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監，其實我今天來還想跟你商量辭職的事。」
黎是猶豫著開了口，陸戰僑給她的時間不多，因為八點之前必須到家，她得抓緊時間談「正事」了。
「因為社里的流言？還是不喜歡我強加給你的編輯工作？或者，是他不同意你上班？」程非凡面色平靜地問道，像是早已預知了這個結果。
自簽字離婚後的一個星期開始，陸家已經試過不少辦法想讓他們復合，所以，今天黎是會來他並不意外。只不過，他很慶幸那個錯誤是由陸擎貞主動提出並且執意要離，否則，今天的他只怕是無法招架陸家的一次次人情攻擊。
「誒？什麼‘L’？」黎是被說得一頭霧水，她發表的財經版文章里有提過陸戰僑？她沒有一點印象。因加輯點。
每次提到那個男人，她的神情里就會有一種特殊的靈動，明明語氣是酸的，眼神是利的，她的嘴角和心頭卻是甜蜜的。
她曾經負責過報社的一個情感專欄，定期發表一些連自己都看不太懂的短文糊弄讀者，三年多前和陸戰僑的決裂才讓她正式放棄。連自己的情感都一團糟的人，根本沒資格也沒本事用她的情感理念引導別人。
這陸家大堂哥給她的任務太艱巨了，她修為太低，壓根不是總監的對手呀！陸擎貞估計是沒戲了，一提到她人家直接連吭都不吭聲了，還讓她怎麼繼續？
這些年的不斷尋覓是因為沒人可以給她那種想要安穩安定的心情，一次次地戀愛，一次次地分開，難道就因為心里早就住了一個真愛？
「對不起總監，我好像太不知趣了。」
陸家那樣的大戶人家有這樣的要求也很正常，一如當初強迫他做公務員那樣，只需一句話。
如果有一個女人在每次談起你時都津津樂道，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陸擎貞或許是真的愛他，可她想擁有的是一個視她為全部，只圍繞她打轉的丈夫，可以任由她控制，可以被她帶著向家人朋友炫耀的出瑟情人，他做不到。
他曾經誤認為黎是與陸擎貞是一樣的，不過熟悉後他才了解，盡管同是從小被寵大的嬌小姐，所持有的嬌氣和秉性卻也可以完全不同。
「不是。」zVXC。
程非凡淡淡地應聲，視線落在對面那雙清澈的大眼上，繼續說道︰「終于願意承認你愛他了吧。雖然我早就猜到陸戰僑才是你文里的那個‘L’，不過一直想看看你能遲鈍到什麼程度，還好，沒讓我等太久。」
「他？當然是九尾狐呀！他那張妖孽的臉恐怕套條內庫在頭上還有女人粘上去說性感，兩只眼楮從五歲起就會放電了，我們小區的家長但凡視力正常的沒一個不喜歡他！你說一男的長那麼好看干嘛？小時候皮膚比我好，比我女敕比我白，水靈靈地惹人愛，我在他身邊就跟個野孩子似的，粗獷、俗氣；可現在好歹我比他白比他女敕了，這廝又黑得有男性魅力了，不是成心要跟我過不去嗎？」
「好，我不會客氣，反正你不缺那點薪水。」
黎是選擇沉默了。
如陸戰僑所說，她的身體里住著兩個靈魂。
盡管前些日子的她有些沮喪地不願提及那個人和過分安靜，他卻看得出來他們之間的深厚感情。
三年多前的一篇文字讓他記住了她，所以才會動容地將不看任何條件將她招進了雜志社。但她爽朗耿直的個性卻曾讓他懷疑過她，直到熟悉後才清楚了她身體里的另一面。
他一向不擅長跟異性相處，總是拘謹又排斥，不喜歡女人的刻意與造作，不喜歡女人的嬌弱與氣性，當初死纏爛打跟在他和陸擎宇身後的前妻也曾讓他無奈。
黎是靠在門檻凝視著專心炒菜的程非凡，有些埋怨他不追問理由，這樣就不能委婉地繞到正題了。
可既然他不問，她就只能硬著頭皮主動開口了。
黎是笑得有些牽強，她的話還沒開始說對方已經洞悉了一切，讓她尷尬得無地自容，她撇了撇嘴唇解釋道︰「那天家宴的時候我見過擎貞了，她的個性的確有些尖銳，我其實也覺得你們有些不太合適，或許古代的門戶之見真的存在一定的道理，窮富懸殊過大，的確很難在生活上找到一條平衡協調線。」
程非凡給黎是夾了一個紅燒雞翅，淡然地笑著，「看得出來你現在過得很好，如果真的不想再上班，我會批準你的自動離職。」
回想起上次陸擎貞見到她時的激動，黎是的內心很是感慨。
只是，過去早已過去，他不會因任何人回頭再次傷人傷己。
他想要的正是她不屑的無聊生活，又如何能一起生活？再怎麼折騰，也不過是場悲劇。
在黎是不停地偷瞄下，程非凡終于忍不住笑著出了聲。
「最近有見過……你前妻嗎？」
黎是頹然地搖頭，「阿僑雖然霸道還不至于干涉我上班的事，流言什麼的我要是在乎也不會熬到現在，至于編輯的工作，我以前的確不喜歡，也認為自己駕馭不了，但現在覺得重新拿起文字這塊，好像也挺不錯……」
那麼，是真如程非凡所說，她已經愛他多年？
程非凡的嘴角微微上翹，說得那麼語重心長，只是他的笑里卻摻雜了無人能懂的惆悵與無奈。
黎是靜靜地握著胸前垂掛的那個昂貴吊墜，心驀地慌了。
「其實我挺喜歡這個工作，就是沒時間正常上班。阿僑那個人挺霸道，做決定都不會事先跟我商量，比如讓女乃女乃幫我請假，帶我去參加陸家的家宴，還有訂了明天的機票要去我家等等，他甚至還訂好蜜月旅行的行程……所以我還是辭職吧。不過，在你招到合適的人之前，版面設計還是我來做，免費的！」
「嘿嘿，小的沒見過世面，總監大人請多包涵，小的一見到這麼帥的活僵尸自然就情不自禁要多看兩眼了！別怕別怕，小的絕不會對一僵尸進行那什麼騷擾的，呵呵……咱好歹也是個文明人。」黎是心虛地假笑著應付，神色僵硬地低頭喝湯。
「我是僵尸你的阿僑是什麼？」
而他自己，想要的不過是一種平淡而真實的幸福。
陸擎貞和程非凡，個性真的合不來。
「吃個雞翅，你今天炒得有進步。」
陸女乃女乃出現在報社的那天，他就預料到會這個情況發生，果然，這天真的來了，陸家委托了黎是來做說客。
黎是繪聲繪色地說著，並沒有留意到程非凡眼里的羨慕與向往。
倘若如此，現在的無限寵愛若是被截斷，那她又該怎麼承受失去？婚姻和愛情雖來得突如其來卻自然而然，可一旦要走呢？她又該憑什麼去留住？
見黎是低頭皺眉暗自月復誹，程非凡扯了扯嘴角放下了碗筷，他淡淡地笑著問道，心中已明了她今天的來意。
「這沒什麼，在知道你和陸家有關系之後我就猜到會有這樣一天。其實這是兩個當事人的事，陸家人再疼擎貞也不可能給她一份她想要的夢幻愛情，我們都沒辦法假裝自己活在童話里，愛情不不過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婚姻更不可能只是愛情，擎貞太小——她總有一天會長大，會成熟，會懂事吧。」
「我跟擎貞沒有可能了，如果陸家的人為難你，就實話實說吧。她想擁有的我給不了，我想要的她也無法理解，所以，我們的婚姻只是一個錯誤，沒有回頭的意義。」程非凡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而是將黎是今天來的任務結束。
黎是不禁擔憂，陸家的離婚率如此之高，她和陸戰僑又會是怎樣的結局？
所幸程非凡讓她負責的不過是財經版塊。
「別這麼偷看一個男人，會讓人誤會的。」
他們的神速發展雖是如此兒戲，他們的告白、親吻甚至是相互擁有卻自然得讓她輕易接受，但這並不是因為那層沖動而定下的夫妻關系。
黎是從不曾想過自己會有如此害怕失去陸戰僑的這一天，她似乎是該正視這段算計得來的婚姻了，因為丟不起，所以，只能努力抓緊。
這個黎是卻能讓他倍感輕松。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婚姻」這兩個字是如此地沉重，那種無形的壓力漸漸籠罩了她，快讓她喘不過氣來。在今天之前，她似乎還沒能真正意識到她和陸戰僑已經存在了這樣一種婚姻關系。
程非凡依然沒有回答，將菜裝盤後與黎是在餐桌前坐下，給她盛飯舀湯，一系列動作自然而親切，仿若他們是相處多年的家人那般。
她看得出來，那個驕縱勝過她的大小姐早已後悔當初提出離婚的決定，只不過，程非凡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非但沒有因離過婚降低一絲魅力，反而增添了一種更能吸引女人的沉郁和漠然，只怕，要他回頭不是那麼容易了。
所幸，這些年陸戰僑一直就在她身旁，給她那麼多的安全感，以至于將她寵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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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杭州喝喜酒了，現在剛到家，馬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