坦然︰「李管家也這樣問我來著。我告訴他,你是個驕傲的人,你有許多驕傲的原則。所以,我沒看錯,對不對?你確實是這樣的人,對嗎?而且,在這個異時空,我們這樣的同類能夠踫上,多少也應該惺惺相惜的,是不是?」
葉展培一怔︰這是要捧殺自己拉攏自己嗎?不過,這驕傲什麼的,還真是說到自己心坎里去了。想不到這個小丫頭還是有點兒眼光的嘛。他清了清嗓子,故作輕松地說︰「看在那匹馬的份上,我就權且答應你吧。」
冉桐燦爛一笑,急切道︰「這對你來說不難吧?你完全搞得定,對不對?說說吧,你打算怎麼做?我要怎麼配合你?」
葉展培看著冉桐有些急迫又有些興奮的樣子,莫名地覺得心情很好︰「這個嘛,難倒是不難,但要做得像,要讓人看不出破綻,就必須準備得充分準備得細致。你看,如果這病傳染,那麼這整個院子就得有防護措施,這進進出出的人也得全副武裝,還有……」
葉展培認真仔細地說著,冉桐安靜專心地听著,一時間,兩人變得格外的融洽和默契……
第二天下午,平南王果然帶了一位留著花白胡須,年過五十的老大夫到了沈府。
被李忠恭恭敬敬地迎進門以後,他就開門見山地說道︰「听聞你家表少爺外出,被綁匪給傷了,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本王跟府上沈老爺一向交好,如今他遠行未歸,本王也當略盡心意。這位是王府里的劉大夫,以前在宮里做過御醫,醫術很不錯。讓他幫忙看看你家表少爺的傷勢,也許會有所幫助。」
李忠躬了一躬,一臉惶恐地說道︰「王爺親自登門探病,真是我家表少爺莫大的榮幸。如今還要勞煩府上的大夫給親自診治,這恩典真叫小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是,只是我家表少爺的那個傷,我怕,我怕……」
宋承棟听李忠說得結結巴巴,頗有些不悅,微微皺了皺眉頭,沉聲道︰「你家表少爺的傷到底怎麼了?為何如此吞吞吐吐?」
李忠怯怯地看了平南王一眼,為難地說︰「我家表少爺中的那飛鏢上有毒,現在已渾身長滿紅斑。大夫說那毒來得厲害,怕是要過人。所以,小的是擔心,擔心會傷了王爺的貴體。」
宋承棟眉毛一挑,冷峻道︰「哦?還有這回事?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如此歹毒?」
李忠哀嘆一聲,開始訴苦︰「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沈府犯了災星,前段日子小的剛剛被綁,這沒兩日我家表少爺又遇上了賊。小的已派了人四處打听,可這兩次的賊好像很有些能耐,神出鬼沒的,讓人尋不到蹤跡。如果王爺肯幫忙追查一下,或許還能有些眉目。」
宋承棟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看著李忠,意味深長地說︰「那些賊人真的這麼厲害?連李管家你也會束手無策?」
李忠無奈地搖了搖頭︰「小的無能,還請王爺做主。」
宋承棟淡淡一笑,突然站起身︰「好了,這件事本王知道了,本王會叫人留心。現在還是去看看你家表少爺吧。就算這毒再怎麼厲害,本王既然來了,也總得去探望一眼。正好,劉大夫也可以幫忙拿拿主意。」
李忠忙道︰「既然王爺如此厚愛我家表少爺,那就卻之不恭了。我家表少爺住在客院,王爺這邊請。」
李忠一邊說,一邊就引了平南王和那劉大夫往客院走去。
一進客院,一股濃重的石灰味道撲鼻而來,李忠連忙解釋︰「那毒實在厲害,大夫說必須徹底消毒,所以這味道重了些,還請王爺見諒。」
宋承棟擺擺手,說了聲「無妨」,便繼續往里走。立刻又看見一個蒙著面紗,手上裹著布條,用兩根木棍夾著一大堆東西在焚燒的丫鬟。
李忠清咳了一聲,朗聲道︰「平南王駕到,春桃你還不過來見過王爺。」
那丫鬟一驚,趕緊轉身屈膝行了禮︰「奴婢春桃見過王爺,王爺萬福金安。」
宋承棟點點頭,問道︰「你這燒的是什麼?」
春桃應道︰「是表少爺穿過的衣物,和一些隨身用過的東西,還有,還有一只貓。」
「一只貓?」宋承棟覺得有些奇怪,「那只貓怎麼了?」
「那只貓今天中午進了表少爺的屋,也不知道踫到了什麼東西,剛剛死了,渾身長滿了紅疹,樣子好可怕。」春桃的聲音里明顯帶著驚恐。
宋承棟的面色漸漸凝重起來,但依然沒有停下腳步,而他身後的劉大夫卻忍不住暗暗皺起了眉。
行至冉桐的臥房門口,就見一字排開有三張桌子,每張桌子上依次放著︰面紗、布條和一大鍋黑乎乎的湯藥。
宋承棟疑惑地看向李忠︰「這又是些什麼?」
李忠忙道︰「為了避免表少爺身上的毒過給其他人,我們進他的房間,都要先帶面紗,再給手裹上布條,最後喝一碗湯藥。」
「真的需要這麼麻煩?」宋承棟有些將信將疑。
李忠一臉無奈地說道︰「沒辦法,王爺。這毒來得實在太厲害,不小心不行啊。」
一旁的劉大夫也連忙插話道︰「王爺,有些毒確實很厲害,會過人的,謹慎一些沒壞處。王爺您萬金貴體,還是不要進去了吧。讓在下進去看看就好。」
宋承棟想了想,沒再堅持,只淡淡道︰「那你就好好幫沈家表少爺診治一下吧。」
劉大夫應了一聲「是」,便開始帶面紗,裹布條。
這時,臥室里突然傳出來東西碎裂的聲音,然後就听見冉桐的叫罵︰「這到底是什麼該死的毒?為什麼這麼癢?這下毒的家伙一定不得好死。我說,葉大夫,你到底搞清楚這是什麼毒了嗎?你能不能治啊?治不了趁早說,我要換大夫。哎呀,秋月,快過來給我撓一撓。快啊,我真是難過死了。」
接著就听到秋月帶著哭腔的聲音︰「表少爺,這,這可不能撓啊,撓了會更糟的。您再忍忍吧,要不,我給您沾了鹽水,再輕輕擦擦?」
秋月的話音未落,葉展培已經很不滿地大聲吼了起來︰「換大夫就換大夫,就你這又像天花又像蠱毒的,我還不願意治呢。要不是李管家千般央求,你以為我會願意呆在這里,陪你受罪?我都不知道這呆久了,我自己還能不能活!你趕緊讓我走吧。」
「啪」的一聲,又有東西碎了,冉桐聲嘶力竭的怒吼也接踵而至︰「滾,你們都給我滾,沒用的東西。」
李忠尷尬地看了一眼宋承棟,低聲道︰「讓王爺您見笑了。我家表少爺他,他實在是太受罪了,所以才忍不住……幸好劉大夫來了。劉大夫見多識廣,一定能把我家表少爺治好吧?」
李忠說著,就殷殷地看向劉大夫。劉大夫心里那叫一個苦,勉強應道︰「我自會盡力。」
李忠道了聲「謝」,抬腳就要帶劉大夫進屋,卻看見葉展培蒙著面紗,怒氣沖沖地走了出來。
李忠剛要開口,葉展培竟沒好氣地先抱怨開了︰「李管家,你家表少爺的病,我看不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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