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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四、可怕的傳染

第4節四、可怕的傳染

人間難尋至愛,卻好尋至美。

自私是人的本性。在人關鍵的時候,人為了保護自己,可以出賣別人或者拋棄別人。

王文秀常常這麼想。

一場大公無私的揭發,他什麼都沒有得到,只有失去。還有沒有休止的良心的譴責。

隊長仍然對他們家很苛刻,沒有絲毫的緩解。

今天下雨。

早飯後,外面沒有人敲上工的鐘,這意味著可以在家睡個懶覺。俗話說︰下雨天,睡覺天。

吃過飯,誰家也不想去,他又躺在炕上睡覺。

天上的雨不大不小,仍然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王麗紅也不想出去,可是,她知道家里沒有菜了,她得去自留地里拔些蔥和生菜。

她穿一件雨衣,拎一個籃子,來到自家的自留地。

她彎下腰,將密植的蔥拔下來一些,她干起活來手腳麻利,一會兒,就拔下七八棵蔥。

她又撅著彎腰拔蔥時,忽然覺得後面有東西頂她一下,她趕忙回頭,卻發現隊長的兒子李萬田正月兌了褲子,攥著自己的陽物往她的上頂。

她嚇得大叫一聲,手中的籃子也掉在地上。

李萬田笑著問道︰「你害怕了?」

王麗紅坐在地上,身體壓倒一片蔥,身上也沾許多泥。

「你害怕了?那我把它收起來。」李萬田說著,又把褲子穿上。他只戴個大草帽,身上已經淋濕。

李萬田拉起王麗紅,說道︰「我要娶你當媳婦,你就答應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听你的話。」

「你給我走開!」王麗紅氣憤地用手指著他喊道。

「好!我走開。」李萬田退到蔥地頭。

「我不願意看見你,你是一個流氓!」

「你罵我?」

「對!」

「你是一個地主崽子,你敢罵我一個貧農?」

「因為你耍流氓!」

「你敢罵我,那我就打死你!」說著,李萬田從兜里出一根自行車鏈條。

王麗紅很害怕,趕忙從地上站起來,拎起地上的籃子準備護身。

李萬田又走過來。

王麗紅一步步後退,如果他真的打過來,王麗紅可以把籃子當盾牌抵擋一下。

李萬田一邊走一邊大聲罵道︰「你一個地主崽子,你神氣啥?你知道嗎?我打死你也是白打,就跟打死一只雞那樣。」

李萬田把車鏈子在空中輪起來,雨滴飛濺,直撲王麗紅而來。

她身後就是高粱地。

她不能再退卻了。

這時,她身後的高粱地里突然鑽出一個人來,這個人是村里的光棍李樹志。

他已經四十多歲,家貧如洗,地道的貧農,又是一個孤兒,沒有女人願意跟他結婚。

他不傻,但是,有時候自己裝傻。猶如魯迅小說里的阿q。

俗話說︰軟的欺,硬的怕。

他對李萬田突然大喊一聲︰「傻小子,你要干啥?我已經在這里等你好久了,你知道嗎?」

他一直尾隨著王麗紅來到這里。

「你要干啥?」

「不關你的事。」

「我連你一起打!」

「那你是兒子打老子,你要把我當成你的老子,你就打吧,好兒子,你就打爸爸吧。」

李萬田不管那些,向他直沖過來。頃刻,帶著油的自行車鏈條直擊過來。

王麗紅嚇得閃到一邊,李樹志沒有躲閃,他伸手去接,將自行車鏈條緊緊抓住。

「他媽的,你敢跟我斗?」

「你有啥了不起?別以為你爸爸是隊長,你就天上王一地上王二,別人怕你,我一個光棍不怕你!」

目前,王家窪的人還沒有人敢這麼說話。

李萬田心里感到害怕,但是,他嘴上又不肯說,也不想服軟。

李樹志緊緊抓住鏈條,李萬田也不肯放手,兩個人如小雞爭蟲一般,誰也不肯讓步。

王麗紅見狀,轉身就走。

「喂!站住,你別走!」

李樹志突然松手,李萬田站立不穩,倒在蔥地里。

李樹志跑過去,不高興地攔在王麗紅的面前,對她說道︰「我跟他是為你打架,是英雄救美,還沒有結果呢,你怎麼就跑了?」

「謝謝。」

「不行!你得讓我親一口,否則,我就不讓你走。」說著,他大步上前,要摟王麗紅。

王麗紅不敢停留,轉身又跑,籃子也扔在地上。

「你別跑,我告訴你,你跑不過我!」兩個人一前一後,在雨中大步奔跑起來。

李萬田見狀,自己在這里已經沒有意思,也手舞鏈條,在後面緊追不舍。他一只手扶著帽子,怕被風吹下來,口中大叫︰「王麗紅休走!灑家來也!」

李樹志雖然是光棍,吃不飽飯,很瘦,但是,跑起來速度很快,馬上就要追上王麗紅了,大聲說道︰「媳婦!你別跑!我明天就當你的丈夫,就跟你拜堂成親。」

李萬田沒跑幾步,踩進一個水坑,倒在地上,帽子也掉了,滿身滿臉都是泥水。

他很堅強,不哭,爬起來又跑。

王麗紅見後面有兩個大男人追趕她,心中十分害怕,她一邊跑一邊喊︰「救命啊!救命!」

李樹志在後面大聲說︰「你瞎喊啥?在這野地里,誰能听見?再說,下這麼大的雨,人都在家里貓著呢,誰出來?」

王麗紅听他說的有理,停止呼喊,又加快奔跑的速度。

「你一個小寡婦,我一個老光棍,咱倆成為兩口子多好?你別跑了,快停下,我跟你說幾句話。」

王麗紅不敢停下來。

不遠處,有一個場院的房子。

三個知青就在那里住。

王麗紅又大聲喊起來。

他後面的兩個人仍然緊追不舍。

「我誰也不怕,你亂喊啥?」

李萬田在後面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鸚鵡學舌,大聲說道︰「我誰也不怕,你亂喊啥?」

場院的房子內。

雨天,三個知青洪利、王斌、覃北方偷來老鄉的一只雞,把雞炖了,此時,正一邊吃雞肉,一邊喝老白干。

洪利耳朵好使,他突然說道︰「我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在喊救命!」

「這個時候?這麼大的雨,誰會在外面?不會吧?你是不是喝多了?」覃北方有幾分醉意地說道。

王斌凝耳細听,他一喝酒就跟兔子一樣眼楮發紅,臉卻不紅。

「果然有人,好像是王麗紅的聲音。」

「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一听有女人的聲音,就說是那個漂亮的小寡婦?」覃北方笑著說道。

「肯定是她!」王斌放下筷子,將嘴里的一大塊雞肉咽下去,然後,打開門出來。

「穿上雨衣!忙啥?」

王斌好像沒有听見,頭也不回,快速向雨中跑去。

不遠處,透過雨簾,王斌看見王麗紅那熟悉的身影,正在雨中向他這個方向跑來。

「救命啊!救命!」

這是動人肺腑的聲音。

王斌對她大聲喊道︰「上這兒來!」

王麗紅果然向他這里跑來,他隱約看見,後面有人在追趕。

王斌大步沖過去,奔到王麗紅面前,對她說道︰「別怕。」

兩個人摟在一起,然後,又突然分開,王麗紅緊張地站在王斌高大的身體背後。

這時,李樹志已經追上來。

王麗紅躲在王斌的身後,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看上去她很害怕。王斌大手一揮,對李樹志大聲喊道︰「站住!你要干什麼?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欺負一個女人?」

「這是陰天,沒有太陽!你走開,我在追我媳婦,跟你沒有關系!你一個外地人,少管閑事!」

「她是你媳婦?」王斌大吃一驚。

他不知道,也沒有听說他們結婚,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王麗紅站在王斌的身後,大聲說︰「你別胡說!誰是你媳婦?」

「媳婦,快跟我回家!」

這時,李萬田也跟落湯雞似地跑過來,王斌不解問道︰「你要干啥?」

「我也在追我媳婦。」

李樹志回頭罵道︰「傻子,你別跟我學,她是我媳婦,不是你媳婦!明白嗎?」

「她是你媳婦,也是我媳婦。」

王斌站在雨中,大聲道︰「你們不要爭了,這麼大的雨天,追趕一個寡婦,你們不怕人家笑話?」

李樹志說︰「我不怕,反正我是一個光棍!」

李萬田說︰「我也不怕!反正我是一個傻子!」

他們說的這話都不缺心眼,也不傻。

王斌心中不解,他們到底要干什麼?

打他們?不,還是不打人好,打人後,就沒有理了,看來,隊長的兒子不能得罪。

這時,洪利和覃北方也聞聲出來。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道︰「你們要干什麼?」

王麗紅見兩個人出來,轉身要走。

雨下得更大了,幾乎如同瓢潑一般,天似乎漏出一個口子,所有的水都從這里奔騰而下。

一個閃電,緊接著又一個閃電,一聲炸雷,把王麗紅嚇得渾身猛烈地顫抖。

「快進屋里躲躲。」洪利關心地說道。

「好啊,你們好偏心,你們讓地主崽子去避雨,不讓我這個隊長的兒子避雨?」

「那你也進來。」

幾個人說著,一起往屋里跑。

光棍李樹志見狀,大聲對幾個人說︰「你們都去躲雨,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里?」

王斌對他道︰「誰欺負你了?你願意去,你也進去。」

「這才公平,灑家也跟你們走一趟。」

幾個人走進屋,他們發現,好香啊,桌子上有噴香的雞頭,還有酒,這幾個人很會生活呀!

光棍看著桌子上的食物,條件反射地也是情不自禁地咽一口唾沫,他又轉頭看鍋里面。

王麗紅一個人悄悄地躲在炕梢,一言不出,她身上單薄的衣服已經被雨水澆透。此時,她的衣服緊緊地貼在她苗條的身上,山溝的女人不戴乳罩,更顯出她高聳誘人的前胸和**。

幾個大男人都忍不住看她幾眼。

她很可憐,也很動人。

如果一個人愛你,你的所有,你的一切他都會喜歡;如果一個人不愛你,你無論如何討好他,他也不會情發于心,對你的笑容也是應付差事。

王麗紅突然意識到什麼,轉身又向外跑。

王斌大叫︰「穿上雨衣。」

沒有人理他,他拎著雨衣追趕出去。

女人在片刻就會打動男人,一個眼神,一個姿勢,或者一句話,或者,一件服飾……

王斌這時看見王麗紅,就被王麗紅打動,他怦然心動。

李萬田也追出來,站在門口,笑著說道︰「傻子!人家走了,你還站在這大雨里干啥?人們都說我傻,我看你比我還傻。」

李樹志也站在門口,得意地哈哈大笑。

王斌回頭怒問︰「你們笑誰?」

「笑你。」

「你們敢嘲笑我?我告訴你,我在家的時候,我們那個區,那個區,我可是那個區有名的打架人物。」

「蛆?啥蛆?大糞池里的蛆?」

「你敢拿我尋開心?」

李萬田見他躍躍欲試的樣子,挑釁地問道︰「怎麼?你要打我?你敢打我?」

「打你這個小王八蛋又怎麼樣?」說著,王斌大步上前,一把將李萬田拎在空中。然後,緊接著旋轉。

王斌快速旋轉,再然後,旋轉過後,又把李萬田扔出去,扔到大約有一丈遠的地方,李萬田落地有聲,將雨水泡軟的地面砸出一個坑,水花四射。

李樹志看見,開心地大笑起來。

王斌跑過來,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對他說道︰「他媽的!我告訴你,你什麼也沒有看見,明白嗎?」

「你說什麼?我什麼也沒有看見?你當我是瞎子?」

「對。你就是瞎子,我再說一邊,你什麼也沒有看見,明白嗎?否則,你休想離開!」

洪利怕事情鬧大,對光棍說︰「你裝著啥也沒有看見,別人問你的時候,你就啥也不知道,明白嗎?你明白就快走吧。」

雨小了。

光棍李樹志這時才明白王斌的意思,趕忙跑出門去,口中說道︰「我啥也沒有看見,真的,我啥也沒有看見!我要是看著啥,我就是王把蛋。」

李樹志跑李萬田身邊,對他說道︰「真的,我啥也沒有看見。」

「不對!你看見他打我了!」

「我啥也沒有看見,氣死你!爛眼毛,打不著,生個孩子沒有後腦勺。」李樹志一邊說著,一邊走遠。

洪利走到王斌身邊,對他說道︰「算了,回去吧,別把事情鬧大!」

「我啥也不怕,誰也不怕!砍頭不過碗大的疤。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殺了洪常青,還有後來人!」

覃北方忍不住大笑起來。

洪利將王斌拉回屋內。

雨地里,只有李萬田趴在地上。

他看見沒有人搭理他,用手拍打著地上的泥水,大聲叫喊起來︰「爸呀!媽呀!他們欺負我!快來救我呀!我不活了!我死了,你們就沒有兒子啦!」

他哭喊好久,他的父母听不見,別人也沒有搭理他。

這時,雨地里跑來一只大狗,那狗听見李萬田的叫喊,感到好奇,站在一邊認真觀看。

它痴呆呆地想到︰這人是在干什麼?那個人在地上干什麼玩兒?別人都說我見多識廣,以前我怎麼沒有見過?

屋里的洪利看見傻小子一直在哭喊,將手卷成一個喇叭,在屋里大聲喊道︰「不好了!狼來了!狼專門吃躺在地上的死人啊!」

李萬田環顧左右,不遠處果然有一只狼,正站在那里準備來吃他。他很害怕,趕忙從地上爬起來。

這時,洪利和覃北方同時學狼的嚎叫。

「雨天狼沒有吃的,它下山來吃人肉啦!」

李萬田听罷,再也不敢停留,撒腿就跑。

洪利見他被狼狽地嚇跑,忽然忍不住笑起來,王斌臉色冷俊,沒有絲毫笑容,

他有心事。

李萬田跑回自己的家,他看見父母都在家,一邊往屋里跑,一邊喊︰「不好了,狼來了!」

「在哪兒?」

「在後面,快關上大門!」

李萬田關上大門,又關上屋門,才站在地上發抖。

「真有狼?」

「真的。我都看見了,它向我吐舌頭,媽,要不是我跑得快,你就見不到你這個大兒子啦!」

女人懷疑地向外面看看,並不見狼的影子,也沒有听見有人喊狼來啦。

「你這一身泥水,是怎麼搞的?」

「狼要吃我,還把我按在地上。」

「胡說!你撒謊!我不相信,狼吃人的時候,是先咬喉嚨。」

「它是要咬我的喉嚨,我趴在地上,擋著喉嚨,我沒有讓它咬,我還跟它摔跤呢!」

「胡扯!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你兒子有本事?」

「好了!你啥時候學會吹牛了?快把身上的濕衣服月兌下來,都是快要娶妻生子的人了,還讓我這麼操心,連衣服也要我給你洗,我,真是我……」

「媽,我就要娶媳婦啦。」

「咳!你這麼傻乎乎的,誰肯嫁給你?看樣子,我得伺候你一輩子。」

「不用。」

「你都這麼大了,按理,我真應該抱孫子了。可是,你還沒有媳婦,你真讓我這個當媽的發愁。」

「愁啥?」

「愁你沒有媳婦,別的我還愁啥?不缺吃不少穿,將來我老了,誰來照顧你?」

李萬田說︰「你和我爸一起睡覺有了我,我和你一起睡覺,不就有孫子嗎?」

「你真是個傻子!怎麼說胡話?你再這麼說,我就打你嘴巴!」

李萬田不解地問道︰「我沒有說錯呀?」

「你再放屁!我真的打死你!我前輩子造了什麼孽?怎麼生你這樣一個傻子?」

「我不知道,我怎麼知道?你問我,我問誰?」

小雨天,愁悶天。

三個知青見幾個人走後,又坐在炕上,肯雞腿喝悶酒來消磨時間。

這樣的生活實在沒有意思。

覃北方叫來國際先生,國際先生是一條狗,瘦狗。它是三個年輕人業余時間的玩物、寵物。

洪利扔給它一塊骨頭,國際先生就在地上有滋有味地啃起來。

它也很饞。

下雨天,思鄉天。

覃北方很想家,但是,他又說不出口,人生世上,誰又不想自己的家呢?

「講個笑話吧。」

王斌說︰「組長先講。」

洪利問道︰「講啥?」

「不管黃色還是綠色的,只要能逗人笑就行,我們哥幾個,今天就是要笑,要一醉方休!」

「我是組長,我得弘揚主旋律,不講黃色的故事,講綠色的故事。」

「行,你講吧。」

「在河北滄州城南,有一條大河,河邊上有一座寺廟。

一次發大水,寺廟被沖毀了,連山門外的一只石頭獅子,也被沖到河里。

十幾年後,和尚要重休寺廟,想到那只精雕細刻的石獅子,它造型威猛,不可多得,應該打撈上來,讓它重鎮山門。

于是,他派很多人在附近的河段打撈。

打了幾天,也不見獅子的蹤影,接著,大家又分頭深挖河底,找遍幾十里的下游,還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大家很失望,議論紛紛,獅子哪里去了?會不會被人拿走?會不會自己長腿走了?

最後還是否定。

這時,有位看守河堤的老河工走過來,他知道情況後,沉吟一下,問他們︰你們沒有到上游去找?

有人笑著說︰怎麼能到上游去找?那不是發傻呀?

老河工說︰不,你們說錯了,你們應該去上游找它。

大家都不相信。但是,下游又沒有。于是,有幾個認真的人跟著老河工,來到上游尋找石獅子。

不到半天,人們果然在上游找到那只石頭獅子。

大家圍住老河工,問他,為什麼石頭獅子不在下游,卻在上游?它怎麼能到上游呢?

老河工笑著說︰這一帶水流急,河沙松散,石頭獅子迎水的一面,被河水沖個大坑,石頭獅子失去平衡,就滾到坑里,河水再次在石頭獅子面前沖出個坑,石獅子又滾到坑里。

這樣,天長日久,河水一次次地沖刷,石頭獅子就滾動不止,他翻著跟頭,就到上游去了。眾人听了,心口折服。」

覃北方不屑一顧地說道︰「你講的沒啥意思,我在古文課上就看過這個故事。看來,得靠我出彩,我給你們講個黃色故事,跟你的綠色故事對比,讓王斌給打分。」

「行!你講吧。」

「各位听真,在那從前,有一對夫妻,兩個人晚上睡覺時,妻子握著丈夫的陽物說︰人都有個大號,但是,它沒有,你應該給它起個大號。

丈夫說︰這有何難?我看,不是正式稱呼它的時候,就叫它角先生,正式用它的時候,就去掉一個角字,叫它先生。

妻子說︰既然是先生,有客房在此,請它來做客。

于是,兩個人行起房室。

第二天早晨,妻子用雞蛋酒給丈夫喝,為他補養身體。

丈夫笑著問道︰我知道你這是感謝先生,我問你,先生表現得怎麼樣?

妻子說︰先生表現得挺好,只是坐一會兒就軟了,沒有坐性。」

幾個人听完,忍不住都笑了。

洪麗說︰「這不算黃,我還有比這更黃的故事。但是,我不講,輪到王斌講了。王斌,你這個斌字就是文武合一,全才的意思,你得講一個有水平的,如何?」

「好,講就講,我講的不是古人的故事,先聲明,我是從別人那里听來的。

從前,有一個村子,有一年,來個賣藝的父女倆,他們剛拉開場子不久,那老藝人就病倒了。

村上有一個叫許興的人,他為人講義氣,見他們沒有住處,就讓他們去他們家住。

可憐那個老藝人,一病不起,不幾天就死了。在老人臨終的時候,他把女兒許配給許興。從此,賣藝姑娘有個落腳的地方,被附近的人稱為許嫂。一天,小夫妻閑著沒事,許興一時興起,叫妻子去演一套拳術,許嫂認真演練,許興看得眼花繚亂,心里發癢,發誓要學習。

許嫂本來不想教他功夫,但又拗不過他,只好提出,只練三年。並且,還對他約法三章。第一,自從練功開始,夫妻分居;二是夏練酷暑,冬練三九,不得叫苦;三是練功只是防身,要重武德。

許興一一答應。

從此,小夫妻一個用心學,一個認真教。

如此不久,他們已經過去三個春秋,就在三年期還差幾天的時候,許興在鎮上開蠟燭店的姑母病了。

他姑姑膝下無子,病中十分想念他,就打發人捎信給他。

夫婦兩人一起去看姑姑。

兩人來到姑姑家,姑母很高興,病就減少大半。

第二天,姑母叫許興去店里幫忙。

許興在店里打掃衛生的時候,進來一個黑臉大漢,那人二話沒說,拿起一個石頭獅子放在櫃台上,一言不發地看著許興。

許興也不說話,舉起笤帚,輕輕一掃,石頭獅子掉在地上。

那漢子看一眼,不動聲色,攤開右手,露出手心的一塊銀元,說︰給我買一對四兩重的紅燭。

許興包好紅燭,放在櫃台上。

他伸手去接錢,不料,手還沒有踫到銀元,一股冷氣直撲過來。許興大吃一驚,那漢子一伸手,已經將許興拎到櫃台外面,順手將他甩到街心。

許興有些功夫,落地後又彈起來,他不甘示弱,要跟那人交手。

這時,許嫂、姑母聞訊跑來。

姑母見狀,大喊許興,許興一分神,已被黑漢子把手按在肚子上,那人跳出圈外,揚長而去。

許嫂見狀,大叫一聲︰不好。急忙來到許興身邊。

此時,許興臉色發紫,冷汗如雨。

許嫂急忙把許興雙腳提起來,倒掛金鐘,然後用藥燻,讓藥氣從許興的五官進入他的體內。

一天一夜後,許興才漸漸好轉。

原來,那人用的是冷功,冷氣入月復,凍結胃腸,如不及時治療,三天內必死無疑。

許嫂又把許興的貼身背心取下來,她大吃一驚,一看遇到的就是一個會家子,竟然點中他十三處穴道,處處都是要害,如果沒有護心背心,他的小命就完了。

姑母告訴他,這人自稱是杭州大力士的弟子,仗勢欺人,常來這里敲詐勒索。

許嫂听後,心生一計,將姑母和丈夫許興悄悄地送到鄉下。

她要一個人懲罰這個惡人。

三天後,蠟燭店變成靈堂。中間放著許興的靈柩。

許嫂披麻戴孝,守護在一邊。

那人又來了,他對許嫂拜一拜,說道︰小娘子,怪我那一天失手,傷了你的丈夫。

許嫂說︰武林中人,死傷是常事,沒料到你的身手很好。

那人看許嫂挺漂亮,就要打她的主意,許嫂為他倒酒,說道︰感謝你來這里看我丈夫,請喝了這杯酒。

黑漢子擺手道︰我不喝別人的酒,也不吃別人的菜,我怕有人會害我。

他自己從懷里拿出一包牛肉,又掏出酒壺,自斟自飲。

許嫂就在一邊給他倒酒夾肉。

片刻,那人心生歹意,要模許嫂,許嫂看準機會,伸出筷子夾那人的喉嚨。

兩只筷子力大無比,深入那人的喉嚨之中,那人掙扎反抗。但是,無濟于事,他不是許嫂的對手,片刻,那人就喉斷身死。

黑臉漢子沒有料到,一個小女子,一雙筷子竟然要了他的病。」

王斌講完,覃北方說︰「你講的沒啥意思,不如黃色故事好听,太俗,太一般。」

外面的雨停了。

王斌站起身,對兩個人說道︰「我要去看看王秀才。」

王秀才叫王革命,人們又叫他臭老九,他是王家窪公認的最有學問的人。

王斌很尊敬他,有時間就喜歡去他那里,听他講古今中外的故事和對時局的看法。

兩個人可以稱為朋友,忘年交。

前幾天,由于忙著去地里干活,白天活很累,他一直沒有時間去看王秀才。

他們家很肅靜。

房門開著,王斌進屋,聞到一股撲鼻的難聞氣味。

王秀才一個人躺在炕上。幾天不見,王秀才眼窩深陷,手腳干癟,簡直就是皮包骨。

他病了,他有氣無力地轉頭看著進來的王斌。

「大叔,你病了?怎麼不告訴我?你應該找赤腳醫生,或者去醫院看看。」

王秀才身體一陣亂顫,用低弱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不用看,人老了,就得有病。」

「你這麼說不對,我給你找赤腳醫生去。」

這時,王秀才掙扎著坐起來,大口地向外嘔吐,將胃里嘔出來的東西吐在地上的盆里。

他痛苦地支撐著干癟的身體。

對面屋里的一個女人走過來,不高興地說道︰「又吐了?拉沒有?」

「沒……」

王秀才的話還沒有說完,身體一動,他掀開被,後面射出一股綠水來,猶如米缸里的泔水一樣的月復瀉物質。

立即,一股刺鼻的氣溫彌漫全屋。

「你病得這麼重,為啥不去醫院?」

「我……我沒有錢,也沒有必要看了,我……最多再挺一兩天就得走了。」

「不能再等了,我去給你找車去醫院。」

「不……不用了。」

王秀才掙扎著坐起來,到炕沿邊,用一塊破布擦自己的嘴,然後,又艱難地擦自己的身體。

真髒。

怪不得那屋的人不過來,王斌也看不過去了,他不知道,這是什麼病?會把人折磨成這個樣子?真可怕。

王秀才見王斌發呆,有氣無力地說道︰「讓你見笑了,你來了好,死前能跟你見一面,如果你不嫌棄,我要送你一樣東西。」

王秀才來到炕梢,從炕席底下拿出一個報紙包。

他把包打開,里面是一本書,《論語》。

「我把它送給你,你有時間好好看看,古人說,半部《論語》可以治天下。」

王斌看他如此鄭重其事,只好伸手接過來,他有幾分不解地問道︰「如今,全國上下正在批林批孔,這是孔子的書,你不怕我告你私藏**?」

「我是已經要死的人,啥也不怕了,就怕死後,這樣的好書被不識貨的人燒了。」

「我看不懂它。」

「你還年輕,慢慢讀吧。」

「你為啥把它給我?卻不傳給你的家人?」

王秀才一嘆,說道︰「我仔細想過了,如今的王家窪,只有你有學問,有頭腦,在將來的廣闊天地,你會大有作為,我不會看錯人的,我認定將來你會有出息。」

「謝謝你對我的高看。」

「我王革命不會看錯人,你將來會有出息的,國家不會總這樣下去,這本書將來也不會是**,你多看看,會有收獲的,沒有別的留給你,這本書算作一個紀念吧,你包好它,不要讓別人知道這件事。」

王斌將書包好,藏在自己懷中。

王秀才躺在炕上,安詳地閉上眼楮。

難道他死了?

王斌大吃一驚,他又忍不住叫一聲︰「王秀才……」

王秀才又睜開眼楮,對王斌說道︰「你走吧,我擔心這病會傳染。」

「我不怕傳染,我再跟你坐一會兒。」

「你還是走吧,我已經沒有什麼牽掛,我已經看見,地下的門正在給我慢慢打開……」

「打開也得關上,我一定要治好你的病!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找赤腳醫生。」

這時,對面屋的王秀才的兒媳婦出來,對王斌說︰「找大夫也沒有用,我們家沒有錢。」

「我有錢。」

王斌說完,出門就去朱家溝要找赤腳醫生。

不料,他剛出門不遠,卻看見朱大夫從王河家出來。

他趕忙迎上去,叫住他說道︰「朱醫生,我正要去找你,王秀才上吐下瀉,病得不輕,你快去給他看看,他到底得的啥病?」

「你剛從他家出來?」

「對。」

「啥癥狀?」

「上吐下瀉,拉出的東西像泔水。人已經瘦得不成樣子。只剩一張皮,一副骨頭架子。」

「這麼說,他跟王河家的小三病得差不多。」

「難道真是傳染病?」

「看看再說。」

兩個人說著話,來到王秀才的家。

院中,一只大黑狗看見兩個生人進來,有氣無力地叫幾聲,算作盡到責任,也口吐黃水,倒在地上。

王秀才的兒子與兒媳婦迎出來。

朱赤腳醫生跟他們打過招呼,挎著藥箱走進屋內。

屋子里有一股難聞的氣味,窗戶一直開著,也排放不出去。

赤腳醫生問道︰「幾天了?」

「好幾天了。」

「吃啥藥呢?」

「他啥藥也不吃。」

「你們家別人有沒有這種病?」

「沒有。只是,我發現,大鎖子昨天也開始拉稀。」大鎖子是王秀才的孫子。

幾個人正說話,王秀才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朱醫生皺皺眉,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擔心,我看這是傳染病,你們得注意,最好是隔離。」

「到底是啥病?」

「我也說不準,回去我再仔細看看書,另外,我看,還是去醫院,我再到別人家打听一下,是不是也有人得這種病?」赤腳醫生這麼一說,大家都緊張起來。

如果這是傳染病,那就麻煩了。

王斌心中暗自祈禱︰但願這不是傳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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