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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混亂之夜

幾個小時後,江寧某酒吧的大型包廂中,黎是耷拉著腦袋靠在沙發的一角,手中捧著冰涼的啤酒暗自發呆。

她著實有點接受不了自陸戰僑離開後就被父母冷凍的事實,不管是對相親還是這樁婚姻都沒再提過一個字,只是收走了兩本結婚證當作無事般將她忽略,活像大中午在小區中的那場激昂追打就跟做戲似的,看戲的人散了,自然沒有演下去的必要。

如果她兩條腿上的疼痛能不存在的話,就更像是演戲了。

黎非的語氣很清冷,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早就听說過這件事,今天已經過了驚詫的勁頭,只是漠然的雙眸中透著一絲淒楚。

早在結婚之前,早在和左銳衍相識之前,早在很多年之前,他的不可取代就說明了一種堅定的信念,一種真摯的情感。

她眉宇間散發著故作的輕松愉悅,化了淡妝的容顏上依舊是逼人的光彩。

在她的記憶中,堂姐黎是一直是個樂天派,丁點的小事就能讓她樂得上竄下跳,二嬸的凶狠打罵不能影響她的半分情緒,多次的失戀都未能讓她傷心欲絕。

黎是沉浸在自我世界,她不記得自己對黎非說了什麼,或者是什麼都沒說過,甚至,不知道她是在什麼時候離開。

怎麼就能被陸戰僑那小子的偽善外表給騙了?

對方充滿怒意的目光透著一股森冷的危險氣息,如同一匹發怒的野狼般,黑眸泛著岑冷的光,咄咄逼人地盯住他眼前的獵物。林桀從未被人這樣看過,所以在面對這樣的目光時他禁不住感到惶恐了。

「阿黎,咱們下去休息會兒,別跳了。」

他簡直不敢想象,在黎家這樣的氛圍下自己這個丈夫不過出門幾個小時,黎是就已經溜出來到酒吧跟朋友鬼混。

「我是來見你的,找個安靜的地方吧。」

尤其讓他不能忍受的是,此刻的黎是居然跟一個身穿緊身黑色網衣的BT男人扭得歡暢,動作曖昧撩人至極,朦朧渙散的眼神魅惑勾魂,活月兌月兌是個敬業的專職鋼管舞女郎!

林桀不禁有些看呆,在他眼中,跳舞時的黎是是最迷人最美麗的,那種由內自外透出的自信與驕傲就像一層絢麗的光暈包/圍著她。

真真是悔不當初,怎麼就沒認清那小子的真面目?

「怪我?當初你不是說寶寶放在僑子那兒比擱在家里頭還放心?還說他比我們更能管得住寶寶,就算把寶寶擱他被窩里也比在江寧安全,還說什麼他對寶寶就像對女兒似的不會比咱父母少操心!我上回要去京海把孩子領回來,你不還攔我嗎?你不是說僑子能給咱找個無可挑剔的女婿,怪我瞎操心嗎?」

那晚,陸戰僑會發現鋼管舞台上的黎是,是因為周圍老同學的玩笑。他只一眼就看清了他們口中那個酷似母獅黎是的長褲美女,的的確確是他老婆「獅子本尊」。

濃妝少女正是因為這個傳言才覺得氣氛陰冷詭異,深怕這姐妹會在老板生日這晚大打出手爭奪心愛的男友,于是,她先一步開溜,以免動起手來做了被殃及的池魚。

這個世界亂套了。

于是,陸戰僑大步一邁就上前扣住了黎是的雙肩,將她往旁邊一扯,訓斥就鋪天蓋地般壓向她︰「你還知道自己喝多?腿上的腫都沒來得及涂藥你就跑到酒吧瘋,是中午還沒疼夠?你清楚你剛才在做什麼?你是個有夫之婦!眾目睽睽之下貼著男人跳這種舞賣弄風/騷,自己丈夫就在你跟前站著,你卻跟其他男人勾肩搭背視而不見,你倒是真長能耐了!」zVXC。

「姐,把你的裙子給我吧,我們出去聊聊。」

黎非的語氣雖是冷淡,不過見眾人的視線落在她們身上,還是主動上前拖著有些沒回神的黎是步出了包廂。

「我來給朋友慶祝生日上台跳個舞在你眼里就是瘋就是不守婦道?那你呢?別告訴我老高他們手里摟著腿上坐著的是良家婦女。」黎是嘴角一扯冷笑出聲,不屑的眸光掃過某個角落里的一群男女,回頭望著陸戰僑說道︰「據說老高的生意做得小有成就,你又愛玩,不耽誤你享受了。」

既然信了黎非,就意味著懷疑陸戰僑。

他瞥了一眼老高包下的那個角落,正巧見到一個男人將試管塞入坐/台小姐的汝溝,當下便急切地辯解︰「我沒點!我對小姐沒興趣,就算我曾經愛玩,那也只是過去,我們只是喝了點酒,聊聊進出口的事。」

「要是僑子喜歡外頭那些女人,怎麼還能費勁心思打咱閨女的主意?就因為這些年看透了那個圈子里的女人才更能珍惜咱閨女,我就覺著沒人能比得過咱老黎家的乖寶寶!都快兩點了,你明天不還要給學生上課嗎?我看看孩子去。」黎爸爸拽了兩本紅彤彤的證件,等不及要去看寶貝疙瘩去。

「我是喜歡他,可我有自知之明,很清楚我對他來說不過是眾多異性朋友之一,玩得瘋時能上床接吻,平時能偶爾見個面喝杯酒,很普通的朋友關系,只是朋友而已!可他喜歡你,在乎你,尊重你,我這個做妹妹的還能怎麼樣?姐,我是真的誠心祝福過你們,可你又是怎麼對他的?」

陸戰僑霍霍地磨了磨牙,推開喝多的老高起身走向那抹熟悉的身影。他抬手解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那雙惑人的深邃黑眸此刻正冷冽犀利。

這時的他們,全然不知已被擦肩而過的陸戰僑盯得死緊。

再則,陸戰僑對黎是的疼愛確實難得。

黎是一個驚呼,看清來人後神色頓時一滯,訥訥地道︰「小非?」一杯冰啤灑準確不誤地灑在了黎非的包臀短裙上,清涼液體立即順著她的雙腿暢快地流淌而下。

「那為什麼一直不接我電話?小非,你明白你在氣什麼嗎?」

「車禍前他給我打過電話,問我知不知道你和陸大哥已經結婚的事,當時我就覺得他的語氣不對,卻沒來得及阻止他醉酒駕車——誰都知道他酒後從不開車的習慣,是你,拿結婚的喜訊斬斷他的希望,夠狠,夠絕,無情殘忍得讓他崩潰,幾乎送了他的命!」

他們這個舞社雖是收費的,可黎家姐妹是免費受邀的,既是學員又是教練,老板正是今天的壽星,是個年僅二十五的小青年帥哥,任街舞、爵士教練。而黎家姐妹先後退出舞社便產生了這對姐妹與老板之間三角戀情的傳言。

她當然明白黎是問的「回來」是什麼意思,只不過,那個回答卻讓她十分苦澀。不回來又能怎麼樣?死皮賴臉嗎?

而讓黎是更惱火的,是這種復雜心情下竟會在酒吧遇見與一群狐朋狗友玩激情曖昧游戲的陸戰僑。

老楊同志滿臉的挫敗,實在有些不甘心自己居然看走眼,讓女兒著了陸戰僑的道。以前還挺得意有個人能幫著管束老想野在外頭的女兒,敢情這小子這麼費心費力費財寵著疼著只是為了他自己!

「姐,我一直小看你了,你真的太強了,能把左少玩弄在股掌之間,讓他上天入地般的受折磨著,你開心了嗎?你滿意了嗎?」

然而,這個「如果」只是個不可能的假設。

茶幾上的紅酒瓶子滾落在棕紅色的地毯上,黎是頹然地靠在沙發無神地望著漆黑的屏幕,室內籠罩著一種逼人的寧靜,靜得她能清楚听到黎非的話在耳旁一次次回響。

黎是原本就頭暈,這會兒因陸戰僑的快速拉扯有些站不穩腳。她無奈地靠在他胸前喘息,盡管清楚陸戰僑有些小潔癖,可現在她什麼都不想理會,這一刻見到他,她只會想到黎非說的那些話。

如今回想,若不是那次拗不過同事去了酒吧,偶然間看到陸戰僑和殷小姐在包廂的激情畫面受了刺激,就不會存在那次的醉酒,可能也不會被強烈的佔有欲駕馭思想,慫恿陸戰僑跟她結了婚。

她無法想象黎非曾經看著左銳衍與她甜蜜交往時的心情,也無法想象左銳衍是抱著何種態度看待她們這對姐妹,更是無法斷定左銳衍在挽回她的那幾個月到底有沒有與黎非保持著這種能夠上床的不尋常朋友關系。

「都怪你!要不是你上回幫著她逃走,我閨女就不會這麼不清不白落入了陸家那小野狼嘴里!你說現在怎麼辦?證領了,倆人也在一塊兒了,還沒避過孕,要反對也來不及了!」老楊同志將所有過錯都歸到了一臉和氣笑得春風洋溢的黎爸爸身上。

陸戰僑正一心等著黎是的回答,不料她卻直接甩手走人,這個行為無非是火上澆油。眼看著黎是對那個弱不經風的男人倒尚有一絲笑容,到了他這里就只有一個冷漠背影,他無論如何都無法順了這口氣。

她什麼時候刺激過左銳衍?左銳衍出事的時候,她跟陸戰僑結婚的事還無人知曉,連程非凡這個第三人都還未得知,又如何能刺激到他?

由于這個冷不丁的推搡,呆愣中的黎是沒能將啤酒杯抓穩,連杯帶酒整個月兌手而出,直直地朝著另一個靠近沙發的身影飛去。

「行啦,這也沒啥不好,至少僑子是咱知根知底的孩子,打小就惹人疼,你不還老想認他做兒子嗎?女婿半兒,這回真如你願了還不滿意啥?」黎爸爸輕聲細語地勸說著,心里惦記著隔壁房里的女兒,只想盡快哄好老婆看孩子去。

小包廂里沒有開音樂,黎非點了兩瓶紅酒,等到服務員退出之後她終于開了口。

林桀順勢摟住黎是的腰將她帶往反方向的吧台,要了杯溫熱的檸檬水塞進她掌心便靜/坐在一旁看她傻笑。

幸而黎是今晚為了遮擋傷痕穿了一條白色緊身長褲,盡管曲線畢露也不透一絲肉色,但那盈盈一握的楚腰還是因為她抬手的動作一覽無余,水蛇般地妖嬈扭動,在聚光燈下晃得眾人移不開視線。

黎是感慨自己竟然會如此後知後覺。

想當初黎是離家出走投奔了那小子她還是放了一百二十個心信任他,他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陸戰僑會在他們松懈的時候下手。

雖明著是自己女兒送上門惹的事,可她十分清楚這是陸戰僑那小子挖好的坑,這麼多年里用假面博得他們的信任,好趁這次的絕佳機會殺了個措手不及。

只可惜黎非只是她的一個堂妹,可以照顧,可以疼愛,可以傾訴,卻不能肆無忌憚地超越那道隱形的界限,所以她只能忍。

「他能開口後就趕我回來了,在你去過醫院的第二天。」

他敢肯定,只要黎是的回答讓他不滿意,他一定會掐斷這個縴瘦得陰柔的臭小子!大庭廣眾之下貼著他老婆跳艷舞,又是摟腰又是勾肩,吃盡了豆腐居然還敢對他囂張嘶吼,簡直是找死的腦殘患兒!

他勢必得弄清楚是誰教了她這些!

「你怎麼回來了?」

黎非怎麼沒有守在病床前照顧?這樣冷言冷語趕走她不就是因為要有那個照顧銳衍的機會嗎?

這晚,陸戰僑沒能侵入老黎家的門。

「我有說錯嗎?這倆孩子睡在一起是常有的事,上大學那會兒僑子還常在咱家閨女的房里過夜,不鎖房門,一人一個被窩,夜里還能幫著蓋被子;就四年前,閨女還跑老孫家窩了一晚,不也是睡一起的嗎?何況,是那小子口口聲聲跟我保證說會看住黎是,過不久就能給咱帶回一個好女婿的!我哪知道他會打咱家閨女的主意。」

今晚的黎是,其實真有些喝多了。

只是待陸戰僑回過神來,黎是早已在瞬間里鑽入了人流跑得飛快,眨眼間消失不見。他立即追身出去,也沒能捕捉到半個人影,匆忙給老高去了個電話便打車往老黎家的小區趕去。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心頭籠罩著一層不好的預感。自管相實。

見黎非都沉浸在自我思緒中沒有回答,水槽中嘩嘩的水聲在這刻的沉默中顯得格外空乏,黎是說不出心口的堵塞是何種滋味,只覺得難受,難受得她想上前扯著悶不吭聲的黎非臭罵一頓,痛快地將那股憋勁兒發泄出來。

道歉的是坐在黎是身旁的少女,見著黎是黎非兩姐妹對視著沒吭聲,她立即察覺到一絲詭異,挪了挪灰溜溜地逃開了。

黎非終于從洗手台前轉身,冷漠地率先走出洗手間,帶著黎是去了一間她預定的小包房,那神態猶如高高在上的女王,讓跟在身後的黎是看得嘴角直抽,三歲一個代溝,這話當真不假,她們姐妹不過相差四歲,就很難琢磨透彼此了。

黎是擰著眉站起身,沒料到會在今晚踫到黎非。自上次從左銳衍的病房見過之後,這個堂妹一直拒絕跟她聯系,可按照傷情銳衍應該還未出院才對。

「對不起!對不起!小非,我不是故意的。」

都說陸大少爺風流成性,曖昧玩伴無數,今晚卻拒絕了他的好意沒翻號,敢情是看不上風塵味太重的,要自己出手挑個鮮活的?

林桀顧不上手腕的疼痛沖上去拉住黎是的手臂,試圖將她從陌生男人的懷中拽出,卻因為身體的靠近感受到了一股迫人的氣勢。

「你誰啊?你想干什麼?快放開我朋友!」

只不過,那只搭在黎是腰間還來不及縮回的手,已經被人瞬息扯開奮力扣住,疼痛頃刻間從手腕傳至肢體痛感神經,林桀因吃痛反射性地彈起往黎是方向望去,還沒看清對方,手臂已經被人大力甩開,不過是眨眼的功夫,靠在吧台的黎是已經被人拖了過去。

黎非的話一直在黎是的腦海重復播放。

讓她不敢置信的,不是堂妹對她的質問和指責,不是對她嘲諷與誣蔑,而是黎非與左銳衍之間那種曖昧不明的關系。

這就是疏于教育的典範,血淋淋的失敗案例。

從人堆里擠出的老高端著酒杯靠近對著鋼管舞台目不斜視的陸戰僑,酒氣沖天地眨巴著綠豆眼,只看得清台上一個女人與一個男人隔著一根鋼管賣力舞動。

「咱就別多想了,除去不聲不響先斬後奏,我覺著挺好。僑子對咱家寶寶的好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從五歲開始,陸家給的那些生活費他可是全拿來寵寶寶了。到了京海後,電話來得比咱閨女還勤,三天兩頭打听她愛吃的菜譜,多少公事壓著都要親自下廚伺候咱閨女,這孩子對咱閨女的付出比咱做父母的還要多。」黎爸爸心里相當清楚陸戰僑的付出,也看清了不能反對的局面,事已至此,他們只能認了這個女婿。

如果沒有發生這些事,現在的她或許已經在掙扎中認輸,再次站在了左銳衍身邊。

陸戰僑冰冷的嗓音在黎是耳旁響起,燃著怒火的雙目始終瞪著身前的林桀。

看著黎非泛紅的眼眶和眸底凝聚的熱淚,黎是更是詫然得不知所措。

舞社老板林桀將熱汗淋灕的黎是環至身前,貼在她耳旁扯著嗓子勸說,並不等她回答就把人打橫抱起跳下了舞台。

他不喜歡,甚至,已經到了討厭的地步。

原因很簡單,酒氣沖天的黎是在溜進房門時被老楊同志抓個正著,連夜挑燈審訊外加剝衣檢查,確切地證實了他們不敢相信的事實,再則,在問到陸戰僑是否有做過避孕措施時,黎是詫然呆愣的搖頭更讓老楊同志怒火攻心。

畢竟,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陸戰僑可以縱容她無所顧忌地為所欲為。

黎是微蹙著眉頭望向鏡中的黎非,眸中盡是不解。

「可陸家是個什麼家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想閨女嫁個門當戶對的,條件不能太好,入了豪門就有受不完的委屈,何況,僑子這些年在商場打滾,身段、模樣比咱閨女還好,又有陸家這麼個背景在,還不是扎根在女人堆里頭?不是我小瞧了自家閨女,比起外頭那些女人總少了些狐媚味,那小子指不定是要被人勾搭的。」老楊同志從女性觀點出發,覺得陸戰僑這種深受廣大女性青睞的對象不太容易拿捏,社會太亂,女兒又太單純,怎麼能不為女兒揪心?

想她一個家教極嚴的丫頭怎麼就能這麼熟悉男人玩樂的這一套?夜光骰子,雙/飛?

「給我說清楚,他是誰?」

自家孩子有幾分能耐他們做父母自然是清楚,讓黎是對抗陸戰僑,那只能是完敗的結局。

林桀會上舞台陪她一起跳不只是因為社員起哄鼓舞,也怕她在興頭上帶著醉意爬桿做些危險動作,更是為了防止跳舞過程中有低俗客人對她有不軌行為。

與黎非在包廂喝了不少紅酒,剛才又熱舞過了頭,此時黎是身上粘乎乎濕漉漉的,胸悶頭暈難受得很。陸戰僑的出現就如同一面照妖鏡,將她隱藏的那些糾結赤/果果地顯露出來,讓她必須面對。

盡管,在不久之前她才清楚這種情感叫做曖。

「明明一直愛陸大哥,你為什麼還要給他希望?我早就告訴過他,你會去那個城市只是因為陸大哥,是因為你糾結了三年死要面子沒聯系的那個男人!可他就是不信,他記得你親口說過你是為他而去,但他不知道我姐你最有本事的就是撒謊騙人,更能自欺欺人!」

黎爸爸這回反駁得理直氣壯,思緒理得一點都不含糊,嘴角還帶著點弧度,跟一副天要塌表情的老楊同志成了鮮明對比。

「阿黎姐怎麼躲在角落里悶不吭聲?你這個活躍寶貝一安靜咱舞社就沒氣氛了,趕緊的,先給壽星唱首歌,一會兒咱還得到外頭獻舞去。」一旁的濃妝少女給了黎是一個手肘,趁著一曲完畢加大音量吼著。

「這證書得還給他們,閨女已經嫁人今後就不歸咱管了。你啊,就少操些心,等辦過閨女的大事咱就提前退休到處走走,過一過咱倆的二人世界等著抱孫子。」

她是屬于他的,沒人有資格分享。

為了遮掩腿上的傷痕,黎是今晚溜出家前穿了白底亮片緊身打蒂褲,此時月兌去了外面那條黑紗超短裙,圓翹的臀部曲線和修長的雙腿一覽無余地展現,搭配了上半身的短款白色蝙蝠衫,透著朝氣蓬勃的青春氣息。

從那個小包廂找到黎是時他就知道她在努力掩飾情緒,或許是因為喝多了酒,她始終沒能成功掩蓋那層憂傷。

在黎是跟左銳衍交往之前,黎非一直覺得她是一個沒有心的女人。

「小林子,姐今晚有些喝多就先回家了,生日禮物改天補上。」

陸戰僑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喜歡自己心愛的老婆穿得如此性感在一群低俗男人面前大跳魅惑惹火的艷舞。

「看到個熟人,你們先聊著。」

如今內銷飽和的情況下他焉能不打陸戰僑的主意?那個白背大胸的殷小姐都能為了生意爬上陸戰僑的床,八面玲瓏的老高自然能有千百種法子來討好他。

「可這事陸家還不知道呢,咱這樣的人家興許他們瞧不上——」

黎爸爸也不禁嘆息一聲,表示同感。

「女婿跟兒子能一樣嗎?僑子那孩子心思重,咱閨女又缺根筋,今後指不定要吃多少虧,他倆不合適。」黎媽無力地在床尾坐下,想著黎是身上那一處處曖昧痕跡就冷不丁地發顫。那小子也不知道節制,怎麼能這麼折騰她家孩子?一個高壯挺拔,一個縴瘦弱小,根本不是一個段數的人。

對于左銳衍,黎是心里始終存在一種愧疚。

在報社打混這麼多年,她豈能不知道老高這群生意人的本質?

她清楚地感覺到陸戰僑的情緒已經過于激動,只不過此時此刻,她已經無心理會別人的憤怒。還記得上次他口口聲聲斥責她的隱瞞欺騙,那麼他呢?二十多年來的坦誠又丟到了哪里?原來,改變的人不只是她,也包括他。

圈在家里護了二十七年的寶貝女兒,被善于偽裝的小狼崽吃干抹淨,還有可能懷了小小狼崽——這讓老楊同志只能在黎爸爸面前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見黎是轉身要走,陸戰僑手上的力道更是加重了幾分。

「看孩子你拿結婚證去做什麼?」

「看什麼呢,這麼入迷?有你陸少爺看中的就上唄,準是手到擒來的。」

黎非對著洗手間的鏡子淡漠地開口,視線落在鏡中的自己身上,不免暗自嘆息。身後的堂姐明明比她大了四歲,卻愣是被過分溺愛的二叔與陸戰僑寵得像個心智還未成熟的少女,相比之下,剛出校門不久的她反倒是略顯滄桑。

黎是賭氣掙月兌陸戰僑的束縛,再度將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角落,冷哼著開口,「別告訴我他們扔夜光骰子你沒參與,不點是打算扔出個雙/飛玩得更爽嗎?滾開,別擋姐的路!」

畢竟,如果左銳衍真的是因為她登記結婚的事而酗酒,她沒有第二懷疑對象。

陸戰僑沒能順利抓住溜出掌控的黎是,她這幅遇神殺神的態度讓他多少有些顧忌,何況,他還沉浸在剛才的震驚之中。

「我認識他兩年,從沒見他對誰上過心,只有你……姐,他只對你一個人認真,認真到告訴左伯父要娶你,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傷害他?像他這樣條件的男人逢場作戲周圍有幾個女人又怎麼樣?比起陸大哥,他恐怕好太多了吧!可你就因為這點小事賭氣幾個月,最後還拿你嫁別人的事來刺激他!你知道我有多後悔介紹你們認識嗎?你差點就害死了他!早知道你不懂得珍惜……」

或許,真的是她這只井底之蛙太小題大做了。

「他們還在里頭鬧著呢,別回包廂,咱在外頭坐下喘口氣我就送你回家。」

「呀——」

陸戰僑暗自下定決心,從明天開始絕不允許黎是再穿什麼狗屁的蝙蝠衫。

「你真的愛過他嗎?你沒有。你不過是喜歡那跟陸大哥有幾分相似的寵愛。」

她怎會不明白她對陸戰僑的感情早已堅不可摧?

她的這個反應讓黎是很不解,然而,接下來的那段話才是她無法接受的。

陸戰僑無奈地軟下態度,像個偷吃被抓包的弱勢丈夫,就怕妻子紅顏一怒當場休了他。看來,黎是並沒有喝多少,至少目光犀利,言語冷冽,還知道諷刺挖苦和心酸吃醋。

雖然黎是承認是她慫恿煽動陸戰僑領的證,可他怎會看不透這是陸戰僑選好讓她走的路?

「你點沒點跟我沒半毛錢關系。」

「沒想到你是真的和陸大哥結婚了。」

中午那一頓打本就不輕,誰知道今晚他這個凶悍老婆有沒有再度請過家法。

黎是感覺到熱汗從額角滑下便抬起手背擦拭,泛紅的臉頰洋溢著笑意,見自己被抱下舞台就靈活地從林桀懷中跳下,勾著他的肩上將身體重心全數壓在了他身上,晃著身子喊道,「小子,生日禮物你可收不到了,小丫通知我的時候可只說是舞社聚會,姐出來得匆忙沒帶什麼可以充當禮物的東西,咱回包廂去,姐給你唱歌祝賀——」

黎是發現二十七歲的她終究還是跟不上時代變化,不管是陸戰僑、左銳衍,還是小她四歲的堂妹黎非,他們這種追求激情,享受奔放的人生觀給她的沖擊力太強。

陸戰僑知道黎是素來喜歡跟她母親唱反調,不肯練芭蕾,不肯學古典,不肯考民族舞,卻是愛極了不被老楊同志看好的舞種,例如國標,例如爵士。但他是真的沒料到黎是什麼時候迷上了鋼管舞,並能跳得如此出神入化。

黎是探手拍了拍林桀的肩膀,扯開腰上的手臂轉身離開。

「這是僑子的事,咱別管。他安排回江寧這麼一次,目的就在于曝光他倆的關系,這孩子有的是主意,陸家那些人不是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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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留言的問題,實在太冷清了,不知道是不是看的親們都不喜歡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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