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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弗蘭茨殺了你的下屬?」亨利在听清白婷婷的話後,難以置信地低嚷,「這不可能!」

「但事實明擺著,以前趙興說過,弗蘭茨也對我提起過這事,他們是死對頭……」白婷婷向亨利說起她和弗蘭茨的第一次意外邂逅,以及這次事件發生的始末。

亨利沉默了片刻,不太確定地說︰「前些時候他的確來見過我,我們久別重逢,喝得酩酊大醉,不太記得我是否向他提起過你和白金鋮以前的關系。如果我能找到他,可以幫你套套他的話,問清事情真相。雖然我不贊同你為了錢財跑回去嫁給一個快要咽氣的老頭子,但弗蘭茨如果真的殺了你的下屬,我是不會原諒他的。」

這個時候,白婷婷需要亨利堅定地站在她這一邊。

她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把她和白金鋮之間的恩怨,李雲佑和他妻子弟弟之間的恩怨,以及自己和李雲佑之間達成的結婚協議,都合盤告訴了他。

或許是謝雅蘭的話深深刺激了她,亦或趙興的死令她感到沉重的壓抑和強烈的危機,她終于忍受不住沉痛的心事,對亨利完全無保留地說了往事。

到後來她控制不住快要崩潰的情緒,邊說邊哭泣起來。

亨利一向知道,白婷婷是個自強倔強的女子,他從沒見到她如此失態。她的哀哀哭泣令他為她心碎,但他們遠隔大洋兩地,卻不知此刻該對她如何安慰。

當他真正明了白婷婷的痛苦後,更對那個十惡不赦的白金鋮升起強烈的憤恨。

這些年,他費盡心思將她保護得很好,卻打不開她的心結,他知道她一直在痛苦中煎熬,卻不知她究竟是為什麼。

這些事,他早該設法讓白婷婷告訴他,讓他幫她承擔起復仇的責任。

他不由陷入深深自責中。

白婷婷哭泣著,暢快淋灕說出所有的心事,這是她這些年來,第一次向一個值得她信任的朋友如此坦白提起她的悲辛苦痛。當她完全地傾述出來,心情也放松了許多。

最後亨利十分遺憾地說︰「其實婷婷,你壓根兒沒必要這麼做。如果一開始你把白金鋮殺了你父母的深仇告訴了我,我可以幫你找個殺手,直接了結你所恨的那個人的性命。」

白婷婷滿是淚水的小臉浮起淒傷的苦笑,她沒法告訴他,白金鋮暗中那個神秘的身份,因為她也不是十分的了解這件事。但她知道,他的身手就算全世界最有本事的殺手,也未必能奪走他的性命。

「其實我有點懷疑,弗蘭茨會不會就是我丈夫前妻和他弟弟****所生的那個孩子。」白婷婷轉移了話題。

「你還真當那個老頭是你丈夫了?」亨利沒法忍住心底的酸意,尖銳地說。

「法律上,他的確是!」白婷婷苦澀地向亨利坦白出心底的大實話,「趙興死了,我感到很無助。」

亨利沉默了片刻,最後嘆息了一聲,擔憂地問她︰「需要我過來幫幫你嗎?」

白婷婷感傷地說︰「亨利,你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可我,卻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我馬上安排飛過來!」亨利急忙說。他對白婷婷的所有氣惱憤恨就這樣煙消雲散。

「額!你听我說,亨利!」白婷婷連忙叫住他。

「孩子現在也很需要我的安慰不是嗎?」亨利的語氣強硬得不容她拒絕,這一次他再不會傻傻地放開她的手。

「可是我,」白婷婷快速地說,「更需要你在那邊幫我。」

就在白婷婷和亨利言歸于好的同時,一個神秘身影走進白金鋮昔年為白婷婷買的濱海別墅。他對喝得半醉的白金鋮說出了關于白婷婷的真相,然後獲得一筆豐厚的酬勞,心滿意足地離去。

第二天一早,白婷婷便拿到了弗蘭茨的一切詳細資料。不出她意料,弗蘭茨果真就是李少勇。

看著照片上昔年那個美艷得令人饞涎欲滴的黑發美男,她真難以想象他會為了朱佳宜的跳海身亡,一夜傷情白頭。

白婷婷不太確定,這樣一個重情的人,真的會殺了趙興。

但一想到他會下手用毒去暗害李雲佑,那麼他又還會有什麼不敢做的呢?到目前為止,他的嫌疑的確最大,如今的他躲藏在何方呢?

白婷婷派出大量人手,甚至和警方聯手四處搜尋,也沒找到李少勇的下落。

這個人,就如他神秘的出現,又神秘地人間蒸發了。

這期間,不管白金鋮如何勞神費力,天天四處探尋白婷婷的影蹤,想要和她見面。但白婷婷一直守在醫院,哪里都沒去。

白金鋮查探到,李雲佑快要不行了。

這樣也好,等那老頭子一死,他一定會設法讓白婷婷重新回到他的懷抱。白金鋮下定決心,靜候消息,沒再去**擾白婷婷。

就在弗蘭茨失蹤的第四天晚上,徐麗下班回到家,意外地看到他開著一輛嶄新的寶馬車,就停在她家樓下。

這妖孽男的日子過得不錯啊!

「嗨~」他對她油腔滑調地打招呼,笑得十分燦爛,看樣子壓根兒不知道,他已經成了殺死趙興的頭號嫌疑分子。

「你怎麼會在這里?」徐麗快速跳上他的車,慌忙替他關上車窗,氣急敗壞地問,「你就不怕被李茱莉派出來四處找尋你的人發現嗎?」

「我為什麼要怕她?」弗蘭茨理直氣壯地反問,然後嬉皮笑臉地伸手摟住她的肩頭,令她倒進他懷中,輾轉輕吻著問,「寶貝兒,想我了沒?」

徐麗氣息不穩起來,她伸出雙臂,吊在他頸項,一臉曖昧地反問︰「那你呢?這種情形下跑來找我,就因為想我了嗎?」

弗蘭茨不答,眸底浮起隱晦的悲傷,但他很快克制住情緒,充滿心機地放開徐麗,開車朝前奔去。

途中,他忽然嚴肅地問︰「你看我,像個****凶手嗎?」

原來丫滴知道自己是頭號嫌疑分子啊!

徐麗立刻搖了搖頭,卻又心懷不滿牙尖嘴利地說︰「可那個有錢有勢的女人信。」

「哼!那個女人!」弗蘭茨一想到白婷婷,心情變得更加糟糕,「你真蠢,難道就一點兒都看不出,她就是昔年藉死逃離你那個自高又自大的總裁身邊的未婚妻?」

「白婷婷?」徐麗失聲驚叫起來,「這不可能,我親自搞來李茱莉的DNA去檢測過,她不是白婷婷。」

「說你蠢,果不其然。」弗蘭茨不屑地勾起妖魅的唇角,「別在茱莉這個名字前加上李字,她就是如假包換的白婷婷,還有她的兒子尤利西斯,也不該姓李,更無權繼承李雲佑的巨額財富。他姓白,該叫白昊天。你明白嗎?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搞來這個孩子的DNA去檢測,然後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徐麗的臉色變了變,當初她並不知道白婷婷懷有身孕的事,她氣急敗壞地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弗蘭茨斜睨著這個可悲的女人,她時刻夢想著能登上白總裁夫人的寶座,卻使盡渾身解數也無法抓牢白金鋮的心,如今更被他冷落一旁,不聞不問。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徐麗不僅不笨,相反她還十分精明,立刻猜想到了他的用意。

「因為,我才是李雲佑唯一的兒子,他所有的財富,本該由我繼承。」弗蘭茨的回答,大出徐麗意料之外。

她驚奇地盯著他,就如盯到一片富饒肥美的新大陸,而她即將成為這個新大陸的主宰,她的眼底慢慢浮起玩味的算計。

一對各懷沉重心思的男女,為了發泄各自心底的苦郁,在海濱的夜幕下上演了一場激烈的車震戲碼,然後筋疲力竭地分道揚鑣。

徐麗在弗蘭茨的提點下,雖然想搞來白昊天的DNA樣本,但一則苦于白婷婷對兒子時刻保護得無縫可鑽,再者她十分猶豫,要是真相果然是弗蘭茨所說的那樣,白金鋮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不擇任何手段,將白婷婷母子找回來。

她雖然貪戀弗蘭茨的美好,但也不舍放棄白金鋮這個鑽石級美男,而且讓她親自去揭開真相,將白金鋮拱手讓給白婷婷,她就十二萬分不甘心。

權衡再三,她也拿不定主意,究竟該不該幫弗蘭茨從白婷婷手上奪回本來該屬于他的巨額財產?

……我是一周以後李雲佑走完他人生最後里程撒手塵寰的哀傷線……

白婷婷的哀傷是真實的。雖然她和他是各懷目的相互利用走到一起,但李雲佑生前是她父親的好友,而且他留給她一筆驚人的財富和尊榮無比的地位,她不可能不感激他。

就在白婷婷忙著料理掛名丈夫的後事,累得人仰馬翻的時候,F國政界爆出驚天丑聞,F國現任總統邁克昔年為求登上夢寐以求的總統寶座,尋求國際富豪白金鋮的雄厚財力支持,不僅為之昔年大手筆一舉收購F國五家最具影響力的礦產控股公司,向對方施壓,致白氏以低價達到目的,後來更為了協助他達到壟斷歐州能源市場的目的,一路保駕護航,大開方便之門。

這些丑聞證據確鑿,在曝光前沒有絲毫消息走漏的征兆,整個曝光過程肯定有幕後神秘人物操控,即便合邁克和白金鋮的全力,竟然無法封鎖住消息。

丑聞傳出,整個世界都輿論嘩然,邁克不得不引咎辭職,更使得白氏國際財團的股票猛跌,損失不小。

震怒中的白金鋮親自出馬,全力以赴查找消息泄露源。

這當口禍不單行,白金鋮費了許多精力想要在M國投資收購一家礦物公司的競標流了產,出乎意料地花落新近失了掌舵人,股票跌了不少的惠豐李氏。

其結果是惠豐李氏在新任掌舵人李茱莉的英明領導下,股票迅速看漲,恢復行情,而白氏國際一跌再跌,令白金鋮幾乎抓狂。

這還是他出道經商以來,第一次慘遭滑鐵盧。

出了F國那邊的驚天丑聞,白氏財團有可能流標M國礦物公司雖在白金鋮預料之中,但惠豐李氏雖然崛起迅速,其實力雄厚蜚聲國內外,他們的投資重點一直在國內,這次對方不僅是第一次重拳出手國外能源市場,更主要的是白氏國際被對手以剛好壓過他一點點的價格迅速奪標,令一貫精明的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這邊把絕密消息泄露給了惠豐李氏。

白金鋮查來查去,最後目標鎖定徐麗。

當他趁著徐麗外出的時候,到她辦公室取出自己安置得最隱秘的隱形攝像設備,連接到自己電腦上,看到她和那個死人妖的****戲碼後,憤怒得恨不得狠揍徐麗一頓。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女人,枉費他視她為最心月復的得力助手,白氏財團最隱秘的機密之事,沒對她有絲毫隱瞞。

她竟然如此辜負他!

徐麗走進白金鋮的濱海別墅以前,接到弗蘭茨的短信︰「寶貝兒,想感受一下奧特曼戰士無與倫比的超強性能力嗎?今夜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絲毫不知大禍臨頭的她,還十分愉悅地和他打情罵俏,發了一條曖昧的短信回過去︰「親,奧特曼為什麼具有超強性能力,是因為他的內褲一貫都是穿在長褲外。很期待看到你這個造型出現在我面前哈哈……」

她推開白金鋮臥室的門,見他斜靠在沙發上,手上舉著一杯殷紅的葡萄酒,無聊地在指尖轉來轉去,衣領半敞開,露出性感的鎖骨,眉頭微揚,眸光邪肆地上下打量她︰「什麼事,讓你笑得這麼開心?」

「沒什麼。」徐麗掩飾地走過去,趁勢依進他懷中,摟著他膩聲撒嬌,「你回來這些天,也不讓人家到你身邊來,怎麼突然想起我了?那些大小明星玩膩味了是嗎?」

白金鋮將酒杯遞到徐麗唇邊,將里面的酒液朝她嘴里灌去,低聲命令︰「喝干它!」

徐麗不知他在玩什麼花樣,卻不敢違抗,皺眉就著酒杯將那杯葡萄酒喝得一干二淨。

「不擔心我在酒里給你加點料?」白金鋮危險地冷笑。

「鋮,」酒液入喉,徐麗只覺手足都酥軟,她妖媚地望著他,眸底露出蝕骨的風**,她性感十足地扭了扭電臀,充滿誘惑地說,「加點料,我們的興致豈不更高?」

「哼!」白金鋮冷哼一聲,緩慢從自己座位下抽出一根皮鞭,發出嗜血冷笑,「我會讓你興奮得放聲尖叫,快樂得渾身顫抖,但你永遠也別想從我這里獲取到任何滿足。」

……我是怒火中燒白金鋮狠揍妖女一頓將她攆走的郁悶線……

弗蘭茨見到渾身鞭傷縱橫狼狽萬分的徐麗,不由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是誰,將你傷成這樣?」

可憐徐麗壓根兒不知道白金鋮因何對她態度大變,他有著驕傲至極的自尊心,是那種不屑于對女人解釋什麼的強勢男人。

如果她得知她和弗蘭茨的事被他發現,她甚至無比慶幸白金鋮居然會對她網開一面,放她生路。

想起他最後憤怒地吼她滾,再也不想看到她一眼的那些話,她便氣怒交加,難以紓解。

枉費她為他付出了女人最寶貴的青春,為他的事業發展立下不可磨滅的汗馬功勞,到頭來竟然被他這樣一翻臉狠毒絕情地攆走。

再想到她就連被他包養玩弄的那些女人都不如,她就恨不得狠狠報復他。

要報復他,最好的辦法就是毀滅掉他心中最在意的一切。

如果,弗蘭茨說的話是真的—李茱莉果然是白婷婷!

她臉上浮起陰沉的算計。

弗蘭茨頗有幾分同情地看著她,在他的U盤神秘失蹤後,他就猜到接下來這個世界將會發生些什麼恐怖事件,果不其然接二連三發生出關于白金鋮的可怕事件,就連F國總統都被拉下馬,那個精明的男人查不出這些惡**件的源頭才怪。

他更猜到徐麗遭遇到了什麼,白金鋮很可能會查到他的頭上。

想到這點,他連忙啟動車,帶著她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跟我走吧!只要你幫我搞到我想要的,我自然會幫你完成你的心願。我們的利益是同等的。」

徐麗即使狼狽到底,依然自信地斜睨他一眼,露出一抹狠毒的笑意。

其實她壓根兒就用不著他。

她掌握了白金鋮太多的內幕,只要她願意,隨時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但這樣做摧毀不了那個鋼鐵般的男人堅強的意志,她知道他的死穴在哪里!

哼!要想搞得白金鋮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不過是在她一念之間。

弗蘭茨月兌上亮閃閃的衣服,披在徐麗衣不蔽體傷痕累累的嬌軀上。

就算滿世界的人都想抓住他,他依然招搖炫目得令人過目不忘。

他這個溫柔的動作,更令徐麗感慨萬千。曾幾何時,她只對白金鋮呵護備至,將他當做自己唯一的君王和主宰,小心貼意地侍奉。

她愛他,愛得付出一切,愛到沒了自我。可到如今她才明白,愛上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真的好累。

「我要做你的女王!」即使被白金鋮傷到狼狽至極,她也對弗蘭茨保留最後的驕傲。

「你本來就是我的女王。」弗蘭茨含笑回答,他妖魅的桃花眼對她極盡誘惑。

她不由迷失在他**的笑意中。

弗蘭茨愛不愛她,這不重要,她看得出來,弗蘭茨非常需要她!

而她,也十分迷戀他帶給她的美妙感受。

這個妖孽般的男人,她喜歡!

「該死的!有人在跟蹤我們。」弗蘭茨發現後面有兩輛車,一直跟著他,心情不由緊張。

他加快車速,拐進一條小道,迅速穿到另外一條繁華大路上,回頭一看,那兩輛車依然咬緊他的寶馬不放。

前面的十字路口亮起紅燈,弗蘭茨卻顧不了這些,加大油門轟地沖過去,但很快他腦門上掉下大滴的冷汗,街對面,三輛警車擋住了他的去路。

白金鋮正在洗浴,手機響起,他過去接通電話,里面傳來杰克興奮的聲音︰「主子,按照您的指示,我派下面的人給惠豐李氏那邊打了個電話,那家伙最後被他們和警方合力逮住了。」

「好。」白金鋮簡短地回答,掛斷電話。

這個不自量力的弗蘭茨,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他大度地放走徐麗,不僅念在她為他多年付出的份兒上,更用她吊出了弗蘭茨,將他交給白婷婷去收拾。

他該找個恰當的時機,與白婷婷好好談一談。這個昔年弱不禁風的小妮子,為何會不顧一切逃離他的身邊?

他一定要讓她重新回到他身邊。

即使初戰告捷,白婷婷依然沉浸在李雲佑含恨而逝的濃濃哀傷中。

因為他,勾起對自己父母無盡的愧疚和傷痛。

如果那天,父母不趕著回來為她慶祝生日,就有可能逃月兌那個惡魔的掌心。她也不會變成一個可憐的孤兒,任白金鋮欺凌。

「茱莉總裁,您的電話。」謝雅蘭將白婷婷的公務手機拿進辦公室,白婷婷接過來,听到張雲激動的話語︰「李夫人,我們抓到弗蘭茨了。」

「在哪里?」白婷婷連忙問。

「警局。」張雲的語調一轉,變得有些生氣,「可那家伙抵死都不承認他殺了趙興。」

「哦!」白婷婷詫異地揚起眉梢,簡短地說,「你安排一下,我要見他。」

白婷婷見到弗蘭茨時,徐麗因為與此事無關,已經被警方放走。

弗蘭茨見到她,一雙魅人的桃花眼中浮動的不再是對她濃郁的愛戀,而是化不開的怨恨。

白婷婷知道,他恨她奪走了本該屬于他的一切。但一想到趙興的離奇身亡和他昔年對李雲佑的所作所為,她又為他感到不恥。

兩人相對而坐,兩名警察靜靜守在他身後。

弗蘭茨按捺不住氣憤,雙頰變得紅艷艷地,眸光也瀲灩生輝,別具一種勾魂攝魄的美麗,他生氣地低嚷︰「你別以為現在有錢有勢,就可以隨便栽贓陷害我,我沒殺趙興,你叫他們放了我!」

白婷婷撇開眸光,不去看他充滿魅惑的臉,鎮定地說︰「你冷靜一點,你殺沒殺趙興,不是我說了算。到時候警方會提供有力的證據,向檢方提起訴訟,判定你的罪行。」

「我說我沒殺他!」弗蘭茨氣得拿手去猛力捶打面前的玻璃窗,「白婷婷,你這個不擇手段的賤女人,別以為你可以拿錢買通警方,耍出這樣的手段,就能玩完我。我不怕你,我是F國公民,不受你們這里法律的約束,我要尋求F國大使館的幫助……」

「這位先生,請你冷靜一點。」警察連忙上前,將情緒失常的弗蘭茨帶走。

這一次的見面,令白婷婷心里十分不快。

弗蘭茨冥頑不悔的態度,也讓她感到十分頭疼。

一上車,她立刻撥通亨利的電話,和他說了弗蘭茨被抓不肯認罪的事。

亨利對她安慰地說︰「既然他已經交給了警方,剩下的事就由他們去處理。倒是你,別時時如繃在弦上一般,每天從早到晚累得死去活來,也沒個人心疼照顧你。要不,你過來度假吧,前些日子Y國國王的小公主伊莎貝拉還向我問起你,她想邀請你去參加她的****典禮。」

「我沒心情。」白婷婷頭疼地揉著額。

「那你做啥有心情啊?是不是想接著搞垮白金鋮龐大的財富帝國?」亨利輕松地問,「我那幫媒體記者朋友,還興奮地等著你搞到他的第一手證據大爆猛料呢,他們說能把一名總統拉下馬的機會千載難逢,玩得可真帶勁。」

「你放心,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後面還有好戲。」白婷婷一下子就如打了一針興奮劑一般,頓時渾身來了勁,「今兒晚上,我再給你一些絕對會讓你們朋友樂得蹦起來的好料。」

「一提到那個男人,你就來了精神。」亨利不無幽怨地說。

「你難道不知道,我等著斗敗他的機會,忍了多少年?我一定要讓他變得一文不名,如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不僅如此,我還要將他親手揪到我父母的靈位前,讓他懺悔他犯下的罪孽,親手滅了他。」白婷婷一想到白金鋮很快就會跪在她父母靈位前痛哭流涕的樣子,心情不由好轉。

她本以為,要等到這一天,說不定要耗費她一生的時光,可蒼天有眼,讓她這麼快就能達到目的。

她興奮得大眼楮一眨一眨的,就如美麗的星星,心里對這一天的來臨充滿期待。

晚上,她打開電腦,插上U盤,將白金鋮暗地里和他國元首勾結,操控軍火交易的重要證據調了出來,詳細地閱讀了一遍。

這個猛料一旦被媒體曝光,白金鋮就算沒這麼快被玩死,也剩不下什麼了,他會不會選擇亡命天涯,逃避國際警方追捕呢?

其實她本來可以當初將這條勁爆消息一並曝光出去,但一則為了防備白金鋮出逃,她需要時間布控結網,再則為了顧念父親辛苦打拼而來的白氏最後別落得血本無歸,她緩了一手。

仇當然要報,但她不能做敗家女啊!

她想要將文件傳給亨利,可亨利卻給她留言,說有點重要的事出去處理一下,明天和她聯系。

這麼多年都等過去了,不急在一夜。

白婷婷只得先將此事放下,她去洗浴一番,躺在床上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財經時事新聞,關了電視閉上燈朦朧入睡,卻猛地發現窗口詭異地打開,有一道高大的黑影敏捷地竄進她房中。

白婷婷驚了一大跳,她所居的這幢別墅戒備森嚴,層層布控,居然攔不住這個深夜入侵的不速之客。

她迅速地翻身滾下床,小手從枕頭底下掏出迷你手**,瞄準那個黑影射擊。

可對方的反應速度快得驚人,她連打數槍,都被那人閃身躲過,同時迅速躍身欺到她身後,只在一招之間,他便虜獲了白婷婷,將她壓在腿下,奪走她手上的槍。

「傻妮子,一別多年,你本事長了不少,但你先得想一想,你要對付的人是誰啊!」白金鋮帶著幾分寵溺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白婷婷渾身頓時變得冰涼,她強行鎮定地喊︰「深更半夜你強入我房中,我要向警方控告你。」

借著窗外的微弱燈光,白金鋮的眸光亮閃閃地盯住白婷婷精致的小臉蛋,就如一輩子都看不夠一般,滿不在乎地說︰「你愛向誰告都沒關系,我進我老婆房中,天經地義。」

「誰是你老婆!」白婷婷驀然怒了,她抬腿用力去頂他的**,「你去死!」

白金鋮長腿一伸,頓時將白婷婷作怪的秀腿壓得死死,息事寧人地哄她︰「好啦!別鬧了,淘氣的小丫頭,害得我這些年以為你死了,為你失魂落魄,活著都不知道為了什麼。你不僅沒死,還活蹦亂跳地來到我面前,這可太好了。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白金鋮抱起白婷婷,將她放在床上,打開床頭燈,眸光幽深地看著她。

白婷婷一抬頭,便對上他眸底跳躍的火焰。

他痴痴凝望著她,然後猛地俯下頭,迅速擭取她吐露芬芳氣息的唇,輾轉吸吮著,發出滿足的深沉嘆息。

「放開我!」白婷婷氣憤地用力拍打他,可他的唇不知為何,竟然帶給她觸電般的快感,身體很快起了反應。

她憤恨自己的不爭氣,劇烈地扭動掙扎起來,卻受到對方更有力的禁錮。

到後來,無法擺月兌白金鋮的侵襲,她變得精疲力竭,又氣又急地哭泣起來。

察覺到她臉上的淚水,白金鋮心疼地抬起頭緊盯著她,他抬手溫柔地替她拭去淚水,低聲喑啞地說︰「對不起!」

可下一刻,啪的一聲,他腦門上被一個不明物體擊中,頓時起了老大一個包,疼得他眼冒金星,腦袋嗡嗡直響。

「放開我媽咪,不然我讓你多嘗幾次糖炒板栗的滋味,保證你滿臉長滿包。」臥室門口傳來白昊天稚女敕的聲音。

小家伙穿了一身迷彩服,黑眼罩蒙住大半張臉,背著個大背包,手上舉著一把玩具手**,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白金鋮腦門,一副霸氣十足的小樣。

「這是你兒子?」白金鋮忍著疼,放開白婷婷站立起來,好奇地看那個孩子,腦筋卻飛快地轉動起來。

這孩子看起來不過四五歲,時光倒流回去,那個時間段白婷婷壓根兒不可能和李雲佑生養出一個孩子。

他想起白婷婷當時是懷著他的孩子逃走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

白婷婷看到他滿含欣喜的眸光投向白昊天,驚得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不假思索地搖頭否認︰「不是,難道你忘了,我的身體不能懷孕生子。這是我丈夫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只不過掛在我名下。」

「哦~」白金鋮了然地點頭,然後極為不滿地掉過頭,渾身發散出極度危險的氣息,盯緊白婷婷,霸道地冷哼,「別忘了你的丈夫是我!當初我們可是簽訂了婚約的。」

「但我們也簽訂了離婚協議。」白婷婷立刻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

「哈哈……你終于肯對我承認,你就是我那如假包換的出逃小嬌妻白婷婷了。」白金鋮開心地大笑起來,「我的小傻瓜,難道你沒想到過,那份離婚協議雖然簽了,我不讓它在法律上生效,也不過是一張廢紙啊!」

白婷婷腦門上不由落下無數黑線。

這個該死的惡魔,太無良太月復黑了嗚嗚嗚……

「跟我回家!」白金鋮不由分說抱起白婷婷,霸勢地朝門口走去。

「放開我!」

「放下我媽咪!」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白昊天毫不客氣勾動扳機,又賞了白金鋮一記糖炒板栗,可這一次他沒能得手,人家抱著他媽咪,很帥很酷地在半空中騰挪轉躍,呼地一下子從他頭頂飛了出去。

哼!這家伙太小看小月復黑白昊天了,居然敢從他頭上飛過去,丫滴氣得渾身呼呼冒冷氣。

小家伙早就瞄著落在床頭邊的迷你小手**,他蹬蹬跑過去,一把抓起槍,又以最快的速度沖出臥房,瞄準快要從走廊上奔到樓梯口的白金鋮背心毫不客氣勾動扳機。

白金鋮壓根兒沒想到防備一個才四五歲的小孩,子彈悄無聲息飛過來,待他憑著本能察覺到危險,抱著白婷婷猛地提氣朝上竄,躲避子彈襲擊,卻竄不了多高,他只覺小腿被猛力一沖,身子不由自主落下,朝前蹌踉數步,跌倒在地。

白婷婷趁機掙月兌他的懷抱,快速朝樓梯翻滾下去,同時放聲大喊︰「來人啊,快來人!」

眼看樓下黑壓壓涌進一批彪悍保鏢,白金鋮不敢多做糾纏,一躍而起,轉身沖向白昊天。

白昊天毫不畏懼,舉起****朝他精準地打出一顆顆子彈,可白金鋮並沒因為腿受傷,而影響他匪夷所思的身手,他快速躍起在半空中踏著牆壁,不停前躍,然後飛速墜落在白昊天的後方,不待他掉頭,一記掃堂腿朝白昊天下盤攻去,同時出手想抓住他。

白昊天听聲辨位,伶俐地朝前躍出小身子,躲過他的攻擊,慌忙使出一連串筋斗滾出老遠,然後轉身將槍口瞄準前方,可眼前空空如也,哪還有那個家伙的身影。

「不要!」白婷婷眼睜睜看著白金鋮在樓梯口掉頭沖向她兒子,嚇得花容失色,不顧渾身摔得疼痛不堪,跳起來三步並著兩步沖上走廊。

她看到兒子從走廊的地毯上毫發無損地爬起來,不由松了一口氣,慌忙奔過去摟住兒子,卻見他呆呆看著對面大開的臥室門,滿眼羨慕崇拜地喃喃自語︰「這家伙,身手帥呆了。」

保鏢們紛紛沖過來,越過他們朝臥室奔去。

白婷婷哭笑不得,抱起兒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謝天謝地,你沒事就好!」

白昊天卻掙扎著月兌離開她,撒丫子朝臥室奔去。

「兒子,回來,危險!」白婷婷著急地追著他叫。

可白昊天不管不顧地從臥室奔向窗口,敏捷地爬上窗台,跟著那些保鏢追出去。

「該死的!」白婷婷憤憤地詛咒白金鋮,沖過去趴在窗台上眼看兒子順溜地滑落在草地上,還朝她調皮地揮手做了個讓她放心的手勢,撒丫子跟著保鏢們追去。

「我的天!」白婷婷頭疼地扶住額,然後轉身朝門口奔去,她經過床邊的時候,突然覺到一種莫名的異常,猛地停下腳步,眸光掃向床頭櫃。

床頭櫃上空空如也。

天哪!她的裝著惠豐李氏多少絕密資料的電腦,她的藏著白氏財團暗地里那些驚人交易內幕的重要U盤,為何全都消失無蹤了嗚嗚嗚……

她不敢想象這件事會造成多麼可怕的後果,驚跳而起,嗖地沖出臥房,邊跑下樓梯邊咬牙切齒地叫︰「白金鋮,我要殺了你!」

她剛沖出大門,見自己的座駕穩穩停在門口,司機殷勤地替她打開車門︰「這麼晚了,李夫人要去哪里?」

這個司機,是劉媽幫她找來的遠房親戚,讓她一直都感到十分穩妥可靠。

白婷婷跳上車,連忙給白金鋮打電話,她一直知道如何能聯系上他,但電話卻沒人接。

她果斷地揮手︰「去白金鋮的濱海別墅。」

她也一直知道他歸國後的下榻之所。

銀色蘭博基尼呼嘯著,下山奔向濱海別墅。即使那里是龍潭虎穴,白婷婷也必須去拿回比她性命更重要的東西。

很快的,她的身後跟上來十余輛車,里面都是得她消息追來保護她的保鏢們。

白金鋮的濱海別墅,燈火輝煌,管家帶著僕人,恭敬地迎候在路旁,似是在靜待女主人的回歸。

白婷婷一下車,立刻看到大開的門里,兩側保鏢嚴肅林立,正中坐著神色冷峻的白金鋮。他腦門上的包,腫起老高,腿也被高高架起,私人醫生正為他小心地療治小腿上的**傷。

白金鋮這副樣子,頗有幾分狼狽,一想到自己居然會栽倒在一個學齡前小孩手中,他渾身就忍不住嗖嗖冒冷氣。

可一看到白婷婷的身影,他的心情立刻好轉。雖然受了一點小傷,能拐得心上人回家,他也值得。

白婷婷昂然帶著保鏢沖進去,她一下子就看到白金鋮身邊的小幾上,赫然放著她的電腦,上面還插著那個至關重要的U盤。

「把東西還給我。」白婷婷眸底閃耀著憤怒的烈火,強硬無比地說。

她完全豁出去了,只要白金鋮說個不字,她立刻讓跟著她來到這里的保鏢們與他血拼到底。

「消消火氣,我親愛的小嬌妻!如果我不把它拿走,今天肯定就無法讓你回家。」白金鋮慢條斯理地把玩著一柄槍。

那是他送給白婷婷護身用的鑽飾迷你小****,這些年除了失憶的日子,只有它知道,他對她的思念有多刻骨銘心。

可他這個傻得到家的小嬌妻,竟然無視他的心意,听信道听途說的謠言,認定他殺了她的父母,將他視為最恨的死仇,處心積慮一定要讓他身敗名裂,將他踩到腳底凌辱而死。

如果不是她身邊至關重要的人在今天下午告訴了他這個秘密,他還一直被蒙在鼓里,傻呼呼地被她繼續算計。

但從一開始,就是他對不起她,他不想為這事和她繼續生氣,只要解開彼此的誤會,相信她一定會重回他的懷抱。

他拾起小幾上的電腦,將它交給身邊的杰克,讓他遞給白婷婷,語氣滿含寵溺與無奈︰「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如果你覺得好玩,我的身家性命,連帶你父親留下的一切,都交到你手上,隨便你怎麼玩死我。但只有一點,到最後你發現是錯怪了我,別後悔!」

白婷婷沒想到,他如此輕易就將這些比性命還重要的東西還給了她,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她抱緊電腦,警惕地盯著他,發出憤怒的質問︰「我錯怪了你嗎?是誰,對我的父親充滿仇恨?是誰,不擇手段欺凌昔年那個弱不禁風難以自保的我……」

白金鋮無奈地一揮手,他的人全都退下去,包括正為他包扎傷口的醫生。

「如果只有殺了我,才能消去你對我所有的心頭之恨的話,現在我就給你機會,讓你帶來的人一起上來,我保證不會還手。」白金鋮霸氣十足地說。

「你別以為我不敢!」白婷婷也強勢地寸步不讓。

「婷婷,你可不可以理智點想一想,我白金鋮如果真是你想的那種大惡人,你會活到今天嗎?」白金鋮的眸底閃過一片受傷。

他已經對她夠低聲下氣,處處遷就了,她為何就听信別人的讒言,對他沒有一絲兒信任。

在她的心目中,他白金鋮永遠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魔嗎?

任何時候,他都不屑于對女人解釋什麼。但這個固執的小女人,他就算對她費盡口舌,她會听得進他一句話嗎?

「這樣吧,我再給你一樣東西,等你看完想好了,再決定如何對待我。」白金鋮從身上掏出一個碟片,遞給白婷婷。

白婷婷戒備地看著他,沒上前去接,她身後的保鏢走上前去,將那張碟片拿回來交到她手中。

白金鋮轉身,一瘸一拐地走上樓。

這時白婷婷的手機刺耳地響了起來,她取出手機瞄了一眼,上面是劉媽的電話號碼。她只好接听︰「****,不,不好了!小少爺失蹤了!」

「你說什麼?」白婷婷吃驚地低叫。

「昊天不見了嗚嗚……」劉媽在那頭慌亂地嚎啕大哭起來。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亂了陣腳。白婷婷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但還是控制不住顫抖的聲音︰「你確定嗎?他會不會是淘氣,故意躲起來了?」

「我和福伯,還有家里所有的下人,都出去把附近**遍了,昊天的背包,被丟棄在下山的公路上。你也知道,那個背包,他就連睡覺都要放在枕頭邊,從來不離開他的。福伯說這是小少爺故意留下的線索,說明他遭遇到了危險,被人綁架了嗚嗚……」劉媽越說越難過,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發生了什麼事?」白金鋮停步回過頭,見白婷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血色全無,忙關切地又走下樓問。

「我的孩子……」白婷婷說不下去,她不敢想象白昊天被歹徒綁架,然後活生生撕票的場景。她的眼淚一下子涌了出來,似乎整個世界都在她眼前垮塌了。

她願意用所擁有的一切,去換回她深愛的兒子。

「我們回去。」白婷婷抽泣著拭去淚水,走出白金鋮的視線。如果綁匪要的是錢,對方一定會和她聯系,她可以按照對方要求支付錢過去,只求他們放過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怎麼了?

白金鋮腦海里浮起那個頗有氣勢的聰明小孩,不由感到小腿的傷越發疼痛。

他模了模腦門上的包,後怕地想,如果當時小家伙手上拿的是真**實彈,他這條命就此葬送了。

多少槍林彈雨他都毫發無損地經歷過去,卻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栽在一個小孩子手上。

不過,若按白婷婷所說,那是李雲佑和別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她為何會如此在意?

一想到白婷婷當初是懷著他的孩子逃跑的,他就沒法淡定了。

白金鋮喚來杰克,對他低聲吩咐了幾句,杰克領命離去。

白婷婷不知這一夜,她是如何熬過來的。

孩子失蹤了,綁匪卻一直沒有和她聯系。

她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派出了所有人手,四處查探白昊天的下落,但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她的兒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不是該死的白金鋮偷走她最重要的東西,她才不會帶走那麼多人手去找他興師問罪,致使綁匪有機可乘。

……我是白婷婷恨死了白金鋮的氣惱線……

她正在為找尋孩子傷透腦筋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說話的人聲音蒼老粗魯,令她感到十分熟悉︰「如果想要得回你的孩子,就要照著我說的做。第一,設法讓警方將弗蘭茨放出來。第二,將你繼承的李雲佑遺產交還給弗蘭茨,這一切本就該他所得。第三,你必須嫁給弗蘭茨,終生不許背叛他。我給你一周的時間,當你和弗蘭茨完婚之後,就是你和孩子重聚的時刻。」

「你是誰?」白婷婷雖然很想听到對方親口證實他的身份,但答案已經存在于她心中。

對方斷了電話。

這個人,一定是李雲佑那個老奸巨猾的弟弟,弗蘭茨的親生父親。

他的手段,還真是非同一般的毒辣啊!

現在,白婷婷只好照著他的話去做,先設法保釋出弗蘭茨。然後,她暫時按兵不動,只派人盯住重獲自由的弗蘭茨。

她做夢都沒想到弗蘭茨一出牢獄,居然直接找上白金鋮的地下情人徐麗,兩人還公然同居在一起,打得火熱。

弗蘭茨沒有一絲要和他家人聯系的跡象。

更令白婷婷震怒的是,就在她派人全天候全方位的監控住兩人時,徐麗大膽地挑戰她已經所剩無幾的耐性。

徐麗不知從哪里搞到她昔年被雷金富迷暈,強虜到夜總會里拍下的果照和視頻,通過網絡將之傳給相熟的記者,添油加醋地大爆她昔年是個**的千金,因對未婚夫心懷不滿,出于報復的目的,更跑到夜店賣身。

頓時各大媒體瘋狂轉載白婷婷的這段視頻和果照,記者們蜂擁而至,害得她完全抬不起頭來。

更可氣的是她拿徐麗沒法,現在不僅她的孩子落在李雲佑弟弟的手上,生命受到威脅,使她不敢對徐麗輕舉妄動。

徐麗更被媒體挖出她就是爆料人,她隨時被記者們包圍,大肆朝她身上潑髒水,就連白昊天,也被她污蔑成是白婷婷在夜店賣身,不知被誰播下的野種。

白昊天壓根兒就不是李雲佑的孩子,他完全無權繼承他的遺產。

這就是徐麗和弗蘭茨想要達到的目的。

白婷婷就算不顧孩子地想收拾徐麗,也根本沒有機會能對她下手。

她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一個人獨飲痛苦的滋味。

雖然有白金鋮主動出面幫她,她的視頻和果照被迅速刪除,失控的事態得到有效遏制。但風波一起,人們不由懷疑她的真實身份。

曾經紅得發紫的國際超模一姐茱莉。珍妮,果真是那個已經死了白婷婷嗎?她又如何拋棄年輕英俊的鑽石級未婚夫,放棄如日中天的模特事業,為了錢而選擇下嫁給快要咽氣的李雲佑。

她果真給李雲佑生了個孩子嗎?

一切的疑問,被好八卦的人們茶余飯後瘋狂議論,就連惠豐李氏的董事們,都對她發出一片質疑。

他們需要真相。

現在的白婷婷,已經是四面楚歌,一敗涂地。

她只得趁著徐麗出門購物的空檔,主動約出弗蘭茨,兩人在一間咖啡廳的雅室里密會。

「你說我叔叔綁架了你的孩子,就為了讓你將所有李家的財產交還給我,然後還讓你和我結婚?」弗蘭茨的唇角嘲諷地勾起,漫不經心地問。

「弗蘭茨,現在只有你能幫我。」白婷婷傷心地哭泣起來。

誰能明白做母親的心,她寧願替白昊天去死,也不願看著白昊天因為她受一絲兒罪。

她的淚水打動了一點弗蘭茨的心,他溫柔地替她拭去眼淚,卻孩子氣地撅著嘴,生氣地說︰「你本來就不該對我父親遺留的財產動任何心思,要知道我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他所有的一切都該由我來繼承。現在你嘗到苦果了,可怪不得我!」

白婷婷意外地看著他,難道這麼久了,他都不知道誰才是他的親生父親嗎?她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她低下頭,苦惱地咬住唇。

弗蘭茨的目光,卻落在她頸項上戴著的白金項鏈上。

白婷婷今天來見弗蘭茨,特意選了這款昔年他送給白昊天的十字架鑽飾白金項鏈,那時候他開玩笑地一個勁兒要孩子喊他爸爸,兩人當時或許都沒想到,他們會在今天走到一起。

而且,還開始認真談論彼此的婚事。

弗蘭茨伸出手,將項鏈連著的墜飾拉上來,舉起放在自己眼前,不由好奇地追問︰「這項鏈,你是在哪里買的?」

白婷婷拭去淚水,帶著最後的希望,和他說起那次意外的相逢。

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從弗蘭茨帶著炫目的光華,出現在她面前時,就注定了她和他看似毫不相連,卻永遠纏繞不清的糾結。

最可怕的是,她還得到一個消息,白金鋮正派人四處查探白昊天的下落,他已經開始懷疑,白昊天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這個節骨眼上,為了保住孩子的安全,為了自己能達到報復徐麗的目的,為了保住李雲佑辛苦打拼到今天的惠豐李氏,她只能委曲求全,認真地考慮嫁給弗蘭茨。

可弗蘭茨現今和徐麗打得火熱,他能答應這場婚事嗎?

白婷婷最後地賭這一次,賭注就壓在這根久遠的白金鑽飾十字項鏈上。

「你的兒子,的確很招人喜歡。」弗蘭茨微笑起來,他想起當初他們相遇的情形,「他的父親,不用說也是你昔年的未婚夫白金鋮了。為何你不考慮尋求他的幫助,他一定有辦法從我叔父手中安全救出孩子。」

白婷婷傷感地望著他,充滿仇恨地說︰「如果將你換成我,會考慮嫁給一個殺了你父母的仇人嗎?」

「我……」弗蘭茨意外地愣住了。

許多往事,因為白婷婷的這句話,而被他憶起。他的眸底浮出一片痛苦。

白婷婷很坦然地拿出她和李雲佑簽訂的結婚協議,遞給弗蘭茨。

弗蘭茨看畢文件,痛苦地捂住頭低下去,眼淚啪嗒啪嗒滴落在咖啡杯中。

他悲傷地抽泣起來,發出痛苦的嗚咽低語︰「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一個如此可恨的父親,他貪財嗜酒,好賭如命,從沒有關愛過我,做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我和母親,都不過是被他利用向我父親不停要錢的工具。

我的父親是李雲佑!

婷婷,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個可怕的事實真相?」

「你是個男子漢,別這麼哭哭啼啼的。」白婷婷扶住弗蘭茨的肩頭,讓他面對她,十分嚴肅地說,「不管你是不是李雲佑的兒子,你既然想得到惠豐李氏,繼承李雲佑的遺產,做任何事就一定要敢做敢擔。不然我也不會將李董事長一輩子辛苦打拼得來的那些財產,交給你敗掉。」

弗蘭茨撲倒在白婷婷肩上,傷心地哭泣著,對她傾述心底沉重的往事︰「請你相信我,婷婷!金錢地位,固然是我夢寐以求的東西,但我不可能為了得到這些而不擇手段。

那個死去的孩子——我的弟弟,真的不是我下的毒。那時候我母親讓我帶了一些玫瑰露回去送給我父親,就是李雲佑,可我也不知道這玫瑰露里被下了毒。那個孩子見到了很喜歡,就背著我偷吃了許多,結果嗚嗚……

發生了這樣的事,我膽子小,不敢再見父親,只好嚇得給母親打電話,她叫我趕緊遠遠躲藏起來。

還有趙興,也不是我殺的。但這件事,我也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不是我太貪心,想對你人財兩得,他就不會被引出來。我……我知道……」

弗蘭茨說著說著,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你知道是誰殺了他?」白婷婷不由著急地追問。

弗蘭茨為難地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白婷婷︰「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一想。」

「可是你父親李雲煜不給我時間,我的孩子在他手上,他會不會落到你弟弟那樣的下場。他和這些事,是完全無關的。」白婷婷說著說著,又傷心起來。

當初不是沒想過,選擇繼承李雲佑的遺產,將面對什麼樣的敵人,可那時候有趙興替她擔著一切,她卻因為對白金鋮的急功近利,親手將他推上死亡之路。

兩個傷心的人,各懷心事,淚眼相望。

良久,弗蘭茨擦去淚水,感傷地說︰「我的母親太可憐了,被一個卑鄙無恥的男人勾引,替他生下我,還被他時常打罵,逼迫她找那個不是我父親的男人要錢供他揮霍享受。我的母親,現在眼楮都哭瞎了。她過得很不如意。」

「如果我將李雲佑的錢財交給你,是不是你母親就可以隨時要求你拿錢出來供你那個豬狗不如的父親去揮霍享受,胡作非為?」白婷婷也對李雲煜感到十分的不齒。

「婷婷……」弗蘭茨欲言又止地望著她,表情十分矛盾。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嘆息著將她摟進懷中,低聲而堅決地說,「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對你情有獨鐘。這一點,我那個可恨的父親想必也十分清楚。或許他想用逼迫你嫁給我的方式,彌補當初朱佳宜懷著我的骨肉,被逼跳海****後給我造成的傷害。

我們簽訂婚約吧,我可以同時簽署聲明,放棄繼承叔父的遺產。在沒得到你許可的情況下,我不會踫你。等度過現在的危機,你隨時可以和我離婚。

而且不管你的孩子是不是李雲佑的親生子,從此以後你可以名正言順地坐在惠豐李氏的董事長位置上,繼續完成你對白金鋮的復仇計劃。我會一直保護你!」

白婷婷感激地看著弗蘭茨,她做夢都沒想到,他會對她如此大度。

但這個時候,白婷婷想起了徐麗,她不能容忍這個將她害得身敗名裂的女人,繼續留在她名義上的丈夫身邊,她要求弗蘭茨遠離徐麗,從此不相往來。

弗蘭茨一口答應下來,而且他果真遵守了對白婷婷的諾言。

兩人約好第二天,一起到律師那里簽署婚約後,便各奔東西。

白婷婷派去監視弗蘭茨的人回報說,弗蘭茨沒有回到徐麗那里,而是直接駕車去了他母親早年在本市購買的一處閑置別墅。

雖然弗蘭茨放棄了財產,但白婷婷還是主動將自己名下所得李雲佑三分之一的遺產,分了一半給弗蘭茨。

弗蘭茨喜出望外,為免夜長夢多,兩人馬上和婚慶公司聯系,第二天便舉辦一場小型的婚禮,好能讓白婷婷母子早點團聚。

雖然消息對外封鎖得十分嚴密,婚禮現場也被保鏢們保護得十分嚴實,但就在兩人互相交換戒指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將一幫保鏢打得暈頭轉向,沖進禮堂,沖著白婷婷發出憤怒的咆哮︰「白婷婷,你有沒有一點廉恥?為了錢,你不顧和我早有婚約,先嫁李雲佑,再嫁他的兒子李少勇,父子通吃,你的口味還真不是一般般的重!」

牧師被不請自來的白金鋮一番抓狂咆哮,驚得鼻梁上架著的眼鏡都跌落在地。

「你……」白婷婷氣得小臉通紅,回頭一雙美麗的大眼十分無辜地瞪著他,不知該如何辯解。

「你什麼你?你不馬上取消這個荒唐的婚約,跟我回家,我要請律師告你重婚罪!」白金鋮理直氣壯地撲過來,想要將她從弗蘭茨身邊拉走,同時氣急敗壞地動手扯掉她發上的婚紗。

白婷婷氣得將手上的花球朝他打去︰「你混蛋!我們的婚約早就解除了,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白金鋮一把扯掉她手上的花球,渾身發散出十足的威壓,朝她俯過身軀霸道吼她︰「我沒說解除,誰敢解除?」

白婷婷也踮起腳尖掙著脖頸不甘示弱地朝他回吼︰「你把當初我們簽訂的所有協議拿出來,請大伙兒看一看,評評理。當初我們第一天結婚第二天離婚,全由你操縱安排!你就靠著這種欺凌弱小的卑鄙手段,奪走本該由我擁有的一切,那時候我什麼字都順著你的意,不敢不簽。現在你還想怎麼樣?白金鋮,你再在這里胡攪蠻纏,我讓我的律師告你。」

「拿就拿!」白金鋮高挺的鼻尖幾乎和白婷婷的俏鼻頭對上,兩人呼呼地生著氣,就像一對斗眼雞般瞪大眼珠子盯著對方,誰也不肯相讓。

他們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口鼻噴出的熱氣,相互不肯認輸地裊裊糾纏交匯。

弗蘭茨走到兩人面前,將白婷婷朝自己懷中一拖,展臂摟住她縴美腰肢,對白金鋮耀武揚威地宣示自己對白婷婷的主權。

他一生氣,雙頰發紅眸光瀲灩,帶出十分誘人的魅惑感,極盡挖苦地說︰「白先生,你和婷婷的舊事,我有所耳聞。你是什麼樣的人,我也比較清楚。

當初你強行奪走婷婷的一切,害得她一文不名流落國外,吃了許多苦頭。後來你因為想獲取名媛朵古麗婭的天價嫁妝,又費盡心思展開對她的追求。

現在你看婷婷獲得了我父親遺留給她的巨額財富,是不是又追悔莫及,恨不得將她重新據為己有,然後將她的錢財壓榨一空啊?」

「你他媽一個死人妖,竟敢跑我面前來胡說八道。」白金鋮氣得一拳朝弗蘭茨揍去。

弗蘭茨朝後一退,躲開他迅猛有力的攻擊。

白金鋮哪容他躲避,沖過去揪住他衣領,揚起拳頭。

「不要!」白婷婷發出一聲驚叫,不顧一切地插入兩人之間,擋在弗蘭茨身前,胸口硬受了白金鋮一拳。

白金鋮的拳頭去勢太快,雖然發現白婷婷擋在那個死人妖身前,還是來不及收回,幸好他將力道放輕了許多,要不這一拳下去,白婷婷不當場吐血才怪。

可就在此時,一粒子彈呼嘯著破空而來,直奔白婷婷胸口。

白金鋮憑借豐富的生死經驗,率先發現情勢不妙,他猛地抱住白婷婷,朝一旁閃身躍開,子彈打中全無防備的弗蘭茨。

他蹌踉後退數步,鮮血從體內汩汩流淌出來。他痛苦地伸手捂住傷口,難以置信地看著一個戴著黑面罩的高大黑人男子舉著手**,追著白金鋮懷中的白婷婷一連打出一串子彈。

白金鋮抱著白婷婷,快速閃身躲到祭台之後,那牧師也嚇得縮成一團,抱著腦袋在他們旁邊瑟瑟發抖。

「別怕!」白金鋮忙里抽閑,一頭安慰白婷婷,一頭變魔術一般,指頭赫然轉出鑽飾小****,趁著那黑人男子換彈匣的空隙,瞄準對方腦袋一槍打去。

那黑人男子躍身一躲,腦門雖沒被打中,卻被白金鋮早就算計精到的槍法打中大腿根。

他發出一聲低嚎,身子朝後猛退,正要轉身逃跑,白金鋮哪容他跑掉,再一槍打中他另外一腿,那人撲地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保鏢們迅疾反應過來,沖過去猛地摁住這個偷襲者,將他拖到已經拉著白婷婷站立起來的白金鋮面前。

白金鋮一把掀開他的面罩,眼神凌厲地一閃,那人不由低下頭去。

白婷婷在一旁看白金鋮雖然臉色平靜,但眸光卻透出一絲異常,心里有點納悶。

她仔細看那名黑人男子,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明明沒有見過。

但此時弗蘭茨因為受傷,已經昏迷過去。她顧不得這個偷襲者,慌忙叫人送弗蘭茨去醫院救治。

白婷婷著急地守在手術室外,暗暗祈禱弗蘭茨挺過這一道難關。

她和他並無多深的交集,但兩個人如今的關系,就如相知多年的朋友。況且她的兒子還在李雲煜手中,要是他得知弗蘭茨意外受傷,會不會一怒之下,報復她的兒子。

白婷婷撥打了好幾次李雲煜以前打給她的那個電話號碼,但每次對方不是關機,就是無法連接,令白婷婷深感不妙,卻又無計可施。

手術做了十來個小時,弗蘭茨才被推出來。

白婷婷一路追著他的手術車,望著他蒼白全無血色的精美面容,恍如白玉雕成的一般,泛著不妙的透明質感,心里十分難過。

「弗蘭茨,你一定要挺住。」她握著他無力的手,眼睜睜看著他被推進重癥監護室,護士將她阻擋在門外,她忍不住捂住臉,落淚哽咽。

如果弗蘭茨死了,她的兒子在李雲煜手中,肯定保不住性命!

她該怎麼辦?絕望與無助的情緒,將白婷婷完全籠罩。

一雙大手放上她雙肩,白金鋮帶著一絲疲憊的喑啞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婷婷,我必須離開這里一段時間,這一去,或許我再也不能回來。走之前,你能不能和我心平氣和地談一談?」

白婷婷傷感地回過頭,透過淚眼深切凝望著他。

他那俊美無儔的臉,和白昊天的稚女敕小臉重疊,令她感到痛徹心扉的悲涼︰「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白金鋮的眸底,透著隱隱絕望的悲傷。

他抿緊薄唇,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從她肩頭艱難挪離,大掌慢慢松開她的肩頭,轉身一步步,腳步沉重,恍如走過滿地的荊棘,一世的滄桑,蕭索孤獨地從白婷婷的視線中遠離。

白金鋮在她面前,從來不是這個樣子。他是高高在上強勢霸道的尊貴君王,他身邊的所有人都必須服從他的意志。

白婷婷心里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空蕩蕩的,卻又一揪一揪地疼得她難受。

她想喊住他,卻不知為什麼要喊住他。

他就如一個決心赴死的勇士,明知前面等著他的是無路可走的懸崖死地,依然步履從容地走去。

白婷婷,我心心念念的女孩,我唯一深愛的妻,你是光明的天使,而我永遠墜落在無望的暗黑地獄。

我們是不應該有交集的,一開始就不該有。我也是不應該愛你的,一開始就不該愛!

如果你執意相信我殺了你的父母,因此刻骨銘心恨我怨我,費盡心機要報復我,我不作任何解釋,這也是你願意為了我,好好活下去的一種方式。

……我是白金鋮願意被白婷婷永遠誤會的至尊線……

醫生說,弗蘭茨傷得很嚴重,就算能醒過來,這輩子也殘廢了。

無比愧疚的白婷婷不知該如何面的他,失魂落魄地離開醫院。

她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黑暗的書房中,心亂如麻,無助落淚。

劉媽擔憂地推門進來,為她送上精致的點心。

她打開燈,看到白婷婷悲傷難禁的樣子,想起了無音訊的小少爺,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她走過去,將白婷婷摟在懷中,拭去眼中的淚水,強打精神勸說她︰「****,別這樣折磨自己,好歹吃點東西,才有力氣想辦法救出小少爺啊!」

「劉媽,」白婷婷將頭埋在劉媽的懷中,無助地哀哀哭泣,「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我可憐的孩子,他現在怎麼樣了?李雲煜要是知道弗蘭茨傷得這麼重,會怎麼對待我的兒子?這一切,都是因為白金鋮造成的,我恨他,恨他……」

「可是****,我听說,你真的當初誤會白金鋮了。他沒有殺老爺和夫人!」劉媽沉重地說。

「不會的!劉媽,難道你忘了嗎?這事是阿亮親口告訴我的,整個飛機失事的事件,都是白金鋮讓他去做的,就算不是他親自動手,但他也是主謀啊!」白婷婷一提起這件事,就氣得渾身發抖,「現在阿亮死無對證,他當然可以推得一干二淨。劉媽,你難道忘了,他當初為了從你口中查出我的下落,是怎麼狠毒對付你的嗎?」

「可是後來他得知你死了,也傷心得痛不欲生,這是我親眼所見的。

婷婷,那時候我就發現,他對你的確是真心的。但他要是真的殺了老爺和夫人,我也不會原諒他,所以當他因為你的死提出留我在他身邊養老時,我才拒絕了他轉而投奔李老爺。我知道你反感我提起他,所以我也從沒對你提起過這事。

我听說,白金鋮上次送了你一張碟片,說是你看了它就會明白許多事嗎?你有沒有看過,里面是什麼?」劉媽這樣苦勸白婷婷,是因為她思來想去,現今白昊天失蹤了,好歹白金鋮才是他的親生父親,而且他又那麼神通廣大,如果白婷婷能和白金鋮解開心底的死結,或許白金鋮能有法子救出可憐的小少爺。

白婷婷這時候,哪有心情去看白金鋮交給她的碟片,若不是這幾天意外之事一樁接一樁的發生,而且她又沒有把握抓住他,她還不鐵了心將白金鋮最隱秘的東西交給亨利,曝光于天下。

她**借口敷衍劉媽︰「這幾天忙來忙去,我不知把碟片放哪里了。」

劉媽卻慈祥地從衣袋里拿出那張碟片,交給白婷婷︰「我替你收拾衣物的時候,發現了它。我的好****,為了小少爺的生命安全,現在不是你和他賭氣的時候,趕緊看看這張碟片好嗎?」

白婷婷接過碟片,卻狐疑地盯住劉媽︰「你是不是看過了?」

「沒,沒有。」劉媽慌亂地搖頭,然後趕緊托詞遁走。

白婷婷狐疑地看著劉媽離去的背影,不由暗自思量,連劉媽都一改態度,幫白金鋮說好話,難道她真的誤會了他?

她心神不定地收回眸光,發現地毯上掉了一根紅寶石項鏈,估計是劉媽收拾房間,不知從哪里找出來順手放在衣袋里的,方才慌里慌張,連項鏈掉了都不知。

她將那根項鏈順手掛在頸項上,情不自禁地將碟片放進電腦打開,屏幕上很快顯出白淵的身形。

他坐在高背梨木雕花椅上,穿著一身灰色唐裝,看起來一如既往地隨意灑月兌,愛憐地望著她,眸底卻浮動著難言的痛悔和傷悲,緩緩對她開口︰「婷婷,爹的好女兒,真是對不起,爹和媽咪決定好,要永遠地離開你了。

前段時間,爹意外地遇到了你那離去十來年音訊全無的義兄。你知道,爹一直對他的離家出走感到萬分愧疚,這些年一直都在派人找尋他的下落。

沒想到這次相見,爹才知道他竟然加入了國際上最著名的殺手組織暗影,還成了他們的頭。

他走到這一步,都是爹將他推下去的啊!

爹不願他去過舌忝血為生的驚險生活,懇求他回到家中,甚至願意將辛苦得來的家業交給他打理。

可他不僅不答應,還滿懷怨恨地說,要讓他改邪歸正,回家守業,除非爹願意自己了結性命。

婷婷,你別怨恨他,他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爹當年的確做了十分對不起他的事。

他的母親和爹本是自幼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戀人,可她父母為了錢,卻將她嫁給了他父親。爹那時候的痛苦有多深,你或許無法理解。

爹發誓一定要出人頭地,掙很多很多的錢,然後去報復那個奪走爹最心愛女人的家伙,也就是你義兄的親生父親。

後來爹有了錢,便用了許多陰險的手段,害得你義兄的父親生意破產,跳樓身亡。接著爹更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說到這里,畫面上的白淵沉痛地低下頭,眼中滑落充滿無盡悔恨的淚,語調哽咽地接著說,「爹那時候,做夢都渴望得到你義兄的母親,于是借著照顧她和你義兄為由接近她,不顧她的意願,強行和她發生了關系。

爹本來以為,這樣我們就可以再組成一個美滿的家庭,白首偕老。沒想到她卻早已淡忘了我和他之間的感情,深深愛上那個死去的男人,因為和我發生了這樣的事,她認為對不起自己死去的丈夫,于是趁我不注意,留下血書上吊自盡了。

後面的事,爹不用說,你也明白,爹出于愧疚,將你義兄收養。可你義兄那時雖小,頭腦卻聰明,對母親的死更是牢記在心,後來又查出他父親是被我逼死的真相,于是發誓要為他父母報復爹,離家出走。

婷婷,當你知道這一切之後,一定恨爹為何會做出這樣的糊涂事。可是那時候,爹的確是為愛所困,情難自禁,你能原諒爹嗎?

現在你的義兄,實力強大到匪夷所思,他若要報復爹,無非動一下小指頭那麼簡單。爹每天過得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生不如死,就如在地獄里忍受煎熬一般。

其實這些年,爹何嘗不是每天每夜都在因為昔年的過錯,苦苦忍受無盡悔恨的折磨呢?活著實在太累,還不如自己早早了結的好。

但爹的死,未必能平息你義兄心底的憤恨,他或許不會按照答應爹的話那樣,回到家中走上正途,將白家的事業發展壯大。所以爹思慮再三,唯有讓你將來長大嫁給他,或許能改變他的人生。

你是那麼一個純潔善良美麗的天使,而且又柔弱無依,楚楚可憐。任何人見到你,都不會忍心傷害絲毫。而且你的身體情況,壓根兒離不開他精心照料和呵護,只要他見到你,你就一定能成功留住他的心,讓他永遠陪在你身邊。

婷婷,答應爹,盡你所能地感化他,留住他,彼此相親相愛,白首偕老,好嗎?

爹走了,你的身子弱,千萬別太難過。其實爹這樣做,是最好的贖罪和解月兌。

好好保重,爹的好女兒!」

白婷婷坐在那里,呆呆望著已經黑暗的屏幕,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

真相大白,這一切的糾結,究竟能說誰對誰錯?

父母的死,不論是自盡還是阿亮動的手腳,當然和白金鋮月兌不開關系,但白淵的所作所為,不也是咎由自取嗎?

白婷婷眼前浮起白金鋮離開她時沉重的腳步,蕭索的背影。

他寧願為她放棄對白淵的無盡仇恨,寧願離開寰宇財團總裁的寶座,回到白家投入自己所擁有的資金,壯大白氏家族的資本帝國。

現在的白氏國際財團,早已躋身全球名企前十。

他達到了父親未了的心願,而且做得遠遠比父親優秀無數倍,而她這些年做過什麼?

除了****,還是****!

為了達到目的,她可以違心嫁給一個快要咽氣的老頭,謀奪他的遺產,卷入他的家族紛爭,到最後還失去了自己在這世間唯一血肉相連的親人。

不!昊天,媽咪今生最愛的兒子,媽咪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那個卑鄙無恥的李雲煜害死。白金鋮,幫幫我,救救我們的孩子!

白婷婷呼地站起,用力抹去臉上的淚水,拿起手機撥通白金鋮的****。

「你呼叫的號碼不在服務區……」白婷婷听著手機里傳來的語音,心里感到無盡的絕望。

她猛地轉過身,離開書房朝樓下奔去︰「劉媽,劉媽,叫家航備車,我要出去。」

銀色蘭博基尼如離弦的箭,飛速馳向山下,轉上海濱大道,朝白金鋮的別墅飛快馳去。

風聲呼呼從車窗外刮過,海浪奔騰呼嘯著,卷起無數飛雪,肆意地拍打著海灘亂礁。

為什麼短短的距離,會走得如一個世紀般漫長?

白婷婷恨不得插翅飛到白金鋮那里,告訴他,白昊天是他的兒子,求他趕緊救孩子一命。

到了,終于到了,可為什麼別墅內外如死一般黑暗沉寂?

難道,白金鋮不在嗎?

她的車,被擋在別墅大門外,劉家航下車,走上前去拍打呼喊了許久,也沒有一個人來為她開門。

往昔那些如雲的僕人保鏢們呢?

他們都去了哪里?

白婷婷失望地走下車,卻看到遠遠一個嬌小的人影朝她這邊走來。

「謝雅蘭!」白婷婷看清來者,意外地喊。

「他一個人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這回你該高興了吧?」謝雅蘭傷心欲絕地盯著白婷婷。

「你說什麼?」白婷婷絕望地看著她,心里有一道細縫,在慢慢裂開,「誰走了?」

「白金鋮啊!你最痛恨的人!現在他將白氏的一切都交還給你,一個人孤零零地離開,什麼都沒有帶走。你該滿意了吧?啊!你為什麼一定要血淋淋地傷害他,為什麼要苦苦逼走他?為什麼?啊!你說啊!」謝雅蘭崩潰地跪倒,大哭著雙手用力地捶打著地面,「你明明是個善良可愛的女孩子,為何偏要對他這麼心狠?為什麼啊—啊—啊—」

「我沒有逼他走!」白婷婷弱弱地解釋,心底的裂縫迅速擴散,她絕望地抬起頭,仰望黑暗天空,「我現在是如此的需要他!我的兒子被人綁架了,生死無訊,你看不到嗎?我這麼著急地跑來,是為了跪倒在他腳下,任他予取予求,只為了求他幫我去救出我們的兒子的。」

「你撒謊!」謝雅蘭呼地站起來,指著她憤怒地說,「那個孩子失蹤好多天了,想求他你早就來了,為什麼偏偏要等他被你傷透了心,一個人遠走天涯你才來?他說,這一去他或許就是埋骨他鄉,永無歸期……嗚嗚嗚……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

你知不知道他心里有多愛你?為了你,他連生命都可以放棄!

這個節骨眼上,你還有心去嫁給一個妖魅入骨的男人,哪怕他是李董事長的兒子你都不在乎千夫所指輿論嘲罵?就為了保住你在惠豐李氏的董事長寶座?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你不再是我的朋友,我瞧不起你,永遠都瞧不起!」

白婷婷猛地捂住雙耳,嗚咽哭泣起來︰「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你不明白一個母親的心,我現在只想怎樣才能找回我的兒子……」

「夫人,您的電話響了。」劉家航走到白婷婷身邊,出聲提醒她。

白婷婷這才注意到,她包里的****正叫個不停。她取出來一看,竟是張雲打過來的。

她連忙接通****,里面傳來張雲欣喜的聲音︰「夫人,我們找到了小少爺的蹤跡了。」

「快告訴我,他在哪里?」白婷婷欣喜若狂地問。

「在非洲熱帶叢林的一處地下隱秘建築里。」張雲開心地回答。

「走。」白婷婷連忙上車,她此刻只想如何能從李雲煜手中設法順利營救出白昊天。

「喂,白婷婷……」謝雅蘭邊哭邊追過去,車卻一溜煙兒地飆走,將她一個人留在原處。

「亨利嗎?為何這些天一直無法和你聯絡上?」白婷婷邊走邊撥通亨利的電話,不無幽怨地問,她身後緊跟著張雲和十余名最得力的保鏢。

「我受傷了!」亨利有氣無力地答。

「啊!怎麼回事?」白婷婷為了營救兒子,本想找亨利相助,但听他這麼一說,小心肝變得拔涼拔涼的,「傷得嚴不嚴重?」

「有人暗殺我,傷到肺部了,做完手術,躺了好些天,好得命大沒掛。」亨利苦笑,牽動傷勢,忍不住咳嗽不已。

白婷婷嘆口氣,這節骨眼上,為何屋漏偏逢連夜雨?

「寶貝兒,你找我有事嗎?」亨利溫柔地問。

「沒……沒事,你好好休養。」白婷婷只好不告訴他白昊天失蹤的消息,不然以他的性子,只要沒死,哪怕爬著也會跑來幫她。

「那你肯定是想念我了。」亨利自戀地說。

白婷婷沒吱聲,很快她轉移了話題︰「暗殺你的凶手,抓到了嗎?」

「抓到了。」

「對方為啥要暗殺你啊?是不是你去勾搭了有夫之婦?」白婷婷努力讓語調顯得輕松,以免亨利察覺到她心底的焦急。

「婷婷!」亨利受傷地叫,牽動了傷勢,又忍不住輕咳。

「好啦,我要掛電話了。」白婷婷盡量將語氣放柔和,「好好將養,早點康復!」

「寶貝兒,別掛啊!我這次是為你受了傷,邁克的人查出丑聞事件和我有關……你明白的!我為你差點連命都沒了,你這次總得答應嫁給我吧?」亨利大打苦情牌,趁機請求白婷婷下嫁。

「亨利……」白婷婷裝不下去了,聲音里帶著哭腔,「對不起!」

「嫁給我吧!啊!」亨利的話音里滿含固執的期待。

「我這樣的女人,配不上你。」白婷婷腦海里浮起躺在****室里的弗蘭茨,他們已經簽訂婚約了,他的傷也是因她造成,她對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弗蘭茨便是她的丈夫了!此刻的他還沒有月兌離生命危險。上帝啊!請保佑他醒來吧!

白婷婷暗暗祈禱著,再由此想到生死茫茫的白昊天,現在沒有誰能幫她,孩子的危險只能靠她自己去解救。

兒子,媽咪來找你了,就算死,我們都會在一起!

她的眼淚洶涌而落,她哽咽著說,「亨利,忘了我吧!等你身體恢復了,一定會找到屬于你的幸福!」

「婷婷,寶貝兒,你怎麼哭了?」亨利著急地叫,電話卻斷了。

……我是亨利滿懷痴情付諸東流的傷感線……

「夫人,請登機!」張雲小心地扶著邊走邊落淚的白婷婷登上飛機,勸慰地說,「夫人,現在小少爺的安危,全系于你一身,你要多保重才是。」

「我明白!」白婷婷拭去眼淚,可怎麼也忍不住傷悲。

當年離開白金鋮後,她已學會了堅強不落淚,可自從趙興死後,她遭遇了太多的變故,也變得特別愛哭。

白婷婷勉強控制住情緒,來到機艙里坐下,待飛機起飛穩定之後,這才詳細問起張雲如何找到白昊天的下落。

原來這件事,居然和徐麗有關。

張雲一直奉白婷婷之命,暗中盯緊徐麗的一舉一動,好找機會收拾她。徐麗也知道自己惹怒白婷婷,不可能善了,于是忙著將手頭這些年從白金鋮那里得來的寶物變賣,收拾家財打算出逃國外。

昨天傍晚時分,徐麗一個人鬼鬼祟祟地外出,用了許多手段繞了一大堆圈子,自以為設法甩月兌了張雲他們,然後才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

她先是去了一趟銀行,然後又乘車出城。張雲以為她打算逃跑,于是親自率領手下緊緊跟蹤上去,卻發現她是去和一個人密會,這個人便是昔年拍下白婷婷果照和視頻的雷金富。

兩人暗地里不知說了些什麼,很快各奔東西。

張雲依然跟緊徐麗,但是為了慎重起見,他派了兩名手下,盯住雷金富。沒想到徐麗依然回到家中蟄伏起來,什麼事都沒發生,而跟蹤雷金富的人卻傳回消息,說他去見了在白婷婷的婚禮上,打傷弗蘭茨的那位黑人殺手。

「那黑人殺手不是被白金鋮逮住了嗎?」白婷婷當時因為弗蘭茨受傷,又滿心惦記著孩子,反正那黑人殺手交給了白金鋮,他一定會好好收拾他,故而對此事沒引起多少關注。這會兒听說他和自己的兒子被綁架有關,不由著急地問,「他是怎麼從白金鋮那兒月兌逃的?而且徐麗怎麼會和他有交集?難道我的兒子就是被他們綁走的嗎?」

「我听說了這件事,豈敢有一絲大意,立刻這頭安排人依然盯住徐麗,那頭帶著人趕去抓住了這兩人。那個黑人一則語言和我們不通,再則是個軟硬不吃的家伙,我拿他壓根兒沒轍,只能看守起來。倒是那個雷金富,我稍微用了一點手段,他就把自己所知的事一五一十全供了出來,原來他參與了綁走昊天小少爺的事,而且還知道他現在被轉移到了非洲熱帶叢林的隱蔽地下建築里躲藏起來。」張雲滿臉掩飾不住興奮,這次能找到昊天小少爺的下落,他立的功勞可大了,不用說白婷婷肯定會重賞他。

「如此說來,徐麗和我兒子的失蹤,也離不開關系?」白婷婷敏銳地問,「那現在她在何處?」

「那個女人連帶雷金富和那個黑人殺手,我一並把她帶上飛機了。」張雲干練地回答,「據雷金富交代,原來這個女人包藏禍心,變賣了一切家財,不是為了逃跑,而是用來買通國際上最負盛名的黑道殺手組織暗影的人來暗殺你。」

「哦!」白婷婷恍然,她本來以為自己被暗殺的事,系李雲煜所為,沒想到卻是徐麗想要她的命。

她命令張雲,將徐麗和雷金富看守好,她現在沒有心情見他們,既然他們做了這麼多違法之事,自然有法律制裁他們。

現在她很想會一會那位來自暗影的殺手,她記得父親曾提起,白金鋮昔年便是這個殺手組織的頭兒,他現在和這個組織還有聯系嗎?

她記得當時自己遇襲,多虧他奮力相救,難怪他當時抓住了這個殺手,卻又趁她沒功夫理會此事,將他放走。

很快,那個黑人被蒙著面罩帶到她面前。他雙腿都受了傷,沒法行動,所以才只能在被張雲發現後,乖乖束手就擒。

白婷婷示意張雲將他的面罩取開,輕聲地用英文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翻眼珠,一副不耐煩理白婷婷的樣子。

張雲過去,沖著他受傷的地方狠狠兩拳揍去,那人慘叫起來,痛苦地蜷縮起身子。

「別這樣!」白婷婷責備地說,讓張雲退開。她用越發溫和的語氣,關切地問︰「你的傷勢好些了嗎?」

「呸!」對方既粗魯又仇恨地罵,「這次失手沒能完成任務,不是我溫格魯的本事不夠強,而是……」他的眸光閃了閃,沒繼續說下去,轉而問白婷婷,「現在我落在你的手上,你將我帶上飛機,想怎麼處置我?」

「你的傷,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這兩條腿就得截肢了。」這些強勢的男人,身手雖然厲害,其實頭腦比尋常人簡單。白婷婷慢慢有耐心地誘勸他,「我現在想為你療傷。」

「你少來騙我,你想替我療傷,不會送我去醫院嗎?帶我上飛機,切!」溫格魯不屑地揚鼻。

「我送你去醫院,還不如直接送你去警局的好。」白婷婷走過去,拿手指輕柔按他傷處四周,緩慢地說,「子彈嵌進肉里,一直沒取出來,傷口化膿潰敗感染,輕者廢腿,重者收命,這些你都比我懂。」

她驀然揚起眉,眸光凌厲地盯住他,寒聲問他︰「怎麼你的頭兒抓住你就放,卻沒為你包扎一下傷口。」

溫格魯皺起眉頭,齜牙咧嘴地撐著硬氣︰「什麼頭兒,我不懂,我是自己偷偷跑掉的。」

「別說你這樣子,你就算手腳都好好的,未必能從他手上跑掉?」白婷婷不屑地說。

溫格魯的黑臉頓時不自在了。

白金鋮是他一直崇拜的偶像,夢想超越的對手!但這次一交手,他和他相差了不知多少。

白婷婷沖張雲擺了擺手,對方心領神會地退下。

白婷婷將頭湊近溫格魯,低聲而清晰地說︰「只要你老實回答我的話,我就立刻為你療傷。你是暗影的金牌殺手,這肯定沒錯吧!」

溫格魯不以為然地說︰「是又怎麼樣?」

「哼,你要是好端端的,我當然沒法奈何你,可你現在這副樣子,我想把你怎麼樣就怎麼樣!」白婷婷好整以暇地盯住他,美麗的大眼楮一眨也不眨,直到對方心神不定地撇開目光,不再和她對視。

白婷婷對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

她這才問出最想知道的答案︰「你們組織里,是不是有一個叫賈瑞德長老的人。」

溫格魯的身子猛地一震,難以置信地盯住她,不發一語。

「這次,雖然表面上是徐麗出的錢,募你們組織的殺手來對我下手,但我相信就憑她那點家財,未必能買到我這種人物的命。殺我的任務,應該是賈瑞德長老對你下達的命令!」白婷婷厲聲追問。

「你說得沒錯。」溫格魯低下頭,小聲回答。

白婷婷了然地長舒了一口氣,語氣又變得溫柔緩慢︰「既然你在暗殺我時候,明知白金鋮在場,你得手的希望幾乎為零,但你還是出了手,說明你雖然不敢違背賈瑞德長老的命令,但還是有意對他泄露了這件事。

你,並不想殺我,為什麼?」

溫格魯的眸光變得充滿激賞,他的情緒激動起來,欠起身結結巴巴地說︰「夫,夫人,我,我是,勞瑞斯,的弟弟。勞瑞斯,你,記不記得?」

白婷婷一下子愣住了,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揚聲喊張雲火速把私人醫生帶來。

為了防範意外,白婷婷這次去搭救兒子,特意帶了一名醫術精湛的私人醫生。

雙腿的子彈終于被取出來,又扎針輸液進行全面抗炎。面前擺著一大堆美食的溫格魯一邊號餐,一邊對白婷婷說起她想知道的一切。

這麼忙和著,飛機終于抵達目的,白婷婷帶著一幫屬下沖進這幢隱蔽在非洲熱帶叢林里無人問津的地下建築時,大伙兒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小昊天霸氣十足地坐在客廳正中的沙發上,翹腳抖著腿,舒服地邊吃東西邊哼唧。

他身邊跪著滿頭是包哭喪著臉的李雲煜,這老家伙渾身被打得皮開肉綻,哭喪著個臉,一邊伸出舌頭舌忝著干裂的嘴唇,一邊眼巴巴看著白昊天將一串令人饞涎欲滴的黑提子一個個地揪下來,放在嘴里砸吧砸吧地慢慢品味。

「白昊天,你個混蛋,你知不知道老娘為你操碎了心,恨不得插上翅膀飛過來救你。你卻在這里享受美好人生,就不能先給老娘掛個平安電話嗎?」白婷婷撲過去,又哭又笑很沒形象地抱住兒子,又啃又親。

白昊天丟下黑提子,翻了翻白眼不耐煩地說︰「拜托!媽咪,你別這麼笨好不好?這鳥都不來下蛋的地下建築里,上哪兒能和你聯系上?」

「你不會離開這里嗎?」白婷婷不服氣地反駁兒子。

「你怎麼越來越傻了?是不是因為這老家伙用我來威脅你,把你嚇出毛病了?」白昊天起身模了模老媽的額頭,確定她沒有發燒,順手拿起一旁的皮鞭,還放在一盆水里浸泡了一下,呼地掄起甩在李雲煜身上,「這里是鬼都不敢來的非洲熱帶叢林,你喜歡讓我去給老虎當點心,還是給蟒蛇慢慢當消化品?」

老家伙嗷地慘叫一聲,渾身劇烈地發著抖,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著求白婷婷︰「求求你,讓你兒子把我的急需品還給我吧!」

「白昊天!」白婷婷故意嚴肅地管教兒子,心里其實偷偷樂壞了,「偷拿老爺爺的東西是不對的。」

「媽咪,別理他。我在這里快被憋悶死了,你怎麼這麼久了才找到我?」白昊天埋怨地說,拉著媽咪就朝外跑。

「我的小祖宗,我求求你了……」身後傳來李雲煜萬分可憐的嚎叫,「要不你殺了我這個老頭子吧!」

白婷婷跟著白昊天跑出地下建築,小家伙站在陽光下,快樂得揮舞著雙臂,又蹦又跳,開心地大叫︰「哇!太好了,我終于自由了!」

「兒子,你用什麼辦法抓住那個壞蛋的啊?」白婷婷好奇地問。

「嘿嘿……他先把我關起來,看得可緊了。我就裝傻,騙他對我慢慢放松戒備,然後我就算著他該睡覺的時候,設法從那個黑屋子里逃出來,偷走了他最重要的寶貝,沒了那個寶貝,他就只好被我乖乖抓住了。」白昊天神氣活現地說。

「什麼寶貝這麼神奇。」白婷婷追問他。

白昊天就如猴子一般,呼地一竄,跳上去抱住媽咪的頸項,白婷婷連忙摟住他,他將小腦袋湊到媽咪耳邊,悄聲說了一句話。

白婷婷點了點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李雲煜染上了十分嚴重的毒癮,被她聰明的兒子發現了這點,偷走了他的毒品,然後趁他毒癮發作的時候,將他制服。

「我們回去吧!媽咪親自下廚,做你爆愛吃的宮保土豆鮮蝦丸。」白婷婷寵愛地捏了捏兒子的小鼻頭,笑罵道,「瞧你,都快變成泥猴子了。」

……我是白昊天終于月兌離魔掌的欣喜線……

位于M國都市的寰宇世紀大廈,層層戒備森嚴,處處如臨大敵。

正午的陽光,炫目而刺眼,世紀大廈站崗的警戒人員,躲在煩熱的遮陽傘下,雖然很不想抬起頭來,迎著陽光查探大廈頂層有無異常,但出于職業的警戒心,還是讓他們眯縫起雙眸,眸光時不時掃過上方。

一道形如鬼魅的身影卻沒將他們放在眼底,大膽而嫻熟地避開各處監控鏡頭,嗖嗖連閃,倏然竄進總裁辦公室,驚醒了正在休息室里假寐的現任寰宇財團總裁——梵摩西。

梵摩西迅捷翻身躍起,在他拔**對準對方腦門之前,對方已經將槍口頂在他腦門上。

由于緊張,他的下眼瞼昭示凶險地跳了起來。

從來襲者的身手和反應速度,不難判斷出對方的實力絕對在他之上,出手格斗,他未必是這個可怕來襲者的對手。

「在沙哈拉,你是唯一可以與我抗衡的人。」白金鋮緩緩拉開面罩,露出本來面目,「打擾你休息了,梵摩西。」

「是你!」其實梵摩西不需對方拉下面罩,便已經猜出了他的身份。他冷靜下來,冷酷地說,「你恢復了記憶,卻沒有主動回到組織。從那時開始,我們就不再是並肩戰斗的戰友,而是—敵人!」

「那好,只要你有把握在我的子彈射穿你頭顱前,能先開槍殺死我!」白金鋮眸中露出危險的寒光,充滿自信地說。

休息室被沖開,阿青握著沖鋒槍,猛地沖進來,但他一眼看清白金鋮的面容,神情復雜地盯了梵摩西一眼,停留在了原處︰「主子,你終于恢復記憶,回到組織了。」

「對!」白金鋮冰冷地揚眉,對梵摩西冷笑,「你看,就連阿青都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你卻和我裝糊涂。我回來了,你只好乖乖讓位不是嗎?趕緊通知賈瑞德長老,我們一起去見他。他一定會因為我的回歸樂得睡覺都從夢中笑醒,寰宇最近持續低迷的股票,很快會漲幅大起。」

一望無際的大沙漠,除了漫漫風沙,還是風沙漫漫。

白婷婷從沒來過這鳥都不生蛋的地方,她壓根兒不喜歡這里,可白昊天喜歡。

小家伙將自己埋在沙堆里,樂得四處打滾,然後忙不迭地指揮張雲他們幫他堆城堡,修工事,玩起打仗的游戲。

白婷婷不懂,為何說好了回家,白昊天一見到溫格魯,兩人就像前世就認識的朋友一般,粘糊得死緊。

然後,小家伙就對白婷婷宣稱,要去看大沙漠。

照他的話說,到了非洲,不看沙漠非好漢!

白婷婷費盡口舌,也無法說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改變主意。

張雲做了和事佬,他說飛機需要補充給養,順便就去滿足一下孩子的好奇心。溫格魯也請她將他送到那邊去休養。

白婷婷只得從了他們。

可是孩子玩得太開心了,舍不得離開,央求她多玩一天。

白婷婷一想到他前面吃的那些苦,就連大人都扛不住,心一軟,還是答應了他。現在,約定該走的時間到了,白婷婷看著兒子戀戀不舍的樣子,還是說服他必須依照他們之間的約定,趕緊回家。

好不容易說服了兒子,給他許了一大堆願望,她牽起兒子沾滿塵沙的小手,朝飛機走去。張雲帶著四名得力保鏢緊緊尾隨她身後,其他的人早就上了飛機。

就在這時,十余輛越野車呼嘯奔來,將他們團團包圍。

看著那些荷**實彈滿面凶狠的家伙跳下車,所有的槍口都對準他們,張雲哭喪著臉舉起手悄聲嘰咕︰「夫人,我們遇到劫匪了。」

這伙人的首領走上前來,對白婷婷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獰笑著說︰「白夫人,你不是對我們的賈瑞德長老十分好奇嗎?他特邀你和他今夜共進晚餐,這是我們長老賜給你至高無上的榮耀,請吧!」

「你們長老只是邀請了我嗎?」白婷婷話中有話地問。

「對。」那人蠻橫地瞪了張雲一眼,對白昊天則壓根兒表示忽視。

白婷婷和白昊天對視一眼,兩人心意相通地彼此松開手。

「他們不是劫匪,只不過想邀請我去他們那里游玩一下。你保護孩子回去,讓劉媽和張叔用心撫養他長大。」白婷婷冷靜地對張雲吩咐說,「你們都不用跟著我,做無畏的犧牲。」

「夫人……」張雲的眼圈泛紅了。

白婷婷深吸一口氣,昂首大步迎著那人走去。

就在白婷婷成為賈瑞德長老的階下囚之時,白金鋮一行乘坐的飛機抵達他們位于沙哈拉沙漠深處的基地。

「你真的願意忘記那個女人,回到我們的組織,永遠不再和她相見?」賈瑞德長老年紀有些大了,說話時唇上兩撇花白的胡子一翹一翹,看向白金鋮的眸光如老鷹般銳利。

「是。」白金鋮以手捂著心口,誠摯地回答,「我回來永遠為組織效命,但請長老放過那個無辜的女子,別再派人去暗殺她。」

「你已經為了那個女人,拋棄過我們組織一次,為此使我們受到難以估算的經濟損失,我們怎麼能再信任你,繼續尊你為頭領呢?」梵摩西不屑地問。

「那你們要我怎麼做,才能相信我的誠意?」白金鋮危險的眸光陰沉沉地掃過梵摩西的臉。

「很簡單,只要你親手殺了那個女人,我們就對你以前犯下的過錯既往不咎。」賈瑞德長老身後另一位老者冷酷地說。

「這不可能!」白金鋮斷然拒絕。

「孩子,這次你肯主動回來,就是為了請求我保全那個女人的性命是吧?」賈瑞德長老緩緩開口,語重心長地說,「可你忘了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嗎?

身為暗影的第一金牌殺手,寰宇財團的總裁,還有我們這個組織的頭領,你可以擁有這世上你想要的任何女人,就如君王一樣,高高在上,予取予求,但你惟獨不能淪陷在愛情里,消磨意志浪費人生。

因為你身負的不僅是你對自己的責任,更是對我們所有人的責任!

只有那個女人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你的靈魂才能獲得安寧,全心全意為我們帶來福祉。」

白金鋮失望地看著賈瑞德長老,暗地里卻攥緊了雙拳︰「以你們的意思,不管我回不回來,你們都一定要取她的性命?」

賈瑞德長老默然低頭,剩余的人在白金鋮寒冷如冰的眸光掃視下,都撇開了頭。

白金鋮眸底閃過一絲傷感,但他很快掩飾過去,語調沙啞地說︰「你們別逼我,如果我不許你們踫她一根指頭,誰也無法達到傷害她的目的。但我不想和你們——曾經耗盡心血培養我的老師們,和並肩在血與火中戰斗過的兄弟們,成為死對頭。」

梵摩西不無嘲諷地冷笑起來︰「白金鋮,你太狂傲自負了,你以為你可以違背我們的規矩,一輩子分分秒秒將她守在眼皮底下,躲過我們瘋狂的追殺?」

「住口!」白金鋮憤怒地盯著梵摩西,如一頭狂怒的猛獸般咆哮起來,「你再在這里說些陰陽怪氣的話語,挑撥我和大家的感情,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你無非怕我回來,奪走你現在的地位和權勢。」

「你們的心思,我比誰都清楚。」賈瑞德長老責備地開口,「白金鋮,你瞧瞧你現在這個樣子,就明白了一個道理,陷入情網的男人是最容易失去理智的。還有你,梵摩西,既然沒有和白金鋮抗衡的實力,就要懂得服從對方。

賈瑞德長老任何時候都是公平的,白金鋮,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親手殺死這個女人,我們將絕對信任你對組織的忠誠,永遠尊你為王。」

賈瑞德說畢,擊掌一拍,頓時一個鐵籠子從上方緩緩垂落。

白婷婷淒美精致的容顏,出現在白金鋮面前。

他吃驚地揉了揉眼,然後明白過來眼前的事實,猛地伸手抓住賈瑞德長老的衣領,憤怒咆哮︰「放開她,不然……」

他的眼圈一下子紅了,讓他為了白婷婷,殺了對他苦心栽培多年的賈瑞德長老,他怎麼能做?可是如果不這樣做,他就只有眼睜睜看著白婷婷被他們殺死。

「你看現在,你嘗到苦果了吧!」賈瑞德長老絲毫不在意自己被白金鋮所控,惋惜地搖搖頭,「我早就告訴過你,一定不能對女人動情,不然你會毀了你自己,她們生來就只是我們的玩物而已。」

「啊~」白金鋮仰首發出痛苦的嚎叫。

白婷婷突然安詳地笑了起來,她第一次用溫柔的眸光,看著在痛苦中掙扎的白金鋮,柔聲對他說︰「鋮,以前我一直都在錯怪你,也在不知不覺中辜負了父親對你的期望。

我知道你對我的愛,是因為心底對光明和美好的渴望。這種渴望,可以燃燒你的靈魂,讓你感受到生命的快樂。正是因為這種渴望,你才不顧一切地朝我靠近。

可笑愚蠢的我,一直沒讀懂你的心,以致這麼多年,我將自己浸入黑暗的苦酒,一個人獨受煎熬,做出許多對不起你的事,親手將你一步步,重新逼回這個黑暗的世界。

你殺了我吧!而今的我,早已不再是你記憶中最美的天使,也無法帶你重回你渴望的那個美好世界,對不起!」

砰!

一記**聲劃破瞬間的安靜,賈瑞德長老身子朝前一撲,栽倒在白金鋮的懷中。

緊接著,槍聲大作。子彈嗖嗖地在白婷婷耳邊飛來飛去,嚇得她匍匐在鐵籠中,緊緊抱著腦袋,蜷縮成一團。

好一會兒,槍聲停止,一個不耐煩的童稚聲在大廳中回蕩︰「媽咪,你有點形象好不好,還時尚界第一超模,你看看你這縮頭撅 的衰樣!真不知道我那些干爹看中你哪點……」

白婷婷猛地抬起頭來,難以置信地盯著對面霸氣十足舉著槍站著的小人兒,又驚又喜地問︰「寶貝兒,你怎麼進來這里的?」

「你真笨,有溫格魯幫我啊!我認了他做干爹,要想進入這里面還不容易嗎?」白昊天一臉看白痴的樣子盯著白婷婷。

「干爹,額!」白婷婷瞧著對面這個四處認干爹的小家伙,猛地想起他的親爹,忙四處搜尋他的身影,卻見大廳里亂七八糟,躺倒一地的人,哪一個是白金鋮呢?他會不會死了?

白婷婷的心慌亂起來,眼光四處游走,辨認那些人,賈瑞德長老的身體,幾乎被打成了個馬蜂窩,另外那個老者,躺在地上申吟不止,梵摩西的腦袋開了花,阿青正從地面艱難地爬起來,胳臂和大腿都受了傷。現場就是不見白金鋮的身影。

這時,白婷婷身處的鐵籠卻悠悠朝上升起,她猛地抬起頭,見到白金鋮站在高高的梁上,正沖她咧嘴微笑。

他笑起來的樣子,還真帥得令白婷婷差點忘了心跳!

……後記……

玫瑰莊園的愛心湖畔,白婷婷推著弗蘭茨的代步車,兩人遙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藍色妖姬。

愛心湖里,一大一小兩個惡魔躲在荷葉下,偷听岸邊的兩人說著知心話。

「听柳老中醫說,你終于如願以償,成功懷上了一個女兒。」弗蘭茨開心地問。

「孩子在月復中才四個月呢,哪里就能分辨出男女?」白婷婷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手卻不由自主地撫上看起來還平坦的小月復。

「中醫一查脈,就能分辨出。這次你可樂壞了吧?」弗蘭茨調皮地翹起唇角,他已經發現荷葉下面兩雙星眸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兩,「听說你和白金鋮為此簽了一份公約?」

「是啊!我們約好,要是我這胎如願以償生了女兒,我們不給她用尿不濕,讓昊天給他妹妹天天洗尿片。」白婷婷得意地回答,「這小惡魔天天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終于可以輪到我這個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下一刻,湖中翻騰起一片水花,白昊天發出哀怨的嚎叫︰「老爸,你怎麼可以這麼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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