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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大結局(上)

只是,事情還是出乎祈淵的意料。

「皇上,我們安排在大秦京城的暗衛,都被雪殤山莊的人拔了。」

「因為找布料和繡娘的事?」祈淵的俊臉微微下沉。

「是的,他們的身份暴露之後,很快就被雪殤山莊的人殺了,听說下場都特別慘。」雪殤山莊的刑罰手段,比之廷尉大牢一向有過之而無不及,何況他們的人在大秦,算是奸細。

祈淵沉默了半晌,之後才做出了決定︰「下去吧,繼續派人去,繡娘一定要找到,所有的東西必須辦妥。」

等人退下之後,又有一個暗衛首領進來。「參見皇上。」

「說。」

「還是沒有軒轅寒鈺的消息,他這些日子一直都沒有出現過,大秦的政務全都交給了新上任的右相南宮瑾風。」

祈淵眸色一沉︰「朝中的大臣也沒有任何異議?」

「他們幾乎都是軒轅寒鈺的人,沒人敢多說什麼。」

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東清那邊的情況如何?」

「局勢沒有多大變化,東清國的軍隊已經在向我軍會合,三天之後,就可以一同進攻大秦。」頓了頓,接著說道,「路邊伏擊的人並沒有發現大秦人的行蹤,所以一直不曾行動過。」

他擺手示意他退下,用手支著下顎,思忖著軒轅寒鈺的行蹤,最有可能的,不應該是去那個地方嗎?他難道真不擔心兩國進攻?可是他的人已經在去東清的路上設下了埋伏,卻沒見他經過,他到底去了哪?

正想著所有的可能,然而,一個小公公去突然進來,打斷了他的思路。

「皇上,鳳儀宮的暗衛月影求見。」月影是他安排在鳳儀宮,暗中「關注」蘇羨染他們的暗衛,前天晚上淑妃和惠妃探訪鳳儀宮的事也是在第一時間通報給他的。此刻听到他過來,自然知道有事發生了。

「皇上,皇後抱著小太子去了御花園賞花。不過,淑妃和惠妃也在。」

「知道了。」祈淵淡淡的回應了一句,月影退下之後,他抬頭看了旁邊的銅壺滴漏一眼,覺得時間尚早,又笑了笑,繼續召見大臣,商議邊境事宜。

祈月的御花園與大秦沒什麼區別,四月正是鮮花盛開之際,放眼望去,到處一片奼紫嫣紅,空中浮動的是各種清淡高雅的香味,聞得久了,口鼻中都是這股子甜膩膩的香氣,如一場鮮花的盛饕。蘇羨染是不喜的,便抱著孩子去了別處。

前方的景色正和她意,蜿蜒曲折的走廊旁邊全是郁郁蔥蔥的樹木,旁邊地上滿是青翠的小草,其中點綴著無名的小黃花,而走廊的盡頭,卻是一條通向蓮花池子的小石橋,蘇羨染帶著青衣、藍葉上去了,留下鳳儀宮的人守在小橋上面。

池子邊上也有半人高的欄桿,蘇羨染抱著軒轅輕塵,憑欄而亡,池中的小荷才舒開脆女敕的葉子,打著小傘蓋,亭亭玉立。

莫名的,蘇羨染想起了和軒轅寒鈺在蓮花池中的那一幕,那時小塵還沒有出世,他們在那里呆了大半個晚上,而今已經好久沒有他的消息了,就連祈淵也沒能找到他的行蹤,但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想法子讓他們回去。對于他的能力,她始終堅信不疑。

小塵突然興奮地尖叫起來,蘇羨染回過神,卻見他小手正搭在欄桿上,雙目睜得大大的,好奇地打量著池子里面的可愛的生物。

幾條錦鯉擺動著色彩斑斕的尾巴,游到了他們的下方,正不停地吐著泡泡,在原地轉圈,不懂事的孩子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只覺得好玩便興奮得大叫起來。

「咿哇咿哇……」水中的精靈又大力地擺動了一下尾巴,似乎是在符合他的話。

「居然是錦鯉啊,這些錦鯉似乎通人性。」青衣也在叫著。

「呵呵,那當然了,這些錦鯉,可是皇上親自放養進來的。」不遠處,一道清脆的聲音接了青衣的話。

對面,兩道人影款款而來,青衣和藍葉一見是她們,立刻換上了一臉厭惡的神情,她們還敢出現在娘娘的面前?

許是她們的不懷好意被對方察覺,也許是對方本來有心示弱,見她們反感,也沒停下腳步,反而更快朝著她們走來,似乎是怕她們不想看到她們而離開了。因此,很快,淑妃和惠妃就來到了蘇羨染的面前。

「你們來干什麼?」藍葉輕喝一聲。

兩人輕微抖了一下,而後抬頭看著蘇羨染,一臉的歉意︰「對不起,大秦皇後娘娘,上次是我二人莽撞了。」

蘇羨染順著兩人又低下去的臉看過去,淑妃的臉已經好了很多,但紅痕依舊還在,可見藍葉那晚也沒有手下留情。她微微側著頭,似乎是想躲避她的眼光。

「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就沒事了。」說完,也不去看她們,只認真抱著自己的兒子。小塵似乎沒有被她們的到來影響心情,反而還頗有興致地盯著水中的錦鯉,胖嘟嘟的小手不斷的揮舞,小腳丫子也在蘇羨染的身上亂蹭,好幾次她都差點沒抱住他。

「娘娘小心。」青衣見狀,立刻上前幫忙托著孩子。「娘娘,您也累了,不如讓奴婢抱著吧。」

她搖頭拒絕︰「難得他如此高興,最近還真怕他呆在這里悶壞了。」

藍葉輕笑︰「咱們小太子和皇上一樣,聰明著呢,怎麼可能悶壞了?今天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想喂魚?」

蘇羨染道︰「既是如此,你找孫嬤嬤要些魚食過來。」

藍葉正欲退下,卻見淑妃上前一步,十分貼心地說道︰「娘娘何必舍近求遠,本來本宮和惠妃也準備來喂魚的,所以令人備好了魚食,娘娘若不嫌棄,就先給小太子用著吧,孩子興致正好,免得等久了掃興。」

「那好,多謝。」蘇羨染簡單道謝,也不願意和她們多說,直接讓藍葉去取她們身後宮女捧著的魚食。

藍葉不相信她們的好意,還特意用發上的銀簪試了一下,沒有變色,這才拿過來遞給蘇羨染。

「之前是我們的不對,將娘娘當成……所以才會做出不合禮儀的事,皇上知道,已經責備過我們了,希望娘娘能夠大人大量,不計較之前的事。」

「嗯。」蘇羨染淡淡地應了一聲,而後灑下一把魚食,錦鯉紛紛游過來搶食,大約有十多條,有火紅的紋飾,也有黑紋白斑的,在水中激起歡樂的水花。

軒轅輕塵看得咯咯直笑,不多時,魚食被搶光了,池水又恢復了清澈,而錦鯉還意猶未盡,其中一只大膽的,居然還跳出了水面,尾巴在空中劃出了一個火紅喜慶的弧度,似乎是在求食。

「你們來吧。」蘇羨染將手中的東西遞給青衣,讓她來喂,而自己卻抱著孩子朝後退了些。縴長的手指輕輕拂去孩子的臉上濺上的水珠。

「怎麼了?」淑妃特別關注他們,見如此,立刻走道前面來看他的情況︰「是被傷到了嗎?」

軒轅輕塵睜大著眼楮,似乎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不過是濺起的水珠落在了臉上。」蘇羨染漫不經心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她心慌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表示真的被之前的舉動嚇到了。「皇上特別寶貝這些魚,本宮還擔心,如果它們傷到了皇後和太子,不知皇上會如何抉擇呢。」

似乎是在有意無意地透露著什麼信息,可是等蘇羨染看過去的時候,她只是一臉的真誠,左臉上的五指痕還很明顯,即使宮里最好的療傷藥也沒能在短時間內消除。

青衣擔心她不懷好意,所以將手中的魚食悉數交給了藍葉,跑到了蘇羨染的身邊防備著她。

「多謝淑妃關心,不過本宮見你臉色不佳啊。」這句話似乎戳中了淑妃的痛處,但她並沒有流露出怨恨的眼神,反而可憐地看著她,「是啊,因為前幾天得罪了娘娘的事,怎麼也睡不好。」

蘇羨染將話題轉開︰「本宮的意思是,你的膚色不好,皮膚不夠光滑細膩,想必是你平時吃的補品很少的緣故吧。」

她立刻用雙手捂著臉,「沒有啊,燕窩、魚翅,每天都在進補。」

蘇羨染笑著將懷里的孩子交給青衣,扳開她的手,繼續道︰「你別遮著了,即使你用了胭脂,本宮也可以看出來,你的膚質真的很差,嗯,至少比惠妃差多了,難道你不覺得嗎?」

淑妃果真朝著惠妃的臉上看去,卻見她的臉白如細瓷,膚色明亮,她再朝著水中看去,自己的臉色黃黃的,記得今早,她還在銅鏡里看到了眼角的魚尾紋。

皇上最近都不去她的寢宮了,難道是這個原因?

「現在你相信了吧,其實燕窩魚翅並不是最好的補品……」蘇羨染故意賣起了關子。

「娘娘有辦法改善我的膚質?」這一次,居然連自稱「本宮」都不用了。

蘇羨染認真地點頭,但是沒有說話。

「娘娘,如果真有辦法,能不能告訴我?」她仔細瞅了瞅蘇羨染的臉色,她的皮膚也十分好,細膩光滑,找不到半點瑕疵,看上去也不像一個孩子的母親。

「呃……」蘇羨染頗為難地搖頭︰「這恐怕不好吧,這是我自己研制出來的方法,若是流傳了出去,只怕……」

「不會不會,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皇後娘娘,求您告訴我吧。」愛美是任何女人的天性,淑妃自然也不例外,為了知道保養的方法,居然開口求人了。

惠妃也沒有听說過別的方法,一時只覺得新奇,便在一旁听了,只是,她從來都不當回事。

「嗯,好吧。其實,用鮮女乃敷在臉上,既可以美白,又可以緊致皮膚。」蘇羨染本來就故意想透露給她,見她真的好奇,也順口說了出來。一直看著她,見她點頭,又接著說道︰「不過,若是配合著食補,效果會更好。」

「嗯?什麼食補?」她果真好奇了。

「魚湯、羊女乃。」見她擰眉,蘇羨染又笑道︰「也許你們都不相信,魚湯沒有燕窩滋補,但美容的效果卻是真的,只因煮湯的時候,精華全都流進了湯汁里面,如果用小火細細炖,不禁口感佳,效果也非常明顯。至于羊女乃,小孩子都喜歡喝,淑妃覺得,效果如何呢?」說著,指尖無意在自己臉上滑過,白皙的肌膚上立刻出了一條紅色的痕跡,不過片刻又消失了。「本來這些都是大秦宮廷御醫告訴本宮的。要想獲得無限的皇寵,最重要的,就是保護自己的臉。」

淑妃見她說到皇寵這件事上,頓時想到了她在大秦後宮獨一無二的地位,而且秦帝的後宮只有她一個人,現在皇上似乎對她也有意思,于是更加猶豫不決。

蘇羨染不再多說,笑了笑,轉身抱回了自己的兒子,又對著藍葉說道︰「待會兒派人來抓兩條錦鯉炖湯,小主子也會喜歡。」

惠妃大驚︰「娘娘,這可是雪……皇上喜歡的,而且,小太子這麼喜歡……娘娘還親手喂過它們,難道就要這麼殘忍地吃了它們?」

蘇羨染不以為意︰「喂飽了,可不就是用來吃的麼?」

抱著孩子,帶著兩個侍婢離去,任她們怎麼說也不听。

等人離去之後,惠妃立刻換上另一張臉,用手肘杵了了身邊的人,美眸中閃過一絲戾氣。「你看,她果真打這些錦鯉的念頭了。」

淑妃這才回過神來,笑道︰「是啊,這天下間,恐怕只有她敢忤逆皇上的意思了,不過,這一回她可錯了,這些東西,可並不是皇上的這麼簡單。」

因為她們知道,若真是皇上的錦鯉,吃了就吃了,他絕對不會責怪她一句,可是,如果換一個人那就有所不同了。

雪貴妃愛錦鯉,可算是愛之入骨了。

皇宮里的人都知道,去年夏天的時候,一場大雨差點毀了蓮花池,而雪貴妃擔心里面的錦鯉,竟然半夜三更地跑出去,來到了蓮花池邊,叫人保護里面的錦鯉,當時雨下得太大,宮人們都听從她的吩咐,打撈錦鯉去了,一時沒有注意到她,她差點掉進滿池的湖水里面淹死,若不是皇上听說這事之後,好奇來到了蓮花池邊,見到了她在水中掙扎的身影,恐怕雪貴妃當時就得香消玉殞了。

後來皇上大怒,將那天在場所有的宮人處死,並且派人重新修繕了蓮花池,雪貴妃榮極一時,幾乎每天都會親自過來給這里面的錦鯉喂食。

而且,之後有一天,記得宮里的兩個妃嬪爭風吃醋,在蓮花池邊動起手來,不小心掃落了一只金簪落水,第二天的時候,水里浮上來一條錦鯉的尸體,雪貴妃甚至叫來御醫檢查,最後的結果是被金簪劃傷,感染而死。

當時貴妃只是降了她們的兩人等級,但是最後,有心的人卻發現,兩個女子在半年之內相繼死去,而且全都死在了水邊。

互相對視一番之後,而後,將所帶過來的所有的魚食,全都投進了池子里,平靜的池水立刻變得波瀾粼粼。兩人的身影也在這一池的水中,變得朦朧起來。

晚膳的時候,果真上了一道湯,再加上幾道冬筍與樹菇的小菜,湯是淡淡的顏色,熱氣不斷地從油花從飄出來,帶著一股魚的腥味。

蘇羨染早早吩咐青衣、藍葉將孩子抱進內殿,免得被待會兒的場景嚇到。

果然,說曹操曹操就到,宮人通報一聲「皇上駕到」之後,又接著來了一聲「雪貴妃到」。

對此,蘇羨染只是淡淡一笑,伸手給自己舀了一勺湯,輕輕吹開上面的蔥花,又含了一口,動作優雅好看,說不出的高貴與典雅。

祈淵在前,雪貴妃在後,兩人相隔不遠距離先後來出現在她的面前,但眼楮,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的飯桌,目光在中間那道湯上面停留最久。

「染兒什麼時候喜歡喝魚湯了?」他記得她一向只吃魚肉,不喜歡喝湯。

蘇羨染清淡地開口︰「天氣干燥,自然要喝些魚湯滋潤一下,怎麼,皇上和雪貴妃也喜歡,想一同來嘗嘗?」說著,還大方地做出了一個請坐的姿勢。

雪貴妃只是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並不開口。

蘇羨染見她模樣清純干淨,冰心淡雅,也知曉祈淵對她還是與其他的女人有些不同,不然也不會急著來問罪了。

祈淵順勢坐到了她的身邊,嘆息道︰「下次喜歡吃什麼,直接交代御廚就是,何必讓人親自去湖里抓魚?」

「可我喜歡吃新鮮的,尤其是剛捕撈上岸。」

「但錦鯉是觀賞性的魚,味道不怎麼好,沒有鯽魚鮮美,更沒有鯰魚質女敕。」祈淵開門見山。

蘇羨染點頭笑著看著雪貴妃,道︰「是啊,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中看不中用,更不中吃。」

雪貴妃終于開口︰「皇上,還是算了吧,這些魚臣妾養到這麼大,能入了大秦皇後的眼,也算沒有白費臣妾這一年來的苦心。」可是,這話怎麼越發讓人覺得別扭?就好像她傾注了無數的心血毀于一旦,讓人心疼一般。

蘇羨染站起來,問道︰「貴妃這又是什麼意思?不過,後半句本宮算是听懂了,本宮好像也說過,不中用也不中吃。」

意思就是說,這些錦鯉,還入不了她的眼。

雪貴妃明顯被她的話氣到了,胸脯不斷地起伏著,但良好的教養還是使她的聲音听起來很平靜︰「這麼說,你也看不上這些錦鯉了?」

蘇羨染十分誠實地點頭。

祈淵道︰「好了,貴妃,你先坐下。」又對著蘇羨染說道︰「這些錦鯉,都是貴妃養的,這一年來,她十分寶貝它們,記得有一次,祈月下了很大的一場雨,貴妃擔心……」

蘇羨染打斷他沒有說完的話︰「這些,與我有什麼關系?」

祈淵笑著搖頭︰「算了,你不想听我也不提了,貴妃你先回去吧,這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雪貴妃沒想到他真的順水推舟讓這件事不了了之了,氣得不行,但又只能在祈淵的面前假裝大方,正準備退下,卻听得外面有人來報,淑妃和惠妃也過來了。

「讓她們進來。」蘇羨染發了話,繼續兩人想看熱鬧,她又怎能拒絕?

祈淵亦點頭,不多時,兩人進來先給他們請安,這才大大方方地看著蘇羨染。

「淑妃、惠妃,听說今天你們也在蓮花池上面喂貴妃喂養的錦鯉?」

淑妃連連點頭︰「回皇上,是的。」

「那麼,大秦皇後要吃錦鯉,你們就沒有阻止她?」

淑妃立刻解釋︰「皇上,我們阻止了,知道皇上和貴妃很看重這些錦鯉,臣妾還特意勸過她,可是她說,錦鯉喂飽了,就是拿來吃的,然後就吩咐人去了蓮花池捕捉,臣妾和惠妃怎麼勸也勸不住。」

「可你們告訴她,這魚是朕養的?」

淑妃一急,眼眶都紅了。「皇上,臣妾是見貴妃姐姐上次為了照顧這些錦鯉,差點高燒沒命,而皇上又對姐姐寵愛有加,擔心娘娘不肯听勸,才拿皇上說事,只是沒想到,娘娘非但不听,還非要吃了姐姐的錦鯉。」

她們的解釋,是事實,但也不是。

「淑妃今晚的氣色不錯哦。」蘇羨染突然轉移了話題,笑道。

淑妃臉色一紅,因為蘇羨染說完這句話之後,祈淵也盯著她的臉看。雪貴妃也瞟了她一眼,但見她與平時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也自然沒有仔細關注。

「比平時白了些,也滑了些。」祈淵道。

淑妃臉上的紅暈更甚,不好意思地低著頭,道︰「是嗎?臣妾以為一直如此。」

她當然不肯提蘇羨染教給她的美容方法,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鮮女乃的效果,她回去之後,本來也不信蘇羨染所說的,但還是找來一個宮女,讓人用新鮮的羊女乃幫她洗臉之後,發現效果的確不錯,這才有些信,自己也用過之後,便又迫不及待地讓人送來魚湯,兩者並用之後,效果更好了。

听見了嗎?皇上都這麼說了。淑妃心里更加美滋滋了。

不過,祈淵卻是擰起了眉,問道︰「你身上什麼味道?」

蘇羨染笑道︰「淑妃,是羊女乃和魚的香味的吧。你今晚吃魚了?還喝羊女乃了?」

淑妃趕緊搖頭,否認了她的猜測,「不是的。」

蘇羨染再次笑道︰「那就是錦鯉的腥味,淑妃,你可知道,魚和羊同食,會怎樣?兩種香味混合在一起,會更加明顯,而現在,你的身上就有這種香味哦。你吃完蓮花池里的錦鯉之後,忘了漱口吧。」

她趕緊捂上了嘴︰「胡說,本宮漱口了。」

話一說完,明顯感覺自己上了當,又跪下搖頭︰「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沒有吃貴妃姐姐的錦鯉,是普通的魚湯。錦鯉,錦鯉分明在這里。」急著在桌上掃了一眼,見中間放著一大盅湯,便斷定是錦鯉。

而她,回去之後,不過吩咐御膳房的人熬一碗普通的魚湯。

蘇羨染笑著舀起一勺,往前面推了一些,道︰「那麼,淑妃要不要嘗嘗看,我這里的魚湯,與你今晚用的,有什麼區別?」

她舀起的一勺里正好有底料,剁成小小的一截,但卻仍能看清其形態,拇指粗細,這哪是錦鯉,分明是黃鱔!

「你……」淑妃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了,她居然沒有用那些錦鯉做湯?可她分明……難道她早就知道了?

「淑妃,你……」雪貴妃尖長的護甲直指著淑妃︰「竟然是你吃了本宮的錦鯉,還敢到本宮那里告狀,說是大秦皇後的錯,害得本宮與皇上,差點冤枉了大秦的貴客,你該當何罪?」

蘇羨染又笑道︰「淑妃,你說,如果你不是想挑撥離間的話,也許雪貴妃還不會發現她的錦鯉被人吃了,你也不會受罰了,是不是?」

淑妃又驚又急,本想借這件事讓雪貴妃來對付蘇羨染的,哪知竟然將自己扯進去了,她滿頭大汗,抬頭看著祈淵與雪貴妃,啜囁著解釋道︰「不是,不是這樣的,皇上……」

雪貴妃直接打斷她的話︰「來人啊,淑妃挑事生非在先,算計大秦皇後在後,本宮以鳳印為令,貶其為貴人,禁足半年,靜思己過。從今往後,再有敢陽奉陰違,對大秦皇後不敬者,一律打入冷宮。」

淑妃整個人都懵了,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皇上,皇上請明察啊,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是被人冤枉的,被人陷害的。」見他沒有理她,便大膽地用手指著蘇羨染,指責道︰「我知道了,是你,一定是你將本宮的魚湯換成了錦鯉湯,你這個女人……」

祈淵沒有听她的解釋,反而問蘇羨染︰「吃飽了嗎?」

蘇羨染冷笑一聲︰「嗯,氣飽了。」

他不怒反笑︰「那麼,怎樣才能讓你消氣?」

「我不喜歡多嘴的烏鴉。」

「哈哈哈,烏鴉哪有不多嘴的?不過,既然你不喜歡,我就讓人拔掉它的嘴,如何?」

「你舍得?」

「只要你喜歡,生吃它的心都可以。」

「皇上,萬萬不可啊,淑妃雖然有錯,可罪不至死啊。」雪貴妃在一旁為她求情。從兩人的對話來看,誰是烏鴉,已經很明顯了。

蘇羨染看著她虛偽的模樣冷笑︰如果真心不想讓她死,又何必在之前縱容她的行為?此刻的求情,是想在眾人面前保住自己的面子吧,之前下的命令被祈淵一句話推翻,他分明是無視她鳳印的存在。如果祈淵真的听自己的話將淑妃殺了,那麼她在後宮的權力相當于被祈淵架空了吧。

蘇羨染想,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所以淑妃還死不了。

果然,祈淵頓了一下,說道︰「朕沒說要讓她死,不過是給搬弄是非的人一點教訓罷了,再者說有貴妃的懲罰,相信她會牢記這個教訓。」

雪貴妃松了口氣,連忙應諾。

「皇上,您不能這麼對我啊,臣妾一心都是為了你啊……」

祈淵冷眼看著她,警告道︰「淑妃,朕一向厭惡宮中勾心斗角的手段,這一次,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饒你一命,再敢有下次,絕不留情。來人,拉下去。」

耳邊喋喋不休的聲音已經消散下去了,不多時,外面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

惠妃猛地打了一個寒噤,後怕地看著蘇羨染,卻怎麼也不敢出聲了。她分明在祈淵的眼中看到了警告的眼色,因為這件事,她也有參與。

外面的一聲聲慘叫,似乎落在了惠妃的心間,看著如此絕情的皇上,她的心不住地顫抖著。如果今天,她和淑妃的情況對調的話,想必皇上也不會手下留情吧。

祈淵又仔細地問蘇羨染軒轅輕塵的情況,兩人熟絡得像多年的好友,更像夫妻,他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不會自稱「朕」,語氣也那麼和煦溫柔,讓雪貴妃、惠妃無法將自己認識的那個皇上與眼前的人聯系在一起。

淑妃這件事,明顯就是被人算計的,可她看得出來,皇上根本不想追究,而她更不能追究,誰叫淑妃有錯在先,那麼她只能當了這替罪羔羊。

她又抬頭看了看蘇羨染,卻見她臉上的表情冷漠,對他們的皇上也沒有半點的恭敬之意,語氣也是生硬,可皇上卻毫不在意地與她說著話,不知怎的,雪貴妃總覺得心里酸酸的。

「好了,我兒子該睡了,慢走不送。」蘇羨染終于不耐煩了,主動送客。

祈淵一臉無奈,但卻是高興的,「好,我明天再來看你。」還沒等蘇羨染拒絕,他便帶著雪貴妃與惠妃離開了。

「娘娘,沒事吧?」孫嬤嬤見人離開之後,走進來問她。

蘇羨染搖頭,命人叫來青衣,將她手中拿著的一只貴重的金釵放在孫嬤嬤的手里。「多謝嬤嬤提醒。」

要不是在回來的路上,孫嬤嬤告訴她錦鯉是雪貴妃的,只怕她今日還不能扳倒淑妃。哼,想算計她的人,她會一個一個將其逼上絕路。

「娘娘言重了,奴婢是娘娘的人,自然要為娘娘辦事。淑妃與惠妃搬動是非的本事不小,娘娘千萬要小心。」

青衣又塞了一個錢袋子給孫嬤嬤,道︰「這些就當是給那些人的勞苦費,他們幫著娘娘做事,還請嬤嬤將這些分給他們。」

孫嬤嬤聞言點頭︰「好的好的,多謝娘娘,娘娘的心意,他們會收到的。」

蘇羨染笑而不語,直接進了內殿。

雖然這麼做也能扳倒淑妃,但讓祈淵親自動手,總比她自己動手好得多。

淑妃料到她會因對祈淵的不滿而身處報復的心里,令人對那些錦鯉如何,卻沒有料到她會將所有的都推到她的身上去。晚上熬湯是真的,但她喝的,卻是黃鱔湯,而之前說過的錦鯉,因為被她半路棄用,正好淑妃那邊需要,又被孫嬤嬤買通的御膳房的人便將東西送往了淑妃的寢宮,想那個淑妃養尊處優,怎麼會認識自己吃的魚是什麼品種,而她又將蘇羨染先前的話當了真,便用羊女乃敷臉,只是,她不知的是,羊女乃加重了魚身上的腥味,反讓她無可抵賴。而愛魚如命的雪貴妃自然不會放過她,所以才鬧出了這麼一出。

蘇羨染也明白,雖然她是大秦的皇後,可現在住進了鳳儀宮,必定會成為這群女人的眾矢之的,所以自己必定要萬分小心,以免落入了她們的圈套中,害了自己不說,還連累了兒子。

次日,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宮里也沒人提到昨晚的事,蘇羨染笑了笑,這個雪貴妃做事還真有一套,居然能夠封住所有人的嘴,不過這也正說明了她治理後宮的能力,不是嗎?這樣的人,她越發要小心了。

這一天,雪貴妃似乎與她很熟絡似的,過來看她,跟著她一起的,還有惠妃。淑妃關了禁閉之後,惠妃明顯形只影單多了,整個人怏怏不樂,提不起精神來,蘇羨染想著,她肯定也是恨她的。

「今天的飯菜皇後可用的習慣?听皇上說,皇後特別喜歡冬筍與樹菇兩種,雖然都是小菜,但皇上還是十分用心,免得虧待了貴客,瞧這些筍,白白女敕女敕的,都是新鮮剛出土的。這些樹菇,皇上也交代過了一定得讓人親自嘗過了無毒,才能給皇後端過來……」她一改先前的冷漠,十分熱心地幫她介紹起來︰「還有那些花露,剛開始本宮見所有的人都圍著御花園里的花草轉圈的時候,還十分不解,後來才知道,是皇後需要晨間的露水給小太子洗澡,又要泡茶。皇後真會享受……」

蘇羨染思忖著她到底是什麼意思,看著她的臉,卻也覺得她的笑容不像是偽裝出來的,她笑得雖淺,但眉眼彎起的弧度與嘴角的弧度相稱,不是假的,但蘇羨染又怎麼會相信祈淵的妃子會對她懷有好意?也笑了笑,道︰「是嗎?」

「是啊,本宮還是第一次見皇上這麼用心對一個人,呵呵,說句不怕讓皇後嘲笑的話,昨夜看到皇上與皇後聊得那麼歡,本宮的心里,還是有些酸,可是後來,又釋然了。」

「貴妃娘娘是如何想通的?」蘇羨染順著她的話問了下去。

「呵呵,皇後畢竟是大秦的皇後,而且本宮也听說過,大秦皇帝陛下長得一表人才,與我皇不差,而且皇後在後宮享盡獨寵,光是這份心思,就得讓天下所有的女人羨慕了,皇後只是暫時來我祈月做客,皇上對你好,也是禮儀之道,我又有什麼好嫉妒的呢?這番話,我也同樣是對下面的妹妹們說的,皇後放心吧,淑妃那番爭風吃醋的事情不會再有。」

如此通情達理的話,在外人看來便是正好,可對蘇羨染,她很快就明白了淑妃次來的目的,她是在逼她表明立場︰不會對祈淵有別的心思,而且話里也說的明白,祈淵屬于她們的,而不會是她一個人的。

蘇羨染隨口敷衍了幾句,雪貴妃許是覺得無趣,還是帶著惠妃走了,在此期間,惠妃一直未開口過,她神情木訥地站在一旁看著她們套近乎,仿佛所有的事全然與她無關。

只是,蘇羨染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了雪貴妃的身上,卻沒有注意到她離去時臉上閃過的陰晦的表情。

一連兩天相安無事,日子又恢復了先前的平靜,雖然宮里還會有些不識趣的妃嬪對她不敬,懲罰了也就萬事,祈淵和雪貴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未免也覺得無趣。

平淡的日子,她便越發想念軒轅寒鈺,雖然祈淵一直說不知道他的消息,但她卻知道,他應該是在東清國。只要讓東清皇上下令撤兵,大秦便有了勝算,他就會來祈月將她帶回去。

「可考慮好了?」此時,軒轅寒鈺正在東清皇宮,與東清老皇上談判。

說是談判,還不如說是軒轅寒鈺一手策劃的,除了地點沒法選擇,從時間到大大小小的細節,全由他一人說了算,對此,東清老皇上雖然十分不滿,卻也拿他無可奈何,誰叫他能夠從重重包圍中進入皇宮,還到了他的寢宮。

「皇上若是想祈淵也知道我們的合作關系,那就盡管將朕的行蹤透露給他。」初見他時,他笑得風輕雲淡,與傳言中的暴戾、凶殘、冷漠都沾不上邊。

「大秦皇帝似乎弄錯了,我們東清與你大秦,似乎並無合作。」

「無妨,接下來就有了。」

「你……」老皇帝氣得半晌沒回過神來,終于想通了一切,立刻大聲喚侍衛護駕。然而,他卻又說話了︰「皇上覺得,是他們來得快,還是皇上死得快?」

滿不在乎的口吻,卻讓他怕了,立刻喝退侍衛,並責令他們不得透露任何風聲,他說得沒錯,祈淵為了不讓他破壞祈月和東清兩國的聯盟,在路上設下了層層伏擊,可他還是進來了,並且沒讓他的人找到他,僅是這份智勇,就得讓他另眼相看。

而且他突然出現在皇宮里,若那邊的人認為東清有意背棄盟約,他還是有理也說不清。

「祈淵給你什麼條件,朕一樣給你。」

「可是,如果是這樣,朕為什麼要背棄與他的盟約,而與你合作?」東清老皇帝並不糊涂,這樣的事,誰也不會同意,何況,一旦違背了盟約,東清的名譽也毀了。倘若祈淵惱羞成怒,他也不敢保證,軒轅寒鈺是否會真的幫他對抗祈月國的大軍。

軒轅寒鈺嘴角勾起薄笑︰「祈淵肯給你的,無非是大秦的天下,可是依你所見,他給與朕給,你更相信誰的?莫說大秦現在是朕的,就算真有一日落到了他的手中,你認為他會將自己辛苦所得的天下分你一半?如若大秦真的被他所得,東清又有什麼能力與他抗衡?朕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如果大秦被滅,你東清一樣逃不掉這樣的命運。祈月最近的發展誰都看在了眼里,倘若他沒有稱霸天下的野心,也用不著如此。」

「朕繼位之初,西岐、雪國、祈月三國來犯,只有東清保持了沉默,但現在,三國也只剩下祈月,朕還記得,當初西岐與祈月結盟,朕派兵攻打西岐,而祈月率先背棄盟約,與我大秦一起合擊西岐,使得大國如山倒,這樣的盟友,皇上就沒有考慮過?如果我大秦將士動怒,率兵攻過來,皇上認為,祈月是會見死不救,還是會趁火打劫?」

軒轅寒鈺字字珠璣,鏗鏘有力,將東清的利弊全都分析出來。

老皇帝模著下巴上花白的胡子,似乎有些動搖。他的話的確很有道理,與祈月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

軒轅寒鈺嘴角勾起滿意的笑容,但很快被他掩飾下去了,繼續道︰「而朕給你的承諾,不僅是他要給你的,還有對東清的承諾,不管祈月和大秦最後會是怎樣,朕會永遠將東清當成盟友,當天下大定,大秦與東清二分,如何?」

老皇帝思忖著他的話,半晌沒有給出回答。無疑,軒轅寒鈺給出的條件是很誘人的,當初祈淵也只承諾給他一半的大秦,但是,與祈淵這樣野心勃勃的人合作,他實在擔心,祈淵沒有讓他打消對祈月的顧慮。

當初,祈月的使者也是這麼說的,若祈月攻打東清,大秦一定不會幫忙,而東清對抗祈月,勝算太小……至于他說的另一個條件,對他來說,的確也關鍵著。所以,事到最後,他不得不答應祈淵的同盟。

見老皇帝慢慢放松了警惕,軒轅寒鈺又適時問話︰「東清還有顧忌?」

老皇上沉默著,並未發話。但軒轅寒鈺已經明了,幽幽嘆息。「人生在世,還有什麼比至親不能團圓更為悲慘?」

語氣出乎意料的低沉,老皇上也抬頭深沉地看了他一眼。

「我想,東清的事已經解決完了,皇上也不必擔心,但還說有顧慮的話,唯一的可能便是家事了。」軒轅寒鈺沒有自稱「朕」。

「我的妻兒都被祈淵脅迫留在祈月,我的心里又豈會好受?」軒轅寒鈺自然能夠東清皇上此刻的心情。「我與東清結盟,無非與皇上的心思一般無二,只是想和妻兒團聚而已。不過,當年東清國發生的事,我也有所耳聞,只要皇上同意結盟,我以雪殤山莊前任莊主的身份承諾皇上,一定幫您找到良妃與小公主。」

「你……」老皇帝一句「你怎麼知道」被咽在了喉嚨中,又听聞他自稱是雪殤山莊的前任莊主,頓時想起當年那個大名鼎鼎的雪無憂,原來是他!那麼,知道他的良妃與小公主流落在外,又有什麼好稀奇的?

軒轅寒鈺再次淺笑,臉上的自信表露得非常明顯,雖然在此過程中,老皇帝極力想將自己的局面扳回來,但無奈地是軒轅寒鈺每一句話都點到了他的心上,從對祈月的畏懼與不滿,擴充疆土的渴望,以及找回妻兒的心情。

「不妨再給皇上透露一點,我已經得到了消息,當年,良妃被人陷害,身懷六甲卻被迫離宮,在貼身護衛的護送下,一路逃到了大秦,誕下小公主之後,母女二人便音訊全無。二十年了,相信皇上必定也想通了整件事,想見她們母女一面。不過,祈淵的人與雪殤山莊,在大秦找起人來,皇上更願意相信誰?相信皇上也願意早些與自己的妻女相認吧。」

祈淵本事再高,大秦畢竟是軒轅寒鈺的地盤,而雪殤山莊又是天下第一莊,財力物力非一般的人可比,軒轅寒鈺作為前任莊主,他的可靠性比祈淵自然強多了。

只是,他所不知道是,軒轅寒鈺早就找到了他的良妃與公主了,但並沒有打算告訴他。

「皇上如果還有顧忌,不妨看看這個。」軒轅寒鈺遞上一紙文書。這是南宮瑾風剛剛寄過來的。里面正是雪殤山莊已經拔除了所有京城境內祈月眼線的事。老皇帝看得一臉的驚訝,想不到雪殤山莊的動作居然這麼迅速,能夠將祈月埋伏在大秦的暗衛勢力連根拔起。

但他並不知道的事,蘇羨染在這件事中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若非祈淵要調動所有的暗衛勢力幫他查找繡娘的下落,暗衛拔除明顯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完成。不過,也只是時間的長短而已,他們自然不會放任祈淵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安插人手。

有些失誤,一次就夠了。

「大秦皇帝再讓朕考慮考慮,唉,人老了,腦袋也不夠用了。」老皇上嘆息一聲。

雖然最終老皇帝沒有明確地表態,但軒轅寒鈺走的時候,卻是帶著笑。

來之前便已經打听清楚了他是個怎樣的人,耳根子軟,當年,若不是他听了幾句寵妃的耳邊風,也不會將身懷六甲的良妃趕出皇宮,害得她們母女流落大秦民間了;而且他經不起人威逼利誘,祈淵只用了幾句不切實際的話,就打動了他,說服他與祈月結盟,那麼他軒轅寒鈺也一樣可以用威逼利誘的手段來說服他放棄與祈月的結盟,轉而與大秦合作。

如今他的條件都已經開好了,軒轅寒鈺相信,只需要給那人一點時間,那人一定會做出最好的選擇。大秦與祈月,誰是最好的盟友,已經可以分得清楚明白。

果然,半日之後,軒轅寒鈺被請去皇宮,商議結盟之事。

「東清原與祈月是盟友,背信棄約已是不對,但由于皇上所提出的條件,尤其是關于朕的妻女之事,讓朕心動,願與祈月解散合盟,與大秦聯盟,但朕不願子民參與大秦和祈月之間的戰事,只想盡快找回妻女。再者說,大秦底蘊豐厚,只要東清不參戰,一個祈月,應該不在話下。大秦皇上意下如何?」

「識時務者為俊杰,兩國之間的事,沒有對錯之分。」但軒轅寒鈺毫不猶豫地答應︰「朕答應皇上的請求,只要朕接回妻兒之後,一定親自幫皇上尋找良妃與公主。大秦與祈月之事,皇上可以不出兵,但東清軍隊必須作為大秦軍隊的後援。」

老皇上本來還想猶豫,但考慮到他們已經不用出戰了,也不好意思拒絕軒轅寒鈺的條件,于是只能答應。兩國結盟,他不參戰的條件算是苛刻了,但他沒有想到,軒轅寒鈺居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從宮里出來的時候,又是深夜。

「派人回京,通知右相,東清已經同意結盟,立刻發詔書公告天下。」

「通知寧王,做好作戰準備,東清不用參戰,但,我們可以讓他們參戰,要讓他們與祈月的關系徹底破滅。」他眸子暗沉了一下。

「快馬加鞭趕回北郡,讓北郡王不必擔心,所有的事情已經解決。」末了,軒轅寒鈺又加了一句︰「讓他安心陪著王妃養胎,暫時不用回京。」

「通知雪殤山莊蘇莊主,大秦與東清路上所有的伏兵,都可以殺了。」

……

安排好一切之後,深更半夜,軒轅寒鈺令人備馬。

「皇上可是要回京?」

「不用,直接去祈月。」

目光同深沉的夜色一般,他定定地看著前方,心里默念道︰「染兒,我來了。」

……

第二日的時候,蘇羨染明顯感覺到心緒不寧,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一天都不能安心。呆在寢宮里,哪也不願意去。

「皇上,娘娘似乎心情不好,整個中午都愁眉不展。」月影又來通報了。

祈淵暫時放下手中批注用的朱筆,問道︰「怎麼回事?今天可有特殊的事情發生?」

「沒有,這兩天也沒有,淑妃自從關了禁閉之後,再也沒有踏出宮門一步,而前幾天雪貴妃和惠妃去過一次,屬下已經通報過了。」

「退下吧,有任何情況,繼續通報。」

繼續批閱手邊呈上的公文,翻起一本藍色金邊的,這是約定好了的顏色,專為蘇羨染的事做得一個分類。結果發現上面寫著︰「暗衛死傷過半,雪殤山莊仍窮追猛打,繡娘已找到。」

批示︰「帶人回祈月。」絕口不提傷亡。

再翻一本,是黃色金邊的邊境緊急公文,打開,手中的朱筆突然一頓,只見上面寫著︰「東清突然撤軍,原因不知,主力軍還未與我軍會合,百萬將士靜候皇上命令。」

「徹查。」

隨後,又立刻抹去兩個字,換上「按計劃攻打大秦」幾個字,放下文書之後,立刻召來負責這事的大臣,詢問情況。

「東清為何會突然撤軍?」

那臣子嚇得七魂不見了五魄,連忙跪在地上道︰「微臣……微臣不知啊,微臣走之前,東清皇上已經答應了所有的調兵請求,還說他們的大軍很快就會過來。」

祈淵似乎明白了其中變故的原因,既然已經說好了,能夠讓那邊改變主意的,也只能是軒轅寒鈺一人了。而且最近他又一直都沒有消息,很明顯是去了東清,而且,他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說服了東清皇帝和放棄與他們結盟的事?

好一個軒轅寒鈺!

祈淵的面色逐漸變得陰沉,喝道︰「還不去查?」

「微臣遵命。」那人立刻戰戰兢兢地跑出去了。

祈淵坐在御案前良久,手不斷地摩擦著掌心的文書,一股煩躁感由心而生。雖然這次的戰爭是祈月與大秦之間的事,但東清的加入,無疑會改變戰況,雖然這一年來祈月發展迅速,但根基不穩,自然不能與大秦那樣屹立的大國相比,所以此戰,他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一個大國的加入,自然能夠穩定軍心,但東清在行動之際突然撤兵,明顯就是在動搖祈月的軍心,這對祈月來說並非一件好事。而且他現在更為擔心的,是軒轅寒鈺勸服了東清皇上,兩國結盟,聯合攻打祈月。

一個大秦就難以對付,若在加上同等實力的大國,即使祈月兵強馬壯,也抵不過兩個大國的強勢壓力,到時軍心渙散,便是不戰而敗了。

祈淵緩緩閉上了眼,想著應對之策。好好的一場勝局,居然被軒轅寒鈺這麼快就扳回來了?

他也知道東清的那老家伙不可靠,是耳根子軟的人,所以在路上處處設伏,並且讓人通知老皇上,叫他不可以改變心意,否則的話,東清要面對的,會是祈月的大怒。然而,軒轅寒鈺還是說服了他。

……

與此同時,鳳儀宮里,小孩子的哭聲不斷。

軒轅輕塵不知是怎麼回事,中午睡了一覺醒過來之後,竟然一直不停地哭著,不管蘇羨染怎麼哄都哄不過來,本來她心里也煩躁不安,被孩子這麼一鬧,越發覺得有事要發生了。

于是很自覺地將事情想到了軒轅寒鈺的身上,他一直沒有消息,難道是出事了?

「娘娘,小太子會不會是餓了?」

「不會是尿了或是拉了吧?」

青衣、藍葉有經驗地幫著她檢查孩子的身上,但並沒有發現別的情況,蘇羨染也認為他可能是餓了,讓她們吩咐人去煮羊女乃,又抱著孩子回到了內殿,準備給他喂女乃。

然而,軒轅輕塵並不領情,好幾次都將嘴里的女乃頭吐掉,根本就不吃。

「乖乖乖,小塵不哭了,來吃女乃~」一邊拍著他的背,一邊塞到了他的嘴里,然而他還是先含著,然後吐出來了。

蘇羨染又心急又無奈,只得伸手去探他的額頭,並沒有發燒,又給他把脈,也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便越發認定了孩子也有心靈感應。難道,真的是他出事了?

「藍葉。」蘇羨染朝著外面叫了一聲。

藍葉听道之後立刻進來了,見孩子還沒哄好,也沒有吃女乃,于是道︰「娘娘,羊女乃還沒燒好,得等……」

蘇羨染卻將她召過來,壓低了聲音道︰「你出去與雪殤山莊的人聯絡,問一問皇上的情況。」她們都是知道的,月城一直都有雪殤山莊的暗衛伏藏著,只是身份沒能暴露而已。之前一直沒有動用暗衛的勢力,是不想讓祈淵有機會對他們下手,同時也是為了軒轅寒鈺留一張底牌。

只是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用的地步了。而藍葉是山莊的人,特殊的聯系方式,她們一定會有的。

藍葉點頭應允,剛好這時孫嬤嬤進來送羊女乃。「娘娘,羊女乃已經準備好了。」

「藍葉,小太子一直哭著,你去宮外買一些小孩子玩的小把戲回來哄他。」

「是。」

孫嬤嬤道︰「娘娘,皇上吩咐過,你們不能隨便出宮,除非是有他的同意。」

蘇羨染一邊整理好衣服,一邊瞥了她一眼,道︰「本宮不能出宮,連本宮的丫鬟都不能出去了?祈淵想囚禁我們,也不是這個樣子吧?只要我們跑不掉,他還會擔心一個丫鬟跑了?」

她的語氣很冷,不復這些天相對時的和顏悅色,孫嬤嬤被她僵硬的語氣嚇了一跳,手中的碗差點掉下來,掉在了她的身上,但蘇羨染手疾眼快,穩穩地接住了。

「啊?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娘娘責罰。」

「你先起來吧。」確認蘇羨染並沒有開玩笑之後,她才小心翼翼地站起來。

「娘娘,奴婢……」

蘇羨染漫不經心地握著手中的白瓷碗,掌心已經被滾燙的溫度燙紅。「這麼燙的羊女乃,若是落到了小太子的身上,你覺得會如何?」

「娘娘,都是奴婢的錯,差點傷到了小太子,奴婢該死……」她全身冷汗涔涔。

「起來。」蘇羨染冷著聲音說道,孫嬤嬤不敢有違,立刻站了起來。「孫嬤嬤,本宮本以為你在宮里呆得時間夠久,會明白一些道理,宮里的奴才,只要被分配到了哪個宮里,跟了哪個主子,便與主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低著頭道︰「娘娘教訓得是,奴婢一直記著這個道理。」

蘇羨染點頭︰「所以之前淑妃想陷害于本宮的時候,你好心提醒本宮,而後更是買通了御膳房的里的太監,讓她們將我們沒能用上的錦鯉送到了淑妃的寢宮,幫本宮一舉扳倒了淑妃。本宮一直對你感恩在心,所以才處處照拂著你。可今天,本宮看來,你還是祈淵的人啊,與本宮根本就不是一條心。本宮不過是想讓一個丫鬟出宮為小太子買一些玩具禮物,你也看到了,他都哭了一整天了。」

孫嬤嬤略有為難地抿唇,而後神色糾結地看了蘇羨染一眼︰「娘娘,可是皇上那里……娘娘若是肯跟皇上解釋一下,想必皇上也一定會同意的。」

蘇羨染一臉不悅︰「本宮的孩子哭了,本宮哄他,憑什麼要無關緊要的人來同意?孫嬤嬤,你倒是一心護主啊。」

「娘娘,奴婢既然是鳳儀宮的人,自然只會認娘娘為主子。」孫嬤嬤堅決表態︰「不過,皇上並不十分喜歡有人忤逆他的意思,只怕這件事讓他知道了,對娘娘沒有好處。」

藍葉笑出了聲︰「這宮里,我們不說,嬤嬤也不說,他怎麼會知道?」

「這……」孫嬤嬤頗為難地停頓了一會兒,而後道︰「娘娘和藍葉說得不錯,奴婢想,依著皇上對娘娘和小太子的關心,也不會不同意,不過皇上最近似乎也心煩,反正也是小事一樁,也不必通過他了。」

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塊令牌來,道︰「這是出宮令牌,只要拿著它就可以平安出宮,不過藍葉你要記住了,一定要在今日宮門關閉之前回來,不然,如果被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藍葉笑著接過來,道︰「不過是買些玩具,才不會弄到那麼晚回來,嬤嬤要是不信我,只管跟著一起去監視著我好了。」

孫嬤嬤瞥了蘇羨染一眼,笑道︰「藍葉也開始打趣我了,既然都是一個宮里的,都是為了同一個主子,就沒有這麼生分的話。我的意思,只是擔心你在月城,人生地不熟的,會迷路。」

「呵呵,那麼藍葉就多謝嬤嬤提醒了。」兩人一同下去,蘇羨染看了看旁邊攤涼了的羊女乃,用勺子攪動幾下,準備喂給軒轅輕塵喝。

許是哭得久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干嚎起來的氣勢也不如從前。蘇羨染心疼地看著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這孩子,的確愛哭了些。

「娘娘不用擔心,奴婢听說,小時候愛哭的孩子,都聰明著呢。」

「是嗎?」蘇羨染用手指替他擦干了眼楮,但那一雙小眼楮,卻腫的跟核桃似的,她心里越發難過。「藍葉呢?出宮了沒?」

藍葉正好在外面,听到她的叫喚,便進來了。「娘娘,奴婢還在準備,沒有出宮。」

蘇羨染開始囑咐她︰「此去一定要小心,別讓人跟蹤了。」

藍葉朝著外面看了看,見沒人靠近,對著她說道︰「娘娘放心,皇上武功高強,一定不會有事的,不過孫嬤嬤她,似乎是故意讓我出宮的。」

蘇羨染道︰「她是祈淵的人,讓你出宮明顯也是想拔出我們大秦的眼線。」

其實她心里也明白,孫嬤嬤是宮里的老人,怎麼會被她的一句話嚇得摔了碗,不過是她想借著這個「失誤」好讓她有機會威脅她而已。

「娘娘不用擔心,藍葉一定會小心,並且成功帶回皇上的消息。」藍葉準備好之後便出發了。

蘇羨染見羊女乃差不多快涼了,才喂給孩子喝。

不知是怎麼回事,小塵連一向喜歡的羊女乃也不吃,不管她怎麼哄著,怎麼喂,小嘴逼得緊緊的,怎麼也不肯張開,蘇羨染也沒有辦法只好將東西放下,在一旁嘆氣。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娘娘,小太子還沒有好麼?」孫嬤嬤進來的時候,小塵還低聲哭著。羊女乃被蘇羨染放在床頭的案幾上,根本就沒有動過。

「這可怎麼辦?會不會是生病了?奴婢去傳御醫給小太子看看。」孫嬤嬤說著就急忙往外走,準備叫外面的人去請御醫。

然而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差點與來人撞上,她大驚出聲︰「啊……皇……」

「這麼著急干什麼?」祈淵一邊問,一邊朝里面走。

「小太子似乎是病了,一整天都哭個不停,什麼也不肯吃,娘娘擔心著。奴婢是去傳御醫。」

祈淵已經走到了床邊,孩子哭得小臉潮紅,眼楮紅腫,聲音嘶啞,但還是不停地啜泣著。「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醒來之後就這樣了。」蘇羨染將臉貼在小塵的臉上,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你別急,御醫一會兒就來了,來,讓我抱抱,別擔心,不會有事的。」說著,伸手就要去接孩子。

也許是真的急了,蘇羨染並沒有平時的防備,轉手將孩子交給他,一邊拍著孩子的背,一邊問︰「祈淵,你告訴我,是不是軒轅寒鈺出事了?」

祈淵的手狠狠地一顫,差點連孩子都沒有抱穩,不過蘇羨染一直注視著他的眼楮,並沒有察覺到其他的。

祈淵見她眸子中除了心急再無其他,也知道小塵這次的病不是裝的,他早就告訴過她了,要想知道那人的消息,直接問就是,想來她不會拿孩子的安危開玩笑。

他聲音很穩,輕緩,有安撫人心的作用。「他沒事,至少在目前看來,他是沒事的。東清已經取消了與我們的結盟,以後對付大秦的,只有祈月而已,而他,應該剛從東清出來。嗯,或許很快就到祈月了。」

「真的?」

「呵呵,我騙你干什麼?盡管我也希望他出事,但也沒有必要拿這事來騙你,萬一哪一天他突然出現在你的面前了,你還會發現我的謊話,對不對?所以我沒有必要騙你。」

蘇羨染點頭,祈淵淡淡一笑,轉而安慰懷里的孩子,只是說來也巧,被他輕拍了幾下之後,小塵居然沒哭了,睜開紅腫的眼楮,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小手還伸到了他的臉上,輕輕揉捏著。

蘇羨染見他睜開了眼楮,轉悲為喜,抓著他的小手,使勁地貼在自己的臉,激動地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

祈淵一邊道︰「沒事了。」一邊伸手替她拭去臉上的淚,蘇羨染也沒有反感,只是緊緊地抓著兒子的手。

門外,孫嬤嬤剛準備進來通報御醫來了,卻瞧見了一如此和諧的畫面,不禁嘴角勾笑,悄悄退了出去。

皇上和主子也算是郎才女貌,若他們才是一家人,該多好啊。

……

「娘娘,听說這幾天,御膳房換了一撥人,今天,惠妃身邊的洛清親自去了一趟。」宮里,徐娘半老的嬤嬤在雪貴妃的耳邊耳語。

「這有什麼好奇的?主子差遣奴才去御膳房做些特定的菜肴,也是正常。」雪貴妃不以為意,認為嬤嬤告訴她的話,毫無價值。

然而,嬤嬤卻道︰「娘娘,事情可沒有這麼簡單。上一次御膳房擅自將娘娘的錦鯉做成了魚湯送給了淑妃娘娘,那些失誤的人都被娘娘換了,新進來的一批,卻又一人是從康親王府來的廚子,惠妃的娘家就是康親王府。而奴婢也打听清楚了,這個廚子,負責的,正好是鳳儀宮里的伙食。」

雪貴妃這才稍稍坐直了身子,「你是說,洛清去找的,就是這個廚子?」看樣子當初她選擇將惠妃留下,也是對的。

惠妃和淑妃這對姐妹,還真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

「是的。娘娘可曾听說過,鳳儀宮里的那位,最愛冬筍與樹菇,本來都是些平淡無奇的小菜,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但現在已經快進入夏季了,哪有冬筍?還不是皇上派出了整個幽靈山莊的暗影幫忙尋找,耗盡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每天尋來一點冬筍。而樹菇還好,就是有毒的和無毒的樹菇難以分清,听說民間誤食有毒的菇子而死的,不在少數。」嬤嬤意味深長地一笑。

雪貴妃也是若此,輕笑出聲,「惠妃可真是有心了。她就不怕,皇上會徹查此事?」

「娘娘放心,皇上日理萬機,哪會有心思管御膳房的事,到時候,出了事還不是當成一般的中毒事件,罰那些大廚就完事了。」嬤嬤附和道︰「听說鳳儀宮里的飯菜已經做好了,馬上就要端過去了。而且那家小主子專用的羊女乃,也送過去了」

兩人幸災樂禍地笑著,身為貴妃的她自然知道,銀針驗毒、試吃也不過是一道流程而已,宮里每年因為食物中毒而死的宮女妃嬪,還是有的。

大秦皇後?呵呵,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去啊。

「以牙還牙,上一次她用魚湯陷害淑妃,惠妃就還回去了。惠妃也真是不負眾望啊。許久沒有道鳳儀宮去看看,下午的時候,我們也跟過去瞧瞧。」

嬤嬤點頭稱好,也該去看看熱鬧了。「娘娘,午膳已經做好了,是否要傳上來?」

她輕輕坐起身來,朝著外面探了一下,問道︰「皇上呢?」都已經到了這個點了,他也應該過來用膳了。

嬤嬤搖頭表示不知,正準備出去看看,卻听得外面通報皇上身邊的小路子來了。「奴才參加貴妃娘娘,皇上說今個兒中午有事,就不來了,娘娘自己用吧。」

雪貴妃和顏悅色,應好,但等人走了之後,卻一臉陰沉地看著前方。

「娘娘……」嬤嬤小心地喚了她一聲。

「你去找人打听打听,皇上是不是去了鳳儀宮?」其實不用找人打听,她也知道答案,但心里就是不甘,去年的今天,他答應自己,以往若沒事,這一天一定會來她的宮里用膳,只是,鳳儀宮住了人之後,他便立刻破了例,這些天,不僅是她的宮,後宮所有的地方,除了鳳儀宮,他幾乎都少去。

不多時,嬤嬤去而復返,急匆匆地回來稟報︰「娘娘,是的,皇上已經在那邊叫人傳膳了,听說惠妃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已經趕往鳳儀宮了。」

惠妃這麼做,不就已經說明了情況嗎?「娘娘,我們要不要也過去看看?」嬤嬤憂心忡忡,怎麼會這麼巧?恰好今天皇上也在那,而且那宮里的主子,居然沒有趕皇上走。

看來這一次,惠妃的計劃,要出意外了。

「惠妃不會讓皇上出事的,不必了。」她擺手,去的人多了,反而會讓人懷疑。「叫人傳膳吧。」

「可是娘娘的生辰,就一個人……」

雪貴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多事。」

……

祈淵並不比她有經驗,但軒轅輕塵在他的懷里,听著他的聲音,居然很快就睡著了,蘇羨染朝著祈淵看了兩眼,心里嘀咕著,也不知道他給孩子灌了什麼**湯,小塵居然會喜歡他?

孩子一定是想父親了,所以才會哭的,蘇羨染這麼安慰著自己。不然,她實在無法接受,小塵會對祈淵好的事實。而且,要不是他,他們與軒轅寒鈺也不會分隔兩地,小塵也不會哭到至今,所以總的來說,還是他欠他們的。

祈淵對于她的不屑不以為意,反正孩子和他親,也算是一個好兆頭。他到現在,一個孩子都沒有,看見別人家的兒子,也著實羨慕著。

「孩子已經睡了,忙了半天,先用膳吧,明天晚上就是月季花會,我帶你出宮散心。」他將她拉出了內殿。

飯桌上已經擺滿了一桌子的食物,飯菜傳來的誘人的香氣令人胃口大振,但蘇羨染並沒食欲,孩子鬧了一中午,搞得她也心緒不寧。

「今天不知道皇上會在鳳儀宮里用膳,準備的都是家常小菜,皇上若是不滿意,奴才立刻叫人重做。」負責的公公說道。

祈淵瞥了一眼,見都是她平時喜歡吃的,也知道他們用了心,點頭道︰「不用了,就這些,再去添一副碗筷,朕今天也在鳳儀宮里用了。」

「是。」公公低著的面上,明顯有驚恐的神色滑過,但因為那兩人太過專注,反而沒有看到他的異樣。

蘇羨染坐在他的身邊,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根本沒有注意到別的。

「听說今日,你的宮女出宮了?」祈淵一邊吩咐人上來試毒,一邊同她說話,試圖分散她的注意力。

「嗯。」

「明晚我帶你出宮吧,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買,還可以給小塵買。」

「嗯。」

祈淵心頭一喜,但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心里又不舒坦了,她答應他,根本就是無心的。

「後天舉行封後大典,你做我皇後如何?」

「嗯……」蘇羨染本來也沒有注意,隨口答應,但好像覺得不對勁,又拖長了調子,使得自己的回答反而像是問句。

「你還沒傻嘛。」祈淵笑了笑,用一旁放著的竹筷子,幫她夾菜。「最近底下的大臣都在建議我冊立皇後,你覺得後宮誰能勝任?」

「你的後宮,我怎麼知道?」蘇羨染瞥了他一眼。

「呵呵,終于多說幾個字了。」祈淵似乎挺高興的,不一會兒就給她夾了一堆的菜,放在碗里,如小山一般高。「來,嘗嘗這些菜,都是你喜歡吃的,你想知道軒轅寒鈺的消息,也要吃飽了才能听,是不是?不然等他來了這里,見你面黃肌瘦,你說他會不會覺得你變難看了,就不要你了?」

蘇羨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你就不會說些好听的?等他來了,一定會說你虧待我們母子,哼,到時候就有的你受的了。」

「是啊,不過,就算他來到祈月,也休想將你帶走,你不吃飯,到時候哪有力氣跟著他私奔?」祈淵說著,又在她的碗里夾了一片樹菇。

心里卻是淒涼的,只有在提到軒轅寒鈺的時候,她的話才會多嗎?

蘇羨染听出他是在故意揶揄她,也不想和他爭論,見他說得不錯,便搶了他手中的竹筷子,用起來反而更加順手,也就沒有在意,直接拿著準備吃飯了。

祈淵笑了笑,靜靜地等著自己的碗筷被送過來。

正夾起那塊最上面的樹菇準備吃的時候,門外傳來急急地通報聲︰「皇上不好了……」

蘇羨染立刻警覺起來,看著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祈淵輕咳一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惠妃娘娘有急事求見皇上。」

祈淵抿了抿唇,卻見蘇羨染已經將筷子放下,不打算吃了。「你先吃著,我出去看看。」

蘇羨染薄唇勾起冷笑︰「為何不在這里見她?」她知道,惠妃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她住的地方要見祈淵,說不定又是為了告她一狀,她還不如好好听听,她是如何落入了這群陰魂不散的女人的手中。

祈淵笑著說道︰「你多心了。」于是讓人宣惠妃。

惠妃一進來,眼神就不自覺地落在了飯桌上面,尤其是祈淵的前面,當看到他的面前沒有碗筷的時候,不禁松了口氣,又偷偷地朝蘇羨染那里瞥了一眼,她的碗里,已經堆滿了菜,筷子也是用過的,于是她在心里得意起來。

不過,要是讓她知道因為她的到來,蘇羨染並沒有吃有毒的食物,恐怕她會懊悔而死。

「臣妾……參見皇上。」惠妃小心翼翼地跪下,生怕自己露出一點破綻來讓蘇羨染察覺出來了。

要不是算準了今天的日子,她也不會想到要在飯菜里面敢這種勾當啊。原以為今天是雪貴妃的生辰,皇上一定會陪著她用膳而冷落了鳳儀宮,誰知她完全猜錯了,祈淵不僅沒有去雪貴妃那里,反而一直陪著蘇羨染。

跪下去的時候,眼神中明顯有著一抹怨恨︰狐狸精,有夫之婦還敢勾引我們的皇上,看本宮毒不死你。

楓樹蕈與一般無毒的菇子沒有什麼區別,做成了菜混在食物中,更加難以區分,這里的每一道菜幾乎都有樹菇與冬筍,而用了楓樹蕈汁浸泡過的冬筍,也成了致命的毒,只要吃了,哼哼,她一定沒命活!

「起吧,找朕何事?」祈淵的語氣平淡無波。

惠妃雖然被他的語氣震驚到了,以前他從來都是笑著與他們說話,口吻從未這麼生冷,于是越發認定了是蘇羨染的到來使得皇上不再眷顧他們,穩了穩身子,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變得自然︰「臣妾,求皇上去看看淑妃,听說她病得厲害,又不肯吃藥,只說話求著皇上能夠原諒她,皇上,淑妃也是一時沒有想通,大秦皇後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呀……」

她並非真要為淑妃求情,而是必須找一種理由支開祈淵,畢竟,他在這里的話,很多事情都不能正常進行。

祈淵眉峰聳起︰「淑妃病重?御醫呢?」

惠妃在心里舒了口氣︰好在皇上不是薄情寡義之人,雖然遷怒淑妃,但還是關心她的生死,于是她盡可能地將淑妃的慘狀都描述出來︰「皇上,那日令人掌摑了淑妃,她整張臉都紅腫著,尤其是嘴,完全張不開了,她嫌丟人,更不肯讓御醫為她診治,送過來的藥,喝不下去,她也不肯喝……皇上要去看看嗎?」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祈淵,生怕他不答應,然而,他只是又拿起筷子,給蘇羨染夾了些菜,放在她的碗里,然後輕聲道︰「你一個人用吧,我有事先去處理一下。」

淑妃畢竟是他的妃子,而且朝中還有人做後盾,他只能懲罰、警告她,卻不能讓她死了。

蘇羨染沒有理他,淡漠地夾起自己碗中的食物,緩緩往嘴邊送。

早在听說惠妃來的時候,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了,不過現在,似乎的確是好事,祈淵走了也好。但她心里還是不滿意的,這個惠妃,前言不搭後語,上半句說淑妃求著祈淵原諒,下半句又說她的唇紅腫、張不開嘴,張不開嘴的人,還能說話嗎?

蘇羨染是不信她這套說辭的。

筍片離唇越來越近,如玉的顏色與嬌艷的紅唇相互映襯,惠妃抬頭正好看見她吃一幕,不禁嚇得心驚膽戰,不過,心里同時也在慶幸。

祈淵起身,朝著惠妃走過去,而惠妃正一臉緊張地看著蘇羨染,看著她的筷子已經到了嘴邊,紅唇張合,皓齒微露,只要她輕輕一咬,她就勝利了。

然而,正在這時,蘇羨染卻抬頭看了她一眼,做賊心虛的人總會露出馬腳的,惠妃立刻移開視線,假裝看著祈淵,但眼角的余光還是瞥著蘇羨染。

蘇羨染本來送到嘴邊的筷子又停頓下來,眸中一道精光閃過,見她面色古怪,又將筷子靠近了些。手中的輕快讓她也有些吃驚,低頭一看,卻見手中用的是一雙竹筷子,今天吃飯用的,怎麼不是銀著?

突然想起銀可以試毒,以往,她都不會答應祈淵留下吃飯,但今天他幫了她,所以她並未排斥,而惠妃又在這個時候出現……呵呵,真的很巧合啊。

如果祈淵不來,恐怕她就會無聲無息地死在鳳儀宮里吧。

這些念頭只是一瞬間的想法,蘇羨染繼續將筷子朝前,筍片的涼意已經在唇上蔓延,而那種清香也撲鼻而來,她眼中帶笑,看著惠妃。

惠妃見她真的咬了一口,不禁有些緊張,雙手無措地絞著手中的帕子,又急忙將視線移開。

「惠妃,你在干什麼?」祈淵似乎也覺得她的舉動很怪,輕聲問了一句。

「沒、沒什麼,皇上,我們走吧。」

蘇羨染輕輕嚼了兩下,再看過去的時候,惠妃的雙腿似乎有些發抖,于是她嚼的更賣力了。

惠妃更加驚慌,說不上是因為高興還是害怕,只覺得蘇羨染這一次是必死無疑了。

然而,她還沒有扶著祈淵走出她的視線,只听得後面傳來漱口的聲響,蘇羨染將剛才吃進去的筍片都吐出來了,還漱口了。這筍的味道正常,若讓她自己來判斷,她是萬萬不會想到里面有毒的,但現在她可以確定了。

「祈淵。」

祈淵也听到了身後的動靜,回過頭來看她,卻見她正好將筷子放下,站起來。他很高興,這麼多天了,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怎麼了?」輕柔的語氣,像一陣輕風,在听的人心里撫起漣漪。惠妃從未听過他這樣的語氣,一時,不禁抬頭看著他,卻見他目光柔和,溫柔地如同一汪幽泉,將人融化在內。

這樣的眼神,她也從來沒有見到過,心里,對蘇羨染的怨恨,更加的大了,怒視著她的時候,蘇羨染卻沖著她微微一笑,她頓時心慌了,總有一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惠妃極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緒,生怕她看出什麼來了。

「既然你們都來了,就留下一起吃吧。」

祈淵還沒有發話,惠妃卻搶了先︰「不、不用了。淑妃的病情還不穩定,皇上要去看她。」

「也不在乎這一時,不是嗎?」復而看向祈淵,道︰「今天多謝你幫我照顧小塵,雖然這里是你的皇宮,你不介意我用這些款待你吧?」

「好。我們用完之後,再過去看看淑妃。」祈淵已經走回來了,在桌邊坐下。「惠妃,還愣著干什麼?」

「啊?」惠妃回過神來,卻見他已經吩咐人去擺碗筷去了,張合著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像個木偶一般,機械地走過去,在祈淵的另一側坐下。

蘇羨染將自己前面的碗遞給惠妃,笑著說道︰「惠妃,請吧。」

惠妃知道她的笑容不懷好意,推搡著,「不、不用了,這是皇上給你的,你吃吧。」

「這一碗,我可沒有動過,你不會是嫌棄祈淵吧?」蘇羨染說得夸張。

「沒有,皇上,臣妾沒有。」皇上親手布菜,那是多大的榮幸啊,她怎麼會嫌棄,只是這一碗,能吃麼?這一桌子菜,能踫麼?

祈淵看著蘇羨染,問道︰「怎麼你不吃?」

「吃膩味了,而且今天也沒有胃口。」蘇羨染用手撐著臉,看著惠妃。「惠妃不用客氣,這些筍可都是皇上吩咐人找來的,千金難求,你可別浪費哦。」

弄得現在,惠妃不吃這些東西,就是浪費祈淵的心意一樣。

惠妃朝他看了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看法,而祈淵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們,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惠妃之前不是很擔心淑妃的情況麼?怎麼現在,變得漠然了?祈淵可還等著與你一起過去看她。」蘇羨染繼續嗆她。

惠妃這才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來用來拖走祈淵的一句話,現在變成噎她的話了,而且她也沒有可以反駁的。

蘇羨染仍看著她,那挑釁的眼神,似乎在問她為什麼不吃,惠妃又朝著祈淵看了一眼,他還是沒有反應,沒有同意,但也沒有阻止。

只需要一瞬間的時間就可以做出決定,但她卻覺得,這一瞬間十分漫長,如果沒有發生這麼多的意外,誰也不會知道蘇羨染最後是怎麼死的,可是,意外偏偏發生了。最後,她想害人,也終于害到自己了嗎?

宮人已經快過來了,只要他們將碗筷補齊,到時候也必須吃,但是那時,還會連累到皇上,也會讓所有的人知道下毒是她吩咐的,于是惠妃決定冒險一把,猛地朝塞了一大口的飯菜,毫無吃相可言,然後拉著祈淵就想離開。

「咳咳咳……」她捂著嘴咳著。

「惠妃,含著飯菜對皇上說話,可是大不敬,你身為宮妃,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蘇羨染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邊的茶遞過去。

惠妃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慌忙接過她手中的茶,連著飯菜灌了下去,她害怕再晚一步,就來不及了。

祈淵什麼都沒問,直接跟著她走了。走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蘇羨染一眼,眼里,明顯是失望。

她留他下來,不是真想讓他在鳳儀宮用膳,而是利用他的名義打壓他的妃子。

他們走了之後,蘇羨染取下頭上的銀簪,在各個菜里面試了一下,然而,卻沒有發現銀簪有變黑的跡象。

她好奇地拿著銀簪看來看去,奇怪,怎麼沒有變黑?難道沒毒?

可是,惠妃的神色明顯不對,而且平時所用的銀著也換了,這兩點,不是很可疑嗎?

試毒可以瞞過去,可他們為什麼要換筷子?蘇羨染不解,將筷子插在其中的一碗湯中,過了很長時間才拿出來,然而,再看的時候,銀簪的底部,已經鍍上了一層黑綠的物質。

原來是時間問題。

蘇羨染盯著看了半天,甚至都沒能察覺有人靠近。

「娘娘,發生什麼事了?」青衣見她舉著一根銀簪半天沒動,不禁好奇。

「楓樹蕈毒。」

「有毒?」青衣也反應過來了,銀簪底部呈黑色,不就說明了嗎?

可是,是誰下的毒?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娘娘下毒!

「娘娘,我去查。」

蘇羨染冷哼一聲,將手中的東西扔在了地上,阻止了她︰「不用查了,我已經知道是誰了,接下來,就看她怎麼做了。你和藍衣小心些,以後我們吃的食物和水,都要檢查好了。」

最近她並沒有覺得身體有異,也就是說,之前吃的都沒有毒,這毒,應該是今天第一次下。

不多時,青衣拿著一根細小的銀針,端著內殿里面還沒喝過的羊女乃出來了。將手中的東西遞給蘇羨染,「娘娘請看,小太子用的羊女乃里面,也有毒。」

蘇羨染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想起早上她還用這碗羊女乃喂小塵,便對下毒的人憎恨到了骨子里。

惠妃,你居然連孩子都不放過,那麼,也別怪我對你殘酷了。

「青衣,立刻去請宮里所有的太醫過來為小太子候診。」

然而,「砰」的一聲,青衣手中的碗突然砸在了地上,羊女乃流了滿地都是,「哈哈哈……」她失聲大笑,面容猙獰、扭曲到了極致。

雙手捂著胸口,似乎里面有讓她難受的東西。

「遭了。」蘇羨染立刻站起來,在她發狂跑過大殿之前點住了她的穴道,又趕緊去了後殿看藍葉的情況。

好在孫嬤嬤要照顧軒轅輕塵,並沒有食用任何的食物,見青衣出了事,她立刻听從蘇羨染的吩咐,取來泥土化成漿水,喂給青衣喝下。

蘇羨染完全沉下了臉,叫了孫嬤嬤去將所有的太醫都叫過來。

……

鳳儀宮的大殿上,站滿了人。

「啟……啟稟娘娘,小太子沒有任何大礙……」一個發須斑白的老御醫說道。

「沒有大礙,那他為何會哭一整天?下一位。」蘇羨染板著臉,坐在上面教訓這些人。

小塵的確沒病,也許是他察覺到今天會有危險,所以哭了半天,也不喝女乃,來提醒她。但她現在,就要整治那個賤人,敢下毒害她與她的兒子,就得承受這個後果。

楓樹蕈毒並非不解之毒,但毒發迅速,在一定的時間內找不到解毒的法子,整個人就會狂笑不止,瘋癲,痛苦致死。

現在她將所有的太醫都召集在鳳儀宮,她倒要看看,惠妃所中的毒,要怎麼解。

「微臣才疏學淺,不能,不能診斷出……」

「下一位。」

又一位御醫戰戰兢兢地退下來,他們實在沒覺得這大秦國的小太子有什麼問題,但蘇羨染就是不肯松口。

「娘娘,雪貴妃來了。」

外面,剛有一個宮女進來通報,雪貴妃就已經帶著人進來了,她腳步很急,臉色早已失去了之前的冷靜自若,而是帶上了一些紅潮,是趕路趕急了。

「你們這麼多人都在這里杵著干什麼,惠妃病了,還不過去看看?」雪貴妃掃了殿上眾多太醫一眼,喝道。

「是。」他們低著頭,正準備離開。然而,蘇羨染在後面道︰「小太子的病,你們都看出來了,是不是?」

呃……看過病的老太醫都低著頭,不語,也不動了,兩邊都是主子啊,他們可得罪不起。

雪貴妃見沒人敢動,也知道是蘇羨染使得絆子,于是看著她,溫和有禮地說道︰「听說小太子病了,皇上和本宮心里也不好受,大秦皇後保重身體啊,只是,小太子的病,不用這麼多的太醫來看吧,正巧宮里頭惠妃病得厲害,本宮讓人傳太醫過去看看,卻听人說,所有的人都被皇後叫到鳳儀宮了。皇後看,能否……」

「不能。」蘇羨染直接拒絕,「他們還沒有看出小塵的病情來,自然不能走,而且,本宮才見過惠妃,她不是還活蹦亂跳,指手畫腳的嗎?怎麼一會兒就病得這麼厲害?」

雪貴妃知道她是故意阻攔,也和她客客氣氣地講理︰「本宮也不知道,惠妃自鳳儀宮回去之後,突然就病發了,似乎是中了什麼毒,本宮身為鳳印執掌者,自然有責任請御醫為她醫治,還請皇後不要阻攔,不然,這件事很有可能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她指的不就是惠妃在鳳儀宮里中毒的事嗎?

「是嗎?可是,本宮清楚地記得,惠妃在出鳳儀宮之前,還是好好的,貴妃說她是出去之後毒發,難道是指那段時間有人下毒害她?可是,她應該一直與祈淵在一起吧,難道貴妃的意思,是祈淵下毒毒害她?」

「你,大膽,你竟然直呼皇上的名字,還污蔑他下毒。」

蘇羨染道︰「這話,難道不是貴妃的意思?還有,名字不是用來叫的,又要干嘛?」

雪貴妃反駁不了她的話,氣得一抖一抖的,在後宮,誰敢和她這麼頂嘴來著?可偏偏蘇羨染不讓。

「我只知道,惠妃是在鳳儀宮吃了東西之後,才中毒的,大秦皇後,請不要阻攔御醫過去救人,她好歹也是我們祈月國的妃子,若是出了事,只怕你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皇上那里,你就不能解釋。」

蘇羨染從沒有想過解釋,她只知道,想要害她兒子的人,沒有這麼好的命,既然害人還自食其果,她為什麼要憐憫呢?

「哼,本宮可是你們皇上請過來的做客的,若本宮的兒子出了事。這個後果,貴妃娘娘又能承擔得起?」

「你……」再次被她頂了回來,雪貴妃一時也無言以對。各國都是以客為尊,若大秦太子真在祈月境內出了事,這件事就鬧大發了。

「還愣著干什麼,到誰看診了?」蘇羨染見眾人都呆立在那里,出聲提醒。

幾位御醫立刻準備好,上前就診,而其余的人,還是沒動,不敢去給惠妃看病。鳳儀宮的這位主子,可是皇上親自吩咐過要小心關照的人,而惠妃則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此刻雖然有雪貴妃幫著惠妃撐腰,但孰輕孰重,他們還是知道的。

「來人,將惠妃請到鳳儀宮來。」雪貴妃只覺得在蘇羨染的面前,威信盡失,如果她放任惠妃死去,那麼鳳印也不會一直握在她的手里。既然蘇羨染不肯讓御醫去醫惠妃,那麼,她就將惠妃請到鳳儀宮來,到時候,惠妃若死在了鳳儀宮里,她就再也月兌不了干系。

「哼。」蘇羨染冷哼一聲,並沒有多余的表示,雪貴妃的心思,她想她已經猜到了,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要請御醫給惠妃那個賤人醫治,卻一直在這里消磨時間,想等惠妃死了,再將責任推到她的身上,好一招借刀殺人啊。

「娘娘,小太子可能是風熱濕寒,而,而引起的……」終于,有一位御醫說出了自己的想發,蘇羨染點頭︰「你先開藥方。」

「是。」

「下一位。」

「惠妃娘娘到。」

然而,緊接著通報的就是一陣放肆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女子尖銳的聲音沖擊著他們的耳膜,外面一些宮女已經捂著耳朵了。

不多時,一個瘋癲的女人已經沖了進來,而在她後面準備攔住她的人都無奈地聳肩。

「哈哈哈哈……」惠妃發瘋了一般,興奮地笑著,與之前青衣的癥狀一般無二,手捂著胸口,不斷地抓著那里,似乎在阻止里面準備破體而出的東西。她頭上的發髻已經凌亂了,青絲飛散,擋住了面色,若不是那一身華貴的衣服惹人注目,恐怕誰也猜不出她的身份。

「還不將這個瘋子趕出去,吵醒了小太子,你們都別想活了。」孫嬤嬤朝著周圍的人喝道。

侍衛立刻警覺起來,跑到中間準備抓人,然而,發了瘋的惠妃,力氣不比尋常,此刻的她,居然猛地就甩開了扯住她胳膊的侍衛,而因為她的身份,侍衛也不敢傷了她,被她一甩,差點沒站穩摔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呃……」她面色突然僵住,整個人也失了意識,砰的一聲倒在了眾人的面前。

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氣,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

「還快去看看惠妃?」雪貴妃沉了臉喝道。

「呃……」在場的太醫們紛紛朝著蘇羨染看過去,似乎沒有她的發話他們都不敢動。

然而,蘇羨染真的沒有發話,他們也沒人敢動,就站在那里,若不是都低著頭,恐怕只會叫人懷疑他們沒有听到雪貴妃的話。

雪貴妃氣得咬牙切齒,但卻沒有表現出來,還是她身邊的嬤嬤發話︰「娘娘的話,你們都沒有听見麼?地上躺著的,可是皇妃,你們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治罪?」

這才有人上前,蹲在地面上,給已經昏迷了的人把脈,可是,那人卻迷茫了,不知道如何解毒。

「娘娘,這……」

「換人。」

一位資歷較老的御醫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惠妃娘娘所中的,似乎是楓樹蕈菇的毒,癥狀也與其一樣。楓樹蕈菇是一種毒蘑菇,若食用的話,則會引起人體中毒……」

雪貴妃朝著蘇羨染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是在說她無可抵賴,但她暫時壓下了這件事,若在不叫人給惠妃解毒,只怕人就真的沒了。「解藥呢?」

「準備大豆汁即可。」老御醫說著,立刻叫人下去準備去了,他又坐在桌前,開了一張調養的方子,遞給宮女,一並下去煎煮了。

見這一切都辦妥了之後,雪貴妃開始問中毒的事情了。

「去御膳房查查,惠妃的宮里,可有食用樹菇的記錄。」其實不用查也知道,惠妃就是在鳳儀宮里中的毒。

「是。」一個小宮女領命下去了,不多時,回來之後便帶來了答案︰「沒有,而且,整個皇宮只有鳳儀宮有。」

蘇羨染笑了,早就知道是在這里中的毒,現在又何必惺惺作態,想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樹立一個「公平公正」的形象,然後讓她無所遁形嗎?

「大秦皇後,本宮想,惠妃中毒的地方已經可以確定了,就是在鳳儀宮里。不是嗎?」

一時,所有的人都看著她。

「沒錯。」蘇羨染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她在這里吃了一些食物,又喝了一杯參茶,祈淵可以作證。」

「那麼,你要如何解釋這件事情?」

「要本宮來解釋?」蘇羨染冷笑︰「本宮吃的飯菜里面有毒,你還要本宮給你一個解釋?」

「你說你的飯菜你有毒,可為什麼你沒有中毒?而且,飯菜送過來的時候,會有專人驗毒,若是被驗出有毒的話,御膳房的人,也是會受到連累的,可驗毒並沒有出任何問題,但她吃完了之後,就中毒了。本宮想,惠妃應該不會傻到下毒毒害自己,讓自己差點死于非命吧。」既然不是自己下的毒,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蘇羨染了。

蘇羨染道︰「那麼,你認為本宮也會傻到在自己住的地方,對別人下毒?」

「這一點,沒人會知道,不過本宮記得皇上曾經說過一次,皇後娘娘下毒的功夫已經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能在悄聲無息間取不少人的性命,是嗎?」她故意提到這一點,就是想讓她下毒謀害惠妃的罪名成立。

「是,又如何?」

「如果是的話,那麼這件事就與皇後月兌不了干系了。」

「你僅憑這個,就認定是本宮下的毒,那你怎麼不懷疑,做菜的御廚、送菜的公公,以及試毒的公公呢?」

那個宮女又走上前,低聲道︰「他們,都死了。」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蘇羨染往中間一站,手環抱著雙臂,一幅桀驁不馴的樣子,「是我下的毒,又如何?」

「哼,你承認了便好。」雪貴妃一臉正直的模樣︰「來人,請本宮鳳印。」

又召集了所有的妃嬪來到了鳳儀宮,在此期間,蘇羨染半句話都沒有,青衣、孫嬤嬤看著她鎮定的樣子,都快要急死了。謀害妃子可是大罪啊,要是雪貴妃真的給娘娘定罪的話,迫于壓力,就是皇上也不能赦免了她。

「皇上沒有立後,但卻將鳳印交給本宮,是對本宮的信任,同時,也是希望本宮幫他打理好後宮,各個宮的姐妹都能和平共處,一心一意服侍皇上。大秦皇後娘娘雖然不是後宮之人,但住在後宮里的這段日子,給後宮帶來的影響,不可謂不大,本宮念她遠道而來是客,又是皇上的座上賓,遂放寬要求,諸事不予理會,但投毒一事影響惡劣,不容姑息。索性惠妃並無大礙,大秦皇後又是尊貴的客人,本宮以鳳印為令,責其杖刑二十,來人,上刑!」

孫嬤嬤一听,頓時跪下了,向雪貴妃求饒︰「娘娘,此事還沒有查清楚,皇後不會下毒害人的,而且她又是皇上吩咐要特別照顧的人,娘娘您不能對她動刑啊。」

她身邊的嬤嬤將孫嬤嬤推開,一臉厭惡地說道︰「娘娘都已經說過了,就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才只杖刑二十的。」

雪貴妃已經拿出了鳳印,那些宮人自然沒有不听之理,都朝著蘇羨染走過去。

青衣擋在她的身前,一邊回頭問︰「孫嬤嬤,皇上人呢?」

這個時候,也只有祈淵來了才能阻止雪貴妃吧。

「皇上……皇上好像出宮準備明日的花會去了。」

眼見人越走越近,她們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攔,蘇羨染繞開青衣,站在前面,看著雪貴妃,眼底的笑意卻是冷的。

而雪貴妃見她沒有反駁,心里不禁得意起來,跟她斗?害死了她的錦鯉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然而,就在兩人的手踫到了蘇羨染的時候,她突然出手,兩人大叫一聲,緊接著啪啪幾聲,兩人被彈開數丈遠,砸在了地上的時候,還吐出了一口黑血。

不少妃嬪看得嚇得直後退,蘇羨染身上的寒意讓她們也害怕。

「你……」雪貴妃用手指著蘇羨染︰「你好大的膽子……」

「是誰好大的膽子?」蘇羨染接過她的話,一步步朝著她逼近︰「我是大秦皇後,也是你們皇上親自請過來的人,他讓本宮住的是你們皇後的寢宮,還說要讓本宮賓至如歸,將祈月當成自己的家,本宮在自己的家里殺人、下毒,不可以麼?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貴妃,何時輪到你對本宮指手畫腳了?」

「你……」雪貴妃再次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見她氣勢凌人地走過來,只好朝著後面退去。「你太囂張了。」

她的宮婢紛紛擋在她的前面,似乎是怕蘇羨染對她動手,然而,她們人多又如何?蘇羨染與雪貴妃的距離,還是不斷地縮小。

「且不說你存心報復本宮,不問緣由,不明真相就敢對本宮動手,單說你的身份,有哪一點夠格對本宮施行杖刑?」

「鳳印,本宮有皇上親手給的鳳印!」她死死地將東西抓在前面,抵擋著蘇羨染。

「那麼,本宮就讓你看看,這是什麼?」說著,不慌不忙地從衣袖中掏出一樣東西來,笑著看著雪貴妃。

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完全不見之前的神氣,不相信地盯著她手中的東西,看了半晌,嘴里還喃喃地問道︰「他,竟然連這個都給你了?」

代表著皇後身份的三樣東西,她居然已經佔了兩種?

鳳儀宮、鳳印、百鳥朝鳳簪,這三樣東西,是他們皇後的象征。

當初她住進鳳儀宮的時候,她以為祈淵真是為了給她一個襯得起她地位的住所,才讓她住在鳳儀宮,只是,如果這樣的話,那麼百鳥朝鳳簪又作何解釋?

不,她不相信,這一定不是真的!

「不對,本宮听說,大秦的百鳥朝鳳簪與祈月的款式差不多,你手里拿著的,一定是大秦的,而不是祈月的。」雪貴妃臉色變得煞白。

蘇羨染側過頭,將頭上的另一只簪子呈現在她的面前,笑道︰「你連你們祈月的百鳥朝鳳簪都不認識,也的確不配擁有它,祈淵不給你,是對的。」

雪貴妃一听這話,氣得火冒三丈,不能當上皇後,一直是她心里的痛,雖然有鳳印,但畢竟不是正宮娘娘,這後宮能有幾個人真心服她?本來還打算著,讓她爹多在朝里面活動一下,說服眾位大臣聯合上書,要求祈淵立皇後,但還沒來得及實現,蘇羨染就來了,而且,她比她先住進了鳳儀宮,還有他給她的百鳥朝鳳簪。

「你、你、你……」

「原來還是個結巴。」

「……」

「我們再來說說理。你說本宮下毒害人,可是毒藥從何而來?御膳房那麼多人死于非命,你不聞不問,此德此能,如何能當皇後?你說你一心為救惠妃,可你分明是沖著本宮來的。」

「是你自己承認,下毒謀害惠妃的,本宮才……」

「如果我不承認,你不會逼著我承認?呵呵,雪貴妃,你分明知道這件事的受害者是本宮,反而借這件事反咬本宮一口。這件事的疑點這麼多,你既然要治理後宮,就該讓人信服,可你因為只想對付本宮,才失了方寸。」

雪貴妃被她訓斥地臉一陣紅一陣白,但,這件事不會過去,蘇羨染將手中的鳳簪一揚,命令道︰「將惠妃、雪貴妃拖下去,每人各打四十大板。」

「你,你憑什麼打本宮?」雪貴妃不滿她的判罰,大聲質問。「你還真當這里是你大秦的後宮?」

里面的妃嬪及太醫也愣住了,大秦皇後開始收拾人了?

「憑什麼打你?你說呢?」得罪了她的人,她也不會輕易放過。「呵,若是我大秦後宮,你這種人,還不配進去。本宮只是,代祈淵管教一下你們,免得你們恃寵生嬌,欺善怕惡。」

周圍還沒有人動,畢竟是雪貴妃啊,當朝丞相的女兒,誰敢打她?

「皇後的信物,是假的不成?你們皇上的話,也可以不听?」蘇羨染冷聲質問。

「娘娘,這……」孫嬤嬤也為難地看著她。

「孫嬤嬤,你來說說,祈淵是否說過,讓本宮將皇宮當成自己的家?」

「說過。」

「可你覺得,你們有遵從過嗎?」

孫嬤嬤低下頭去,片刻之後抬起,對著殿外的侍衛冷喝道︰「娘娘的命令就是皇上的命令,你們還愣著干嘛?」

侍衛們低著頭上前,也不顧雪貴妃的掙扎,拖著她直接往外走。而惠妃還沒有醒過來,不過下場卻也是一樣的,被人拖出殿外,開始上刑。

「啊……啊……」

女子的叫聲一前一後的傳來,在場的妃嬪們都狠狠地打了一個寒噤,偷偷瞥了蘇羨染一眼,而後迅速低下頭去,在心里慶幸著,還好她們沒有招惹她啊。

「散了吧。」打完人出完氣之後,蘇羨染將所有的人都趕走了,孫嬤嬤低著頭上前,「娘娘,這麼做,會不會……」

皇上雖然百般容忍著她,但今天的這事,確實鬧大了,前些日子是淑妃,現在又是惠妃與雪貴妃,要知道,她們背後的勢力就不容小覷啊,平日里,就算是皇上也得讓他們三分。

蘇羨染直接沒有理她,祈淵來質問又如何?她根本就不怕。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祈淵回來之後,根本沒有提到這件事,仿佛她打得人,不是他的女人,這件事與他完全無關一樣。

「小塵還哭沒哭?晚膳用了沒?怎麼不高興了?」本來有一連串的問題要問,結果見她坐在那里出神,便問了別的。

她打人的事,他自然早就听說了,先是月影過去通知他,而後,便遇上了丞相與康親王。兩人表示要他為他們的女兒討回公道,可他只是淡淡一句︰「她沒有做錯。你們都將朕的聖旨當成耳旁風了?朕說過,要讓她賓至如歸,將祈月當成自己的家。」而她也是這麼說的,在自己家里打人,還需要別人同意麼?

蘇羨染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這感覺,他好像又做錯了什麼。「你可真是冷血無情。」

「你是指,我沒有幫她們說話,沒有因為你所做的事,對你動怒?」他耐著性子問道。

「我還以為,你會很清楚。祈淵,我還記得你跟我說過,你的皇後是為了一個女人而留。」

「你還記得,呵。」他笑了。

「可我發現,並不是這麼回事,不是嗎?你的後宮之中,有三個女子最有實力坐上這個位置,但你什麼都不說,只讓她們同為妃位,但又給其中的雪貴妃以希望,讓她掌管鳳印,好讓她覺得自己有希望當上皇後,可是,你卻又同時給了淑妃和惠妃希望,因為雪貴妃不管怎麼做,都始終是貴妃,有的,也僅是鳳印而已。說白了,她們在你的心中,只是用來平衡前朝關系的棋子,就連你的後位也是一樣,你看的,實際上是她們的家族背景能夠給你帶來的利益,不是嗎?」

祈淵被她訓的啞口無言,他明明可以反駁的,不是這樣的,至少,不全是。

祈月不是大秦,他沒有軒轅寒鈺那種得天獨厚的條件,有一大堆忠心的人為他辦事,祈月在發展中,他也要培養對他忠心的人,可是,若是給他足夠的時間,他一定可以,但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沒有利益的驅使,誰會一直幫他?

空懸後位,的確能夠讓這些大臣和妃嬪在猜忌與期待的同時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至少丞相等人,為了自己的女兒能夠封後,就得不住的巴結他。可是,心里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不是全部的原因。

「在你心里,天下真的比什麼都重要。」

「在軒轅寒鈺的心里,你比天下重要,可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卻不是他。」祈淵冷漠地提醒著她這個事實。

「你……」

「明天,跟朕去花會,衣服明早會有人送過來。」祈淵不願意與她多說,說了幾句話之後離開。

藍葉正好從外面回來,進來的時候,祈淵多看了她一眼。

「娘娘……」她手里拿了很多小孩子的玩具,面具、泥人……但這些都是掩護。

「怎麼樣了?」

藍葉的臉上,有一抹極淡的失落︰「藍葉沒能完成任務,請娘娘……」

「你沒找到他們?」

「不,找到了,但是他們說,沒有皇上的消息。」

蘇羨染重重地坐下,藍葉又趕緊安慰她︰「娘娘放心,皇上不會有事的,他肯定是想隱瞞行蹤……」

「知道了。」蘇羨染點頭應了一聲,讓她扶她回房。

次日一早,祈淵果真令人送來了帶著當地風俗的百花曳地裙,大朵大朵的鮮花盛開著,而裙擺更像是層層綻放的花瓣,穿上衣服的女子,則如百花叢中那朵最嬌艷的花。

蘇羨染並不領情,衣服就擱在了床上,任憑孫嬤嬤等人怎麼勸說也無用。然而,這一整天,祈淵也沒有來過。

天色將暗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聲「皇上駕到」,蘇羨染恍然,進來的那一抹白衣人影看上去竟然那麼像軒轅寒鈺。

「你……」整個人都站了起來,似乎是在迎接,然而,在看清楚來人的相貌的時候,臉上明顯滑過一抹失落之色。

祈淵更氣,這個女人,一定又將他當成軒轅寒鈺了吧。

見她還沒有換上衣服,一句話不說,直接拉著她朝著內殿走去。

「你放開我……」蘇羨染雙手捶著他的手,讓他松手,但祈淵就是不松,一直將她拖到了內殿。

「娘娘,皇^……」孫嬤嬤等宮人跪下行禮。

「都退下。」

「是。」

轉眼,大殿里就剩下他們以及哄著孩子的青衣、藍葉。青衣、藍葉不是他的人,自然不用听從他的吩咐,不過見蘇羨染似乎受了他的欺負,立刻沖上前來護主。

「放開我們皇後。」

祈淵冷冷掃了她們一眼,無視她們,將蘇羨染往床前一推,命令道︰「換衣服。」

「不換。」

他冷哼一聲,將以衣服從床上撿起來,提在手里,威脅道︰「那麼,我親自幫你換。」

說著,就要上前抓她。

「祈淵,你敢。」蘇羨染怒視著他,一邊朝後躲。

「哼,朕有什麼不敢的,這里是朕的皇宮。」他大聲說道,動作卻未減,手已經擒住了她的手腕。

青衣剛想上前,就被一陣掌風震退,還未來得及反應,穴道也被他點住,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見他轉眼就制住了一人,蘇羨染更是惡狠狠地瞪著他。

「不想被我點了穴,親自給你換衣服,就乖乖地自己去換。」

「放手。」蘇羨染狠狠地甩開了他,拿著衣服進了里間。

祈淵的嘴角勾上一抹似有若無的笑,轉過身去看著窗外。花會應該快開始了吧。今晚,她一定會開心的。

蘇羨染出來的時候,他明顯感到背後涼颼颼的,是她怒視著他的眼光。

他假裝沒有看到她眼中的憤怒,上下打量著她穿上這件衣服之後的效果,點頭稱贊︰「果然不錯,如花中仙子,看來,朕的眼光不錯。」

「我們走。」

「不去。」

祈淵的臉色迅速變差︰「你再說不去試試?」

她的數次忤逆,已經讓他無法再忍了。

「我要照顧小塵。」

他的面色這才和緩了些︰「小塵有她們照顧著。」

「我的兒子,憑什麼要讓別人照顧,我不放心。」

「既然不放心,那就讓孫嬤嬤帶人照顧。」祈淵說著,又要強硬地拉她走,一手從後面攬住她的腰,貼近了她的臉,聞到了她身上那股好聞的味道,心里的氣頓時消散了大半。

「不要讓朕失去耐心。」他低聲說道。「否則,你連照顧他的資格都沒有。」

蘇羨染厭惡地看著他將自己拉出門外,藍葉還抱著孩子在後面喊著她︰「娘娘……娘娘……」

「好好照顧小太子,等本宮回來。」

路上,祈淵終于放開了她,出宮之後,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見她氣鼓鼓的樣子,不禁開著玩笑說道︰「原來你喜歡被人這麼對待。」

若不是用強,恐怕他還不能將她帶出來。現在他終于知道,以往的確太縱容她了。

蘇羨染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罵了一句「卑鄙」。

祈淵不怒反笑,道︰「但你只能接受,不是嗎?」

拉她下車的時候,街上已經連成了一條花的海洋,四處高掛著五顏六色的燈籠,滿條街都用鮮花鋪就而成,來往的人熙熙攘攘,整個月城都變得繁華。

鮮花的香味充盈在這一片天地,兩人別扭地站在街頭,祈淵見她面色不善,低聲道︰「如此良辰美景,你非要用來生氣?」

說完,攬著她就往里面走,蘇羨染掙月兌不開,瞪著他的時候,又看到了他小人得志的嘴臉,于是撇過頭去看周圍的景色。

攤子上擺放的全都是鮮花,但卻不是拿來賣的,而是送人,好幾個嬌俏的姑娘從攤前經過,攤主叫住了她們,用她听不懂的語言給她們每人一把,姑娘們笑著接受了,點頭合手在胸前表示謝意。

「我們也去看看。」祈淵似乎看出她有些興趣,將她推了過去,蘇羨染走過去的時候,那個攤主也是一臉明媚的笑著,他的笑容很干淨也很清澈,讓她的心情也不禁明朗起來。

「姑娘,送給你的。」攤主挑選了一把粉紅色的月季花,遞到她的面前。

「給我的?謝謝。」她大方地接過來,送到鼻子底下聞了聞,清香頓時傳遍了全身,瞬間便忘了所有的不悅,這種感覺真好。

祈淵也跟那個攤主說著謝謝,而後帶她離開。

「月城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每當花會的時候,都會將自己種的月季,挑選出其中最好的,擺放在街上,送給女孩子。」在她捧著花觀賞的時候,祈淵解釋給她听。「尤其是漂亮的女子,他們都喜歡。」

眼前,又送過來了一束,祈淵親手接下,道聲謝謝,便塞進了她的手里,這一次的,是火紅的顏色,有些像玫瑰,卻又不是。

腳下的紅毯很柔軟,而手上的香氣馥郁,令她不自覺地想起軒轅寒鈺求婚的那晚。

只是,這一次給她花的人,不是他,而是祈淵。

莫名地,她不想要手中的花了,將它們全都塞給他。

「呵呵,花會上,女子是可以像心愛的男子送花表示心意的,染兒現在的舉動,可真讓我受寵若驚啊。」他很歡喜地將花接過來,高舉在手里。

蘇羨染正好看到旁邊有女子嬌羞一般地將手中的一大捧開得正艷的月季送給一個小伙子,知道祈淵的話並非假的,不由得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得美。」

「是啊,我現在是挺美的。」他抱著花,看著她笑。

蘇羨染不再理他,大步朝前走,他隨後跟上,前面的人也客氣,不斷地送花給她,還夸她漂亮。而祈淵長相也是不俗,氣質月兌塵,路邊上的姑娘,也沒少送花給他,他樂呵呵地接受了,但最後卻將所有的花揣到了她的手中。

「怎麼,你又想送給我來向我表達心意?」

蘇羨染白了他一眼,抱著花就走。

燈火闌珊,暗香浮動,眼前人影攢動,卻始終沒有那人的影子,如此好看的景色,若是有他相伴,該是一件多麼美的事情。

走著走著,不禁想到了他,輕聲嘆息。

「我帶你出來,是在散心的,不是讓你想他的!」祈淵看著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不禁怒道。

蘇羨染沒有出聲,卻突然覺得手里一空,他將她手中所有的花都搶過來扔掉,恨恨地說道︰「既然你不想看了,我們回去。」

他花了那麼多的功夫,讓人布置好這里的一切,可不是讓她在這里懷念別的男人。這一刻,祈淵承認,他對軒轅寒鈺,發瘋地嫉妒。

「回吧。」蘇羨染漠然的口吻讓他心里更不好受,既然她要回,那他偏不讓她回。

拉著她的手,快速地從人群里鑽過去。

蘇羨染擰眉,但知道自己擰不過他,沒有反抗。

前面似乎比街頭更加熱鬧,還有節日表演,一個舞台上,一群活潑的女子盡情款擺腰肢,跳起了熱舞,周圍的歡呼聲如潮,鮮花也不斷的從她們的身邊飄落,祈淵拉她來這里的時候,舞蹈正好開始,他並不急著離開,便留下觀看,蘇羨染覺得有趣,也看了一會兒。

中間的領舞很漂亮,眼楮也是冰藍色的,女子身上的服飾與她的相似,不過百花並沒有她身上穿的具有神韻,只是那一舞,周圍的女子的配合,襯得她如同在月光下皎然綻放的月季花,美艷高貴而不可方物。

一舞終了,她手捧著一束雪白的月季花,朝著她走來,笑吟吟地將花遞給她,道︰「白色的月季在祈月,代表著幸福,尊貴美麗的客人,希望她能為你帶來好運。」

全場的目光都由女子而過渡到她的身上,她接下,對她道謝。女子含笑朝著祈淵行禮,蘇羨染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他的授意。

但他還是沉著臉,之後又拉著她去了別處。

火把節本來早已經結束了,但這一次居然還有,熱情洋溢的火把,點亮了她的情緒,在一束藍色妖姬遞過來的時候,她笑著接受了。

每到一處,都會有人送花,而且各式各樣的,並不限制鈺月季,祈淵板著臉說百花仙子在當地的人的眼里是最高貴純潔的。蘇羨染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默默地低下頭,對他也說了聲謝謝。

祈淵似乎驚訝了一下,但瞬間冷淡下去,像沒有听到這句話一樣,繼續帶著她到處走。不過,他的態度終于好了些,說話的語氣,也沒有之前的僵硬。

從花會上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蘇羨染估模著,小塵已經睡了,也不知道他睡前哭了沒有。

祈淵根本不理解她的心,一直不肯讓她回去,直到看完了所有的節目才肯放手。「我送你回宮。」

「不用了。」蘇羨染瞥了他一眼,直接大步離開。

「你也不希望,我待會兒敲門的時候,吵醒了小塵吧?」他笑嘻嘻地說道。

蘇羨染已經受夠了他這一幅無賴的嘴臉,忍下一口氣瞪著他,但只能跟著他回去。

之前的熱鬧已經消散,晚間的天氣有些涼,祈淵自動月兌下外袍,披在她的身上,又給她系好。「這一次,你又要拿小塵威脅我什麼?」蘇羨染沒好氣地問道。

祈淵勾唇一笑︰「是啊,你若是不穿上,回去患了風寒,傳給小塵了怎麼辦?你病倒了,誰又來照顧她?嗯,朕後宮里的女人也不少,隨便找一個撫養……」

蘇羨染怒瞪著他︰「你敢!」雙手攏著他的外袍,將自己裹緊,衣服上還有他身上的溫度,暖暖的,的確很舒服,不過上面的月季花的香氣很重,蘇羨染並不喜歡。

祈淵呵呵地笑了,果然,拿兒子來威脅她是最有用的,只是當初她不听話的時候,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只要你好好的,小塵就是你的,但你不听話的話……」他笑著說道︰「同樣的話,記得我也對軒轅寒鈺說過,雖然他是你們的孩子,但他現在在我的手里。」

「卑鄙無恥。」蘇羨染暗罵了一聲。

祈淵不怒反笑,最後裂開嘴笑了起來,能夠引起她的注意,這樣的手段又有什麼?今晚的花會,可以說是歷屆最好看的,他在心里想著。

直到將她送進了鳳儀宮的外殿,祈淵才肯離開。「好好休息,明天想出宮了,我再陪你。」

蘇羨染轉身就走,根本不理會他。只是他一把將她拉住,欣長的身子已經逼過來了,笑眯眯地看著她,道︰「什麼話都不說,大秦皇後是不是太不懂禮貌了?」

「和你這種小人,還需什麼禮貌?」

「唔,既然听不到那句話,那朕就不走了。」說著,放開了她,大步朝著內殿走去。「朕的鳳儀宮,都沒有親自來睡過,也不知明天早上,青衣、藍葉看到朕,會是什麼表情。」

蘇羨染總算見識到他無賴的一面了,還以為他在當了皇上之後,會變得正經一些,不料前幾天的相處看到的都是假象,無賴耍潑才是他的本性。

「明天見。現在,你可以給我滾了。」蘇羨染顫抖著肩說道。

祈淵笑著走回來,雙手擱在她的肩上,止住了她的起伏之勢,笑道︰「如果不要最後一句,听上去就是蠻好的。」

知道再鬧下去她就要發火了,祈淵見好就收,手從她的肩上拿下來,卻滑到了她的臉上,蘇羨染立刻撇過臉去,冷聲道︰「放手。」

修長的手指一直撫上了她的紅唇,柔軟的感覺讓他的心不禁也軟了幾分,很想很想,俯去一吻芳澤,但他知道,這樣只會讓她更加反感,于是強壓著心里的強烈的念頭,聲音暗啞猶如幽泉︰「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在我心里,並不只有天下。」

說完之後,抽身而去,再也不敢回頭,他怕他忍不住就壓了上去。

蘇羨染用手指狠狠地揩著他手指放的地方,直到將唇揉得又痛又麻火辣辣地疼才肯罷休,面無表情地進了內殿。

青衣、藍葉都不在內殿里,以前在大秦的時候也是,由于她和軒轅寒鈺住在一起,兩個丫鬟根本不會在大半夜的過來內殿,這一次,她們也在守著小塵吧。

蘇羨染決定先去看看孩子睡了沒有。

然而,剛朝著前面踏出一步,整個內殿的燈火突然全都滅了,就連夜明珠都失去了光澤,似乎被黑夜吞噬了一般,內殿里面漆黑一片。

蘇羨染心里咯 一下︰難道是祈淵回來了?

可是,朝後看去,並不見人,也听不到任何動靜。能夠听到的,唯有她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本想叫青衣、藍葉出來看看,但又怕聲音太大,吵醒了小塵,蘇羨染忍住了,試探著朝著前面走去。

只是,走到一根銅柱的旁邊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身後一陣風響,是衣袂滑過銅柱的聲音,蘇羨染立刻警覺起來,果然有人!

一掌朝著後面襲去,只是那人似乎早料到會有這麼一招,虎口一張,堪堪滑過她的手掌,直接鉗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將她整個人朝著他那邊拉過去。

蘇羨染用力抽手,但那人力氣太大,她根本抽不回來了,見偷襲未成反而被他噙住,心有不甘,橫掃一腿過去。

那人動作更快,幾乎是在眨眼之間,已經將她的腿夾在了兩腿之間,手已經放開了她的手腕,橫在她的腰上將她背靠著他鎖在他的懷里,另一手捂在了她的嘴上,免得她發出聲音,再將她的腿放開,整個人貼在了她的後背上。

「唔……放……放……」蘇羨染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嗚咽著,雙手不停地拍打著他的手,腿靈活地朝著後面踢去,只是每一次都沒有得逞。

但他的手已經松了些,蘇羨染找準機會,趁他分心之際,狠狠地在他手掌上咬了一口。

「嘶……」他吃痛放了手,朝後退了一步,還沒說話,前方的黑影已經撲了過來,將他抵在銅柱上,狂亂地吻了起來。

香舌如同靈活的小蛇,很快鑽進了他的口中,肆意攪動著,舌忝舐著他口腔中的每一寸肌理,又主動地勾卷曲他的舌,狠狠地允吸著。

兩人喘息聲逐漸加重,在靜謐、漆黑的夜里,更加讓人臉紅耳熱。

軒轅寒鈺起初只是默默地承受著她的熱情,但怎經得起她連續不斷的挑撥,很快便反客為主,一手緊扣著她的頭,一手提著她的腰,抱著她一個回旋轉,將她抵在了銅柱上,回吻過去。

水滯聲似電擊般鑽入耳朵里,所到之處,皆引起全身的酥麻感,如同螞蟻在體內噬咬一般難受。軒轅寒鈺舌尖輕輕掃過她豐厚的下唇,只是卻明顯感覺到那里的溫度不同尋常,于是又耐著性子仔細地舌忝舐了幾圈。

蘇羨染渾身不住地顫栗著,一股燥熱在他的親吻下升起,想與他貼得更能近,便不住地靠近他,弓起身子在他腰間輕輕地蹭著。

「唔。」軒轅寒鈺悶哼一聲,發狠地啃咬著她的唇,龍舌長驅直入,進的又深又急,抵在了喉嚨深處,似乎想發泄整個身體的**。另一手將她的臀朝著自己的身體壓緊,滾燙炙熱的**已經抬頭……

------題外話------

啦啦啦啦,大結局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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