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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章︰。

——當女人沒有傲人的外在,就一定要有驚人的內在。不然你一無是處,男人憑什麼喜歡你?——

*阮少逸在想到這個詞後,坐在辦公椅上的身子倏地輕顫了一下。

簡妝……他開始仔細回想和簡妝接觸的每一個事情,每一個細節。

簡妝是在6。23號晚和朋友飆車時發生車禍意外,6月23號凌晨十五分送入急救中心。阮少逸身體陡然一動,身體拉近了與電腦的距離,雙手覆在鍵盤上動指如飛,快速找到了昨晚阮北辰給他發來的醫院資料的復印傳真。

醫院內部檔案準確的記錄著,在簡妝入院後的搶救的過程中,曾經有一次停止心跳,當時的醫生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使用心肺復蘇,電擊幾次後,停止跳動的心髒重新有了跳動的力量!隨後,在重癥監護室觀察,進行全身ct掃描時發現,簡妝的頭部記憶區有淤血壓迫記憶神經,但是神經並未斷裂,腦供血正常。

醫生在病歷下補充說明,因為淤血壓迫過記憶區,可能會出現短暫,或長期的全盤性記憶丟失現象。但出現概率只有百分之55。這麼低的發病率,確很巧的發生在簡妝身上了。

簡妝出院後,根據簡母當時對他父親的講述,是完全不記得身份,忘記了一切。

可是,就算簡妝忘記一切了,又怎麼會對許建業的家事感興趣還知道的那麼清楚?

這一點根本說不通。

簡妝在失憶之前,是簡家的掌上明珠,從來都是錦衣玉食,根據之前所有人的描述,簡妝就是有著一定‘公主病’的傲嬌大小姐,無能無用,是個金絮其外敗絮其內的草包一個,不可能會有那個上進心,主動要求進入他的公司實習工作。

就當簡妝可能是一時間心血來潮,或是忽然間想通了什麼要自立自強,那整個商業領域,整個市區里,有很多的工作、職業都可以任她選擇,不用請求他,通過簡父在政界的地位,略一走動下人情,就可以輕而易舉的進入大型國企公司,做一個部門經理的職務。

可她放著那麼多的便利條件不去選擇,偏偏要選擇他的公司,為什麼她要在他的公司里上班?

為什麼哪怕僅僅是讓她做一個端茶遞水,打雜歸類薪水微薄的小助理,她也很樂意?而且她對工作的態度認真負責,每一件事都辦的有條有理,和之前她的草包形象完全不符,做事干練快速的作風一點也不像是個剛入社會的千金小姐。她很努力的在做工作,尤其是,對于和許建業簽約的這個工程任務,她表現的尤為突出!

她好像非常的在乎和許建業商務合作的事情,對待和許建業公司有關的事情,就表現的很積極。

失憶前的簡妝,和失憶後的簡妝,性格和思想的反差極大。先不說她是怎麼神奇得知許建業拋妻外遇的事情,就拿她對許夫人的態度來說,就根本不像是一個局外人。

她對許夫人表現的敵意很明顯,言語明褒暗貶,就是再拿小三上位的事情說事。

以前的簡妝根本就不喜歡研究別人的家產里短,最怕的就是家族紛爭,情感麻煩。她的腦子里整天想的玩,和認識的狐朋狗友花天酒地,不可能會有調查別人家事的興趣。

而現在的簡妝,對許建業家事了解甚多……

這些完全不同的性格特點,都是在簡妝那場車禍後發生的。

簡妝失憶前後的差別,偌大的放佛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而許建業的前妻李韻,和簡妝又有什麼交集呢?

從兩人的家庭背景學歷教育來看,她們兩人毫無聯系,八竿子都打不著。兩人間唯一的相同點,就是在同一年、同一天、同一時間遇到了攸關性命的災難!兩人的出事時間,幾乎完全吻合!

李韻、簡妝,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在同一時間發生意外致死……然後簡妝奇跡蘇醒,生還後卻性情大變,不僅如此,車禍後的簡妝還知道許家內幕,見到許夫人就如臨大敵,憤憤不平。

這一系列的事情,無不指向一個堪稱神跡般的猜測——借尸還魂。

借尸還魂,這一個從古至今老百姓口中代代相傳的詭秘現象。中國文化悠久,鬼神之說由來已久,古代和舊社會的人們普遍相信牛鬼蛇神,相信人有前世今生,魂靈會轉世輪回。但隨著科技的進步,人們開始注重科學,相信科學,鬼神之談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可是,人們卻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世界上有著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奇異現象。

而那些用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又被人們稱之為「玄學」。

借尸還魂,用另一個詞語來說,叫做——重生!

聖經和佛經中也都有寫到過這種類似重生的事情。但畢竟是宗教說法,可信度不高。

可是,簡妝和李韻,的確存在了某種奇妙的聯系。

阮少逸的想法越來越多,想的越來越深入,作為商人的他一項注重細節,想法大膽。他的思維很豐富,也很跳躍,這些事情所串聯起來後,他的潛意識里,大膽的做出了一個推測,他認為,墜樓致死的李韻,在事發當晚重生到了同一時間出事的簡妝身上……現在的簡妝,很有可能已經不是以前的簡妝,而是那個叫做李韻的女人……

真的……阮少逸的身子定住了,許多事情和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浮現,盤旋……大腦思考的太多了,以至于讓他的呼吸都逐漸紊亂急促。

他隱隱的感覺到,真相似乎就在藏在這些推測之下,和他也許只隔著一層紙的距離。他的眼神越來越幽黯,雙眼迷離的望著面前的電腦屏幕,唇角翕動,不受控制的輕聲低喃起來︰「真的會是這樣嗎?我猜的會是對的嗎?可是……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呢?這種神話故事一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呢……」

他的能力實在有限,他只是一個商人,不是科學家和玄學家,他解釋不了超出他能力範圍以外的東西。

如果說……李韻真的是借尸還魂,重生到簡妝身上了,那這種事情該怎麼解釋?

他現在必須搞清楚,簡妝究竟是原本的簡妝,還是經過一場重生,換了靈魂的簡妝!

如果真相是後者,那重生的簡妝其目的是什麼?她進入他的公司,進入商業,接觸許建業的目的是什麼?他想,絕不可能是簡單的商務合作交流這麼簡單的事情吧?

想要搞清楚答案,就目前而言……也許,有一個人能幫他——二哥,阮北辰。

*

鴻天公司,市場推廣部。

簡妝拿著從推廣部拿來的通告單,去找阮少逸報備。

敲響辦公室的房門後,隔了幾秒鐘後,才徐徐傳出阮少逸清朗的聲音︰「進來。」

簡妝推開辦公室的門,抱著通告單走到阮少逸的桌前,把通告單擺正,恭敬的放在阮少逸桌面上的空白處,語調平淡的說道︰「阮總,這是市場策劃部和推廣部聯合敲定的市政工程啟動儀式上將要出席的禮儀小姐。推廣部選定的人選是女裝時尚風潮‘昕薇’雜志今年2月份推出的新人模特。不過……」

簡妝的話音忽然戛然而止,沒了後話。

「不過什麼?」阮少逸沒去看那份通告單,而是抬眼掃向簡妝,漂亮的眼楮直直地看著她。

「不過……‘昕薇’雜志推出的這個新人模特,年齡才剛20歲,以蘿莉公主形象示人,市政工程那樣大的啟動儀式,我擔心這個模特會處理不好現場情況、而且最重要的是……」簡妝遲疑了一下,停頓了幾秒鐘,小心翼翼的觀察阮少逸的眼色,看他的眼神已經清明,沒有什麼變化,才敢放心的說下去,「最重要的是,這個模特的個人形象並沒有雜質上描述的‘熱愛生活,積極向上,喜歡閱讀和旅行’這些美好特質,正相反我在剛才剛才拿到通知單後,找人調查了一下,發現這個模特私生活作風混亂,經常出入高檔商務會所,與某些社會名流進出夜場賭場等場所。說直白些,這個女模的個人形象並不好,聯系她出任市政工程的啟動儀式,我怕以後會引起其他房產公司的非議,對整體工程形象打減分。」

雖然只是一個項目啟動儀式,並不是邀約商場形象代言人,但是鴻天公司也是在房地產行業內有頭有臉的大企業,一舉一動都會有媒體記者和業內同僚的關注。如果啟動儀式一切順利,眾人的注意力沒有轉移到女模身上,這事可能沒有人去深挖。但是……這個女模太年輕,又太拜金,萬一真的在儀式上出了紕漏,故意為了博人眼球上位,把目光轉移到她自己身上,屆時媒體刨根問底的深度挖掘她的個人身份,把她的知名度和曝光率提高了,卻會影響這個工程的正面形象。

對于這些模特,簡妝不能不多心!

外人一般都不知道,模特界吃的都是青春飯,能掙錢的時光也就那麼幾年,而且模特界新人層出不窮,用不了一兩年就會更新換代,很多新人模特出道平平無奇,人氣一般,或者沒什麼知名度,那她很快就會被模特界刷下去。

模特的薪水不是按月算,是按照出場率和人氣度來算,有大部分的普通模特努力去找通告接,朝九晚五的工作,一個月下來的薪水頂多7、8千。這些錢對于普通工作來說的確不錯,可是對于模特這種高消費職業來說,這點收入,根本難以維持開銷。

很多做模特的為了不被新人擠下去,或者謀一份出路,不惜犧牲色相自我炒作爭搶上位,但這都只是權宜之計,她們真正的目的是傍富豪、嫁豪門!

模特出名後,通告才能接的更多,價位才會水漲船高。很多模特炒作的方式千奇百怪,尤其是車模‘獸獸’自我炒作的方式成功以後,模特界的人開始爭相模仿。

別看這次通知單上寫的女模年齡只有20歲,可在模特界這種明爭暗斗勾心斗角的行業中,20歲的女孩已經在模特前輩的算計下練的很有心計了。加上,這個女孩又是個新人,極度需要名氣和曝光,誰知道到簽約儀式上,她會不會按照合同辦事。

而且,這個20歲女模,叫做蘇琪。和蘇微一樣,也是個姓蘇的。自從見識到蘇微的心計,她現在對姓蘇的女孩子,本能的保持了一份警惕心。

「你看問題看的很仔細。」阮少逸听完她的陳述後,嘴角微微揚起,眼眸中透出贊許的目光,但是話鋒一轉,語氣忽然凝重了一些,問道,「但是,你怎麼知道這次要聯系的女模,她私下生活是個什麼樣的人?從你接通告單開始算,用最快的速度找人調查,好像也要一下午的時間吧?你是找的什麼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給你答復?而且,你怎麼能夠保證,你查到的這些結果的真實性是百分之幾呢?」

「這是因為……」簡妝的話語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直白的回道,「好吧,我承認,其實我查出的這個結果並不是在接到通知單後調查的。調查一個人的底細,的確不可能在一兩個小時這樣短的時間。這個事情是我在前幾個月從朋友那里調查來的。‘昕薇’雜志總是發布潮流女裝以及飾品的搭配,我也是個女人,當然對這個雜志有所關注了。這個女模出道的時候,我就見過了,和幾個好友私下八卦,挖出她的這些事情了。至于事情的真實性……」

簡妝說到這里,轉動著眼眸把視線移到阮少逸的臉上,視線看進阮少逸的雙眼中,正經的目光中突然冒出一絲戲謔,話語帶著些許調侃,繼續說道︰「這個真實性嘛,我認為阮總您比我更加清楚。您是經常和那些車模、女模打交道的人,那些人出席場合的公眾形象,和私底下實際的生活形象有多大的差異,真實的嘴臉是什麼……您一定非常的了解!您之前的那幾任女友,不都是從事模特行業的女性嗎?您都結交了那麼多的女模了,一定早就看清楚了那些女女模的本性。我想……我說的這個事情,是不是具有真實性……您一定判斷的出來。」

「我……我那是……」衣冠端正,神情認真的坐在辦公椅上的阮少逸一听到簡妝忽然提起這個,臉上的嚴肅之態立馬破裂了,總裁的那股裁決的神奇勁猶如被一把大斧砍成了片片,帶在他臉上的面具都要碎成渣渣了。

他趕忙結結巴巴的解釋,沒有了嚴肅面具的帥臉呈現出一幅窘態,臉頰浮現出一抹緋紅,像是涂上了一層胭脂,「我……我有點自己的私生活不行嗎?男人嘛,本色風流。再說……這工作歸工作,你提我的私事干嘛!」

「誒呀,原來這是阮總的私事啊。……不對吧,那你干嘛經常在工作的時候,翻看那些女模拍的寫真雜志?還有,您在辦公的時候,接那些女模的電話也不是一兩次了,煲電話粥的時間長達一兩個小時。我一直以為,您已經把這些歸類到您的工作當中,成為您上班辦公密不可分的一項重要事件,所以我才會提啊。」簡妝皺著眉頭,目光中滿是錯愕,用一種抱歉的眼神看著阮少逸,恍然大悟的責怪自己,「對不起啊阮總,都怪我!我不是故意要提你和女模的事情……實在是……唉,實在是我太無知了!」

「行了……你可別說我了……」阮少逸這會兒是徹底沒了總裁的架子了,說話的語氣也萎靡了下去,別過羞紅的臉,閃躲著簡妝的投來目光,「我以後公事公辦還不行嗎?在工作期間,我老老實實干活,我再也不在辦公室里看寫真了,也不接打電話了還不行嗎?」他不是傻子,听得出簡妝這些話里的諷刺,她明擺著在挖苦他……還沒有人這樣對他明褒暗貶過……只有簡妝敢這樣……只有簡妝敢言語犀利的提這些事。

他有點無地自容了,趕緊繳械投降,甩過頭來仰視站在自己桌前,看起來無比高大威猛的簡妝,使勁扯開嘴角,擺出一副純真燦然的笑容,和顏悅色的說道︰「咱們換個話題怎麼樣?你看你站著說話也怪累的,要不把椅子抽出來,坐下來慢慢談吧。其實你說的那個問題,我早就考慮到了,不過我已經想好了合約條款內容,她只要有一樣不按照合約內容的安排走,她就算違約,違約要賠付十倍的違約金,而且我還會聯系‘昕薇’雜志的主編,封殺她在昕薇的一切通告。我在商場上混了這幾年了,也算是老江湖了,這點事情,我還是想的周全。我剛才那麼問你,就是想考考你,看你辦事的細心程度。沒想到你做的很出色啊!很好,頭腦靈活,思想深遠,有自己的主見。要助理就要選你這樣的人才,找到一個能時刻監督,幫助自己的人,而不是找一個只會听命令做事的機器。這個社會上,不缺听吩咐做事的人,缺少的就是有自己見解,敢說真話的人。」

「原來是這樣啊。」簡妝也跟著微笑起來,欣然的詢問,「那我的表現,您看著還滿意吧?我做事的能力,您覺得合格嗎?」

「滿意,非常滿意。」阮少逸小雞啄米似的,用力點頭,「往期的助理加到一起,都沒有你合格。」他對簡妝大肆贊揚,不遺余力的稱贊著,「要是公司里每個人都像你這樣聰明能干,咱們公司里的工作做起來那就簡單多了,就會有更輝煌的發展啊。可惜,人才不是時刻都有的,所以小妝啊,你要好好做,以你的頭腦,前途不可限量啊,讓你做我的助理真是委屈你了。」

「阮總你謬贊了。」簡妝的唇角勾出的弧度泛著些微得意。

「哪里哪里,這是事實。」阮少逸說的那叫一個誠懇,「你這次能給我提醒,確實說明你辦事細心啊。不過你放心啊,其實你說的那個問題我很早就考慮到了,我也知道模特界那些女模的本性,但是沒辦法,啟動儀式總要找出一兩個年輕有氣質的女孩子撐撐場面。那個女模是本季度新人氣模特,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事情的輕重,啟動儀式上她不敢不按規章辦事。而且,到時候後,會有專業的司儀小姐主持儀式,聯系她過去,只是讓她站在活動舞台上的最邊角而已,那個角落燈光打不到,不會引起注意的。方方面面的顧慮,我都考慮到了,才給推廣部的經理發的指示。這個通知單,先用這個女模試試吧。」

選定這個女模,其實就是阮少逸的意思。其中,有商業利益,但也有他私人想法。他現在急需找一個女人玩玩來轉移他的注意力。因為他發現,他現在跟著了魔似的,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簡妝,上班的時候想;她在辦公室里陪他一起做事的時候,他也想;簡妝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工作,他還想;下班回到家里一個人呆著的時候,他更想了!

尤其是看到簡妝在許建業辦公室嚇得瑟瑟發抖的樣子,他就好擔心,擔心了一整個下午。下了班後,他就跟個瘋子似的,也不休息,開車就跑到許建業公司樓下翻垃圾,就是為了知道簡妝看到什麼才會害怕。

大半夜的,他堂堂鴻天的總裁,放著美女不去享樂,放著家里不去放松,跟個環衛工人一樣去翻垃圾!他這輩子都還沒翻過垃圾呢!他也是身嬌肉貴的三少爺,從來沒干過髒活累活,可是為了簡妝……他居然——去翻垃圾!

垃圾桶滿是異味,飄散著刺鼻的酸臭味。他為什麼會頂著黑眼圈上班?是因為回到家後,他一整晚都在浴室里泡澡!

他真的感覺自己要瘋了。不就是個簡妝嗎?女人多的是,他干嘛非要這麼一心一意對她好?所以他相中了昕薇出道不久的女敕模,重新回到他放蕩不羈,風流快活的日子。

作為鴻天總裁的他,不是不知道模特的那些見不得人的想法。但正如他所言,儀式上必須出現幾個漂亮的女人撐場面來活躍氣氛。簡妝顧慮到女模私下的作風問題,有擔心是對的。但是,姜還是老的辣。他早就顧及到這一點,提前好幾天就對那名女模的經紀人放了消息,暗示她孰輕孰重,也同時另外安排了給那個女模一個可以出名的機會。

女模只要稍稍一權衡,自然不敢在儀式上耍什麼花樣。

「阮總考慮周全,那就按照計劃方案繼續實施就可以了。請您正式的在這份通知單上簽字蓋章,我去轉交給推廣部和市場策劃。」

簡妝沒有異議,微笑著請阮少逸簽字。

阮少逸的身子極其細微的,甚至是難以察覺的放軟了一下,如釋重負的靠回椅背上,拿起筆筒里的鋼筆,在通知單的簽名處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筆跡遒勁有力,凌厲簡約。

拿到通知到的簡妝給阮少逸欠身行禮,安靜的走出了總裁室。看著手里這份通知單,她暗自慶幸。其實,她根本就不關注‘昕薇’這種主打女裝風潮的雜志,對阮少逸的那番說辭也是假話。實際上,她以前做許建業妻子的時候,一天忙里忙外,伺候婆婆照顧老公,儼然就是一個煮飯婆,哪里有時間和閑心去看雜志。之說以知道那名女模的一些事情,也是當時趙佩佩和她做‘好姐們’時,拉著她的手對她八卦。

那會其實趙佩佩已經開始對許建業展開引誘攻勢,只是她太會偽裝,藏得滴水不漏。每一段外遇的最初,都是隱藏的天衣無縫,等到小三準備向你攤牌的時候,才是你遲遲察覺的時候。

但可惜,為時已晚。老公的新已經被小三迷住,鬼迷心竅,是萬萬不會浪子回頭的。

她自己想不到,趙佩佩讓她關注這些,也會在自己上班後,幫自己一把。不管阮少逸剛才的話是出于心虛還是由衷,至少他有幾句的贊揚是真的。由此可見,女人,擁有豐富的知識和閱歷,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

當女人沒有傲人的外在,就一定要有驚人的內在。不然你一無是處,男人憑什麼喜歡你?

記住,花瓶永遠只是花瓶。永遠做不了主角。凡是能在生活中做主角的人,都不是花瓶。

她以後,還要學習更多的知識,從服裝搭配,到禮儀文化,從美食品酒,到煮茶論道。凡事都懂一點,好過什麼都不懂,女人,就是要對自己狠一點。

女人不狠,地位不穩!

總有一天,她要一崛而起!

簡妝握緊了懷里的通知單,步伐穩健的走向了市場策劃部……

*

時間一晃,就到了周末。

接連著這幾天,簡妝下班回家後,都沒有直接見到阮寒城。但是回家後,卻看到在廚房里,準備著早以做好的飯菜。

米飯在電飯煲里保溫,炒好的幾盤菜盛好裝在了盤子里,並且為防止飯菜放冷,細心的用大碗扣住了菜盤。天然氣的小灶上,炖著一鍋已經煮好的湯菜。一切都已經給她備好了,卻獨獨不見阮寒城的人影。

等她吃完飯,收拾好廚房,阮寒城都不見回家。等上床休息後,卻總會在她困乏之極,即將進入夢鄉的時候,隱約听到從玄關處傳來開門的聲音,然後就是阮寒城的腳步聲,在客廳里輕輕響起……

她不禁有些疑惑了,是最近軍區的事務繁忙了?還是阮寒城在躲著自己?

等到周末雙休,她抱著嘗試的心態坐在家里等著阮寒城回家,卻接到了杜蔚然的一通電話。

電話里,杜蔚然用那依舊熱情洋溢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活力十足的對她說道︰「簡妝啊簡妝,今天是周六誒,今天公司里都不用上班,你一定有時間吧?想想你從周一到到周五,整整辛苦一周,周六就是該放松休息的日子啦,可不要一直傻乎乎的憋在家里哦,這樣會把自己悶壞的。你沒看世界衛生物質調查的最新報告嗎?報告上說,世界上只要是上班族,百分之95的人都是‘亞健康’。亞健康雖然不會直接影響到身體,但是也有一定危害,心肺功能會比經常運動的人下降很多,而且很容易感冒發燒,抵抗力和治愈力都不如常年鍛煉身體的人。我為了你的身體健康找錢,決定把你從家里拽出來,我們一起出去玩玩怎麼樣啊?運動也是一種放松,你可不要拒絕我哦。我這次可是找了一位和我同上過一所大學的朋友,那個人博學多識,和他在一起會有說不完的話,咱們三個人一起玩,會很熱鬧的。」

「那個,我今天現在家里放松,不太想出去。」簡妝試圖推月兌。

電話那頭,杜蔚然的聲音像是炸了鍋一樣,更加活躍了︰「那沒問題啊,我們可以到你家里去鍛煉,我帶上我買的跑步機,我們可以一邊健身,一邊打開電視機看節目!」

「……」簡妝一臉黑線,這是什麼餿主意,虧得杜蔚然想得出來。

「簡妝你不用接我了,我知道你家在哪里,到時候我到你們小區樓下,我會給你打電話,你下來接我就成了。」那邊的杜蔚然依舊興奮不已,在電話那頭自說自話,而且說的不亦說乎,「我會把我朋友也帶過來,你們家里夠大嗎?如果地方不夠大,那就沒辦法了,我就讓我那個朋友回去,我自己一個人去你家里就好啦!」

「喂喂,杜蔚然,你不要過來,我家里太髒太亂了!」簡妝就知道杜蔚然是個難纏的主,趕緊改口,「我忽然想通了,你看今天外面的天氣這麼好,不出去游玩實在太浪費了。你們不用過來了,我也懶得收拾屋子了,不如咱們就出去玩好了。你們定下地方沒?去那里玩,在哪里見面?」

「你能出來玩真的是太好了,地點早就安排好了。我剛到國內沒幾天,市里的很多旅游景點我還沒去過呢。這次就在太湖河畔的公園廣場上見,十點整匯合。」

「我問一下,這次你的朋友是誰?蘇爺這次沒和你一起轉嗎?」簡妝想起了蘇爺,杜蔚然的朋友不是蘇越卓嗎,怎麼這次換人了?沒想到杜蔚然在國內,朋友還挺多啊。

「蘇爺?」電話那邊的杜蔚然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你是說蘇越卓吧?你還管他叫什麼蘇爺啊,他那套在夜場的規矩,咱們不用管的,就叫他蘇越卓就行!蘇越卓今天有事,不能出來,所以我叫了我另外一位朋友。我先保密一下,到時候見面,你就知道我朋友是誰了。」

「呵呵……好,那就到時候見吧。」簡妝這邊拿著手機,苦笑著點著頭。真是不得不佩服杜蔚然折騰人的本事和活力啊。

「好,記得十點見哦。」說完,听筒里傳來‘滴’的一聲響,杜蔚然掛斷了電話,

……

半個小時後,在9點45分左右,簡妝做出租車趕到了太湖公園廣場。

離約定集合見面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簡妝踏上三層台階,走上公園廣場上的模仿海灘風格,由一根根手掌寬的平木鋪成的廣場。

一腳踏上去,木板發出空心的咚咚聲。

從太湖上吹來的風迎面襲來,帶著一股舒適的濕潤感。

太湖很大,是中國第二大淡水湖。湖畔邊由東頭至西頭,在湖面上架起了一座木板平鋪的歐式直橋,橋兩邊用三道鎖鏈作為護欄,護欄下是一根根釘入水中的木樁。公園的另一邊,是沿著湖畔修成的走廊,走廊上空架空,種植了一些藤蔓植物纏繞在其上,陽光透過那些植被,光線鑽過縫隙灑進走廊下德地板上,光影斑駁,如夢似幻。

整個公園,其實就是養著太湖其中一段河畔修建的觀景河岸。

由于這里風景好,恰好這一段的太湖緊挨市區,又有兩座山在湖中心遠遠佇立,山清水秀,風景極好,所以有很多影樓把婚紗外景,選在了這里。

站在廣場眺望過去,看到的淨是一對對男男女女,穿著雪白的婚紗和白色的西服,挽著新娘子的手擺出各種造型,在攝影師的指導下,拍攝婚紗照。粗略數一下,居然有20幾對之多。

而這里,只是太湖的冰山一角而已。她上次和杜蔚然、蘇越卓兩人在郊區某處山腳下做黃鱔煲的地方,就是緊挨著太湖另一邊的地點。那里之所以有條小溪,是因為那條溪水是太湖的一條支流。

簡妝往前走了幾步,盡情眺望著水天一色的美景。

當初結婚後初期,因為沒錢,還住在偏遠的郊區,說白了就是個城鄉結合部。婚後,許建業打拼有了起色後,合力攢錢在市區內買房,但是那會許建業忙于工作,她在家里承擔了全部的活,還要伺候刁鑽婆婆。許建業一發達,婆婆就瞧不上她這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兒媳了,整天給她找事挑刺,她甚少有機會散心,也沒有來這里幾次。

這次故地重游,太湖周邊的建築又翻新了一遍,建築都修的古香古色,和太湖相得益彰,成了新人們談情說愛的好地方了。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順著廣場走到了廣場下面的那座木板橋上了。

抬頭眺望周圍風景之時,眼中卻陡然躍入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簡妝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想要轉身離去,可轉身之際,她的腦中忽然跳出一個想法。略一沉吟,她決定走過去,率先打個招呼。

「您好,沒想到這麼巧啊,居然在這里遇見了。最近過得好嗎?」

走到那人身側後,簡妝定住身子,用著令人舒心的和善嗓音,輕輕在那人耳旁問好。

那人遠眺的目光瞬間收回,微微偏過頭,看向簡妝,待定楮細看之後,俊雅的臉上露出訝然之色,唇瓣彎起一抹弧度,微笑著回道︰「真的很巧啊,我也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簡小姐。」

「許總不要這麼見外嘛,如果您樂意的話,合作之外,您可以叫我小妝,簡妝,都可以。」簡妝看著身邊的男人,一雙茶色的眼眸因她臉上的微笑而略微彎了起來,好似一彎月牙,嘴角一勾起,臉頰處得梨渦就隱約顯露了出來,看上去可愛無比。

「你讓我直接喊你的名字,可你還不是叫我‘許總’?」許建業被簡妝可愛的笑容感染到了,唇畔的弧度更加擴大起來。

簡妝眯起眸子,傻傻的一笑︰「那倒也是,我都忘記改口了。不知道……我可以稱呼您什麼呢?」

「隨便,我對這個不是很在乎。你高興就好,看著什麼順口,就喊我什麼吧。公司里是合作關系,出了公司,咱們就是朋友。」俊雅的面容線條柔婉,許建業俊臉上的笑容也愈發的溫文,「要不,就喊我的名字吧。」

「啊……這怎麼行呢?」簡妝連忙擺手,「就算是朋友,可是……怎麼說您也是個總經理呢,我直接喊你的名字,這樣做太不合適了。」

「如果你不介意,就喊我許哥吧。」許建業溫柔一笑,說話的聲音很有磁性,話語猶如春天里習習吹來的吹風,和煦怡人。

「許哥。」簡妝非常懂事的喊了出來,然後隨口問道︰「請問,許哥您的夫人呢,她在哪?」

「她去產前訓練班胎教了,沒有跟我一起出來。」

「哦,您是一個人來的嘍?」

許建業平靜的點點頭,「是的。自己出來轉轉,看看風景。」

「怎麼一個人看風景?而且,我剛才過來的時候,看您神色凝重的望著遠處,似乎有心事啊。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比較麻煩,不好解決的事情?」簡妝放慢語速,試探性的問著,「不知道,我能幫上你嗎?」她觀察人一向很仔細,剛才她環顧四周看到許建業時,許建業駐足凝視,目光悠遠,兩道橫眉緊蹙,眉宇間縈繞著一股陰郁,這是滿懷心事的表情,可是,許建業目前衣食無憂,抱得嬌妻又馬上要有兒子了,會有什麼樣的煩心事?

「你看得出我有煩心事?」許建業垂下眸,詫異的直視簡妝。

「呵呵……也不是,我也是亂猜的,看您平常出門都有人跟著,今天一個人在這里散心,多半是遇到什麼事兒了。」簡妝並不承認自己觀人細致入微,而是胡搜了一個理由。

許建業褐色的眼眸壓低了視線,靜靜盯著簡妝看了片刻,不一會兒,他溫煦的聲音從勾著美妙弧度的唇邊徐徐吐出︰「你猜的還挺準確。我的確有些煩心事,但是你幫不了我。」他的臉上還是蕩漾著親切的微笑,但言語說的很絕對。

「不妨說出來試試。也許我不能幫您排憂解難,但把心里壓抑的煩心事傾訴出來,相應的心理壓力會有所減少,心里會舒服很多。」簡妝並不氣餒,誠摯的看著許建業。

「好吧,我告訴你好了。」許建業終究是松動了,唇邊揚起的弧度淡化了一些,噙著一絲淺笑,說道,「其實,不是我不想告訴你,而是不好意思告訴你。因為,你我在公司的立場上也算是合作關系,你代表的是鴻天,我代表著敦煌。我不能直言,是擔心,你站在公司的立場上,瞧不起我這個敦煌公司的總經理。」

「那怎麼會?」簡妝眉頭一揚,詫異的看著他,語氣直爽的說,「現在不是工作關系,而是朋友關系。再者說,在強悍的人,他的能力範圍都是有限的,不是天下間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輕易做到。總會有一天遇到自己不能解決的問題。請問,您是遇到什麼麻煩了?事情很嚴重嗎?」

「也不算是嚴重。只是,目前來說比較棘手。你也知道,這次和你們公司簽約的案子是來自華中市政府委托給你們的工程,我接下這筆工程的整體設計、施工、修建。修建和施工都不是大問題,問題就是……整個商業區的設計定位和商場的設計圖紙。目前,圖紙還在待定中。圖紙的設計,決定著商場的整體外形,整體預算,和施工難度。這個商場要定位成什麼樣的,怎麼樣的圖紙設計讓大廈整體看起來新穎、時尚,又能以獨特的造型吸引市民前往?這些都是問題。」

許建業把在工作上遇到的難題,細細講給簡妝,「當初和你們在酒店商談這個工程的時候,我就明白市政工程不好做。在實地現場考察過以後,就更加發現了工程的難度。那個地理位置你也知道,地偏人稀,是個完全沒有開發起來的地方。周圍根本沒有多少居民,交通到是很發達,但可惜全都是通的國道。甚少有公交車,地鐵也沒有通。這就加大了工程難度。」

「想要建好商場把商戶和市民都吸引過去,必須推陳出新,設計出一套與市區內那些商場大廈截然不同的外觀。不能按照市區里那套大廈的路子,修個方方正正的直立高樓就可以。就是因為,這個商場構圖是重中之重,所以才不敢亂下筆。這個圖紙任務我甚至不敢交給設計部的那些設計師來做,整張圖紙,我要親自執筆,並且監督完成。可是,用什麼樣的市場定位來設計圖紙……這個我還沒有想好。但是工期臨近,不交出圖紙,是沒有辦法開工的。這是我發愁的地方。這個世界上,很多世界馳名的大廈都是圖紙設計師苦思冥想,尋找數月才能得到靈感。而靈感這東西,是許多設計師最難尋覓,可遇而不可求的。」

他將目光從簡妝臉上移開,看向遠處水平如鏡的太湖,繼續道︰「一個好的靈感,可以讓一個籍籍無名的設計師一夕成名。你知道在迪拜修建的這個世上唯一一座七星級酒店——帆船酒店嗎?」

「就是那個世界馳名,修築在海邊人工島上的帆船酒店?那個酒店現在已經是迪拜的地標性建築,我知道一點點。」簡妝回答。她之所以知道這個,要感謝阮少逸給她念叨過一次,想去迪拜塔和帆船酒店度假的事。因此,她才知道帆船酒店。

她後來還在電腦上查過,帆船酒店的外觀圖通一張鼓滿了風的帆,一共有56層,321米高,是全球最高的飯店,比法國埃菲爾鐵塔還要高出一截。酒店裝修極為奢華,酒店內部套房裝潢昂貴,牆上掛的每一副畫都是名家真跡,最小的套房也有170平方米,最大的皇家套房更是有780平米之大。而且套房全部都有落地式玻璃窗,可以隨時站在窗邊欣賞一望無際的阿拉伯海。帆船酒店也成為‘阿拉伯塔酒店’,酒店內的每一個套房必會為顧客配置一名管家,管家會全程貼心服務,同時講解房間內的各種高科技設施如何使用。可謂是,賓至如歸,入住之後,簡直是享有皇家待遇。

但入住價格也昂貴不已,能入住酒店的人,多數為成功商人、企業家。

許建業的視線停留在了碧綠的湖水上,嘴里的話依舊是對簡妝說的︰「帆船酒店世界馳名,但很多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帆船酒店的設計師是誰嗎?很多人都認為,能設計出這樣獨特別致的建築外觀的設計師,一定擁有深厚的資料,豐富的高樓設計經驗,和享譽世界的知名度,影響力。但是……帆船酒店的設計者……」

「帆船酒店的設計者是湯姆賴特,他就是設計出世界唯一7星級酒店的設計師。」不等他說出後面的話,簡妝巧妙的接口道,「他曾是英國皇家建築學會會員,在成為帆船酒店的設計師之前,他的主要工程是設計學校和辦公室,從來沒有設計高樓的經驗,在設計帆船酒店之前,他手中的作品里,沒有一個是超過15層。而奇跡的是,這個設計師展現出了非凡的天分,在阿拉伯皇儲王子找到他以後,他接下了這個工程,然後獨具匠心的設計出了帆船形建築外觀,簡約流暢的線條和奢華的酒店,讓他名聲大噪。」

「……」等到簡妝的話音落下後,目光一直停留在太湖水面上的許建業忽然轉過了視線,目光盯到簡妝臉上,明潤的眸子里掠起一陣驚訝,「你怎麼會知道的清楚?你也是建築工程系專業嗎?」除了建築工程系專業的學子,沒有其他人會對一個建築的設計師有探索的興趣。

「我並不是建築工程系的,我也是機緣巧合得知的。前段時間,和您訂下市政工程後,因為我是阮總的助理,有些必要的知識,我還是需要去查查,也就記下了。」

「那也很不錯了。」許建業贊賞的說道。

簡妝的嘴角抿了抿,揚起一抹謙虛的笑容︰「許哥您謬贊了。對了,我們繼續說剛才你的麻煩事吧,是不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定下基本的建築圖紙?」她眸色清明,鄭重其事的說,「其實,市政工程那個地理位置,的確很偏,正如你說講的那樣,如果交通不是很方便,那麼唯一可以吸引商戶、市民的地方就是大廈整體外形,設計出一個簡約時尚,獨特靚麗的外形是關鍵。想讓這個商場成為標志性建築,商場外形最好可以一句話,或者一個詞簡要的形容出來,這樣以後人們一提起這個地方,首先就能聯想到建築外形。然而,以什麼樣的內容來定位商場的設計方向,這個就是靈感問題了……的確不好解決,但是……」

她說到這里,話語一頓,突然沒了後音。

許建業听到興頭上了,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但是什麼?」

簡妝眉梢細微的上揚了一下,故作神秘的眨眨眼,拖長聲音說︰「但是,可以尋求朋友幫助,一起找靈感啊。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嗎,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 ……」許建業一下子被她的話逗笑了,臉上溫文的微笑宛若一團遇到火的棉絮,瞬間跟著燃燒起來,笑容里增添了許多炙熱,「你說的雖然是歪理,但也是有道理的。那你說說你的想法,如果這個工程交給你來做圖紙設計,你會設定出什麼樣的市場定位?你的靈感是什麼?」

「班門弄斧了,說出來,還請許哥不要見笑。」簡妝尷尬的笑笑,然後道,「我是這麼想的,市政工程那邊雖然位置偏僻,但是如果商場外形設計出色,不光可以作為一個地標,也可以作為一個旅游觀光的地點。就如同上海東方明珠塔和上海環球金融中心為例,這兩棟建築就不光是一個地標,還是兩處旅游地點。尤其是東方明珠塔,有很多外地游客到了上海,都會專門乘車登塔,站在塔頂一睹珠江風采。上海貿易發達,但是還算不上山清水秀,和專業的旅游城市相比,根本沒有多少風景。但因為塔的名氣,也帶動起了上海旅游資源。」

「再看咱們這個工程的位置,恰好處在太湖西北處,東臨太湖上游,西鄰北峰,如果大廈方向設成偏東朝南的位置,那麼,站在大廈頂層,完全可以一睹整個太湖風光,如果預算夠多的話,大廈層數修多,鳥瞰整個華中市都不成問題。如果說,啟動資金有限,不能達到300米以上的高度,那麼我可以在大廈的外形和意義上做文章。」

說到此,她認真想了想,不一會兒,她的聲音又清晰的響了起來,「比如說,我們賦予這個大廈深層的意義。商場的主要消費群里大多是70、80、和90後,80和90後事最主要的消費群里,而他們目前的年紀,應該是為工作和愛情奔波的時刻,工作之余,浪漫唯美的愛情,將會是吸引他們的最大利器。假設,將大廈的外形和寓意聯合起來,命名為一個簡單卻深刻的名字,我想效果應該會很不錯。」

「其實我有個小想法,工程周邊的環境既然不差,我們就結合風景和浪漫的愛情為大廈主體,將商場外形設計為‘新月’,一彎新月,大廈成月牙狀橫跨在地面,月牙兩端上揚,一頭略高,另一頭略矮,在新月商場中央凹下去最矮的那處頂層樓層,設計成一整片透明的鋼化玻璃,在內部建設成一個巨大的休閑廣場,廣場內部仿照聖經中的‘伊甸園’的設計風格裝飾。坐在商場內部的廣場,透過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群星閃爍,新月彎彎的浩瀚宇宙。因為廣場修建的位置處在新月弧度凹陷最大的中間部位,所以坐在樓頂層的那個廣場上,也可以看到商場兩端高高翹起的月牙。施工以後,在整體月牙建築內瓖嵌LED燈管。等到了夜晚,打開燈管,一月新月立即呈現在人間土地上。我們可以將這個廣場,簡單的命名為‘新月’。宇宙浩渺,辰星熠熠,愛有圓缺,情如新月。」

「新月?」簡妝隨口而說的一番提案,竟是將在商場上歷練多年的許建業牢牢震懾住了,他吃驚的看著簡妝,嘴角翕動,無意識的重復簡妝口中構思的重點,「宇宙浩渺,辰星熠熠,愛有圓缺,情如新月。」

的確啊!許建業不由地在心里大嘆,簡妝怎麼會想到這樣絕妙的點子?她的頭腦的靈活程度,大大超出了他的估計。一開始她出言說要一起幫他想問題,他心里其實並沒有拿著當回事,只不過是遇到了煩心的事,的確是需要一個人可以傾訴。簡妝恰好就成為了他傾訴的對象。可是,等她嚴謹開始分析局勢,策劃商場定位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輕視了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了!

簡妝只是一個打雜的總裁助理,又不是市場學和建築學的專業,卻在听完他的觀點陳述後,在他提供的觀點依據上更加深入的挖掘,在他觀點的基礎之上,取之精華的闡述了一個更高于他的觀點,推斷出一個更細致的發展方向和市場定位。她用她的思想,準確的判斷出了目前市場的主要消費群體。

沒錯,簡妝說的非常對!現在消費群里是80、90後。很多80後已經年過30,事業有成,完全有能力和經濟去消費,而在現在的大都市里,越是有錢的單身漢,他的愛情越是來得遲,而90後這個新生群體,很多人剛好到了青春萌動,對愛憧憬的年紀,他們既是這個社會的主要勞動力,也是愛情大軍中的主要人數。

如果依靠天時地利,在這個追求高品質的消費時代里,依靠優美環境的地理優勢,再加上‘人和’,用絕美的建築外形和浪漫的愛情建築內涵吸引他們到這里消費,這個工程的市場定位就基本定型了。

即是商業資源,同時又是旅游資源,一舉兩得,事半功倍!

而簡妝優異的地方還不止于此,不光確定了商場定位,還直接將設計圖的概念完整明確的表達出來了!‘新月’,這個形狀常見而且分辨率很高,一眼就可以喊出建築的名字,但這個看似常見的形狀,如果設計成建築的形狀,那將是何等壯觀?!原本只能讓人們仰視遙望的月亮,突然可以和人們拉近距離,變得盡在咫尺。從此以後,不光是天空,人間也會有一彎新月照亮黑夜。

而簡妝賦予給這個新月的設計理念是︰愛有圓缺,情如新月。愛情不就是像月亮一樣,陰晴不定,時有圓缺嗎?感情纏纏綿綿,纏繞繾綣,卻又分分合合。情侶們永遠在相聚離開,擁有失去中,來回徘徊。每一段感情的結束,亦如新月那般留有缺憾,每一段感情的開思,亦如新月那樣美好明媚。

設計的理念和建築的外形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簡妝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確定下的設計方案,竟是如此周全,如此精妙絕倫,讓人忍不住拍案叫絕!

他真的吃驚這個簡妝在商業領域那種近乎敏銳的頭腦!他對簡妝的印象,已經從輕視,到重視。他依照她說出的方案,自己也設想了一下實際開工的地理位置,她的一彎新月,這個建築放在市中心肯定不行,市中心人口密集,土地寶貴,建築物盡可能的修成層數高的樓層。而這里是郊區,這個區域的地面很廣闊,周圍沒有人家居住,免除了拆遷問題,因為地面寬闊,所以一彎巨大的新月商場,是完全可以修建出來的。

政府為了開發郊區的商業資源,對這個工程撥款十幾個億的,用來修建一個高度在200多米左右的新月商場,必然綽綽有余,工程資金可以保持在預算里面。

「簡妝,請恕我冒昧的問一下你。」許建業不知不覺的握起了拳頭,五指緊緊攥在掌心里,用力克制著自己激動震驚的情緒,褐色的雙眸里顯露出探究,滿月復狐疑的問道,「你真是剛進公司,接觸商業領域不久嗎?」太難以相信了,假如真的只是剛進公司不久,怎麼會有這樣的遠觀和對市場的見解?初出茅廬的新人能做到嗎?根本不可能!

「的確是這樣的。許哥,我沒有必要騙您,我今年才25歲,我19歲讀的大學,大學畢業後的第一年,因為家庭原因,沒有出門工作,錯過了可以進公司實習的機會,等到解決完家庭的事情,已經是我畢業的第二年了。能進入鴻天公司做阮總的助理,這份職位還是我拜托學校的前輩,幫我介紹的,經過面試,勉強入選。剛剛實習完一個月,才編入正式員工當中。」簡妝點著頭,清秀的面容上寫滿了‘千真萬確’。

「真的是這樣?」許建業凝視著她,將信將疑的說,「我不得不說,你真的有商業頭腦,選擇進入商業領域,這條路你選對了。我之所以那麼問你,不是不相信你,是我實在難以相信,你以一個新人的有限閱歷,是怎麼想到剛才的設計點子的?我只是把基本的工程利弊觀點簡單說給你,你就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總結出更豐富的觀點,而且……你知道嗎,你說的那些觀點,完全正確,和我想的不謀而合!還有你提出的設計理念,可以說是非常絕妙。你的點子,很好的給我提了醒,也讓我腦海里僅有輪廓的設計理念立刻豐富起來。」他說著,眼光中的贊許越來越明顯,不由地伸手拍了拍簡妝的肩膀,贊嘆的說,「難怪,人們都說‘後生可畏’,古人的話,看來真的不假。你很適合做行,好好做,以後你的職位絕不止是助理這麼簡單。要加油啊!」

「真的嗎?許哥您的意思是,我亂說的那些話,給您幫上忙了?是不是解決了您的一些煩惱?」簡妝的雙眼驚喜的睜大了一圈,嘴角往上高高的翹了起來,臉上綻放出燦若夏花的笑容,「太好了,我能幫到您就好啊,助人為樂乃快樂之本,看到您心情放松,我也很高興。現在設計的點子有了,以許哥豐富的構圖能力,完成圖紙一定是小菜一碟。給您幫忙也是給我自己幫忙,畢竟我也在負責這個工程,哈哈,雖然我做的只是一些瑣碎的事情。」

許建業的眉頭徹底舒展開來,眉宇之間盡是風雅之氣,跟著簡妝的笑聲,愉悅的低笑起來︰「能在工作之余,認識你這樣的朋友真好。既然是朋友,商場上那套客套話,你就不要在講了。喊‘您’,總顯得我好像高你一等似的,你跟我說話的時候,直接說‘你’就可以了!」

「嗯!」簡妝天真燦漫的一笑,正笑著,她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臉上笑容忽然怔住,小聲試探的說︰「對了,許哥。有一件事情,其實我一直壓在心里耿耿于懷呢。」

「什麼事?」

「就是在工程上實力考察,回來後的那次,在你的會議室里,我看到你夫人的時候,說話的態度很不好。我想著,的確是自己不對,想找個機會登門拜訪,給夫人陪個不是。而且,寶寶不是也要出生了嗎?順便在給要出生的寶寶買一些要穿的衣服啊,玩具啊,去貴婦給夫人道歉,順帶也看望一下寶寶。」

「這事,也不是你的錯。當時咱們在開會,她那樣冒冒失失的闖進來,本身就不對,而且……懷孕後,她的脾氣見長,我媽期待孫子,愛屋及烏,把她當個祖宗似的供著,慣壞了她。都五六個月了,還不安分的好好呆著,那樣趾高氣昂的撞進會議室,外人看見了,多少都會不高興。你們阮總是脾氣好,顧著我的面子,沒有當面說出來。你是個直性子,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不滿,說話口氣自然會重些。而且,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了,這一頁翻過去了,你不用老是放在心上。」

「許哥你不介意就好啊。」簡妝感激似的雙手合在胸前,「那我去你家拜訪,給寶寶送些禮物可以不?我也好喜歡小孩子。」

「好啊,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許建業微笑著問。

「我去你家拜訪,那肯定要挑個你有時間的日子。」

「下周五怎麼樣?是雙休日,正好下周四也是我的生日。」

「哇,是許哥的生日啊,我知道了,等著吧,我也會給你準備一份禮物的。」

簡妝面上盈盈的笑著,心里卻冷冷一笑,說了一句話︰很好,廢了這麼半天勁,終于上鉤了!

*

*

許建業離開後,簡妝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10點十五分。

按照杜蔚然在電話里說好的集合時間,這已經超了十五分鐘。

她在廣場上來回踱步,就是沒看到杜蔚然的身影。

這小子不會是涮她呢吧?怎麼還沒來?不過杜蔚然這個人,想起一出是一出,該不會是來的路上突然靈光乍現,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就直接去玩了吧?

簡妝越想越不安心,拿起手機,在通訊記錄里找到杜蔚然的電話號碼,給他撥了過去。

听筒里,只听見了搞笑的彩鈴聲,然後彩鈴想了半天,就是沒人接。

這個死杜蔚然!

正當她在心里不爽的唾罵後,她一抬頭,就看見杜蔚然穿著印有喬丹頭像的藍色T恤,朝她飛奔而來,一邊奔跑,一邊揮舞雙臂,大聲吼叫︰「簡妝啊,我來了!你不要打電話催了,我手機屏幕進水了,現在觸屏失靈,接不了電話,你趕緊掛了吧!」

簡妝不禁啞然失笑,這個杜蔚然,還真的辦事不讓人省心。

掛斷手中的電話後。此時,杜蔚然已經跑到她身前,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一邊大喘著氣,一邊對她說︰「簡妝你可不知道,來的路上,車內導航選錯路線了,走的那條道堵著,我就繞道過來的。你們這路上的紅綠燈設置的太多了,一個路口有問題,後面的路段就堵車。」

「你的哪位朋友呢?沒有跟你一起來嗎?你不是說會把他帶來的嗎?」簡妝直接跳過他的自言自語,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朋友?他早來了啊,他沒和我一輛車,而且半個小時前就到這了,你遙氏認識他的話,你說不定還能和他踫上呢。我想,他現在應該在某個地方吧。」杜蔚然甩了甩跑的凌亂的淺金色頭發,燦金的陽光悉數打在他淺金色的頭發上,更顯得他的發絲金黃耀眼,頭頂反射出一圈淡淡的金色光暈。等了一會兒,他的氣息恢復平穩以後,他要來了簡妝的手機,用簡妝的手機給自己的朋友打去了電話。

「哦,在湖畔咖啡館里坐著呢?抱歉啊,讓你等這麼久,嗨,咱們都是一個學校的同學呢,這點小事你就別計較了。我現在和我朋友在廣場中央的一個圓形涼椅上等你呢,你趕緊出來吧。」杜蔚然對著手機手舞足蹈的說著,女乃白的皮膚光滑無比,即便是剛才他喘氣的時候,臉頰也是一片凝白,一點也沒有把臉憋紅的跡象。他手拎捏著電話,明明面前沒有人,他臉上的表情卻還是那麼豐富……好像永遠是這麼熱情洋溢,充滿了活力。

「嘀」地一聲,杜蔚然掛斷電話後,把手機還給了簡妝,神秘兮兮的對簡妝說︰「簡妝,你等著看吧,那個家伙也是個大帥哥呢!我記得,我三哥和他上同一個班的時候,我每次去找我三個,那個家伙的人氣也是爆棚啊,一下課,很多女生都願意追著他去看打籃球。」

他帥關我什麼事。簡妝面無表情,臉上一片平靜,平靜的宛若一汪死水,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

杜蔚然更加賣力的盯著她,還對她使勁眨眼。

不稍一會兒,簡妝的投降,開口說道︰「好,好,你認識的人都是人中龍鳳,英雄豪杰,我很佩服啊。」終是抵不過杜蔚然滿含期冀的目光,簡妝趕忙扯出笑臉,裝作出十分羨慕的樣子。

杜蔚然這才滿意的收回目光,視線越過簡妝的肩頭,看向她身後的地方,突然揮起手臂,高聲道︰「這里這里!北辰,我們在這里!」

簡妝的腦袋輕微晃了一下,感覺腳下有點發虛,剛才杜蔚然喊了一句什麼?

站在簡妝跟前的杜蔚然還在那里一邊蹦,一邊興奮的喊叫︰「北辰,我說你快點啊,這都馬上要11點了,趕緊咱們找個地先吃午飯。」

這一次,簡妝听清了,杜蔚然喊了一句——北辰。

哪個北?哪個辰?是東北的北,辰星的辰嗎?

簡妝胸前里的心髒突然漏跳一拍,呼吸有點跟不上節奏,看著在身前興奮不已的杜蔚然,放低聲音,細若蚊聲的問道︰「你這個朋友,叫什麼名字?」

「阮北辰。」這三個字從杜蔚然嘴里輕快地吐了出來,接著他又嬉皮笑臉的補充了一句,「他可厲害了,在美國劍橋大學主修心理學,現在都是專業的心理醫生了!」

此言一出,簡妝的身子頓時定住了!

杜蔚然不痛不癢的說出的這句話,傳到簡妝耳旁,卻如平靜的天空猛然炸出的一聲驚雷那樣震耳。

怎麼會是阮北辰啊?簡妝無聲的哀嚎著,全身的血液放是在瞬間凝結,身體如墜冰窟,從身體里一陣一陣的散發出陰冷的寒意。

杜蔚然的朋友居然是阮北辰!杜蔚然居然還認識這號人物?而且還約他見面!不能不承認,這才是真冤家路窄!

自從上次那兩會見面的‘交手’,她對這個阮家二少爺已經怕了,她真是沒見過這麼難纏的人,不由分說的每次見面都惡整她,連個理由都沒有,她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得罪到他了?

上次在夜場偶遇的事情不了了之,這次就絕不是偶遇了。是杜蔚然牽線搭橋,實打實的讓她和阮北辰見面了!

簡妝緊張的暗想著,心理閃過很多念頭。這次是杜蔚然在場,阮北辰看見她了,應該不敢明目張膽的跟自己過不去了吧?但是……偏偏這個杜蔚然是個神經大條的愣頭小伙,就算他在自己身邊,就憑他那眼力,假如阮北辰真的又對自己使陰招了,杜蔚然哪看的出來?

怕就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走為上計。

簡妝趕忙趁著阮北辰還沒走過來,一步跨到杜蔚然身邊,低聲說︰「杜蔚然,突然想起我公司里還有一些工作沒做完,我要趕緊回家把那份報告寫出來,你和你朋友玩吧,我等會再來找你們。」語畢,不待話音落下,簡妝直接越過杜蔚然,往前走去。

「哎,你急什麼啊,天黑之前就送你回家了,你晚上寫報告就可以啊!再說了今天才星期六,周一不是才上班嗎?」眼看簡妝就要跑遠了,杜蔚然三步並作兩步,長腿一躍,就跑到簡妝身後,一把拉住了簡妝的手,「大家好不容易出來聚到一起,至少先一起吃頓飯認識認識吧,這麼早就走,對人太不禮貌了。」

「……」簡妝使勁去掰杜蔚然的手,卻發現,杜蔚然的指力極大,手指嚴絲合縫的緊扣著她的手腕,任憑她怎麼掙,也不能掙月兌一絲。

而簡妝身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然後腳步聲消失了。

幾分鐘後,阮北辰特有的陰柔聲驀地響起,隔著空氣傳了過來。

「杜蔚然,這就是你的朋友嗎?似乎不太願意見到我呢……」

他的聲音並不刺耳,柔軟的聲音放佛是煮熟的糯米般軟糯,但是語調里卻透著濃濃的陰冷,就如同是一條渾身布滿粘液的毒蛇,危險的爬過簡妝的心頭。

看樣子,開溜的方法是行不通了,簡妝別無選擇的放棄掙扎,長吸了一口氣,用以穩住心神。她本來是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趁早開溜,遠離阮北辰這個變態。但是,無法月兌身,那她只好另覓辦法了。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肯定躲不過了,就見招拆招!

于是,她霍然轉身,在杜蔚然還沒搞清楚情況的時候,轉過身面對著前面的男人,率先打破安靜的氣氛︰「真是好久不見啊,阮二少爺!」

站在對面的阮北辰穿著一身潔白的休閑衣褲,休閑衣褲好像是手工剪裁,衣服貼服著他的身體,更顯身體清瘦,長身玉立。從遠處湖面上徐徐吹來的清風,將他額前細碎的劉海吹了起來,露出他深棕色的眼楮。他的臉頰膚色陰白,漂亮的臉龐緩緩勾起一抹笑意,柔聲回應道︰「的確,你我有些日子沒見了。」

……

……

在太湖附近選了一處川菜館,杜蔚然拿到菜單的時候,專門點了四川一道著名的菜︰夫妻肺片。

並且對這道菜的名字評頭論足,暗暗稱奇,說什麼︰早就听說有這道菜了,沒想到還是真的。中國人起菜名真的很獨特啊。

簡妝要提防阮北辰的一舉一動,一頓飯吃下來,沒嘗出什麼味道,心思全在阮北辰身上。前兩次的確是被阮北辰弄怕了,這阮北辰太不按常理出牌,有了前兩次的教訓,這次她時刻保持著警惕。

但是,一直到吃飯快要結束,阮北辰也沒有任何異動。他一直舉止優雅的坐在首座,一邊夾菜,一邊給杜蔚然介紹每道四川菜的的做法和營養。

席間,阮北辰還有幾次,特別親切的面帶微笑,站起身給簡妝加=夾了幾道菜。對她的態度儒雅紳士,堪稱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和以前見面他對她的態度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這個阮北辰今天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因為杜蔚然在這里,而有所顧忌?簡妝在揣測著,但又覺得,以阮北辰陰險詭譎的為人來看,多半不會因為今天有杜蔚然在這里,而放棄對自己的惡整。

正想到這,身旁的杜蔚然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捂著肚子站起身對她和阮北辰說︰「不行……我失陪一下,去一下洗手間。」等說完話,他人已經拉開椅子走到門口了,簡妝剛要開口喊住他,杜蔚然人已經竄出包間, 地一下把門關上了。

屋子里,頓時就剩下了她和阮北辰兩人。

坐在簡妝對面的阮北辰慢悠悠的放下筷子,用濕巾擦了擦嘴,然後站起身朝簡妝走來。

簡妝戒備森嚴的看著他,往後瑟縮了一下︰「你想要干什麼?」

阮北辰沒有說話,幾步已經走到簡妝身前。簡妝當即坐不住,站起身就想走。可身子剛一站起來,佇立在一旁的阮北辰猝然閃電般的伸出手,一手扣住簡妝的肩膀,用力將簡妝摁回到椅子上,同時另一只手繞道簡妝的腦後,五指插入發間緊扣住她的後腦勺,然後伏,在簡妝倉皇的驚呼中,低頭吻到了她的唇上,將她口中余下的話語並吞在他來勢凶猛的激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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