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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五岳劍派

劇情快進,異邦魔術師西湖殺人事件後第三天。

某地某茶肆。

某個看似頗有頭腦的說書人,已經將「異邦客攜美游杭州,丹青生命隕西子湖」的故事以說書的方式說出來了,很受歡迎。

當然,肯尼斯在這故事里是以反派的身份登場,並因為當時身著藍裝而得了個「蒼藍野獸」的異名。

「……西夷之地,仁義充塞,而至于率獸食人。這異邦客哪知中國法度,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眼見鬧出人命,領著美眷向西湖中一跳。三莊主宅心仁厚,急呼撈救。但見雲暗西湖,波濤滾滾,杳無蹤影。可惜那個如花似玉的美眷,一同葬于魚月復!」

那說書人講完故事,見茶肆中眾人意猶未盡,長舒了一口氣,又道︰

「古詩說︰‘勸君莫學多情客,自古多情損少年。’大概就是為這梅莊四莊主而作的吧?」

「梅莊這位四莊主的名號我也曾听說,年紀輕輕便劍法卓越,怎麼被那西夷亂拳打死老師傅了呢?真讓人難以置信啊。」

發出感慨的是位錦衣少年,他約莫十**歲年紀,標準的高帥富配置。

說書人喝了口茶水︰「這位公子莫要不信,這梅莊里大莊主已放出話來,對那異邦客非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兩天還一直派人在西湖上守著呢。」

少年姓林名平之,是錦衣衛副都統林震南之子,其父如今告老還鄉,他們的船停靠在附近河岸邊。他也是因此才有機會到這茶肆一坐。

「你的消息倒也靈通。」林平之笑道。

「說書人有說書人的情報網。」比如茶肆,也是說書人獲取消息的最重要來源之一。茶肆里的顧客南來北往,往往疏忽大意,忘記自己在座位上所講的每句話都可能被人听見。何況,有些茶客也熱衷于傳播故事。

「非常有意思,可信與否暫且不論,這件事實在是有趣得很呢。」

這次出聲的是個妙齡少女,頭束雙鬟,插著兩支荊釵,說話時的表情就像是個搞惡作劇的孩子。

她自稱是店主薩老頭的孫女,閨名宛兒,在茶肆里做做端茶燒水的活計。但真實身份是華山掌門岳不群的獨女岳靈珊。岳不群得到信息,青城派會對林家不利,其女靈珊和二弟子勞德諾這才喬裝打探林家的情況。

「不過,說書先生有句話說的不對。少年正是多情時,只要不是損害別人的事情,完全有權利和有理由獲得愛情。像我們女兒家,若是找不到自己真心所愛,還不如去找個姑子庵去修修來世得了。」岳靈珊繼續說。少女情竇初開,對愛情充滿了幻想。

說書人听了直搖頭︰「宛兒姑娘風華正茂,卻不可被這情字耽誤了。照我看,你是個心重情深的女孩,一不小心就會陷在情網里不可自拔,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至于青燈古佛,可不是跟你這種花朵兒似的姑娘家做伴兒的。不是我有心糟蹋佛門弟子,現如今的尼姑庵里,有幾個是真正干淨、一心向佛的?」

他還拿北岳恆山派舉例。這恆山派弟子原先也是服色尚黑,剃度崇佛,可到了上代掌門那兒,也不知中了什麼邪,修行時發也不剃了,袈裟也扔了,緇衣芒鞋也不用了。這群尼姑們清一色涂胭脂穿粉紅衣裳,外人評論說,再紅一點都可以嫁人了。如此這般的佛門子弟,離那寂滅虛無,相去何止十萬八千里。

「這明明是妙音天的辯才女,哪里是什麼恆山派的比丘尼?明明是妙色身菩薩駕前的彩女,哪里是觀世音大士座前的尼姑?」說書人道,「要我說,將那恆山的‘庵’統統換成‘樓’,那才變得名副其實。」

林平之被他的話逗得一樂。

「這恆山派也沒如此不堪吧,修真門派的顏面還是要講的。」他說。

說書人反問︰「修真?你怎知她們修的是青燈古佛還是陰陽合歡?」

「可……她們畢竟是五岳劍派之一。」

「五岳劍派?你說的五岳劍派,無非是一路貨色而已。相較之下,恆山派還不是最不堪的。」

「這話怎麼說?」

「公子若是要听,就讓我慢慢道來。」說書人疊起兩個指頭,不慌不忙地說。

「五岳劍派即泰山、衡山、華山、嵩山、恆山這五個修真門派,我們不提恆山派,先說這泰山吧。泰山派現任掌門是天門道長,武功平平脾氣倒是不小,好在憑借‘脾氣暴’這一特色,多多少少也能混個‘五岳劍派掌門甲’的龍套角色。

「再說衡山,門下弟子注重音樂勝過武功,掌門莫大與二號人物劉正風長年音樂理念不合,一個喜二胡的聲音悲涼,一個喜古箏的氣勢磅礡,導致這兩人的弟子也視彼此為敵寇,像個樂團似的吵鬧著要解散。

「嵩山派嘛,除了太拉低五岳劍派的平均長相外,還真沒什麼優勢。好好的一個劍派,拳掌功夫卻比劍法出名,五岳劍派里最名不副實的就是嵩山了。像他們那個十三太保,大太保丁勉是托塔手,二太保陸柏是仙鶴手,三太保費彬是大嵩陽手,四太保樂厚是大陰陽手……」

「那華山派呢?你說說華山派如何?」岳靈珊搶過話茬,「華山岳掌門在武林中人稱‘君子劍’,為人蘊藉儒雅,門下弟子也是人才濟濟,像大弟子令狐沖,劍法精通,一表人才,可謂武林中少有的少年英俠。怎麼樣?對華山派你總說不出怪話了吧?」

說書人呵呵一笑,不在話下地說︰「姑娘錯了,華山派在前代劍氣之爭就一蹶不振,人丁稀少,恐怕是談不上人才濟濟。」

「你懂什麼?那是人家岳掌門高瞻遠矚,實行精英教育!」岳靈珊又插嘴分辯。

「原來是精英教育啊。前段時間听說華山岳掌門聘用了一位夫子,在華山教授四書五經,想來這也是精英教育的課程哩。等到他年,若是華山弟子一個個考上秀才,岳掌門就真的光宗耀祖了。」

說書人「嘖嘖」連聲,轉而十分惋惜地說︰

「可惜,可惜!岳掌門以君子之風教育弟子,卻忽視了自己女兒的品德,結果教出了個打家劫舍的女強盜,可惜,強盜讀了再多的書也是強盜,終究是成不了秀才。」

這話卻是當著和尚的面罵禿驢了。

「休要胡說!」岳靈珊听眼前之人這麼埋汰完華山又埋汰她父親和她自己,哪里還忍耐得住,飛起一腳,就將說書人面前的桌子掀翻,手中的錫酒壺也兜頭摔將過去。

那說書的笑道︰「小姑娘也就仗著自己點功夫搶搶平頭小民的家當,要和我打架可還不成!」

「還在胡說!」

岳靈珊心下愈怒,這「說」字剛出口,左手一拳已向對方臉上猛擊過去。

「宛兒姑娘,或者說岳姑娘,」說書人側頭避開,正色道,「信口雌黃的是你吧。這茶肆本是老蔡大叔的,他在此地經營了頗有些年月,依靠茶肆收入勉強維持生計。你們倒好,二話不說就將老蔡綁起,搶走了茶肆。還逢人便稱是花三十兩銀子從老蔡那買來的,可敢將老蔡請出來對峙?」

「這茶肆,在我們離開後自然會還給店家的,只是借用一段時間罷了!」裝扮成現任店主薩老頭的華山二弟子勞德諾察覺情況不對,「你到底是誰?我看你也不是什麼說書的,到底有什麼目的?!」

「你放心,是敵非友。」

那說書人的話毫無回轉余地,直截了當。他一把扯下喬裝的小胡子,露出一張年輕俊俏的臉龐。

「在下青城派余人杰,純屬興趣使然地執行正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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