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第一次那般,似在描摹一件珍寶的輪廓,如此珍惜。舒駑襻
懸身看著她,托起她的臉,溫柔親吻。
糾纏著她舌尖,手勢帶起層層旖旎。
她被這樣的溫柔融化,展臂擁著他,緩緩垂下眼瞼,用心用感官去感受去接納。
衣衫除去時,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之便是寒燁凝重的語聲︰「九爺,葉明風與龍落正在召集人手,要夜襲王府。」
龍九分外愁悶地覆在她身上,臉埋在她頸間。
誰家的洞房花燭夜。會是這般情形。
哪個新郎會像他這樣,懷里擁著嬌妻,門外卻現殺機。
蕭瓏知道自己不該笑,卻還是忍不住彎了唇角,安撫地拍拍他肩頭。
龍九無聲地嘆息之後,這才問道︰「大概多少人?」
「二百來人。」
「殺。」
「龍落與葉明風——」
龍九浮現出一抹含義不明的笑,「他們死不了。」
「明白。手下定會妥善布置,王爺王妃盡可安心歇息。」隨後,寒燁退出院落。
蕭瓏目光微閃,心頭生出疑慮。
瑯邪教或是葉明風,恐怕都是為九龍玉璧而來。
九龍玉璧,到底是以訛傳訛,還是藏著什麼驚天秘密?
她的目光轉為沉凝。
龍九則揮滅了紅燭,側身躺下,勾過她,「在想什麼?」
蕭瓏沒有直接問出心中疑問,而是道︰「葉明風為何被逐出了師門?」
黑暗中,龍九低沉語聲中多了幾分肅殺,「我們這些人,比起他來,都算是心慈手軟之人。」
蕭瓏暗自唏噓。實在是看不出,葉明風竟是心狠手辣之人。
「葉明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兩年前,他去了西域,娶了原西域之王的掌上明珠,第二年取而代之,並且,殺了那名女子及其所有親眷。」龍九語聲更冷,「這樣的人,我看不起。」
蕭瓏吸進一口氣,听得心生寒意。
「今日賓客太多,他混進來也在情理之中。此時前來,為的不外乎是九龍玉璧。日後為敵,已是必然。」
「你我要不要出去看看?」蕭瓏擔心他因為自己而留在房中。
「不必,他能活著回去,帶來的人卻都要留在王府。」龍九刮了刮她鼻尖,「在自己家中,還怕我對付不了他?」
蕭瓏放下心來,這才道出心中疑惑︰「九龍玉璧的確是價值連城,可引得這麼多人前來尋找,未免奇怪。那上面到底有著什麼秘密?」
「也許,誰得到九龍玉璧,誰就能得到天下。」龍九回答得有點沒正形,更像是玩笑。隨即啄了啄她的唇,恰好發現她撇了撇嘴,便又笑問,「不信?」
「當然不信了。」
「這不對。我說的話不論真假,你都應該深信不疑。」之後不容回答,他加深了親吻,糾纏著她唇舌。
蕭瓏心里在想的是︰難得他溫柔一次,寒燁卻來煞風景,看看現在,哪還有一絲溫柔?
煞風景的也不是寒燁,是龍落與葉明風。
她推開他,「你還沒告訴我原因,他們為什麼緊追九龍玉璧不放手?你一定知道原因的。」
「我哪里知道。我連你的雇主是誰都還沒查出來。」龍九此時忙于放任雙手胡作非為,話就說的有些敷衍。
「你又打岔!」蕭瓏拍打他的手,「先正經說話!」
「洞房花燭夜,你卻要新郎一味陪你說話。有沒有你這種女人?」
龍九輕易不裝委屈,可每次都會引得蕭瓏失笑。
「別動,乖。」一手扣住她,一手分開她。
蕭瓏的好奇心得他不到滿足的時候,輕易不會罷休,「你先告訴我。」
「一定要在這時候告訴你?」
指尖沒入。他笑著詢問。
蕭瓏微微張了張嘴,又蹙了蹙眉,「告訴我,又怎麼了?嗯——哼——」繼續表示不滿,不肯妥協。
「他們說,九龍玉璧關乎一個人的身世,那個人也許是天下最富有的人的子嗣,所以,他們要爭,他們要搶九龍玉璧。誰拿到九龍玉璧,誰就能繼承無盡的財富。我不走運,恰好拿著這塊玉璧,就成了眾矢之的。」他語聲就像是在給孩子講故事一樣,帶著敷衍,帶著笑意。
悶濕聲連連,她紅了容顏,抓緊了他,「我不信,你胡說。你就不能先好好說話麼?」
龍九其實也想問她︰你就不能不問這些,專心于眼前事麼?終是輕笑,繼續逗她,「我日後可能會繼承無盡的財富,你高不高興?」
「你風逸堂的勢力無邊,還想怎樣……」隨著身軀繃緊,她語聲有些無力起來,「你都那麼富有了,把九龍玉璧丟出去……給他們去搶好了……」手環住了他,「龍九……」似是請求,似是邀請。
他卻不心急了,享有著探尋的樂趣,「玉璧我可以不要,但不允許誰惦記。」
「你……」蕭瓏語聲有點發顫了,酥麻直到了心尖上,整個人都有些抖。
他懸身看著她,「但你說的是個好主意。」之後獎勵似的啄了啄她唇瓣,「還有什麼要說的要問的?好好想想,我不急。」
蕭瓏打出去的手落在他肩頭,緊緊扣住,猛然反身,掌控主動權。他坐起身來的時候,她掩住他的唇,「我們成親了,你得听我的。」
「行。說來听听,還有什麼要說的要問的?」龍九輕笑著捧起她,就著溫濕,讓她身不由己地起落。
「這叫听我的……?」蕭瓏氣結。
有這麼睜著眼說瞎話的人麼?
龍九的語聲幾乎透著真誠,「我擔心你太過勞累。」手上卻愈發用力。
壓抑克制的越久,越是猛烈。
蕭瓏氣惱地咬他。她是想改掉這個壞習慣的,但是這個壞心的男人不給她機會。
得到的回應是他報復一樣的愈發激烈。
對抗幾個來回之後,蕭瓏決定對自己寬容一點。大喜的日子,她不想把自己累得下不了地。
依偎著他,柔順,配合。
可還是慢慢周身酸軟。
重新躺回床上,他再度吻上她雙唇。碾弄餃接處。
蕭瓏別開臉,想開口說話,喉間卻已沙啞至無力出聲。
如置身火中。
想象不出,還有什麼折磨,能比此刻甜蜜。
想象不出,還有什麼甜蜜,能比此刻更受折磨。
她抿了抿唇,喉間吞咽,被情潮沖垮,「龍九……」
「喜歡麼?」他飛快地啄了啄她的唇。
她點頭。
他再度捧緊她。
核心無縫吞咽。
帶她一起沉淪……
——瀟湘書院——獨家連載——
夜闌人靜。
蕭瓏微微蜷縮著身形,後頸枕著他手臂,聆听外面動靜。
隨著幾聲呼哨、哨箭聲,整座王府陷入漆黑,殺氣蔓延,氣氛如若冰凝。
洞房中,被龍九熄掉的燈燭卻又被點燃。
蕭瓏躺不住了,剛要起身就被擁入懷里,「新娘子今夜只有一件事,安心睡。」
「我看看龍落與葉明風的身手都不行?」
「今夜不行。把好奇心收起來。」龍九伸手把她的喜服丟到了一旁,又威脅,「再亂動就扒衣服。」
「……」
「讓他們在外吹冷風,看著手下被殺,我們安心入睡,這是多好的事。」
蕭瓏這才笑起來。這是他的方式,她怎麼就忘了?若是他與她都要出去觀望,旁人說不定還以為他們是如臨大敵,萬般緊張。那樣的結果實在是不好。
不如此刻,不為所動,享受良辰。
她閉上眼楮,慢慢入睡。
是吉祥氣悶的叫聲將她驚醒的。
睜開眼坐起來,發現龍九已不在室內。
轉眼看向屏風,就見十七拎著吉祥走進來,如意怯怯地跟在後面,看到蕭瓏,立刻跑到喜床前,心急下,越到床上。
蕭瓏看著這一幕,眼中冒火。
她疼愛的吉祥此時被十七拎著後脖頸,肥肥的身軀無著無落地懸著,小爪子無力地揮舞著,卻不能傷到十七分毫。
「給我放下!」說著話,她起身披衣下地。
十七卻後退幾步,有恃無恐地瞪著蕭瓏︰「我教訓我的貓,干你何事?再者,它半夜去我房里偷嘴吃——我是來問你的,你怎麼把它教成了這個樣子!」
蕭瓏只看著吉祥,看到覆在十七手邊的一撮毛,心里更氣,不由分說上前,強行掰開她的手,把吉祥奪回懷里,「你敢再打吉祥,我就把你那雙爪子炖了給它和如意吃!」
不是看在十七小小年紀,她早就上巴掌伺候了。
吉祥先是委屈地叫了幾聲,隨即就瞪著十七,幾乎帶著恨意了。
十七上前去搶,「這是我的貓,還給我!」
「它和如意是我的陪嫁!」蕭瓏將她的手拂開,到別處檢視吉祥身上有沒有傷,看到它脖頸上少了的毛,氣得要命。
「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能搶我的東西呢?」十七分外委屈,她分明是帶著吉祥來興師問罪的,怎麼忽然就變成了沒理的一方?
「大半夜不睡覺,找我家吉祥的麻煩,你怎麼這麼不成體統!」蕭瓏還是第一次這麼訓斥一個人,一本正經且疾言厲色的,「你說吉祥是你的,你拿什麼證明?你叫它它理你麼?你就用打罵它來證明是你的?」
「我這次是來喝九哥的喜酒,然後帶著貓回海上。」十七說著就委屈了起來,「結果我被關了一整日,連你們拜堂都不曾看到。此時倒好,貓去偷我的東西吃,你還反過頭來訓我……」說到這里,眼角閃出淚光。
蕭瓏語氣不自覺地柔和下來,「可你就是再委屈,也不能打吉祥啊。」也是到此時才意識到,拜堂前前後後,果真沒看到十七的影子。
「我喜歡九哥,你把九哥搶走了;我喜歡踏雪,你還要把它也搶走。」十七落下一顆顆豆大的淚珠,語聲哽咽起來,「以往九哥每隔一半個月就會去看我,可從認識你之後,再也沒去看過我……倒是十一哥他們得了閑去看我……九哥原來對我最好的,現在、現在都把我忘了……什麼都被你搶走了,我討厭你!」
「我沒有要搶它啊,」蕭瓏受不了小孩子的淚水,連聲寬慰道,「你不用回海上,你留在王府,我們一起照顧吉祥不是很好麼?你別哭了。吉祥吃了你什麼東西?我賠給你好不好?」
「它本來就是我的!」十七抹一把淚,大聲強調這一點,「我只有吉祥了,你還把它慣成了這個樣子!我才不要和你住在一起,你這個強盜,連小孩子的東西都搶!」
蕭瓏閉了閉眼。小孩子都是這麼難對付的麼?自己兒時是不是也這樣與母親對質,引得母親怒火中燒?
可也是孩子的話才通常最具殺傷力,讓她連反駁的話都沒了。
她無語出門,去找龍九。
十七跟在她後面,到書房看到龍九,先一步跑過去,撲到龍九懷里。
龍九看到她滿臉的淚水,為之動容,先幫她擦了擦淚,「怎麼了這是?」
十七抽噎著把事情說了一遍。
還好,沒說假話。
龍九輕笑著斥道︰「誰讓你打吉祥的?」
「我以後不打它了還不行麼?」十七慢慢平靜下來,「我要帶著貓走,現在就走。」
「別胡鬧。」龍九看了蕭瓏一眼,以眼神安撫,又低下頭去溫言道,「吉祥與你不投緣,你忘了?先前若不是你總被她抓傷咬傷,我怎麼會將它帶在身邊?」
「那怎麼辦呢?」十七仰起臉來,語聲鼻音濃重,更顯得可憐兮兮的,「可我真的很喜歡它。」
「先——住上一段時日,日後再說。」
「那我勉強答應吧。」
蕭瓏看著一大一小交談,怎麼看怎麼別扭,怎麼看怎麼生氣,抱著吉祥回了寢室。摟著小家伙繼續睡覺。
她是不會將吉祥交給十七撫養的,她的吉祥就應該由她帶在身邊,一點委屈也不能受。
龍九安撫了十七半晌,又繼續听寒燁回稟昨夜之事。
昨夜龍落與葉明風分別帶一百人進入王府。
兩百人,死一百零九人,重傷活捉六十三人,余下的人逃月兌。
經過盤問得知,龍落的目的是來探路,看看王府的實力;葉明風的目的則是九龍玉璧,率領眾人直奔洞房,只是未能得逞。
龍九听完,吩咐道︰「婚事已過,將瑯邪教與西域人逐出京城。即便龍落與葉明風隱身于城內,也要讓他們人單勢孤。」
寒燁稱是。
龍九回到寢室,蕭瓏看到他,氣呼呼轉身背對著他。
「生氣了?」他笑問。
「我是真看不明白了,說你們是父女吧,不像;說你們是師兄妹吧,也不像。」
「那像什麼?」
「像是誰借了十七的身體還魂了!」蕭瓏轉身看住他,「我懷疑是哪個喜歡你的女子抱恨終生,之後借了十七還魂!否則一個六歲的孩子,怎麼會在之前張嘴閉嘴要嫁你?今時又怎麼會一見到你就那麼乖那麼溫順?孩子耍性子還要分人麼?」
明知荒謬,她還是說了出來。不說出來,憋在心里太難受。
龍九輕輕笑著,換上寢衣,熄了紅燭,強行將她攬到懷里,甚至沒有嫌棄吉祥,模了模小家伙的頭,這才道︰「十七是個可憐的孩子。我沒有耐性,易動怒,她早就模清楚了我的性情,所以才一時一變。」
蕭瓏勉強自己,耐著性子听下去。
「兩年前,我在外面撿到了她,帶回了海上。見她資質不錯,就找人教她習文練武。她與我投緣,又因為是我撿到了她,對我就依賴一些。她已怕了被丟下不管的時日,時常擔心我遲早會丟下她不再理會。」
蕭瓏火氣小了一些,找了個舒適的姿勢,窩在他懷里。
「連城與我說過——十七問他,要怎樣才能一輩子被我照顧。連城無意說笑一句,說她嫁給我就能被我照顧一輩子。她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連嫁人是什麼意思都不明白,卻當了真,這才有了如今這些事。」
「是可憐,」蕭瓏沒轍地撇撇嘴,「遇到了連城那樣的師兄,不教人學好。」
「我們哪里知道如何照顧一個幾歲的孩子。」龍九有些心煩,「該給她找個妥當的人才是,否則日後不知會變成什麼心性。只如今就已讓人頭疼不已。」
「說的是。你得抓緊找了。」蕭瓏有些盼著十七趕快離開,畢竟,小人兒總想帶走吉祥,這會讓她提心吊膽的。
想到一早還要進宮謝恩,兩人又睡了個囫圇覺,一大早起來,更衣洗漱後出門。
進宮謝恩後,蕭瓏獨自返回王府。蒼霂留下了龍九,商議著榮老莊主與容元修書、冊封之事。
出宮路上,蕭瓏瞥見了一道人影,猛一看覺得眼熟,可是那人健步如飛,又覺得是看錯了人,也沒多想。
回到王府,見寒燁站在王府門口,很是焦慮。
「怎麼了?」蕭瓏感覺不大好。
寒燁其實很不想說,卻不敢不說︰「十七帶著吉祥走了。」
「什麼?!」蕭瓏睜大了眼楮,之後就快步進了府門,過了片刻牽著馬回來,已換了日常穿著,這才繼續問道,「你讓沒讓人去追?」
「已經派出人手去找了,只是因為十七是獨自走的,一時還沒消息,王妃稍安勿躁……」
話音未落,蕭瓏已經上馬絕塵而去。
她恨得牙根直癢癢,這個小十七,實在是太擰了!
居然自己跑了!
什麼意思?和龍九和她示威麼?萬一出了差錯,那還不全是自己的過錯?
想掐死她!
第一次,蕭瓏覺得小孩子是見可怖可恨的東西。
急匆匆卻漫無目的的尋找的時候,有兩人從後面追了上來。
她回頭一看,火氣更大,是上官旭和一名小廝。帶住韁繩,冷聲問道︰「跟著我做什麼?」
「是不是要找你的貓?」上官旭開門見山。
「是。」蕭瓏看著臉色憔悴的上官旭,心想他不至于用一只貓做文章吧?若是那樣,在隔世山莊也不是沒機會的。
上官旭似是看出了她的懷疑,笑得有些諷刺,「我看到一個小孩子用籠子帶著貓走了,去了長安客棧。」
蕭瓏有些懷疑,「你怎麼會看到的?」
上官旭揉了揉宿醉的臉,「實不相瞞,我終夜都在王府附近那家酒樓,和兩名小廝喝酒,出門時恰好看到了。一名小廝已經跟了過去,我想著你一定急著找,就在路上多等了些時候。」
蕭瓏眨了眨眼,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先去,我隨後就到。」上官旭拍了拍馬。
駿馬立刻跑了起來,都不容蕭瓏道謝,婉拒他前去。
到了長安客棧,跟伙計打听。
伙計對十七那樣的小孩子當然印象深刻,徑自帶路去了樓上一間上房。
蕭瓏道謝,隨即說自己進去就可以了。她有點打怵,怕十七當著外人說自己是來搶她的貓的,那樣未免太下不來台。
推門進去,她看到坐在桌案邊上的人,吃了一驚。
竟是葉明風。一襲黑衣,笑得風輕雲淡。
葉明風已將吉祥鉗制在膝上。
旋即,蕭瓏焦急地環顧室內,不見十七。
「蕭瓏。」葉明風直呼蕭瓏名諱,居然顯得溫和有禮,「坐,茶不錯,剛沏好。」
蕭瓏遲疑一下,「孩子呢?」
「十七麼?」葉明風了然一笑,「我知道她是龍九收下的小師妹。」
笑得仿佛什麼都瞞不過他似的——蕭瓏非常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
「你坐,我告訴你剛才發生了什麼。」葉明風騰出一只手來,給她倒了一杯茶。手指骨節修長,只是透著書生才會有的白皙。就如他的臉色,仿佛一個文弱書生一般。
蕭瓏耐著性子落座,將茶盞移到手邊,用蓋碗拂著水面上的茶葉。
葉明風細細打量著她。目光鋒利直接,帶著玩味。
蕭瓏對上他視線,有些惱火了。
「龍九中意的女子,竟也是我夢寐以求的。」葉明風說著笑起來,目光迷離,幾近妖嬈,在蕭瓏發火之前,他說起正事,「十七鬼得很,看到我就跑了。估計是跑去跟龍九哭鼻子了,弄丟了貓,還險些死在我手里。那孩子,我不喜歡。」
蕭瓏很想駁斥他幾句,可是——她一向對人對己很坦誠,他談及十七的幾句話,她竟有同感。
吉祥喵嗚喵嗚地對著蕭瓏叫起來,奇怪她為什麼還不將自己抱回去的樣子。
這倒霉的吉祥,怎麼會有那麼一個舊主?蕭瓏蹙眉,更加惱火于十七從夜里到此時給她添的煩擾。
「把貓給我。」蕭瓏以手勢示意他將吉祥放下。
「你面帶病態。」葉明風審視著蕭瓏,「相府千金,身體有什麼差錯,東方澈便能醫治,如今還未無恙,可是無藥可醫?」
蕭瓏訝然。
葉明風對蕭瓏很坦誠,「江湖中有名氣的女子,龍九身邊的女子,我都會模清楚底細。」之後柔聲道,「是有什麼不適、不妨與我說說,或許我能幫你。十歲左右,我綽號小神醫,如今雖然另有生涯,卻一直在潛心研究醫術。」
蕭瓏心里直嘆氣,這不是天方夜譚麼?他葉明風的為人處世之道,誰就算是要死了恐怕也不會讓他診治的。況且,如今他是龍九的對手,處心積慮要拿到九龍玉璧。
葉明風又浮現了讓她陡然生恨的了然的笑,「也不急于一時,如今你還不信我。等你我熟悉之後,我再為你盡心醫治。」
「你說了這麼多,能不能把貓給我了?」蕭瓏想對他說的,只有這一句。
可是在心底她知道,如果葉明風與龍九一旦成為死敵,便是龍九最強勁的對手。
這師兄弟兩個,雖然意態、處事方式有著很大的不同,卻也有著很多相同之處。例如鋒利直接的視線,例如那份言談間的自信——區別只在于一個冷漠霸道,一個從容溫和。
「喜歡貓,還喜歡什麼?」葉明風說著,將吉祥放到地上。
吉祥蹭一下竄到蕭瓏懷里。
不待蕭瓏回答,他已笑道︰「還喜歡酒。哪日得了好酒,但求共醉。」之後優雅起身,「來日再聚,但願彼時你不會惜字如金。」
語畢,騰身翻窗而出。
頃刻後,上官旭推門而進。
「多謝。」蕭瓏抿出一個笑容,走向門外,「那孩子不見了,我去找她。」
這是借口,她只是要避免與上官旭獨處的機會。怕了他讓她看不出真假的言語神色。
這些男人都怎麼了?怎麼就沒一個是她一看就能看到骨子里那麼簡單的?
蒼雲墨倒算是單純,只是可惜,被打發到邊關了。
「小心些。孩子就讓王府的人尋找吧。」上官旭這次倒也干脆,頷首之後,轉身就走。
蕭瓏猶豫片刻,決定還是听從上官旭的建議。一來實在是要被十七氣炸了,二來也是害怕再遇到葉明風。
如今她在明,葉明風在暗,與以往正相反。還是先回王府再說。
吉祥跟著蕭瓏回到王府,徑自去了寢室床上,可憐兮兮地蜷縮成一團,郁悶地睡了。
這一番經歷,換了人也受夠了。
蕭瓏坐在廳堂,等著寒燁的消息。
剛喝了一盞茶,十七就回來了。
進門先問道︰「貓帶回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蕭瓏 一下放下茶碗,忍無可忍地看著十七,「從現在起,把你那些歪心眼給我收起來!敢再折騰吉祥,我就把你吊起來打,扒了你的皮!」
十七被嚇了一跳,向後退了兩步,之後現出委屈的樣子來。
蕭瓏 里啪啦地數落起來︰「少給我來你裝可憐裝委屈的那一套!你有本事就把吉祥帶走,住客棧做什麼?想做什麼?讓你九哥去找你?不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嗎?你在這時候添什麼亂!你跟吉祥要是被葉明風殺了可怎麼好?」
十七絞著一雙小手,低下頭去。
「寒燁!」蕭瓏的火氣一時半刻是下不去了,沉聲吩咐,「從現在起把她給我看好了,不要讓她再偷溜出去。誰放她出門半步,就逐出府去!」
「是。」寒燁退到廊下去,不由苦笑。以往他沒見過蕭瓏發火的樣子,怎麼也沒想到,會在她新婚第一日見識到,而原因只是因為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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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