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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普照,蟬鳴聲聲。
嚴寅月從沉睡中醒來,就被窗稜間的陽光刺到眼楮,她連忙閉上。但還是因為酸澀,淚水滾滾而出,完全不是她可以控制的。她本想伸手抹去,卻不妨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有人在她的耳邊歡快的說道,「小月,你真是調皮,睡了這麼久,可算醒來了。」
嚴寅月睜眼,入目就是吳鹽驚喜交加的臉色,原本經常帶笑的眼楮下方已經青了一圈,下巴上的胡須瘋長一片。他的衣服帶著皺,早就沒了以前的意氣風發。她不由有些愣神,「你是吳鹽?」
不過一夜未見,怎麼吳鹽成了這副模樣,當真憔悴。
「我當然是吳鹽了,小月,你莫不是睡糊涂了。」吳鹽聲音低沉,細細听去,略帶了些哽咽。在嚴寅月睡覺的時候,他本在她的四周下了禁術,除了他根本無人可以踏入。誰想,待他急吼吼的從成親宴上回來,他的夫人早已經陷入昏睡當中,不論他如何呼喚,就如睡美人一般,不會醒來。他以為這是小月對他被逼嫁的回應,誰想,他的夫人昏睡了半月之久。
嚴寅月想起身,卻發現全身無力,只能躺著,疑惑的問道,「吳鹽,我不過睡了一晚,你怎麼似老了幾百歲,如老頭子一般了?」
這也不怪她,在她印象中,她在玄之境只呆了一會兒。可是她卻不清楚,吸入綾羅香的修士,踏入的夢之境一日,世外已過了半月。
吳鹽听聞,眼中似乎閃過什麼,然後才說道,「小月,你是睡糊涂了。你哪里是睡了一晚,你都睡了半個月了。怕你睡過去,我都不敢離開你身邊。你看,生生的把自己熬老了。」
吳鹽說著,順順下巴處結在一起的胡須,突然搖頭嘆氣道,「唉,我還以為自己老了很多,原來只是老了模樣,這些家伙可是正當壯年,你看看它們,跟澆了肥似的,瘋長著呢。小月,我這幅模樣是不是嚇到你了,你等等我先剃了它們。」
吳鹽說著,化指為刀,「刷刷」的剃起胡須來。
嚴寅月瞧著,不知為何,內心深處閃過一絲溫暖。不管吳鹽出于什麼目的,但他的確是喜愛她的。她的昏迷沉睡,的的確確逼老了一代長老。想到這里,她的眼角帶出了幾縷笑意,說道,「謝謝你,吳鹽。」
吳鹽一听,凝神看去,卻笑嘻嘻地道,「你我是夫妻,本是一體,何必言謝。如果我有那麼一天,我想,你也會一直陪著我的,對吧?」
說著,眨眨眼,竟似如剛踏入戀愛的少年子。
嚴寅月一滯,原本的話卻是說不下去了。她看看房中,除了二人,再無他人,不由問道,「吳鹽,你說我睡了半個月,那我爹爹和大師兄,以及三位師叔呢?」
吳鹽解釋道,「本來榮昃和你師兄要留下來陪你的,不過他接到訊息,說是你們元久派要舉辦什麼大會,需要他主持,所以他先行回去了。至于宣赫他們,倒是一直呆在丕德國。你要不要見見他們?」
「好啊,有勞你了。」
吳鹽原本要離開的腳步突然一頓,隨後,才緩緩的回轉身來,「小月,你當真客氣。」
「是嗎?」。嚴寅月微微一笑,卻也不解釋。她這人就是這樣,對憎惡的人絕對不會多言一句,但對好友親朋,還是會道一聲謝的。
「我去叫他們過來見你。」吳鹽說著,卻是出門而去。
嚴寅月躺了一會兒,這才覺得全身有了那麼些力氣,撐著起身。她剛拿枕頭在後腰上靠著,吳鹽已經帶著人進來了。
在他身後,是四人,一身玄衣大袍的宣赫,以及一身藍衣的孟灕。而在他們的身後,卻是二名嬌俏的女子,左邊一人穿明黃色衣裙,眉眼明媚光亮,似乎招引了一夏的日光。離她後退一步的右邊女子,卻是一身暗紅的衣裙,表情冷俏,不苟言笑。嚴寅月想了一遍,發現對二名女子全無印象,不由暗自奇怪。吳鹽把她們引進來,不知為何。
雖然這些想法只在她腦中一閃而過,倒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淺淺的笑道,「宣師叔,孟師叔,你們來了。」
孟灕已是快走幾步,湊到她跟前,細細打量了幾番,發現嚴寅月除了剛醒時的慵懶之外,倒是一點都沒有久病的模樣,不由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來,「寅月,你可真會睡。宣兄,你說呢?」
宣赫本站于一旁,面色平靜,沉默不語。但如果細瞧,還是可以發現他的眼中,沉郁郁的正簇擁著一團細小的火焰。他被拒絕之後,本想一走了之,但隨後就發生了嚴寅月昏睡的事件,這讓他糾心不已。再加上孟灕不知情的挽留,這才留了下來。
他近乎貪婪的看著眼前的面容,較之以前更瘦,如巴掌般大。眼窩深陷,膚色蒼白至透明,完完全全是大病初愈的模樣。
他看著,內心翻滾如巨*,在嚴寅月昏睡的半個月里,他早已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了解了個透,但就是因為如此,反倒讓他非常疑惑,所以他問道,「寅月,你現在感覺如何?」
嚴寅月順了順額前的發絲,只淡淡的說道,「宣師叔,我沒事。」
宣赫低下頭,只喃喃的道了一句,「既然無事就好。」
而一旁的孟灕早就按捺不住,只恨聲問道,「到底是誰,使了如此惡毒手段要來殘害你?」
從水晶道場出來之後,再加上對謝珊珊的示愛失敗,孟灕也不清楚,為何自己的目光會時不時的跟隨嚴寅月。這個對他來說,無意中認識,卻不知不覺中已經走近他心神的佷女而分外好感。在成親當晚,知道她遭人暗害,陷入昏迷,他是份外著急。所以當秦疏朗提出要走的時候,反倒是他,堅定的表示一定要留下來,要察明情況。
嚴寅月搖頭,楚楓子只告訴她中了綾羅香,但卻沒告訴她是何人下的毒。她搖頭道,「寅月不知。」
吳鹽已經越過孟灕和宣赫二人,上前握住嚴寅月的雙手,道,「小月,你放心。待我查出那人,定不會饒了他。」
嚴寅月點頭,那人對她下毒,不但是看中她,更是在挑戰煉神期修士的耐心。所以,她只需要好好休息,自有吳鹽去調查事情的來龍去脈。
孟灕雖然稱呼嚴寅月為佷女,但在門派和修為前,他還是得稱吳鹽一聲師叔。他後退幾步,對著吳鹽行禮道,「弟子孟灕期盼吳師叔盡快找出凶手。」
「當然,你和宣赫不必擔心。」吳鹽淡淡的承諾,這名敢挑戰他威嚴的人,讓他知曉,定要把他錯骨揚灰。
孟灕原本焦急的神色,因為吳鹽的保證,而稍稍和緩下來,但還是問道,「吳師叔,您可知寅月中的是哪種毒?」
有什麼毒可以讓修士昏睡呢?孟灕想了片刻,還是不得結果。
吳鹽看著嚴寅月,原本嘻笑的面容早就收起,說道,「是綾羅香。」
嚴寅月心中一定,果然是綾羅香,楚楓子沒弄錯。如此一想,她到是對楚楓子感激起來,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她怕是要永遠呆在夢之境了,或者成為飛獅的玩具了。
孟灕和宣赫都是一驚,竟然是綾羅香。要知道此香一下,中招的修士只能當活死人了。寅月竟然可以從此香中醒來,不能不說是福大命大了。
無人注意的地方,明黃女子的眼神閃了閃,但隨後消然無蹤。她還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如一株艷色的玫瑰,嬌俏而迷人。
吳鹽慢慢的捏著嚴寅月的指骨,說道,「不錯,就是綾羅香,只有中了綾羅香的修士,才會陷入昏迷。」
吳鹽說著,神色慢慢的凌厲起來,「但我沒想到,竟然會有人把此香下給小月,讓我查到此人,定不輕饒。」
說著,重重的一捏,仿佛此時握在他掌中的,不是嚴寅月的小手,反而是下毒之人。
嚴寅月只覺得手指骨咯嚓一聲響,輕脆萬分,讓她原本就蒼白的面色更為蒼白,額間已經現出了重重冷汗。她低呼一聲,伸手從吳鹽的掌中搶過自己的手指骨,輕語到近似耳語,「吳鹽,你捏痛我了。」
孟灕和宣赫相互看了一眼,要知道以吳鹽的神念和修為,絕對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那為何,吳鹽還要做出如此行為?
吳鹽哈哈一笑,伸手拿過一款藥膏,用指尖拈了一點,替嚴寅月抹著,眼神卻是看向一邊的明黃裙子女子,說道,「凰兒,你覺得如何?」
穿著明黃衣裙的女子,臉上浮起一層似笑非笑的容色,道,「中綾羅香者,絕無生還可能。鹽君,你還是問問你旁邊之人,還是否是你的夫人嬌妻?」
嚴寅月的眼中,已經浮起一層淚珠。腦中突然閃過吳鹽喚「凰兒」時的神情,心中已是冷冷一笑,難道吳鹽娶她只是表面,其實他真正想娶的卻是這名凰兒的女子嗎?怪不得,要在此時落井下石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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