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中軍大帳,秦頡設宴招待各縣統兵將領。
秦頡整個臉上都堆著濃濃的笑意,他端起酒杯向眾人一舉,笑盈盈的說︰「諸位將軍,昨日我軍大勝,盡殲來犯之敵,戰功赫赫,本官已上表稟報朝廷,聖上對諸位必將大加褒獎,大家就敬候佳音吧!哈哈……來,本官敬諸位一杯!」
諸將紛紛附和,舉杯一飲而盡。
秦頡又斟上一杯酒,端起來,環顧一周,然後目光定格在木三身上,朗聲說道︰「木將軍,本官可要單獨敬你一杯,此次戰役,若不是木將軍謀略過人,定下如此妙計,我等又怎麼會這麼快速的擊敗黃巾賊寇,又怎麼能斬敵酋之首級報功與朝廷呢?此次一役,木將軍當居首功啊!來,本官敬你,請滿飲此杯!」說罷舉杯飲而盡,然後暢快的哈哈大笑。
木三也是一揚脖喝干杯中之酒,放下酒杯,向秦頡一拱手,謙虛的說道︰「太守大人如此褒獎木三,木三愧不敢當啊!此次戰役之大捷,全仗太守大人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眾將士上下齊心,同心戮力,方才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木三不才,怎敢局此首功?萬望太守大人莫要再折殺小子了!」說罷向著秦頡深深一躬。
「木將軍就不要再謙虛推辭了!」秦頡堅決的說︰「這件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啊,你要是再謙虛推辭,那可就顯得有些虛偽了,諸位,你們說是吧?」
「是啊,太守大人所言極是。」一個尖嘴猴腮,頜下一縷山羊胡子謀士模樣的人站起來奉承道︰「木將軍,你是謀略出眾,千里馬矣,太守大人則是慧眼識英才,知人善用,當世伯樂也,諸位同澤,我建議我們為當世伯樂和千里馬浮一大白,可乎?」
眾人紛紛點頭稱是,相繼舉杯暢飲。
「各位大人,木某有話要說。」木三說著話站起身來,端著酒杯走到廖化面前,對廖化拱手一禮,說道︰「元儉,木某敬你一杯!」廖化吃了一驚,連忙站起身來,也端起酒杯,問木三道︰「木將軍何故敬我?」
木三笑了笑,誠懇的向廖化說道︰「此次戰役,我軍之所以大獲全勝,原因有三,一者太守大人運籌帷幄,指揮若定;二者眾將士上下齊心,同心戮力;三者,全仗元儉舍身誘敵;這三者缺一不可,方才成就我軍的勝利,元儉啊,你當居首功啊,你說我能不敬你嗎?」
「木將軍,這,這怎麼使得?」本來秦頡把首功送給木三,他心中還很不服氣,現如今木三主動把首功讓給他,他不禁心中暗暗為木三寬闊的胸襟和氣度所折服。在這個靠軍功升遷的年代,為了爭功兄弟反目的有之,父子成仇的也不鮮見,更別說他和木三素昧平生,毫無關系。現在人家主動把首功讓給他,這份胸襟氣度,不得不令他心中十分感動。感動之余他又想,木三此人生得儀表堂堂,相貌不凡,又有如此胸襟氣度,更主要的還是木三謀略過人,武勇異常,必定不是池中之物,更不會久居人下。如果跟著他混的話,肯定會混的風生水起,春風得意。
想到這兒,廖化打定主意,更不會去要這個首功了。
于是,向木三恭聲說道︰「木將軍,如果沒有你出謀劃策,定下勝敵之計,化即使再有能耐也是無用,更何況將軍斬殺敵酋張曼成,振我軍威,你不佔首功,誰人能佔?這首功就是將軍你的了,誰若敢爭,化必斬之!」說完,向木三舉杯一揚脖喝了一個底朝天。
听完這些話,木三心中一熱,這廖化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漢子。
他一口氣喝干了杯中的酒,沖廖化亮了亮杯子,真誠的說︰「元儉,你這個兄弟我交定了,以後有用的著木三的地方,你盡管說話。」
「好,爽快!」廖化放下酒杯,熱情的用手一拍木三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出來「啪」的一下和木三的手握在了一起,兩人互視一眼,相對哈哈大笑。
酒宴很快在熱烈的氣氛中結束了,眾人紛紛向秦頡告辭回營休息。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晚上,木三特意把廖化請到他的營帳,設宴款待他,席間兩人相談甚歡,木三向廖化伸出了橄欖枝,邀請廖化和他共圖大業,廖化欣然應允。
于是木三給他引見了典韋、趙雲和郭嘉,眾人通宵達旦徹夜交談,把酒言歡大有相見恨晚之感慨。直到玉兔西沉的時候,廖化方才晃晃悠悠的回到自己的營帳。
第二天一早,秦頡傳來將令,令各部早飯之後,立即出發,趕往葉城。
且說趙弘在張曼成領著大軍西征之後,晝夜領兵攻城,城中守城軍士死傷嚴重,現如今只剩下一千多士卒,還大部分身上都掛了彩。只怕黃巾軍再一輪沖鋒之後,守城軍士將會所剩無幾了,破城指日可待。
葉縣縣令無奈之余,只得召集城中鄉紳父老,共同商議守城之計。最後雙方一致決定發動城中百姓協助守城。
趙弘不斷地催促士卒向城頭沖鋒、沖鋒、再沖鋒,無數次的沖鋒下來,自己的損耗也是很大,城下早已是尸橫遍野,浮尸累累。一萬士兵也已經十去五六。眼見城頭的防守的人越來越少,這也就意味著城頭的防守會越來越薄弱,趙弘大喜,正要指揮再次發起新一輪的沖鋒,準備一鼓作氣拿下葉城。
「將軍快看,那是什麼?」身邊的親兵侍衛驚訝的指著城頭上對趙弘說道。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值得你們這麼大呼小叫?」趙弘正沉醉在即將攻下葉城的喜悅中,一听親兵侍衛如此驚呼,頓時不高興了,沉下臉沒好氣的呵斥道。
但是當他順著親兵侍衛手指的方向看去的時候,也是不由得瞪大了眼珠,嘴巴張得老大,下巴差點掉到地上。
「怎麼會是這樣?」當趙弘看到葉城城頭上突然涌出無數身著五顏六色百姓服飾的人之後,不禁大驚失色,他心說這個縣令也夠狠的,自己守不住了,就發動百姓前來協助守城。
因為一般情況下,除非攻城方是打算攻下城池之後準備屠城,城中百姓才會幫助協守,否則很少會有百姓幫助守城的情況發生。因為交戰雙方無論誰輸誰贏,想要發展都離不了百姓,補充兵源要從百姓中征兵,錢糧賦稅要從百姓中征收,等等一切,都和百姓息息相關。
對百姓,只有善加安撫才是唯一的途徑,現如今百姓參與到了守城之中,就使趙弘陷入了兩難的狀況。如果繼續攻城,百姓肯定會有死傷,他的士卒也會有死傷,百姓死了,他的親友會把他趙弘和黃巾軍恨之入骨,他的士卒死了,破城之後,如果對城中百姓不做點什麼的話,他就會失去軍心。
趙弘背著手原地轉了幾圈,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此時,一名黃巾士卒從遠處急匆匆的跑來,跑到趙弘近前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不住的張嘴大口喘著粗氣,結結巴巴的稟報道︰「報……報……報告將軍,大……大……」一著急,大來大去就是大不出來了,急的臉紅脖子粗,瞠目結舌。
趙弘本來就心煩,一見這名黃巾士卒瞠目結舌的樣子,心下更是煩躁,疾步上前,掄起手掌,「啪」的一聲,就給了那個黃巾士卒一個大耳刮子。打的那名黃巾士卒嘴里「媽呀」一聲,轉了兩個圈,「噗通」坐地上了。趙弘一見火更大了,上前一步,緊接著又一抬腳把那名黃巾士卒踹倒在地,嘴里罵著︰「蠢貨,笨驢,**的不會把氣喘勻了再說話啊?」
那名黃巾士卒連忙翻身爬起,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了,嘴里一個勁的說道︰「將軍恕罪,將軍恕罪,小的有重要軍情稟報。」
「有屁快放!」趙弘呵斥道。
「啟稟將軍,張曼成張大帥在沙河中了埋伏,八萬大軍全軍覆沒。」黃巾士卒一口氣說完。
「啊!」趙弘一听這個消息,如同在耳邊響起一個驚雷,身子一晃,不由得「蹬蹬蹬」連退幾步,幸虧身後站著的親兵侍衛連忙把他給扶住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趙弘穩住身形,雙眼死死的盯著報信的黃巾士卒,一字一句的問道。
「大帥他全軍覆沒了!」
「哎呀,兄長!噗……」趙弘仰天大叫一聲,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