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抽走了,他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電擊而無能為力的站在那里。
一次又一次,她蒼白的臉色卻沒有一點表情,被電擊的彈起來的那一刻仿佛就要離開這個世界,而他許久都無法動彈一下。
一個禮拜前還在他們的房子里被他吻的嬌喘吁吁的女人現在竟然躺在那張手術床上被那麼用力的電擊,院長像是用盡了力氣,最後大喘著氣把電擊器交給了另一個男醫生。
他數不清多少次她的身體被拋出去,他緩緩地挪動步子,卻好像經歷了幾個世紀才走到她的面前。
她的臉被擦傷後臃腫不堪,他的眼緩緩地從她的臉上移開,然後看著醫生手里的機器︰「我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這一刻,他像是急著要抓住些什麼,抓住時間的尾巴,抓住想要拋下他獨自離開的女人。
醫生有些不安心的看了看院長,院長都已經要放棄了,于是點點頭讓醫生把電擊器交給他。
他的雙手握著機器手柄,看著躺在手術床上一動不動的女人時喉結抗力的滾動著,握著機器手柄的大掌暴突著青筋,他卻再也無法理智下去,那一下狠狠地壓在了她的胸口,更狠狠地擊中了他的心髒。
不能帶她疼,不能帶她死,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生命在他面前一點點耗盡,他不甘心,于是一次次的做著那個動作,看著她的身體一次次的躍起。
他身後的醫生都嚇壞了,看著他那猙獰的表情,看著他眼眶里滿滿的晶瑩,隨後竟然有眼淚落下來,眼里布滿了猙獰的血絲,他最後像是瘋了一樣的電擊了她一下後就把機器隨便一扔,然後抓起她換上的病服就朝著她怒吼︰「余暖文我不準你死,我不準你死你听到沒有?」
他嘶吼著,失去了理智的朝著她嘶吼著,一顆淚不小心打濕了她的嘴角,醫生看到他沖動的樣子怕他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來就趕緊的上前拉住他。
「你已經丟下我七年,你沒資格再丟下我那麼多個七年,余暖文,你敢死我就算追到陰曹地府也不會放過你!」他掙扎著,一腳狠狠的揣在手術床上。
床都移了位,但是她依然一動不動。
死,有時候真的好簡單。
就像是這麼不經意的,原本她只是想好好地回家睡一覺。
她就這麼死過一回,好像也蠻不錯的。
「佔總你先冷靜一下!」院長抓著他一根手臂焦急的提醒。
「冷靜……如果你的女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你能冷靜嗎?」他冷笑著,嘶吼著,然後逃出別人的牽制,轉頭看著那幾個給暖文急救的人︰「今天若是她活不過來,你們也只能從這兒躺著出去!」
那麼赤條條的威脅,要這麼多人給她賠命,大家都慌了,但是佔家在城里權大勢大,而且佔南廷的身份又太多重,沒人知道他名下還有多少財產跟公司,又或者不合法的什麼,只是傳聞他還有一個不可告人的幕後身份。
眼下幾個人都想保命,旁邊的幾個女助理都已經嚇的渾身發顫就要哭了。
幾個大男人被要挾到這個地步也都忍著不敢發作,這種話他們也不是沒听說過,但是一般的病人家屬還嚇不倒他們,但是今天這個病人家屬有些特別。
心率圖突然改變,眾人都吃驚的看向那個屏幕……
他的眼里滿滿的憤怒,雙手叉腰吃驚的轉頭……
時間是最好的麻醉劑,就連他在兩天以後也已經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病床前他死守著她一步都沒離開,兩天兩夜的煎熬,他的臉上已經滿滿的胡渣,疲倦的面容里就連那雙一向深黑的眸子也暗淡無光了。
秋同學從外面進來的時候他還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捧著在自己的側臉蹭了又蹭,秋同學跟秦岩看著他一下子整個人都憔悴那麼多都心疼不已卻又不能阻止他留在這里。
秦岩的手機在震動上,當掏出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號碼他便走了出去接電話,秋同學把準備的午飯放在旁邊的茶幾。
他再進來的時候臉上表情有些嚴肅︰「余繼承來了!」
已經兩天沒開口的男人終于微微動了下,暗沉的臉上也稍微有了些表情︰「不準他進來!」
低沉清冷的聲音雖然不高卻足以讓人感覺到他的不悅跟冷漠。
秦岩垂眸點了點頭就又站了出去。
「他畢竟是她父親!」看著已經躺了兩天毫無起色的女人,他們就這麼等著奇跡發生,但是如果奇跡一直不來,那她就不需要個長輩來看看嗎?
「她不喜歡!」他卻只是輕輕地三個字。
捧著她的手輕輕地吻著,那深邃的眸子就那麼痴痴地看著那張一直蒼白的臉,她不喜歡余繼承,上次她還被余繼承打了,他已經自己給自己守護她的殊榮,她不喜歡的,他又怎麼會讓那些人來打擾。
秋同學沒再說話,知道暖文跟余繼承之間的關系也不好就靜靜地守在一旁了。
秦岩站在門口看著余繼承跟王安心前後走來,臉上的表情都很嚴肅,斜靠在牆壁的身子直了起來攔住來人的去路︰「余先生請留步!」
秦岩客氣的伸出一修長的手臂,面色和善。
畢竟也是京里有身份的人物,他自然不能讓人家太難堪。
「我還不知道佔南廷跟黑道上的人也有聯系,不過我來看自己的女兒難道也需要經過你們的同意?」余繼承臉上的憤怒不減,當得知暖文在醫院生死未定的時候他就差點暈了過去,休息了一會兒就立即趕來了。
他才剛回城,路上還一直在想怎麼為上次的事情跟暖文道歉,想到把她白女敕的小臉都給劃破了他其實也不是完全無動于衷。
只是,他才到家都還沒有坐熱就接到電話說余暖文前兩日出了車禍。
而現在,他要見見自己的女兒竟然也這麼難。
「不是我不同意,只是佔總有令,不僅您,任何閑雜人等都不許靠近病房半步!」秦岩依然笑的和顏悅色,突然也喜歡玩起深沉。
「閑雜人等,難道我這個當父親的也成了閑雜人等?」余繼承差點沒氣死。
「抱歉,這是佔總的意思!」秦岩也不廢話,低低的說。
王安心看著老公那要被氣的吐血的樣子也有些擔心起來,她就知道沒這麼容易見到暖文,眼下也只能默默地听他跟秦岩交涉。
「佔南廷?讓他出來見我!」余繼承冷冷的命令。
最近被佔南廷一再的挑釁,他已經忍無可忍。
「抱歉,佔總還守在余小姐病床前,已經兩天兩夜未曾踏出過這扇門!」意思是說他不會見你的,而且他會一直守著那個女人。
「你……!」余繼承還想說什麼卻被妻子給拉住了︰「算了,相信南廷不會讓暖文出事的,我們還是先回去吧!」王安心怕老公急出病來,忍不住勸阻。
「只是麻煩這位先生能在她醒來的時候給我們一個消息!」王安心一邊安撫丈夫一邊求秦岩幫忙。
秦岩沒再說話,只是掂量著點了點頭,然後王安心便拉著余繼承走了。
楊晨從外面進來的時候王安心剛扶著余繼承上了車子,看著那夫妻倆相互攙扶的樣子頗有些感慨,想著已經到了病房前跟秦岩一踫面,兄弟倆便一起進去了。
病房里死氣沉沉的,楊晨一進去就心酸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你好歹吃一點啊!」秋同學給他做的飯,雖然不是很好吃但也是一片心意啊,可是人家就是一口也不吃,跟個鐵人似地過了兩天。
「老三你回公司盯著吧,讓老二跟老四在門口盯著,余繼承肯定還會再來的!」他雖然一顆心一直都系在暖文身上,但是有些事情畢竟還是要他做主。
听他這話之後兄弟倆也都認同的點點頭,他垂下眸看著她繼續面無表情︰「另外只要知道她受傷的人,全都去把他們的嘴給封住,派人去徐家盯著,徐憶華不準離開A城半步。」
听到這話大家都有些恐慌,他這樣的決定,明顯是一旦有什麼萬一就要徐憶華少校陪葬啊,徐家在A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他這樣做自然是要撕破臉的。
誰讓那女人傷的是他的命呢,所以秦岩跟楊晨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都按照他的意思辦,管他什麼大家族,只要惹了他們兄弟,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對了,晴天他們要不要通知一下?」秋同學突然想到的問題。
「不行,等她醒來再說!」他冷冷的反駁了。
她一天沒結果,他就一天不告訴任何人,晴天他們是她最親的人,她一定不希望那幾個小家伙為她擔心,他那麼了解她,又怎麼會在這時候讓她的弟弟妹妹們跟他一起擔心呢。
可是他的話里總是帶著些執拗,他那麼肯定她會醒過來的樣子,可是他那陰霾的臉卻明明寫著絕望兩個字。
但是只要他堅持的,兄弟們就陪他一起堅持,只要她還有呼吸。
她迷迷糊糊的,幾次想要睜開眼楮卻不得,隱隱約約听到熟悉的聲音,她有些發白的嘴唇微微的張張合合了幾次。
秋同學剛要拿毛巾去給她擦臉,手里的毛巾不小心掉在地上,小臉也一下子緊繃起來︰醒了,她醒了……!
秋同學激動的說著,旁邊的兩個男人蹭的從椅子里站了起來。
佔老大更是愣愣的看了她一陣,卻沒發現任何異常,只是看秋同學的表情那麼夸張。
「她真的動了一下,快去叫醫生,快去叫醫生啊!」秋同學急的直跺腳。
沙發旁邊的兩個男人還沒等跑,就听到啪的一聲。
佔老大過于激動,身子還沒站穩就要跑,然後一下子摔倒在地上,連同他坐的椅子都沒有幸免。
幾個人何曾見過這麼慌張的佔南廷,都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現,只是有些懊惱,卻又顧不上,迅速地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像個亂了分寸的小孩子,嘴里還念叨著︰醫生,醫生……快點……。
當醫生給她做完檢查確認她已經度過危險期的時候他早就已經又坐在床前緊張的握著她的手,她還是沒有睜開眼,但是她手心里終于有了溫度。
他又落淚了,滾燙的唇貼著她柔若無骨的手輕輕地吻著,差點就要哭出聲音。
秋同學也早就哭了,秦岩跟楊晨也很慶幸的樣子,只是被老大那喜極而泣的樣子給震驚的無以復加。
他真的怕極了,當接到醫院電話的那一刻就像是世界末日的到來,急救室里看到她被電擊的那一刻他更是好像已經跟著她死過去了,身體飄忽著在半空中左右搖擺卻走不過去她身邊。
他以為就那麼真的失去了她,好在她還是活了過來。
他緊緊地抱著她的手,用她的手去擦自己的眼淚,再一遍遍的去吻干她的手。
病房里終于還是安靜下來,知道她度過危險期後秋同學也回家去休息了,畢竟現在已經是有孕在身的人了,本來就會疲憊,這兩天因為暖文也真的是擔驚受怕了太久需要休息一下了。
病房里一安靜下來他就撫模著她的臉輕輕地去吻她,感覺著她溫熱的呼吸後他的眼淚更是情不自禁的落下。
滾燙滾燙的。
暖文似是感覺到了什麼,蒼白的唇瓣微微的動了下,他的薄唇沾著眼淚剛好滑到她的唇上。
那麼輕輕地一下,他卻已經感動的要死︰「你終于回來了嗎?你也不忍心丟下我一個人是不是?」他的額頭低著她的,顫抖著低沉的聲音問她。
沒有回音,她只是微微的動了下。
「寶貝,不要在跟我開這種玩笑,我快要被折磨死了,卻還活著!」
修長的眼睫終于呼扇了一下,然後蒼白的唇瓣輕輕地啟開︰「南廷!」
輕輕地兩個字,幾乎根本听不清楚的兩個字,他吃驚的看著她,滿是猙獰的眼里漸漸地熱了起來。
「我才不要死,我還沒活夠!」那蒼白的聲音。
費盡了力氣,那麼久才說完整的一句話,她緩緩地睜開疲倦的眸子,對他沒心沒肺的笑了一下。
要被他吵死了!
但是還是好累,眼楮總是情不自禁的就要合上。
「余暖文……!」他竟然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看著她又想合上眸子,他突然緊緊地抱住她︰「不要再睡了,我求求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
他極度的緊張,似是怕她再一次睡著,怕她又會嚇他個半死,怕這只是一場美麗的夢。
「讓我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她沒什麼力氣,聲音也蒼白的空洞,但是卻也听得出他在害怕些什麼,所以還是努力的跟他又說了一句。
她努力地笑,淚水從眼角滑過的時候也再次睡了過去。
他看著她許久都沒再睜開眼楮,真的又嚇壞了,完全忘記她剛剛經歷過些什麼,只是抱著她不停的搖晃,再然後便又大喊醫生。
院長都被他折騰的一下子白了頭,但是她好歹是度過了危險期,剛剛佔南廷那麼用力的嘶吼他還以為又出了什麼大事,當檢查過後發現她只是太累睡著了的時候才稍微安心,臉上也有了淡淡的笑意。
「佔總您不要太緊張了,余小姐已經月兌離危險期了,她大概是太累只是睡的比較沉而已。」
他听了這話之後許久都緩不過神來,只是死死地盯著她那張又與世隔絕般的模樣,然後整個人就癱在了椅子里。
是太緊張了,真的是再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這兩天,她躺在病床上死了一般,他活著卻比死了還痛苦,他寧願自己也跟她一樣的情況,兩個人不管生死一起。
他低垂著頭再也抬不起來,疲憊的聲音︰「我不是太緊張,我只是失去不起了!」看著她睡在他眼前的樣子,他突然苦笑起來。
院長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沒經歷過那麼折磨人的感情,但是卻也能明白愛到深處不能自己這話的意思。
晚上他躺在她的床上抱著她一起入睡,下巴一直在她的臉上蹭啊蹭的,暖文終于被弄醒︰「好刺!」
臉上百分之百的被叨擾了的煩躁,卻跟個委屈的孩子似地表情,她輕輕地扭了扭頭,他卻失聲笑了起來︰「哪里?」
嗤笑中的兩個字有些發顫,然後她睡意還很濃的告訴他︰胡子,你的胡子!
眼楮都沒有睜開,卻已經知道他滿臉胡渣的狼狽樣子。
他笑的更抽了,然後緊緊地抱著她不舍的松開︰「我要扎死你!」說著下巴就往她身上蹭。
「啊,疼疼疼……!」這下是真的踫到她的傷了,她身上那麼多傷,本來就不經踫,他又抱的那麼緊,還故意刺她。
他才突然把她松開一下,剛剛想起來她身上的傷,責怪自己剛剛太得意忘形,怕傷了她擔心的問︰「我弄疼你了,嚴不嚴重,要不要叫醫生?」
她本來不願意睜開眼,怎麼舍得看他因為擔心她而弄的自己那麼憔悴的模樣,可是他總是這麼緊張兮兮的,她又怎麼忍心看他這樣小心翼翼怕傷到她的樣子。
于是好看的眸子終于再次緩緩地掀開,雙臂一點力氣也沒有,稍微一動還會疼,但是她還是用力的抬起來緩緩地捧住了他滿是胡渣的臉︰「我只是有點疼,你不要總是麻煩張院長,他都一把年紀了還要被你折磨真太不容易了!」
她是他見過笑的最美的女人。
即使她現在蒼白憔悴,可是卻也美的讓他忘了自己,他也一下子有了心情︰「你一直昏迷著,怎麼知道張院長被我折磨?」
「雖然一直昏迷著,可是腦子里還是會偶爾有點意識的!」她記不清,但是說到這里的時候她突然就流下了滾燙的眼淚。
出事的那一刻她的眼前只走過他的臉,要死的時候她听到他的吼叫,也或者是太熟悉,熟悉到他在看到她要死的時候會做的事情,包括把張院長折磨得也差點死過去。
他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唇上輕輕一踫,看著她的眼里盡是柔情︰「既然你知道張院長被我折磨,一定也知道我被你折磨的要死吧?」
他輕輕地吻著她受傷的臉,富有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地回蕩,她卻只是躲開他一些︰「我只是更喜歡那個英俊高大,氣度不凡的佔南廷,而不是現在這個滿臉胡渣隨時都有可能把我扎傷的頹廢男!」
她的聲音很緩慢,因為才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她還沒什麼力氣,但是醒來後就能看到他,竟然給了她不少的動力,她願意努力的跟他說話,就這麼靜靜地,只有兩個人,這麼近的距離,他的眼里只有她,而她也心無雜念。
「好吧,等你睡了我再去把自己收拾干淨,然後……!」他的眼里閃著一些灼灼的東西,像是一團火,一團越來越旺的火,情火。
暖文看著他難得的溫柔笑的更動人了︰「然後什麼?」
其實她現在一點也不美,臉上剛消腫,但是擦傷的地方還是明顯能看出來,雖然她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破相了,但是佔總裁完全看得到的。
可是他卻偏偏又看不到她的丑陋,只是輕輕地吻了吻她受傷的額頭,然後壞壞的說︰「然後讓女王陛下品嘗!」
「討厭!」
然後又是一陣嬉笑聲,明明都已經筋疲力盡,他也兩天兩夜沒有合過眼,她那一個星期又沒怎麼好好睡,可是這時候偏偏卻都激動的要命,心里都熱乎的讓彼此不舍的分開。
「本宮才不要吃你,你的骨頭那麼硬!」她一根手指頭戳著他結實的胸膛,眼里也閃爍著奪人的光芒。
溫熱的大掌又抓住她的手輕輕地吻了下,許久才舍得離開。
卻沒再說話,只是那麼深深地看著她,仿佛要把她看進眼里。
當她睡了以後他果然就乖乖的去洗澡,洗完澡之後身上也覺得輕快了一些,到鏡子前站著模了模自己這兩天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胡渣,眼前情不自禁的就浮現出她合著眼很享受的樣子說很刺的時候。
雖然她受了傷,可是她笑的很幸福。
雖然她現在的樣子很搞怪,他刮胡子的時候突然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然後腦子一激靈,第二天早上她再睜開眼的時候也沒發現病房里變了樣子。
不過確實是變了,昨晚在她熟睡的時候,只要是能照出來影子的東西,除了地板都給重新換掉了。
秋同學再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屋子,昨天還錚亮的房間今天怎麼就變了。
她正好奇想問點什麼的時候就看到佔總一個冷漠的眼神,她就知道不能亂問,暖文看到她的時候也只能跟她握著手,身子還是動不了。
「你要是在睡下去啊,恐怕這家醫院也不用在營業了,全院的醫生還有張院長都在病房門口隨時待命等著搶救你,這也就算了,更恐怖的是有人威脅醫護人員你若是死掉的話,他們也只能躺著離開醫院了!」秋同學沒心沒肺的把從小護士那里听來的話都講給暖文听。
暖文轉頭看一直靠在牆邊低著頭的男人,他此刻緊擰著眉頭頗為窘迫的樣子,她的心里確實暖暖的,就知道他那脾氣會把人家折騰個半死吧。
「對了,我想要個鏡子,臉上好緊哦,我想看看是不是很難看!」暖文突然提到。
秋同學馬上就反應過來為什麼這里煥然一新了,原來佔同學是防著這個呢,而且現在暖文的樣子,秋同學也很肯定她是不怎麼好看了,而且,其實是丑的要死,不過怕她有負擔還是不要告訴她了。
「行吧,那我明天過來的時候記得給你帶過來!」秋同學爽快的答應著,佔同學就抬眼看了她一下,她不以為然。
當然不會給她拿鏡子了,還是等傷好以後在看吧,免得看了留下陰影。
還好只是些小擦傷,大傷都在大腿上呢,撞的不輕,估計一年之內都不用‘勞累過度’了。
也就是說那一個禮拜頂著是干了一年的工作,哎,不容易啊。
由于秋同學表現的太沒心沒肺,于是暖文也沒太想自己的臉現在是不是很難看,只以為受了點傷。
畢竟女人都是愛美的,她的手都不怎麼敢去踫臉上的傷,佔南廷若是看到她伸手去踫臉上的傷就會馬上拉住她︰不要亂踫,過幾天就好了!
臉上的傷不會太久就能消下去了,是額頭上可能會落下一個疤,不過好在也只是在角落,用頭發稍微一遮掩就看不到了。
但是他還是不想讓她知道她曾經傷成這樣,她乖乖的听他的安排不去踫傷口,可是他總是那麼小心翼翼的,秋同學又總是說忘了帶鏡子,最後她就真的有點懷疑了。
也開始害怕,怎麼都覺得臉上不舒服,蛻皮的時候很癢,她情不自禁的想去踫,他抱著她,輕輕地吻著她傷過的地方︰「不是說了不能亂踫,過幾天就好了!」
「可是很癢呢!」她窩在他的懷里柔聲說道,像是被寵壞的女孩,又帶著幾分凝重。
「當然會癢,沒有留下疤就是萬幸了,明明那麼累為什麼還要答應她?」
那麼深的夜卻那麼的寧靜,他抱著她躺在床上,低低的詢問她怎麼會那麼傻。
她果然很傻,傻傻的笑著說︰「沒有想到拒絕的理由!」她躺在他的胸膛,笑的很溫暖︰「徐少校太熱情,完全拒絕不了呢!」
她像是在訴說一件別人的事情,一點都沒有責怪誰的意思。
他卻很嚴肅的看著她,看著她笑的那麼沒心沒肺,人家差點要了她的小命,她竟然只是以為人家太熱情。
「你啊,有時候誰比誰都聰明,有時候又比誰都糊涂!」他無奈的指責她,可是卻還是能輕易的听出他心底的疼愛。
「嗯,反正在你眼里我永遠都是個傻瓜!」她有點受傷。
佔南廷認真的看著她,看著她那一副很委屈不甘願的樣子試圖想要解釋些什麼,她卻又突然笑開︰「沒關系,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她又姍姍的笑開。
我願意做一輩子的傻瓜!
做你一輩子的傻瓜!
在你身邊,就可以全心全意的傻下去!
她突然很感動,差點就又要落淚了,他卻突然吻她,輕輕地,一下又一下。
夜里,她先睡著的,他輕輕地擁著她,像是早就已經做了幾千次幾萬次的動作那麼自然。
當听到他均勻的呼吸她才緩緩地睜開眼楮,她還未曾下地走過,已經醒來將近一個禮拜,他卻說想讓她多休息一下。
她也是累了太久,所以就放縱了一下,盡管醫生建議她早點下床行走。
今晚她想下床,可是她下不了,左腿根本無法移動的樣子,可是床頭櫃上放著他的寬屏手機。
百密閉有一疏忽,他卻忘記了手機屏幕的亮度足以讓她看清自己的臉。
她好不容易抓住手機,然後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氣,看他還在睡著才敢打開了一盞暗燈,就著那淡淡的光景,她縴細的十指握著手機,下一刻她看到屏幕里那張猙獰的臉,手機瞬間從手里劃了下去,剛好砸在她受傷的側臉︰「啊!」突然的被襲,她根本沒來得及準備,不經意的就疼的喊出聲。
她緊張的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想到這幾天秋同學跟他都不讓她照鏡子,他們都瞞著她,可是現在她自己還是發現了。
他被驚醒,听到熟悉的尖叫聲後緩緩地睜開了一雙疲憊的眸子,看到她那木訥的表情,還有掉在旁邊的手機,立即發現了她剛剛做的事情,本來還有些渾渾噩噩的樣子也立即清醒了,有些急的把手機丟在一旁去,然後輕輕地擁住她︰「沒事了沒事了!」
她卻默默地流下了眼淚,他越是這樣細心體貼,越是說沒事,她的心里反而難過起來,她靠在他的胸膛用力的抵著︰「南廷,我這麼丑!」
然後哭的像個小孩子,她還從沒有見過這麼丑的自己,以後不用別人不給她鏡子了,就算給,她也不想再照了。
「你才不丑,你在我心里永遠是最好看的!」他輕輕地吻著她流淚的眼角,柔聲道。
「真的嗎?」她委屈著,有些發顫的聲音問他。
「傻瓜,只要你還活著,就算你變成丑八怪,在我心里也還是最美的!」他輕輕地撫模著她的黑發,然後又低頭看著她︰「暖文,知道嗎,我要的只是你還活著!」
他永遠都不想讓她知道看著她被電擊的那一刻他是怎樣的心情,當周遭的空氣仿佛都被抽走,他在那幾分鐘所受的煎熬,他不要她也受一次。
「可是我還是很擔心!」如果我真的變成丑八怪,那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你!
只想留給你我最美的容顏!
「就算不相信我也該相信張院長吧,他說不會留下疤就絕不會留下的,只是額角可能會留下一點,不過你的頭發這麼好,隨便一遮擋就看不見了,嗯?」
他輕輕地安撫著她,剛剛真是嚇壞他了。
最怕的就是她被自己現在的樣子嚇到,好在她比他想象中要堅強的多。
她點了點頭又窩在他的懷里,心思一下子跑到好遠,她在醫院呆了這麼久,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就再也與她無關。
听說余繼承還是會經常來醫院,雖然見不到她。
這天早上她剛在佔南廷的監護下拄著雙拐練走路,這個上午陽光特別好,照的他們身上也暖洋洋的,她雖然走的很吃力,但是看到他那比她還要緊張的眼神她反倒放輕松了許多。
只是他們才剛練了一會兒,不遠處就有幾個人走了過來,沒有再靠近,因為佔南廷的人就守在他們的不遠處站崗呢。
「讓開!」楚江跟余繼承同時出現,並且就要打起來的樣子,楚江剛得知暖文受傷的事情,現在急著見她,就算死也要爬過去見了她才能行。
那執拗的爭執聲,暖文跟佔南廷都往那邊看去,偌大的院子本來安靜的一片靜美,但是此刻卻不再安寧。
佔南廷扶著暖文一瘸一拐的往那邊走去,暖文低低的說了一聲︰「好像是楚江!」步子不自禁的就加快了一些。
佔南廷只是沒想到余繼承為了見暖文竟然不惜拉楚江出來,心里有些不快卻又不想讓暖文看出來,只能跟她往那邊走去。
「暖文!」楚江看到她一瘸一拐的走過來,額上還貼著紗布,那狼狽的樣子一下子就把他的心給揪了起來,他們才分開這麼幾天,她竟然傷成這樣。
「阿江!」暖文激動的叫著他,然後看著擋著他的那些人又轉頭對佔南廷說︰「讓你的人去休息吧,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沒人會傷害我的!」
她本來還因為余繼承所以沒說什麼,但是楚江也被攔住她就不高興了。
佔南廷也沒多說,只是給他們使了個眼色,之後屬下就都低著頭暫時回避了。
楚江才得以靠近,兩個人就激動的擁抱了起來,楚江緊張的說︰「才分開這麼幾日你怎麼就把自己傷成這樣子,听說是徐家,你打算怎麼處理?」
他若是不問,暖文根本就沒想到要怎麼處理,她只覺得自己命運淒慘受了傷,到鬼門關走了一回罷了,根本就沒有怨恨過徐憶華。
但是楚江突然提到,她也就想起了些什麼,轉頭看了佔南廷一眼後更是笑著對他說︰「是我自己太困了才會從摩托車上摔下來,又不是徐少校故意害我的,現在我只想快點養好身體去上班,總這麼呆著要悶死我了!」
「我不是一直在陪著你?」終于有人不高興了,被無視也就算啦,看著她跟前任未婚夫擁抱也就算了,現在又听她說要悶死,他整天那麼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她都感覺不到溫暖幸福嗎?
他一直以為她很幸福呢,每天都笑的那麼甜,總是那麼容易臉紅。
暖文瞪了他一眼,看他那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跟個孩子似地那麼容易就吃醋。
「如果不是余伯父告訴我,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發生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讓我擔心?」楚江略微責備的口氣抱著她的雙臂說道,就是在佔南廷面前也毫不避諱的關心她。
「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只是以為你現在無暇顧及我了而已,再說,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嗎?」她還調侃他。
楚江顯然不高興了,抓住她的雙手,看著片刻後才又抬頭,表情頗為凝重︰「暖文,我們在認真考慮考慮好嗎?」
這下不止暖文被嚇到,就連佔南廷也不高興的冷了臉︰「咳咳,該回病房休息了!」他干咳了兩聲後直接從楚江手里把暖文搶了回來擁著,然後抱起她把她放在了旁邊的輪椅里。
暖文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他也太自作主張了吧,她又沒說要走。
「佔總,不管怎麼樣,他們倆也是有婚約的人,你不讓我這個當父親的來看也就罷了,難道連他們小夫妻也不能讓之團聚?」余繼承突然開了口,語氣不善。
佔南廷剛要推著暖文離開,听到余繼承的話後卻停下了動作,原本就冷漠的臉上更加冷峻不已,淺薄的唇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卻笑的令人全身發冷。
「恐怕楚先生比誰都清楚他們現在的關系吧?而且從她住院開始,我才是她的監護人,至于你們……哼!」他看了余繼承跟楚江一眼,然後不屑的冷哼後就推著暖文走了。
暖文不願意听余繼承說什麼,只是想到楚江她還是喊住了佔南廷︰「南廷,讓我跟楚江單獨待一會兒好嗎?」
她又豈會不知道佔南廷不願意她跟楚江單獨在一起,可是有些事情他們還沒有談清楚。
「不行,你現在身體虛弱,不能在這里呆太久!」他直接冷聲拒絕,不容違背。
可是她還是堅持︰「就一小會兒!求求你!」那麼誠心的懇求他了。
可是剛剛楚江還說要跟她在考慮考慮,他就有種不祥的預感,已經很不爽她見楚江了,現在她又要單獨跟楚江說話,他本執意要帶她走,可是又知道她現在身體不好,怕惹了她難過只能從了她。
倆男人錯身的時候還是都冷冷的瞪了彼此一眼,誰也不服氣誰,楚江更是蹲在暖文面前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暖文,我後悔了!」
佔南廷還沒走多遠就听到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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