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玫遭人謀殺的消息雖然在顧崇 的授意下被完全封鎖了,但還是有不少的流言蜚語傳出。丁玫生前畢竟也曾紅極一時,更何況,她的幕後金主是顧崇 這樣一尊大神。
人們議論紛紛,有的說丁玫是被一個狂熱粉絲奸殺了,有的此事乃顧崇 政敵所為,流傳最廣的版本是,丁玫死于爭寵。
至于爭誰的寵,那就不得而知了。
顧崇 為人清冷、不苟言笑,卻對女性充滿著魅力,影後金郁甚至曾公開宣布過此生非顧崇 不嫁。丁玫懷了顧崇 的孩子,身後又不像蘭惜惜那樣有著龐大的家族勢力作為支撐,自然成了這些女人們的箭靶子。
然而也有人說,丁玫本身就不是個善茬,否則怎麼能夠從那麼多出色的女人中月兌穎而出?她的死,透著一股蹊蹺,也沒準,是顧崇 的父親顧衛國為了防止這麼一個來路不正的那幫人在日後登堂入室,成為顧家的女主人,所以先一步結果了她孚。
這個說法有些離奇,但也並非全無道理。
當然,最令人信服的,大概是這樣一個版本——
丁玫與顧崇 的夫人蘭惜惜從小親如姐妹,誰知這位好姐妹卻不動聲色的搶了自己的丈夫,並且懷了顧家的種,蘭惜惜氣憤之下,唯恐自己地位受到威脅,連忙找人弄死了這個背叛自己的昔日好友欏。
眾所周知,蘭惜惜是個溫柔和氣的女人,所以未必下得了手,那麼這時蘭家就出面了,他們悄無聲息的使丁玫和她月復中胎兒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並且控制了各大媒體,不準任何人對丁玫之死進行報導。
棲霞山下,一輛黑色奔馳緩緩行駛在盤山公路上,車內是臉色憔悴的蘭惜惜和一言不發、仿佛正生著悶氣的九兒。在醫院為蘭惜惜診治時,醫生發現了她身上曾遭人毆打的傷痕,九兒不用問也知道那必定是顧崇 所謂,他立時就要帶著蘭惜惜走,然而蘭惜惜輸了液甫一清醒過來,就堅持要回家。
九兒自然不願眼睜睜看著她再回去受折磨,然而蘭惜惜出奇的固執,她說,她是將要做母親的人了,不能那麼自私的一走了之,使孩子一出世就沒有父親。
「惜惜,我可以做孩子的父親,我會一輩子對你和孩子好,難道你不相信我嗎?」九兒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
蘭惜惜神色微怔,笑了笑,眼神不再是高燒時那樣的懵懂無助︰「九兒,我是蘭家人,我自小被蘭媽媽撫養長大,從五歲起就知道自己要嫁給崇 ,要一輩子對他好,我……不能夠違背誓言。」
「惜惜,你瘋了!你嫁給了一個瘋子,難道你也要讓自己瘋上一輩子嗎?」九兒大聲說,「你知道我小時候見過的你是什麼樣子的嗎?天真爛漫、敢說敢笑,雖然年紀小小的,可是口齒伶俐,從不吃虧,也沒有一個人敢欺負你,你看看你現在,你還是那個惜惜嗎?你告訴我,你這樣真的快樂嗎?你和顧崇 在一起,你們兩個人真的就擁有幸福了嗎?」
「對不起,九兒,」惜惜看著他說,「我心里,一直把你當弟弟,如果有下輩子……下輩子讓我來補償你,好嗎?這輩子的蘭惜惜已經沒有辦法了,」她低頭,蒼白的唇邊露出一抹淡笑,「我早早的就愛上了他,已經不能夠再去愛別人了……」
九兒听完這段話後長久的一言不發,後來他問她︰「如果這個人不是你小時候愛的那個人,你還會跟他在一起嗎?」
蘭惜惜沒有回答,因為她從根本上否定了這個假設的可能性,在她看來,如果只是如果,完全沒有認真去想的必要。
她不打算逃了,她認命了,現在,她只要順順利利的把孩子生下來就好,至于丁玫,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彼時,她尚不知道丁玫已經死去,而一場暴風雨正等待著她。
如果她不是這麼固執的要回到顧崇 身邊,如果她心里能夠騰出一點地方來放一放對她痴心一片的九兒,如果她真的和九兒一起遠走高飛,那麼,後來的一切慘劇,都不會發生。
愛恨生死時常是一個轉念的事情,也許這一剎那,換一個決定,許多人的人生都會走上其他的軌道。
然而焉知「轉念間」就不是上天注定?沒有因何來果,生生死死,死死生生,一切因緣都在冥冥之中。
「九兒,謝謝你。」下車後,蘭惜惜回過頭九兒說。
九兒坐在車內,臉上沒什麼表情的看著她︰「不用謝。」他到底還是生她的氣。氣她把自己當弟弟,更氣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腦袋的榆木疙瘩。
蘭惜惜看出九兒不高興,因此也沒有多言,淡淡笑了下,就朝別墅內走去。
九兒獨自望著她背影良久,終于忍不住恨恨的捶了把方向盤。
蘭惜惜,你這個笨女人,究竟什麼時候才肯回頭?
顧崇 站在窗前,看著蘭惜惜從越九少車上下來。
他看到她對著他微笑,揮手道別,那神情溫柔極了,按說他應該憤怒、抓狂,揪住她狠狠質問一番。可是現在,想到丁玫的死,他的心就感到一陣冰冷麻木。
如果真是蘭惜惜做的,他怎麼辦?
一命償一命,本來該是很公平的。她應該給丁玫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抵命。
可是他不準,他不準她死。
他多麼自私啊。他對不起丁玫。
親手殺了那個犯人,又能怎麼樣?
他心里很清楚,那並不是幕後真凶。
真正想要丁玫死的人,是顧衛國、趙雪卉,或是蘭惜惜。
這幾個人,每個人把都和他有著莫大關聯,也可以這麼說,是他顧崇 ,間接害死了丁玫母子。
但是,無論如何,他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和蘭惜惜有關。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結束了梁保順的性命。
並且運用權力,封住了所有人的嘴。
他一生最討厭以權謀私,現在,卻違背了自己一直堅守的誓言。
他成了警署那個年輕氣盛的女警察眼中濫用職權的**官員。他殺人不眨眼,用自己的行為嚴重妨礙了司法公正。丁玫在九泉之下,一定很難瞑目吧。
顧崇 此刻很累,但一閉上眼,就會看到丁玫。
渾身是血、滿目怨恨的丁玫。
蘭惜惜走進客廳,感到一束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她抬起頭,就看到了站在樓上的顧崇 。
她情不自禁的瑟縮了一下,身體總是很容易記起那些疼痛的記憶,在第一時間誠實的做出反應。
顧崇 看在眼里,目光又冷上了幾分,聲音低沉的問︰「去哪里了?」
「發燒,去醫院打了一針。」蘭惜惜精神不佳,說話中氣不足,聲音十分輕細。
「一個人去的?」他明知故問。
蘭惜惜搖了搖頭︰「不是。」
顧崇 低低笑了一聲︰「蘭惜惜,你怎麼沒跟他一起走了算了呢?為什麼還要回來?」
蘭惜惜驀地一驚,抬起頭,只見顧崇 的臉藏在一片黑暗之中,他的身子有些頹喪的倚在黑色雕花欄桿上,指間夾著一支細長的雪茄。
那火光兀自明明滅滅的,像一只通紅的眼楮。
她低著頭,想了很久很久,終于鼓起勇氣說︰「我懷孕了。」
「你懷孕了。」顧崇 重復著她的話,忽然仰頭笑了起來,「怎麼可能呢?」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譏誚。
蘭惜惜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為什麼不可能?」她腦袋里隱隱浮現起什麼,只不過那些畫面轉瞬即逝,她抓不住,也不想去抓住。
真相總是太過于殘忍,像是埋在沙里的刀刃,一不小心就割得人鮮血淋灕。
「惜惜,你記得我給你熬得湯嗎?每一次事後,我都會給你做湯喝,不是因為我愛你,而是因為,我根本不希望你懷上我的孩子。」他平靜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像是一股陰冷的風,瞬間刮得她遍體生寒。
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你……你說謊!」
「我從不對你說謊,」他淡淡的說,「說謊的是你,蘭惜惜,你肚子里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蘭惜惜身子晃了晃,猛烈地搖起頭來︰「不——」
「你既然已經懷了別人的野種,又為什麼還要回到我身邊呢?」顧崇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那聲音出奇的冷靜,「騙我開心,讓我以為自己有了孩子,讓我重新對你予取予求,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不……不……不!」蘭惜惜捂住雙手,不願意再听下去,「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我只是想要生下我們的孩子,我以為你會喜歡……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要我們的孩子?!」
他冷冷的看著她,唇邊再次溢出輕笑︰「惜惜,丁玫死了。從此以後,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唯一的孩子了,哪怕它身上流著的,是越家人的血,那也必須得是我顧崇 的孩子,對嗎?惜惜,你這個計劃,可真是好得很呢。」
蘭惜惜剛想開口,喉頭就泛起一股腥氣,她胸口痛的厲害,她覺得自己這下肯定好不了了,可是為了孩子,她下決心要挺過去。
于是她找出藥混著冷水喝了下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目喘息。她假裝自己什麼也沒听到過,什麼也沒看到過。可是,剛才顧崇 的那些話卻仿佛回音一般在她耳邊一遍遍閃現。
丁玫死了……
丁玫死了?!
她這才意識到什麼,豁然張大眸子,朝他看過去︰「你剛剛說——丁玫死了?」
「是啊,她死了,」他一點點從黑暗中移出來,露出一張白的像鬼一樣的面龐。他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頎長蒼白的手指間夾著燃到一半的雪茄,高大而消瘦的身軀緩緩的從樓梯上走下來,有些干裂的唇邊扯出一抹諷笑,「開心嗎?惜惜。」
蘭惜惜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幾乎不能夠相信眼前這個看起來恐怖極了憔悴極了的男人就是顧崇 。她終于不再懷疑丁玫死去的消息,因為她面前的他,已經為了那個人的死訊傷心到了這個地步。
蘭惜惜不可抑止的想象,如果有一天嗎,自己死了,也能夠讓他這樣傷心嗎?
她可真想讓他傷心一場。可若是那傷心是以她的性命來換,又顯得多麼多麼的悲哀啊。
「丁玫她……出什麼事了?」她輕輕地問。
他目光灼灼的看著她,整個人都毫無生氣,唯獨一雙眼楮仿佛淬著冰、燃著火。她從里面看到了恨意︰「被人活生生的勒死,然後……奸.尸。蘭惜惜,你滿意了嗎?」
****
寫不粗來了,困死了,我去碎覺……以目前的情節進展來看,差不多離故事開頭發生的惜惜墜崖比較近了吧,終于要寫到這里了,好期待啊……惜惜也可以如願「死」一回給顧崇 看了,哈哈。後半部分就狠狠報復一下渣男吧,順便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見,惜惜以後獨立生活,從事什麼職業比較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