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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欠命不好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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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變歷兩千二百六十五年六月十九日。

司徒玄的壽宴設立在午時,但宴席的準備工作丑時便已經開始。

宏偉的朝鳳台上,排滿了矮案蒲團,桌案上各色靈果點心,清涼可口的筍片,陳年的極品扶竹倒,淡雅香甜的青竹香。

午時未到,鳳冠嶺正殿,朝鳳台中已經坐滿了前來拜壽的賓客,東側清光殿,西側紅霞殿也是人滿為患。

這等忙碌的日子,莊中弟子卻有倆個人在望天出神。

司徒玄特意交代,今天壽宴正式開始前不需要雲偊幫忙布置,以免一些弟子見了他多生議論,不免會被有心人听去,雲家莊的風波還沒有過去,一些零碎的傳言便可能被還原成接近真相的情報。

而另一個望天出神的人,則是琉璃齋內的傅新月。

傅新月雙手托腮,仰臉看著天邊半圓的月亮,數著漫天的繁星,腳從欄桿下的鏤空處伸到樓閣外,漫無目的的搖晃著,她身後的臥榻上,岳承長發披散肩頭,穿了條寬松的黑色交領長衫,只系了代扣卻未扎腰帶,靜靜的閉目打坐,周身散發著森森寒意。

緊了緊裹在身上的斗篷,傅新月嘆了口氣。

自己明明最怕冷,但自從在月華叢林出來,認識的「冷人」覺越來越多,玄水靈根的師尊、寒水靈根的乜珅、使用冰術的蒼鷹,沒想到自己這位救命恩人平時明明沒有寒氣圍繞,修煉起來居然這麼大寒氣,明明是夏日正午,整個琉璃齋卻仿佛深冬臘月似的,最無奈的是自己必須在這陪著他。

「繼續好好監視岳承,絕不可月兌離視線範圍,待岳承離開山莊之後,婆婆便送你意見承受的極品法寶,若是辦砸了……」

想到周清蘭第二次派木鳥來接她時的交代,與不確定的懲罰、獎勵,傅新月覺全身無力,頭腦發暈,尤其是在岳承進入修煉狀態之後,她已經為了兩層厚實的斗篷在身上,還是覺得冷,甚至偶中困倦感。

將頭無力的枕在欄桿上,扭頭看著雙目微合,周身上發著雪霜之氣的岳承,他本就十分白淨的細化臉龐上,已經覆上了一層寒霜,就連濃密的睫毛上也掛了一層,看上去就像用冰雪打磨出來的一般。

雖然岳承的臉部線條和雲偊一樣很柔和,只在最恰當的位置凸顯出最完美的稜角,但雲偊看上去更像是絕美的女子穿上了男裝,全憑借一股男子的氣度烘托,即便故意疏遠旁人,也叫人有種想要接近,交個朋友的感覺。

但岳承卻不同,若是沒有那厚重的黑色斗篷,她那縴長的身材,只能讓人想到一個文弱的書生,可卻莫名的讓人覺得,這絕對是個深不見底的男人,即便帶著親和自然的微笑,卻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墨綠的眼瞳中,時不時就會露出一股濃重的殺意。

雖然只是下棋時偶爾泄露出來的一點點,也讓傅新月覺得渾身戰栗,轉瞬之後那種感覺便有消失不見,似乎是她的錯覺一樣。

「報恩……看來我是沒那個能力了。」收回停留在岳承身上的目光,傅新月有點沮喪的把個頭頂在欄桿上,欠人命沒能力還的感覺真不好,而且還是個行事隨心的人。

「報恩這種事情,與修為身份沒有太大關系,即便修為在高也有落難的時候。」

傅新月被突然開口說話的岳承嚇得一哆嗦,險些順著欄桿下的鏤空劃下樓去,雖然以她現在的修為,三層樓閣完全不會受傷,但沒有心里準備就急速墜落的感覺她可不喜歡。

輕輕拍了拍心口,傅新月站起身,重新將目光放到岳承身上。

岳承皮膚表面的雪霜以極快的速度融化蒸發,騰起陣陣白氣,片刻後琉璃齋內的氣溫就回復了正常狀態,只是帶了少許的水氣。

「你是欠了什麼極大的人情嗎?竟然這般沮喪,我還以為你是個十分樂觀的孩子。」

岳承睜開眼,好奇的看著走上前來的少女,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以他說了解的情況來看,傅新月應該是個很積極,臨危不亂,有些心機,大局觀也頗為不錯的後輩,若能成長起來,未來數十年後,也許會給葉千城帶來不少麻煩。

不過他也樂得看葉千城忙活,要是形勢一直一邊倒,他忙活這幾百年也就沒什麼意義了,這時候西部修仙聯盟能多出幾個有潛力的晚輩正和他的心意。

想想自己修為在無法壓制在化神圓滿境界,岳承也有些郁悶,一旦進入空冥期,他就不能再隨意插手兩方的爭端,即便是出謀劃策也會引起其他高階修士的不滿,被一些向來不和的家伙抓住把柄可不是好事。

傅新月以前向岳承走過去,一邊將斗篷收進儲物袋中,順帶取出一條干淨的毛巾恭敬得雙手送到岳承面前,故作輕松得開玩笑道︰「不小心欠了以為前輩一條小命,正苦惱的怎麼報答才好,想必能傷那位前輩的人,我也無法出手相助什麼的,把小命奉上,估計人家也覺得沒什麼價值。著實大費腦筋呀。」

岳承接過毛巾,輕輕拭去睫毛、額角上殘留的水珠,隨手扔到小桌上,齊聲抖了抖衣擺上得褶皺,似乎很漫不經心得道︰「報恩這種事情,你越是在意越是尋不到機會,即便遇到機會,也很容易因為執著報恩失去準確的判斷力,不只幫不了人,還會把自己搭進去。不如隨意些,若是極大的恩德,無法以相同的程度回報,不如化整為零,用無數瑣碎的小事來回報,只要是對方需要的,有用處的,自己能做到的,都是回報,何必拘泥于一次性還清?只要注意別成了報恩的奴隸就好。」

「多謝前輩提點。」傅新月實在沒有想到岳承會如此地點自己,看是無心的幾句話,卻解開了她糾結幾日的心結,尤其最後一句,若沒有這一句,真容易誤入歧途,成為報恩的奴隸。

雖然很感激,但傅新月不明白,岳承既然是夜之君主身邊的親信,為何跑到鳳舞山莊來,與祖師婆婆又是什麼關系,為何要指點自己,自己不是已經上了夜之君主的黑名單嗎?

作為夜之君主的親信,不是應該想盡辦法除掉自己麼,真是弄不明白這個人。

她哪里知道岳承根本不在乎葉千城的什麼宏圖偉業,他想的只是如何報仇,那份深刻的仇恨,已經折磨了他兩千余年,把他磨練成了一個,只為達成復仇目標,不擇手段的人,只要對他復仇有利,即便是自己的性命,他也可以毫不猶豫的舍棄,更不何況是其他東西。

「明日開始的傳道會,我也會參加。」岳承沒有理會傅新月的道謝,伸了個懶腰,走到棋盤前端詳著先前擺的殘局。

傅新月不覺嘴角一抽,難道傳道大會上自己也要跟在他身邊不成,千萬不要,雖說是救命恩人,這麼點小事不應反感,但岳承偶爾流露出的濃重殺意,實在然她覺得沉重,若是在傳道會上也要她陪同,估計什麼也听不進去,能不能靜心感悟都是問題。

「放心,倒時我就在你家祖師婆婆眼皮子低下,不需要你來陪同監視。」岳承低著頭,似乎是在思考殘局的破解之法,額前的碎發散下,遮住了眼楮,卻一語點中傅新月的心思。

捻起一枚白子,岳承抬手落子,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捻起一枚黑子思考起來,口中語氣有些懶散得道︰「有些時候,人緣太好並不是好事,適當的叫人討厭一下,疏遠一下,對自己和別人也許都有好處。」

岳承說的的確很有道理,若非自己當時出面與他交涉,若非太過和顏悅色,努力叫對方對自己不討厭自己,或者在祖師婆婆面前不那麼乖巧,像師兄那樣冷一點,也不會被硬拉來這里,自己過分隨和了麼。

不過今天岳承這是怎麼了?似乎處處都在點撥自己,是自己這幾天做了什麼叫他順心的事情,還是單純的心情好,突然覺得作為長輩可以給晚輩點點撥?

既然自己這點心思在人家面前無所遁形,費力有看不透對方用意,干脆也不費心去想,傅新月微微俯身,道了聲︰「多謝前輩,晚輩會慢慢考量利弊。」便不在說話。

琉璃齋內瞬間安靜下來,只听得見斷斷續續的棋子落盤聲。

岳承今日沒有要求傅新月陪他下棋,雖然傅新月棋下的還可以,卻防多功少,不到萬不得已,或者把握極大只是絕對不會現出攻勢,完全不想葉千城那邊以功為主,防守輔助。

雖然每盤棋都能下的更長久,卻顯得有些無趣,幾盤棋下來,傅新月的行事作風幾乎全部呈現在了棋盤之上。

岳承的後放在棋盒中,抓起幾枚棋子又松開手,這樣反復著,「嘎啦,嘎啦」的想個不停,似乎殘局已經進行到了關鍵地方,正在專心思考,但他此時想的並非眼前棋局。

「傅新月已經了解的差不多,另外一個也該找個機會看看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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