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二次相請,馬伯通倒也沒客氣,掀開門簾,邁步進了後院。浪客中文網
重新落座之後,掌櫃的盯著馬伯通幾人看了看,最後點了點頭︰「馬爺,剛才的話只說到一半,在下願聞其詳。」
馬伯通喝了口水,瞥了一眼掌櫃的︰「還沒請教,掌櫃的貴姓?」
「免貴姓丁,江湖上的朋友都叫我丁老鬼。」
「哦!」馬伯通點了點頭,抬頭看了一眼丁老鬼,晃著腦袋道︰「咱們水賊過河,就甭使狗刨了。我見丁爺氣色有異,顯然是陰氣入體,是不是最近去了一些特殊的地方或是接觸到了一些特殊的玩意兒呢?」
丁老鬼直愣愣地盯著馬伯通,看了半天,一聲沒吭。
馬伯通偷偷地沖魏寶山打了個眼色,魏寶山心里明白,師叔這是要我再給煽煽風,略一思忖,清了清嗓子,對丁老鬼說道︰「丁爺,恕我直言。貴宅如今內氣不清,外氣不明。生氣渺渺無無,死氣凝實盤踞,如若不及時調整,恐怕宅內會不得安寧。」
「哦?小兄弟這話是什麼意思?」丁老鬼明顯有些怒意。
魏寶山盯著丁老鬼道︰「剛才我進院中,見西北角死氣沉沉,黑氣沖天,如煙如絮,若我說得不錯,想必那里有點兒特殊的東西。西北為乾,五行屬金,金氣本為白色氤氳之澤,如今卻被染成墨色,可見金氣被泄,氣場失衡。五行之中,金生水,水泄金氣,想必此物必是從水中所得。乾卦作為一家之主的本命位,此位受制,我想丁爺的身體恐怕很不舒服吧?是不是最近胸口經常發悶,喘氣又有些發堵,感覺上不來氣,尤其是夜半亥時至子時之間,陰陽交替之時,發作得最為厲害呢?」
這幾句話一撂地,丁老鬼的臉瞬時就變了顏色,張著大嘴,目瞪口呆︰「啊?你怎麼知道?你們到底是誰?」
「丁爺,我們不是說了嘛,我們就是過路的。但是江湖本為一家,一筆寫不出兩個綠林來,既然撞上了,總不能見死不救,袖手旁觀,這才提醒一二。對也好,錯也罷,既然說完了,我們就走了!」馬伯通那是江湖老油子,要是能長尾巴,恐怕連尾巴尖兒都白了,深諧欲擒故縱的道理。果然,他這麼一說,丁老鬼坐不住了,趕緊起身攔住眾人,一個勁兒地點頭說好話,就差給跪下磕幾個頭了︰「各位請留步!恕我眼拙,大人不計小人過,各位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說到這兒,扭頭沖著魏寶山抱了抱拳︰「不知小兄弟貴姓啊?」
「客氣了,免貴姓魏。」
「哦,那我就托個大,叫你一聲魏老弟吧!剛才老弟所言一句不假,最近家里的確是怪事連連,我這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听老弟剛才一席話,我就知道幾位是當世少有的奇人,遇高人不能交臂失之,還懇望幾位能指點一二。」
馬伯通笑著點了點頭,瞥了瞥丁老鬼,道︰「丁爺說得哪里話,江湖人管江湖事,既然都撞上了,哪有不管之理?事不宜遲,還是帶我們先看看到底是什麼異物,我們也好想想對策。」
丁老鬼連連點頭,趕緊前邊引路,穿弄堂,過院門,轉到了西北角的庫房前,取出鑰匙,打開大門後,帶著幾人進了屋里。
日上正中,陽光正烈,剛一進門,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打了一個冷戰。
屋子里就像是冰窖一般,冷得出奇,剛一開門,平地就刮起一股旋風,圍著屋子轉了幾圈,順著打開的房門沖了出去。
丁老鬼指著倉庫一角的一只大號木箱子咧了咧嘴,告訴眾人,東西就在那里面。
掀開木箱子,里面是尊三尺多長,一尺多粗的玉石雕像。雕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怪物,方頭大耳,頭生雙角,圓目怒睜,看著極為凶惡。石雕的表面似乎還掛著一層水氣,看起來潮乎乎的。
這玩意兒看著像狗不是狗,像獅子不是獅子,誰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別人不認識,魏寶山卻認得,這東西正是異獸「魍象」。據說,魍象是一種遠古凶獸,專喜食死人肝腦,暴戾凶殘,一般都生長在墓穴之中,古人為了防止此怪作亂,一般下葬時,都會在墓中同時埋下鎮墓獸「方相」,以克制此物,保死者平安。像這種陰邪之物避之唯恐不及,誰會閑著無聊弄這個東西呢?
魏寶山看了一陣,扭回頭問丁老鬼︰「我說丁爺,這東西您是打哪兒弄回來的?」
丁老鬼看了看面前幾人,稍稍猶豫了一下,隨即開口道︰「實不相瞞,這是我一個朋友送給我的,據說是在山里弄出來的。我也不認識這是什麼東西,也沒當回事就放在了這兒。小兄弟,你是說這東西不吉利?」
魏寶山點了點頭,告訴丁老鬼,不僅是不吉利,而且是相當晦氣。這東西本來就是陰邪之物,又長期浸在水中,陰邪至極,渾身陰氣繚繞,莫說是放在住家,就算是扔在墳地上,都會擾得先人死後不得安寧。弄這東西的,肯定沒抱什麼好心思,沒準就是一些心術不正之人弄下的,專門破壞風水,坑人家用的勾當。
丁老鬼皺了皺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趕緊問魏寶山怎麼辦,要不然就把東西干脆扔了得了,一了百了。
魏寶山搖了搖頭︰「丁爺,要是有那麼簡單就好了。此物放在這里最少也有七天了,這種東西你還別不信,別看是石頭一塊,但是可邪門得很,不是我誆你,現在就試驗給你看看。」說罷,讓馬伯通和丁老鬼搭了一把手,把東西從木箱子里提了出來,然後放在了屋地上,扭回身讓丁老鬼去捉一只活公雞回來。
丁老鬼也沒多問,快步退出了庫房。
屋里只剩下魏寶山他們三個人了,馬伯通趕緊小聲問魏寶山︰「我說寶山,你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到底是真是假啊?可別玩大了,把咱爺們自己玩進去啊!」
魏寶山笑了笑,讓馬伯通不用擔心,他心里有數。
杜拉爾•果果有些好奇地問馬伯通︰「老爺子,你咋知道這丁老鬼不是做正當生意的呢?看你說得一套一套的,你以前不會是綠林大盜吧?」
馬伯通一瞪眼楮︰「你這丫頭,這話說的,咱爺們咋能是那種人啊!咱這叫相術!相術懂不?就是觀人面,知人心;察其言,曉其行。你以為老頭子是順口胡謅啊?這里面的學問深了去了,說了你也不懂!」
杜拉爾•果果頭一揚,一副打死也不信的表情。
馬伯通小眼珠轉了轉,嘿嘿笑了笑,低聲告訴杜拉爾•果果,其實這事兒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剛才他發現丁老鬼的手指短粗,皮膚又黑又糙,根本不是做掌櫃的料兒。看那一雙手,就是干活的人,哪有掌櫃的干粗活的?肯定是暗地里還有別的勾當,這故衣行只不過是遮人耳目的東西,擺擺樣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