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打開一看,原來是岑子魚的回信。
岑子魚說現在已經離開了青雲閣,但仍住在青雲山上,就是周醉山原本的那個洞穴。張曉看到這里不覺嘿嘿一笑,想不到他竟然搬到哪里去了。那里可算是張曉最熟悉的地方了。
再接著看下去,卻是岑子魚將青雲閣發生的一些事一一講給張曉。
那日張曉昏睡過去後,呂正帶人對著青雲閣發難,要求青雲閣將新弟子分給其他門派,以後再有弟子上門拜師,也要其他門派先挑。
張曉看到這里不禁破口大罵呂正那臭老頭,照他這麼弄,青雲閣豈不是名存實亡,成了其他門派的儲備軍?
再看下去,岑子魚又在信中寫道,朱洪照當時傷重,但朱子明一直陪在旁邊。岑子魚急著救張曉也沒細看,但想來朱洪照修行八十余年,在中洲已是少有敵手,雖以寡敵眾,也不應該那麼快就不治身亡。
張曉對此原本就有些疑惑,見岑子魚這樣說,忙急著繼續看信。但岑子魚卻沒有再提起這件事,反而說道李建瑞見孫子死了,又听孫媳婦說李思忠想葬在朝露洞,當時就同意了。沒想到王啟璐听了之後反而舉劍自刎,雖被人搶下長劍,奈何傷勢太重,也是隨著李思忠去了。
李建瑞強忍悲痛吩咐將夫妻二人一同葬在朝露洞外,朱子明就送來了朱洪照的死訊。
寫到這里,岑子魚在朱子明的名字後面點了兩下,想是對這個人有所想法,卻不知為何沒有寫出來。又轉回頭去寫李建瑞的事。
李建瑞剛剛白發人送黑發人,又接到師弟的死訊,頓時仿佛老了十幾歲。只對著朱子明說自己參悟一生覺得萬物都有靈性,都可以修行,修仙門派如此針對妖類有違天道。要求門下弟子自行選擇。是留在青雲閣還是去其他門派,甚至獨自下山去修行,都由各個弟子自己決定。
交代完諸事之後,李建瑞又將掌門之位傳給了朱子明,竟然就坐在椅子上,再沒了氣息。
張曉看完岑子魚的來信,不由陷入了沉思。
朱子明雖通過了退思樓的考校,又閉關了兩年多,更是在比試中將那接二連三傷人的沈亦打敗。但論資歷論輩分,無論如何這掌門之位也輪不到他來做的。此其一。
其二,朱洪照傷勢雖重,但畢竟已經是結丹末期的實力,又有朱子明在一旁救治,無論如何也不該當晚就去世的。
其三,從李建瑞要朱洪照收自己為徒一事來看,他似乎對人妖之分早就有所疑慮。說出那樣一番話來也不算出奇,奇就奇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竟然就坐化而去!他到底是因何而死?
其四,朱子明原本是被朱洪照夸做生性淳善,張曉第一次見他便是他從呂正劍下將自己救回。為何這一次出關卻給人感覺性情大變?
思慮之下張曉只覺得腦中各種念頭亂轉,狐狸的腦袋大概太小了,實在裝不下這許多念頭。
不禁甩了甩頭,將岑子魚的信放入儲物袋中。
打開儲物袋才發現里面還有一顆純黑色的珠子,張曉用兩根指頭將珠子夾了出來。
「這是什麼?」周醉山眼尖的看到那純黑的珠子不由湊過來仔細打量。
張曉將珠子放入掌中,見那珠子在掌心兀自打轉,說道︰「這是沈亦的陸吾死掉之後留下的,被我藏起來了。」
「這應該是個好東西吧?」周醉山問道。
張曉微微一笑︰「自然是好東西。那陸吾是沈亦用數十顆妖怪內丹煉化出來的,又施加了幻術。」
頓了頓,似乎想到些什麼,又道︰「據我觀察,那陸吾應該是施加了幻術。」
「這麼說來,這珠子應該是和幻術有關了?」周醉山追問道。
張曉點點頭︰「應該是這樣。」說著,隨手提起筆想寫封信打听一下有關這珠子的事。
然而將珠子的來歷與疑問寫下之後,卻不知該寄給誰。想到原本每每為她解惑的師傅已是死了,登時又悲從中來。天下之大,竟無一人可信任依賴。
「不如我們問問神算子吧?」周醉山提議道。
「也好。」張曉心中默念口訣,將信化成鴿子向著禹州城的方向放了出去。
這才站起身來,道︰「以後我們就住在這里了,還要給這山洞取個名字才是。」
「那是自然。」周醉山點頭應道︰「不知師傅想出什麼名字沒?」
張曉緩步走出山洞,四下打量一番,這山洞似是被人刻意布置過。洞口槐樹猶在,樹旁卻堆了幾塊大石。
「你在這放幾塊石頭干嘛?」張曉奇道。
周醉山嘿嘿一笑,道︰「我這不是怕有人偷偷進來麼。」
張曉默然,周醉山雖然沒直說,她也想到了。怕是青雲閣和榮枯洞仍在追拿她。
想了想,說道︰「這處山洞雖好,但畢竟離青雲閣太近了。我看我們還是先去別處避避吧。」
周醉山自然惟命是從,反正住在哪里他向來是不在意的。當時選在這里,實在是因為他也不知道能去哪而已。
張曉屬于說做就做的那種人,也不等神算子的回信了,收拾了東西便要下山。
周醉山卻攔住她。
「怎麼了?不是說好要走嗎?」。張曉問道。
周醉山又露出憨憨的笑容,道︰「師傅,我這段時間種了點菜,還養了幾只牛羊。現在咱們要走了,總得把這些帶上才是。」
「……」張曉頓時無語。種菜和養牛羊,這種事,怎麼也無法和一只狗妖聯系在一起。
周醉山見張曉不以為然的樣子,忙道︰「我這不是沒錢麼……咱們這半年在這里總要吃喝,還有一些生活用品。這附近的山雞野兔都被我獵光賣掉了,後來實在沒辦法,菜種和幼崽還是問山下人賒的。」
一只狗妖,獵了山雞野兔去賣,然後還問人賒了菜種和牛羊幼崽,每日里種菜放羊……張曉無論如何也無法將以前的那只黑狗與這些事聯想到一起。但周醉山說的也有道理,即使是妖,也需要生計,若是不事生產,哪里來的錢?總不能去偷去搶吧?
「那你攢下多少私房錢了?」張曉笑問道。
周醉山有些赧然道︰「除掉日常所需,現在還剩下四十多兩。」
「好小子,財主啊!」張曉打趣道。她當年下山時,朱洪照也不過給了她二十兩,用了一年多還剩下六七兩。周醉山一個人半年就賺了四十多兩,比她強多了。
周醉山模模頭,道︰「既然要走,我還是把那些東西都托給山下的人吧。」
張曉點點頭,師徒倆正要下山尋人,卻見遠處一道人影飛來。直飛到張曉身前才落了地。
來人一落地,就對著張曉磕了個頭,口中說道︰「弟子拜見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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