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人穿著白色體恤衫灰色休閑長褲,黑發被松松地束在腦後,兩鬢還有一些碎發垂落下來。她井井有條地切著菜,動作談不上嫻熟,倒也是有條不紊。
平日里的何可人驕傲自持,這副在廚房忙碌的模樣,即便是他,也幾乎未曾見過。
遲宇新換了拖鞋,走到廚房邊上,雙手抱胸,看著她忙碌的身影,「不是說忙麼?怎麼有閑情逸致做這些?」
何可人握著勺子的手臂舉到額前,用手背擦了擦額前滲出的細密的汗珠。
「自然是為了感謝你的一擲千金。」她的聲音濡濡的,在這空氣中彌漫看來,比之平日里氣勢凌人的模樣,此時此刻看上去,顯得小了許多。這麼看上去,跟個小孩子似的,巴掌大的臉,一雙杏核眼黑白分明。
遲宇新看著她,有那麼一瞬,失了神。
當年那個穿著白裙子的小女孩,這麼久以來,躲到哪里去了呢?
「僅僅一頓飯?」遲宇新毫不領情,連語氣都是不屑。
何可人沒理他,也沒再說話,專心致志地對付著眼下的食物。
紫砂鍋里炖著的乳鴿散發出濃郁的香氣,一齊撲進鼻子里。油煙機發出嗡嗡的聲響。夕陽照進屋子里,整個廚房都籠罩在一層昏黃的光線之中。
站在遲宇新的角度看來,她臉上細細的絨毛都清晰起來。
「不然呢?肉償?」
遲宇新的眼里染上了夜色般濃重的墨色。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冰冷的語調。
「那我這可就沒什麼能給遲少的了。你不是慈善家,那麼,就只能是人傻錢多了?」何可人挑眉看著他,語氣有些沖,毫不掩飾的挑釁之色。
遲宇新看著她,目光黝暗,看著她,似是要透過她的眼楮看進她的內心深處。何可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索性迎上他的目光。
這清河城人人都說遲家三少是溫文貴公子。
何可人卻堅信,他只是個陰晴不定的臭男人。
嗯,臭男人。
即便,他是她唯一能握住的一根稻草。
即便,沒有他,就沒有她。
「明天陪我回趟家。」遲宇新突然開了口,打破了彼此的沉默對峙。
這個回家,自然是去遲家宅邸。
何可人停了一會,轉過身走到一邊,打開一邊的紫砂鍋,放入佐料,一邊說,「你確定?」
「怕了?」
「這麼看不起人?你覺得,如果我真是這麼容易被嚇退的,今天還會站在這里?即便是要怕,也該是你吧。」
「那就這麼定了。」
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自以為是。
只是,這才該是遲宇新該有的樣子。
他與她廝混多年,文藝的說,是彼此相攜著,在黑暗中並肩行走。直接的說,她也只是遲宇新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所以,到現在,她甚至連一次,都沒進出過遲家。這一次,他提出帶她回去,也只是為了他口中的契約。
我會娶你。
無關感情,無關承諾。僅僅只是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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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春節了。春節快樂。親愛的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