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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志銘離開,剩下的五個人都站著沒動小仙路。林世麗心里瞬間繞了無數個彎,心知剩下的白九和公孫淼修為都不及自己,而白九手中的碎雲索又失效了,自是再無可用之處。他這般想了,言語中就不再客氣,直接命令道︰「為今之計,我們最好繞開狼獅,從另一側出去,再返回仙門。」

白九搖頭︰「不行。這迷霧森林里古怪異常,絕對不能再深入。況且狼獅大老遠都能追尋著你們三人過來,你再如何繞,它們難道還找不到不成?到時候無論如何,想要返回到仙門,必須經過這一圈的草地,而這片草地要穿過去到達對面的密林,就算是林師兄的速度,也至少要半天,被狼獅截住的概率太大了,不可以!」

「那我們在這里等死不成?」

白九沉默了片刻,還是搖頭︰「只能等。若是十日之後我們不回去,我師父會來找的。」林世麗聞言哈哈大笑,嘴角一撇,不屑道︰「樊茄仔?他來了能做什麼?」公孫淼有些惱怒他這副嘴臉,終于忍不住喝道︰「你想走就走,來和我們說什麼。剛剛難道不是你被狼獅逼得走投無路來投奔我們?現在又說這些便宜話!」

林世麗臉上一紅,心想這倒也是事實。如今他知道白九再沒有利用價值,便只好自己月兌身,倒也懶得再爭執,招呼利安達和張華聰過去,弄了些水里里外外的洗了一通,心想大概把那劈劍蝶都洗干淨了,也不和白九告辭,領著兩個人從另一邊繞去了。

白九沒說話,安靜的坐下。感受迷霧森林的變化。不錯,從她走進來的時候,她捕捉到這里的氣息一絲絲的發生著變化,好像有什麼不可捉模的情緒開始慢慢的充斥到各個角落,那種悲傷,孤獨,幽怨,絕望,一點一點的滲透到白九的心里,讓她不由自主的心慌。甚至是來了這個世界之後一直不怕死的那種無所謂。在這種情緒的影響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白九覺得憋悶,覺得委屈,覺得害怕,覺得苦楚。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可是這絲絲縷縷的負面情緒慢慢控制了她的心。

白九覺得不對勁,努力的壓制,兩種情緒的對抗,讓她覺得心上好像有兩個人在打架一般。糾結,掙扎,忍不住的暴躁。如果碎雲索可以打開,她一定會躲進去!

公孫淼也感覺到了。他感覺到的不是森林里的變化,而是白九的變化。公孫淼盯著白九看了一陣,見她閉著眼楮的面龐不時的咬牙皺眉。額頭上開始出現豆大的汗珠,公孫淼覺察到白九的神識被什麼影響了,便連忙盤腿坐下,收斂自己的五感。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神識,開始在心里一遍遍的呼喚白九的名字。

「白九。白九!」

公孫淼的聲音由遠及近,終于在白九的腦海里清晰的響起小仙路。她一個哆嗦,睜開眼楮,看見公孫淼閉目團坐,就在旁邊。若不是他,恐怕自己真的會陷進神識的陷阱,只怕再無法從自己心海的迷宮里逃出來了。白九拍拍胸口,心中的煩悶氣息消散一些,她抬頭,就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森林里突然出現了若有若無的白霧。白九茫然四顧,渾身再一個哆嗦,便看見了不遠處那棵古樹下站著的黑衣女子。

黑衣,黑膚,白霧絲絲縷縷的從她面容前蕩開,白九便瞧見一個笑容,眼楮炯炯的盯著自己,嘴角微微翹起,確實是朝著白九看過來的一個笑容。白九嚇得一扯公孫淼,公孫淼睜開眼楮,順著白九的目光看過去,立刻擋在了白九身前。

黑衣女子嘴角再彎,笑容綻開的更甚,突然微微搖了搖頭,轉身走了。就在她一轉身的時候,白九看見她身後扯著一條繩子,上頭綁著三個拳頭大的黑色果實,果實透明,好似透明的黑質玻璃球一般,而玻璃球里頭,分明是三個上跳下竄的人,白九看的清楚,那最上頭一個扒在玻璃球上拍打著的,正是林世麗!

黑衣女子走的遠了,突然又是回眸一笑,再轉頭便消失不見。

白九呆呆的站立,扯著公孫淼的衣袖,心里狂跳不止。來到這個世界上,她本是早有準備,已經死過一次,便真是百無禁忌,權當是揮霍一回,想要隨心所欲的活著,見識各種神奇事物。可是無論以前在霧雨洞天被迫害,還是在沐家堡遇到的各類修士各種奇怪境遇,實在都沒有剛剛這個女子古怪。這笑,雖然是笑,卻分明頗多苦楚,讓人心慌,而剛剛離去的林世麗等人,又怎麼會變得那般小,被她關在玻璃球里。太奇怪了,太奇怪了,白九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心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公孫淼緊緊握住白九的手,安慰道︰「不要怕,大概是哪個成了精的東西在作怪。既然她不敢過來,就還是怕我們的。」

白九點頭,再朝著剛剛女子消失的方向看過去,林世麗拍打著玻璃球的畫面又一次浮現,她忍不住開口︰「我們得救人。」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鬼使神差的,林世麗的面容變成了沐志銘。

公孫淼皺眉,搖頭︰「沒有必要!」

不錯,一直以來,林世麗就不夠友好。況且公孫淼的性格,這世界上大概除了白九以外,什麼都不會上心。白九沉思,也在考慮值得不值得,自己對著森林,不知為何充滿了恐懼,這種恐懼是不由自己控制的。可是,可是她越是琢磨這件事情,腦海里就越是會出現沐志銘被困的畫面。

突然,小賤「噌」的一下從白九胳膊上竄了出來,雙眼火紅,朝著天上就飛了上去,「砰」的撞在傘狀的樹冠上,垂直掉落下來。白九嚇了一跳,想要過去查看,卻見它立刻扭動著尾巴瘋了一般的四處掃蕩,嘴里嘶嘶的吐著小舌頭,一個又一個的小火球接二連三的噴了出來,不辨方向,四處亂射,白九只好盡力躲避,卻無法接近它。

公孫淼眉頭大皺,大喝一聲︰「小賤!」小賤聞聲一頓,轉頭看了公孫淼一眼,突然身子一軟,竟然暈倒過去。白九連忙上去查看,竟然是月兌力了,卻一條身子上濕嗒嗒的全是汗水。奇怪了,竟然連蛇都會出汗,小賤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公孫淼臉色蒼白,好似剛剛那一聲大喝費了他不少的精力,過來拉著白九往樹林外側退了幾步,到達樹林和草地的邊界,才坐下,低聲說道︰「白九,這樹林里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迷惑人的神識。或者說,我懷疑這里不知道是什麼,可以吞噬人的快樂。這樣就剩下你內心的恐懼憤怒,人都發瘋,連小賤都受到了影響。」

白九咬牙,想起剛剛自己也差點這般被控制,心里不由後怕。她忍不住去看腰間掛著的精囊,當時在沐家堡,幾個人都想用神識來攻擊自己,便是這精囊發出綠光保護,她一直以為這精囊是對抗神識攻擊的法寶,可是為什麼剛剛自己差點崩潰的時候,精囊卻一動不動呢?公孫淼和白九心意倒是十分相通,見她低頭,便猜測的到她在想什麼,搖頭說道︰「我想,這精囊和碎雲索大概是出自一處的,這也是為什麼在你之前轉手那麼多人,竟然無人可以發現它們的厲害。所以如今碎雲索既然失效了,這精囊恐怕,也不成。」

白九其實也想到了這里,心里卻是更加覺得害怕。碎雲索源自魔王,自見過它的人,哪個不詫異驚訝,恐怕是無人能敵。可是這迷霧森林到底有什麼,竟然能夠讓碎雲索失效!

前有狼獅虎視眈眈,後有未知的恐懼深不可測,白九和公孫淼不敢妄動,便在這邊界處靜坐等待。如此過了五日,竟然安然無恙。兩個人只想著迷霧森林突然出現這許多狼獅,玉橡門肯定會接到消息來人查看,到時候來人總會救兩個人出去的。可是每日黎明到來的時候,白九就會發現森林里的白霧會濃上一分,到了第五日,差不多到達黎明時分,白九和公孫淼卻發現一絲太陽光都瞧不見,甚至他們兩個人都互相看不清楚了。

公孫淼左右四顧,嘆氣說道︰「真像,真像沐家堡的那場大霧。白九,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白九听著耳邊幽怨的女子鳴唱聲越來越高考,無可奈何的點頭。從那天那個黑衣女子出現過之後,她就听見了這鳴唱聲。當時便知道不好,只怕公孫淼受到影響,左右只能等待,便沒告訴他。可是如今女子的鳴唱聲越來越清晰,而白霧也越來越濃,她朝樹林外頭瞧,卻已經看不見那群狼獅了。

公孫淼起身往外頭看,沉聲說道︰「不能再等了,不如冒險沖出去,狼獅也好過這森林。」

白九苦笑,她何曾沒想到這點。若是真的能沖出去,五日前就出去了。可是狼獅,白霧,女子鳴唱聲,這本就是一體的。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逼著自己進這迷霧森林里頭罷了。她此刻心中卻隱約覺得,這里有什麼在等著自己,一切都是為自己安排的。

白九眼前再閃過黑衣女子的笑容,那分明是等了若干年的笑,那一抹苦笑,好像在和自己說你來了可是你來晚了,那抹怨恨的笑,這五日來無時無刻不浮現在自己腦海中。白九轉頭朝著森林深處看去,果然,白霧彌漫中,黑衣女子的笑容清清楚楚的綻開在那里。她的嘴微微的再翹上去,雙手緩緩舉起,一個透明的玻璃球中,白九看見一襲紅衣安靜的坐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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