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讓我一個人先回去,這不成,二牛哥,你要做什麼,我跟你一起去!」黑蛋連連搖頭,堅決不同意羅輝讓他先回村的做法。
在心里,羅強已經斷定二牛哥肯定是想找機會教訓老東西一頓,而夜里黑燈瞎火無疑是最好的機會。所以二牛哥讓自己先回去,自己卻在鎮上呆一晚上。他又不傻,豈會連這個都想不明白。
「小強,我向你保證,今天晚上決不單獨行動。鬼子、漢奸以及老家伙都留到我們以後一起去收拾。我今晚之所以留在這里,是因為我師傅讓我和他在這會合,我估計是有什麼重要事要商量。」
「可如果你也不回去,我娘和你娘不知道真相,心里一擔心一亂想一沖動,恐怕全村的人就會連夜殺到鎮上來。到時,我倆怎麼收場?以後,你還想不想跟我出來辦事?如果你硬要留下來,我不攔你,但這次就會是最後一次,你自己考慮清楚。」羅輝語重心長的說完,看都不看羅強一眼,他就不信這小子不就範。
在雨溪村,李月蘭是個什麼人物他黑蛋自己最清楚,第一次出來就捅出這樣的婁子,下次說破嘴都別指望著放人,羅強除非傻了才會干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
「二牛哥,你可千萬不能干危險勾當。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怎麼向玉嬸交代。」羅強苦著臉,很不情願的選擇了妥協。
「放心吧!絕對不會出事,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再說,不還有我師傅嗎?誰敢在他老人家面前放肆,那還不是找死嘛!」羅輝笑著安撫幾句,見天色也不早了,又囑咐道︰「小強,太陽就要落山了,你快點回去,把事情和我娘解釋清楚,別讓她擔心,我明天一早就趕回村!」
「哦,那你小心點!」羅強無奈點了點頭,囑咐羅輝一句後,轉身朝雨溪村的方向奔去。
目送羅強漸漸走遠,羅輝的神情立刻變的陰沉起來,再沒有之前的輕松愜意。
羅輝內心已經非常清楚,雖然沒親眼見到事情真相,但師傅肯定已經出事。
在見到戒子的那一刻,羅輝除了激動外,更多是痛心與憂慮。因為當初進入時空隧道前,大小乾坤戒都是放在他師傅身上,現在小乾坤戒流落出來,這說明什麼?
「死老頭,不是說好了不許舍己為人,你為什麼要這樣?你以為你這樣做很偉大嗎?以為我就會感激你一輩子嗎?」
「不要妄想了,你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你不就養了我十多年嗎?逼我學這學那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又不是知恩報恩的好人,我只是你教出來的小偷而已。你最好不要讓我找到你,否則我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哈哈……」羅輝神情怪異的自言自語,說到後面突然就仿佛得了失心瘋一般癲狂大笑起來,笑的眼楮朦朧,笑的一張清秀的面孔變成了花貓臉,笑的淚水如同泉涌……
不知過了多久,山路四周已經變的靜悄悄,再也听不到任何聲音。
此刻,羅輝的眼淚似乎都流干了!雙眼通紅的他坐在樹底下,望著漆黑的天空,整個人仿佛痴了一般。
就這樣,夜越來越沉,羅輝頭上已經染滿白霜。而就在霜水將他頭發完全打濕的時候,羅輝霍然站起身來,如果此時旁邊有人,肯定會被他突然出現的樣子嚇個半死。
靜悄悄的夜幕下,就在羅清玉帶著對兒子深深的擔憂進入夢鄉的時候,一條人影矯健的躥進一個院落之中。
這輕靈的身影仿佛鬼魅一般,在黑天墨地的夜間居然沒發出任何聲響。這樣的人如果去做采花大盜的話,幾乎可以肯定這世上沒有他上不了的床。
大約過去三分鐘的樣子,那消失的人影再次出現,眨眼就翻過了院牆,接著又不知潛藏到那個旮旯中去了,而院子中並沒有傳出抓賊的喊打喊殺聲!顯然,他要做的事情已經無比順利的馬到功成。
事實上,此人三更半夜翻進他人院子,所行之事不外乎三個可能,一是謀財,二是害命,三是竊色。而此賊子速度如此之快,又可以得出兩個猜測!謀財害命很厲害,竊色就是一廢菜,至于兩者皆顧,那種情況已經月兌離正常人範疇,根本無法想象。
一夜過後,隨著黎明曙光的來到,金塘鎮迎來新的一天。
當人們一個接一個爬出被窩鑽出房屋後,鎮上漸漸升起一股熱烈的議論潮流。
一些消息靈通的大佬爺們,三三兩兩的人聚集在一起,繪聲繪色的探討起昨天夜里發生的一件大事,一件使得全鎮震動的偷竊案。
「你們還不知道吧!昨天夜里,維和大隊的武器庫失竊了,一百多把步槍,除了值班的六把,剩下的槍、子彈以及手榴彈全部沒了蹤影,也不知道被那伙賊人給偷了去。」一個衣著光鮮的老爺故作神秘的講述道。
「我也听說了,好象是因為起了火,值班的六人過去四個查看,回來後就見另外兩個被打昏過去,武器庫的東西全丟了。我估計是有人先縱火再去偷的槍。」另一人接話將事情講敘的更加清楚。
「胡說八道!」一個平頭青年立即開口反駁道︰「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昨天值班的人其中一個是我表兄弟,我听他說,當時三更半夜的,他站的發困,警惕心下降,莫名其妙就被人敲昏過去。等被人叫醒的時候,身邊正火光升騰,被燒的就是武器庫,只是里面的東西已經被搬空。而且,值班的六桿槍也被弄走,現在整個維和隊啥都沒了,鎮長震怒不已,差點就要將值班的六人給斃了!」
「我覺得這事也不能怪值班的人,誰會想到有人敢打維和隊的主意,再說,那竊賊肯定早就籌謀很久,有備無患才動的手。」一個听客為值班人員抱不平。
「要我說,這事肯定是紅軍地下黨干的!維和隊要剿共,要抓紅軍,地下黨的人一發狠,直接就把他們的武器庫給端了。」衣著光鮮的老爺這時又忍不住發表自己的看法,他是鎮上一等一的大戶,身份不低,說些忌諱的話自然不怕有麻煩。
「瞎說吧!我們鎮上能有什麼地下黨,我看這事肯定是陰風嶺的土匪干的。那白雲寨幾個當家可都是江湖上有名的狠字輩,干這種事他們最拿手了。」一個經常跑山路的藥販子發表意見道。
「哼,誰干的都好,早就該端了,反正這維和隊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做狗漢奸的爪牙,吃里扒外,幫鬼子殺自己人,死了都活該。」一位愛國青年怒哼道。
另一人見他大庭廣眾之下竟然敢這麼嚷嚷,急忙勸道︰「你小聲點,這話如果讓維和隊和日本人听到,有你受的。」
「怕他個球!維和隊不就一幫沒種的狗漢奸,沒了槍,他們還能威風什麼,大不了跟他拼了!」愛國青年狠聲道,同時眼神不善的掃視平頭青年,顯然對方有兄弟在維和隊做事讓他非常敵視。
「唉!」平頭青年嘆了口氣,沉聲道︰「兄弟,你也別這麼說,其實他們也只是討個生活,我那兄弟不就看在一個月十五塊大洋能讓家人吃頓飽飯!如果不是被苦日子逼的,誰願意干這不得好死的事情。」
听了平頭青年的話,所有人都沉就下來!正如平頭青年所說,世上沒有誰天生就是賤骨頭反叛種,如果能博得個人人稱贊的好名聲,誰會願意被人指著脊梁骨罵狗漢奸。
可總會有些人經不起誘惑,為了金錢權勢無惡不作,這種人不值得同情。但維和隊的人顯然不全是罪孽深重的惡徒,他們很多都是因為生活和局勢的壓迫不得不低頭,不得不做出一個明知道是錯誤的選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